季正德望着自己的妻子,笑着调侃:“这要不说你是大学教授,别人都以为你是什么公司的老板。” 孟沛萍嗔一眼丈夫,“我这也是为了你们好,总归明天我就出门了,担心你们。” 夫妻两人的互动被季子禾看在眼里,她神情淡淡,说不出开心还是其他继续看着书。 这一个多月她觉得大脑轻松很多,能够思考一会儿,也仅仅只是一会儿,就像将坏不坏的电视机,雪花屏的时候拍拍就又能播出节目。 大脑系统太久没有正常运作,乍一忙活起来的后果就是疲惫,季子禾变得比以前嗜睡,每天下午的晒太阳被午睡取代,有时一睡就是一下午。 梦里她还是会梦到那个浑身颤抖的女孩,也有那双愧疚自责的眼睛。 季子禾强迫自己不去想,不去回忆,在这个时候,大脑中的小职员们就会自动将老板嫌弃的“文件”丢进仓库里锁好。 中午一家三口简单吃过午饭后,季子禾回房睡觉,舒适的空调风成功驱散燥热,她拉上窗帘钻进夏凉被里合上双眼。 朦胧间她似乎听到门铃声,还有随之而来的交谈声。
“真的麻烦你了孟教授,还特意找人帮忙看着我家豆豆。” “都是邻居,帮帮忙是应该的。” “这话说的,还是得谢谢你。人我见过了,看着挺干净一姑娘,我给腾出了一间客房让她住,本来说打算给她点钱的,她说不要。” “嗯,有个地方住就行。这姑娘……是我一个亲戚,人,挺不错。” “我还是相信孟教授看人的眼光的,那我们就去赶飞机了。我把备份钥匙先给你吧,到时候让她来了直接管你要。” “好,一路顺风。” “好嘞,孟教授你也是啊。”
交谈声结束,季子禾眼底困倦散尽,她望着天花板,像是在想什么,一如那天病房里谭西早的动作。
“你收拾衣服跟洗漱用品干什么?要出门?”樊燕瞧见女儿的动作,好奇问。 “找了个,零活,替人,照顾狗,一个月,有钱拿。为了让我,省点事,说可以住,家里。”谭西早怕她不信,拿出手机给她看聊天记录。 果然,樊燕看过后暗自松口气疼惜说:“不用这么累的。” “没事,小北现在,大学,学费高,能攒一点,是一点。”谭西早拉上背包拉链背在肩上,“我走了,有事给我,打电话。” “多注意休息啊!” “好。” 谭西早又跑了几个小时的出租,临近天黑才在路边买了份板面到弥康小区。她没上楼,而是发短信通知一声自己来了。 餐桌上的手机屏幕亮起,季子禾下意识看去,很快,手机被妈妈拿起来。 “我下去一趟。”孟沛萍拉开椅子起身,季正德随口一说:“饭还没吃完呢。” “马上就上来。” 打开门的那刻,铺面的燥热让孟沛萍皱眉。她随手拿起鞋柜上的钥匙下楼,谭西早正坐在副驾上敞着车门吃面。 “怎么不上去吃?” 谭西早没想到孟沛萍会这么快下来,赶紧咽下口中的面条站好,“在下面,吃完,就扔了,方便。” “上面有空调,还凉快。”终究是做妈妈的人,孟沛萍看到谭西早额头上的汗,有些于心不忍。 “没事,很快。”谭西早第一次住在陌生人家里,私心能少留下痕迹就少一点。 既然都这么说了,孟沛萍也没再坚持。她将手里的钥匙递过去,顺便说出注意事项:“子子现在下午不下楼了,基本都会午睡,其他照旧。” “好,我知道了。”谭西早腾出一只手接过钥匙。 “晚点我给你一个平板,里面有一个软件,连接着家里的监控,你能随时了解情况。”自打女儿和丈夫先后出事,孟沛萍就在家里安了摄像头,以便观察。 谭西早了然,也能理解。 话题戛然而止,孟沛萍扫了眼谭西早,简单的短袖长裤,还有一双擦拭干净的帆布鞋,加起来估计都还不到三百。 她脑海突然想起樊燕的话,沉了会儿问:“怎么不找个稳当点的工作?” 一个女孩做出租车司机,总归不太安全。 谁想谭西早听后讪笑:“没人要。” 其实她根本就没问过,也没想找。她知道现在的信息流通的有多快,还不想被人认出来。 孟沛萍抿嘴没再说什么,转身走进单元楼里。 谭西早目送她走进电梯里,随后坐下继续吃板面。 七楼右侧的阳台,季子禾呆呆站在那里注视,最后回到餐桌前坐好,仿佛刚才去看的人不是她。 ----
第 9 章
当天晚上孟沛萍趁女儿睡着才送来平板,并教给谭西早基本操作后回去。 邻居家的狗是大型金毛犬,站起来感觉比一个人还高,它对于这个未来要相处一个月的陌生人并不排除,反而主动用头去蹭她。 谭西早蹲在金毛犬前,试探着轻抚柔软的毛发,语气郑重其事:“我会好好,照顾你的,你放心,豆豆。” 豆豆似乎听懂了她的话,居然伸舌头舔起谭西早下巴,逗得她轻笑出声。 夜里谭西早躺在床上跟俞以白聊天。
俞以白:燕妈说你找了个照顾狗的活儿,我怎么听着那么不对劲呢。 俞以白:老实交代,别藏着掖着。 谭西早:就。 谭西早:她妈妈找我,说出差一个月,不放心保姆,让我住在她家对门帮忙看着。 俞以白:你又脑子有泡了是不是! 谭西早:就一个月,她说信我。 俞以白:我呸!现在说信你?分明是利用你的心软! 谭西早:以白。 俞以白:行了!懒得理你!自己看着办吧!
