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做准备工作,宋姣姣问,“灸哪里?” “手臂和腿。” 本来灸背部大椎和其他几穴效果最好,但天气冷,况且刘宓不想让宋姣姣觉得她是在占便宜。 宋姣姣“哦”了声,“那先灸腿?” 她撩起厚实的裤腿,露出玉般白润的小腿。 撩到膝盖就没办法再往上了,裤子太厚,宋姣姣想了想,干脆脱了外裤。 刘宓转过身假装捏艾绒。 “好了。” 宋姣姣一声喊,刘宓转过头看,她只是脱了外面的棉裤,里面的那条保暖裤却没脱,刘宓不知为何松了口气,又有点笑自己。 又不是上辈子,她怎么会以为,宋姣姣会全脱? 搞得她面红耳赤,双眼不知道往哪里放。 “如果感到温热要给我说,不能等烫了再说。” 刘宓点燃了艾绒,宋姣姣“哦”了声,低头看着腿,她有点愣神。 上辈子,她稍微有点头疼脑热就叫刘宓来艾灸,刘宓一开始不愿意,但后面在她“装疯卖傻”下,刘宓倒是非常配合。 当她的指尖停留在她的皮肤上。 是她自己都抑制不住的悸动。 可是她不该心动。 “嘶——” 宋姣姣烫出了声,刘宓赶紧将那一壮换下,检查她发红的肌肤,“被烫了?” 刘宓刚才的表现,竟然会有关切的意味。 她什么时候,不是那样冷静独立呢? “没,没有。” 宋姣姣摸了摸被烫的肌肤,挡住刘宓的手,掩饰自己的失神,“继,继续吧。我没事。” 艾灸一般要灸九壮,有时候她也会被灸到十五壮。刘宓低垂着眉眼,宋姣姣看着她那张脸,不知怎么脱口而出,“听说你要收徒弟?” 刘宓手上动作一顿,但只是一下,又很快恢复正常。 “是,你有兴趣么?” 她不敢表露太多情绪,怕引起宋姣姣反感。毕竟之前她就有种种“前科”,惹宋姣姣生气。 “没有啊。” 宋姣姣语气很无所谓,“我这个人,粗枝大叶的,哪里做得来这种细致的精巧活儿。” 她环视了破草屋一圈,“不过你也确实可以招个徒弟,跟你一起忙活,不然有时候你都忙不过来,太耽误事了。” 刘宓手下力道重了一些。 宋姣姣轻呼一声,刘宓反应过来,“对不起,我不小心——” “没事。” 宋姣姣很是大方的,“你是大夫,是为了给我治病,我没那么小心眼。” 刘宓心里堵得慌。 她细细想来,她重生后遇到宋姣姣,似乎没有做过什么不妥帖的事,只是—— 只是前几次相处她有些心急,难道因为这样,让宋姣姣认为她是一个孟浪的人? 可她偏不是。 宋姣姣察觉到刘宓情绪一下变得低落了许多,她攥紧着被角,固执地看向窗外。 是了,她和刘宓根本就不合适,否则刘宓上辈子也不会说出那种话。 她不该耽误刘宓去寻找幸福。 所以,没有结果和未来,她就不该有任何的奢求和希望。 等灸好喝了药,宋姣姣就要走了,她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等会我来送诊金,我知道你可能不会收,但你别拒绝。” 她往后退了退,咬着唇,“我不太喜欢欠人情。” 说完她就跑,刘宓手里还端着泡艾绒的碗。 她眸色一黯,嘴里发苦。
第9章 最终是宋姣姣拿了粮票过去,去的时候她迟疑了一下,还是将最后一块腌肉拿给了刘宓。刘宓太瘦,得补补,但她还是希望刘宓不要因此误会。 也许是她说的话伤人心。 刘宓收了那些东西面色很平静。 喜欢或不喜欢,都没提及。 考虑到要忙着种果树,宋姣姣没有多留,急匆匆走了。 这一忙就是半个月的时间。 公社又安排了新一批的知青下来,这一次一共五个人,女生只有两个,宿舍完全够住,只是宋姣姣觉得不太方便。 她去找村民东一块西一块收来了旧布,做成了一张帘子,挂在她床边,上面用绳子定着,晚上一拉,里面做什么都看不见。 孙玲玲因此说她矫情。 宋姣姣才不管,这么多人挤人住在一起,那总归是不方便的,之前穿得厚,没什么,现在开了春,等天气逐渐暖和,谁知道会不会有人春心萌动。 况且这里面有周缇香上辈子的对象张春丽呢。 不过宋姣姣这么一忙活,其他人也都陆续扯了帘子,也不算是搞特殊了。 果树栽培下来,半个月的时间里已经慢慢缓过来,只是现在还没办法施肥,宋姣姣也不急,只要种植顺利就没什么问题。 这天她收到来自H省的信。 却不是宋大强寄来的,是王英。 王英在信里说城里现在有工作机会,她心疼宋姣姣一个小姑娘下乡辛苦,所以就和人商量着通融一下,只是买这工作需要六百块。 而她手上没钱,问了宋大强,宋大强说钱都存起来了,不会乱花,这把王英急坏了。 她在信里哭诉,说她这辈子为了宋大强当牛做马,什么都想着他的好,结果现在为了ʟᴇxɪ给她买个工作,他都不愿意拿钱出来。 反正就是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 不过宋姣姣却得到了一条有用的信息—— 王英在怀疑,宋大强把钱都给了她,所以才用这样写信的方法来诈她。她当然不会说了,即使用工作当诱饵,她也不会上当。 宋姣姣回信速度也很快。 她在信中写道,“爸爸既然不愿意把钱出来,你们就把钱存起来,留着以后养老,我在乡下挺好的……” 她说,“我会好好建设祖国的!” 她都能够想到王英看到这封信,又气又疯的样子了。 王英愿意跟宋大强这么久,完全就是看在宋大强工资不错,好掌管钱袋子,现在钱袋子飞了,还飞那么远,王英只有干着急。 王英就算挑拨离间,也得看看宋大强吃不吃这套的。 宋姣姣转头又给宋大强写了封信,寄到屠宰场。 中心思想就一个:她一切都好,让宋大强保重身体,不要再寄衣服和吃的,把那些钱省着留给王英和哥哥嫂子用。 她爹虽然是个实诚人,但有时候就是太实诚了。 有些心眼,还必须得耍一下的。 做完这些,宋姣姣心里总算安定了些。 “哎,我的粮票怎么少了?谁动了我的包?!” 知青们下工回来做饭,宋姣姣正帮忙洗菜,听到屋子里的动静,放下盆子进去看。张春丽拿着一个小布包,把布包翻开,里面装着零散的钱和粮票。 孙玲玲在里面收拾被褥,听到这话冷着声,“你什么意思?我们知青院之前,可从来没人丢过东西的。” 她们每个人都把包放在柜子里。 但是要紧东西都是贴身装的,再是藏的厉害,这屋子就这么大,一眼望到头,谁能没察觉? 一切都是靠自觉。 “没人偷,那我粮票怎么不见了?!” 张春丽尖着嗓子,情绪激动,“一共十张两市斤的全国粮票!没粮票我下个月吃什么?!谁偷了我的粮票,赶紧给我拿出来!” 她又急又燥。 宋姣姣歪着头看,觉得没什么意思,准备继续回去洗菜,上辈子张春丽粮票也闹不见过,大张旗鼓闹了一通,差点把村长叫过来。 她在刘宓家听到消息,也赶过来看热闹。 女知青们都被张春丽怀疑了个遍,最后粮票是被张春丽自己放忘记地方,塞在枕头的夹层了。 后来张春丽被知青院的冷落,也就是那个时候,遇到了话唠周缇香。 “你别走!” 眼见宋姣姣要跑去洗菜,张春丽冲上前,差点叩住宋姣姣的肩膀,幸好宋姣姣躲得快,她眉眼多了几分冷意,“干嘛?” 张春丽叉着腰骂,“你做贼心虚是吧?跑什么跑?粮票是不是你拿的?!” 宋姣姣没说话,孙玲玲就骂开了,“你有病吧张春丽?宋姣姣来我们知青院,带的粮票比你多,肉都带了十几斤!你是什么东西,说她偷你的粮票?” 孙玲玲不喜欢宋姣姣,但她也吃过宋姣姣带的东西,她实话实说,张春丽一时不服,但又知道宋姣姣平日作风。 他们这些新来的知青,没负责种树,天天就在地里干活儿,被孙玲玲这么一骂,她干脆一屁股坐在门槛上,边哭边喊,“我不活了!粮票没了,我只能饿肚子了!谁能想到知青里还有贼呜呜呜……” 正在做饭的刘畅和胡蓉出来看情况,知青丢粮票这事,以前也没发生过,刘畅黑着脸,饭也不做了,斩钉截铁的,“张春丽,你粮票有啥特别记号?要是方便辨认,我们搜一下屋子就知道你粮票在哪儿。” 她看了看其他人,又看向另一个新知青黄果果,“要是你粮票和其他人的没什么区别,我们也是有心无力啊!万一你赖别人的粮票怎么办?” 毕竟人心不可测,这知青新来不久,谁也不了解呀? 张春丽听刘畅这么说,冲出去就要撞墙,“我要是说一句胡话我一头撞死!我粮票丢了,我死都要揪出来是谁拿的!” 她咬牙切齿,抹着泪,“我辛辛苦苦攒下来的粮票啊!” 宋姣姣:“……” 她默了默,“我们出去上工都是锁了门的,回知青院大家又都在,张春丽,你要不再想想,你是不是把粮票放忘记地方了?我们中间就算是有人偷粮票,也得找个粮票多的偷啊,就你那三瓜两枣,偷了不是逼你饿死?咱们这没人那么恶毒吧?” 张春丽想反驳,随即神色一怔,整个人像是霜打的菜叶儿,脑袋耷拉下来,“算了,不见就不见吧,我要我家里人再寄一些过来,我,我还可以找你们借……” 看她那神色,宋姣姣就知道她是想起来了。 但是这人吧,就得长点教训。 不然以后处处找他们麻烦,谁受得住? “那可不行,你粮票没了,我们得好好搜搜,要是真把你饿出个好歹,那我们罪过岂不是大了?” 宋姣姣扯了扯刘畅的胳膊,“组长,不如就从张春丽同志那里搜起吧?万一她记错了地方,又或者是粮票遗漏在哪儿了,咱们也好给她一个交待啊?” 张春丽赶紧站起来,一张脸羞得发红,“不,不用了,那样太麻烦你们吧?大家都是一个院的,和和气气最好了。” “和和气气?那刚才谁一口一个捉贼呢?” 孙玲玲没好气道,“我看你就是有病!” 刘畅也看出端倪,不过她给张春丽留了最后一点颜面,转身继续去做饭了。张春丽确实也没想到,是自己记忆混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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