过了两分钟。
俞以白:有事就找我。 谭西早笑了,指尖触碰屏幕:好。
翌日早上八点,孟沛萍拎着行李出门,季子禾想下去送却被阻止。 “就送到门口吧,子子在家里乖乖听爸爸的话知道吗?”孟沛萍满眼疼爱哄说。 季子禾乖巧点头,“嗯,妈妈小心。” 孟沛萍关上房门,轱辘转动的声音随着电梯门打开而消失,季子禾透过猫眼看向对门,突然开门迈步走过去敲门。 她不厌其烦一遍遍敲着,好像笃定屋里会有人。 可十分钟过去,门内除了几声狗叫之外再无其它反应。 “子子怎么了?快回来。”半天不见女儿回来的季正德拄起拐杖摸着墙面来到门口。 季子禾不甘心的又敲了一下,然后转身回到家里。 关门声穿进谭西早耳中,她长长舒出口气低头看着摇晃尾巴的豆豆,蹲下跟它商量:“以后尽量,不要叫了,好不好?” 回应她的是下巴湿润的感触。 就姑且当是同意了吧。 邻居说豆豆很乖,每天放好狗粮他就会乖乖待着,绝对不拆家,所以谭西早的时间相对自由一点。 她在盆子里倒上适量狗粮,确认门窗锁好才戴上渔夫帽和口罩蹑手蹑脚出门。 临走时她看了眼对面紧闭的防盗门,拎着包走远。 殊不知门口一只眼睛正透过猫眼紧紧盯着她,季正德不明白女儿为什么今天偏爱在门口,猜测她是离不开妻子才会这样。 季子禾揉揉干涩的眼睛转身回房,片刻,悦耳的琵琶声悠悠传出,似乎是有了不一样的心情。 保姆是八点半来的,拎着两袋子肉和菜,模样大概四五十岁的中年妇女,性子很和善,也很健谈,伺候过月子也照顾过瘫痪在床的病人。 她了解到季子禾的情况,对她的态度更加贴心,不知道的还以为在哄三岁小孩子。 起码在监控画面里,谭西早看到的是这样。 这位保姆晚上也住在这,为的是方便照顾季子禾,护工晚上给季正德洗完澡就会离开,转过天再过来。 到了晚上,保姆收拾好客厅来到卧室门口出声:“季小姐,要洗澡吗?” 季子禾正在看书,听到询问后稍作停顿点头,然后放下书,像编辑好程序一样起身从柜子里拿出睡衣和内衣。 这个女人与其说是精神有问题,更不如说是不爱说话。一天下来安安静静的,弹得琵琶也可好听了,而且下午还午睡,乖得很。保姆是这么觉得的。 “需不需要我帮你啊,季小姐。” 季子禾抱着衣服站在浴室前摇头,之后拉开推开门进去。 厕所是干湿分离的,保姆就坐在外面的马桶上守着,以防万一。 长袖和长裤褪下露出女人玲珑有致的身体,整个背犹如羊脂玉一般光滑白皙,好似巧夺天工的艺术品。 浴缸里是保姆提前放好的水,季子禾抬脚迈进去,整个身体浸泡在温热舒适的水中。 她环抱住上身,手臂紧紧贴着胸前的起伏不语。 不知是不是水温的缘故,季子禾开始觉得身子发烫,呼吸也逐渐困难起来。发尾被水淋湿搭在肩上,季子禾盯着自己的腿,哗啦一下站起来。 这一下动静不下,吓得保姆赶紧拉开推拉门看去,见她只是站起来才放下心:“这是怎么了?要洗头吗?” 她不确定季子禾能独立完成洗头这个看起来复杂的工序。 不料季子禾摇头,表示不需要,眼睛一直看着推拉门。保姆会意,把门又拉上。 没了视线,季子禾紧绷的身体逐渐放松下来。她伸手按压沐浴乳,乳液滴落在瓷砖上,季子禾又按了一下,直到第五次她才想起来要用掌心去接。 细腻的泡沫充斥着薰衣草的香气,季子禾胡乱擦在身上,然后就往外走。保姆见状赶紧拉她回去用淋浴冲干净泡沫,随后用递给她浴巾,教她擦干净身体。 这一刻保姆终于信了这个女人是真的存在一些精神问题。 裙摆长到小腿的睡裙遮住底下的美景,季子禾回到卧室坐下,她的脚一下下轻晃着,突然抬头看向屋顶角落。 画面后的谭西早心脏一抖,几乎触电一样把平板放下。 豆豆仿佛感受到身边人的情绪,用头蹭蹭她的脸表示安抚。 居然觉得自己被发现了,谭西早想一定是疯了。她伸手摸摸豆豆,说了声我去洗澡之后走去浴室冲凉。 关于邻居的东西她一样没碰,尽管对方说没事。 水流下的身体与季子禾截然不同,仿佛是钢铁厂遗弃的废料,经过千锤百砸后丢在熔炉旁边等待处理。 她撕开带来的小包装洗头膏和沐浴乳完成了不到二十分钟的洗漱,哪怕是冬天也是如此,短时间内恐怕很难改掉洗澡快的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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