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宓想了一下,大脑宕机。 她还真不知道这宓怎么形容。 下一秒宋姣姣已经拿起了她的手,在她手心上画了几笔,“是这个密吗?” 刘宓没看清,但手掌心的酥-痒让她极为不适,她抽回手,又对上宋姣姣可怜巴巴有些委屈的眼神。 她表情冷冰冰的,“手伸出来。” 宋姣姣乖乖摊开手掌。 刘宓在她手掌上一笔一划,写下了个“宓”字。 “哇……” 宋姣姣惊叹。 “你认识了吗?” 刘宓问,宋姣姣老实摇头。 “不过我知道了,姐姐叫刘宓,姐姐,等你空了,我再来找你!今天真的很谢谢你!” 她转身,辫子甩到脑后,差点打了刘宓一个大嘴巴子。 但宋姣姣没察觉。 她飞快往小路上走,下去的时候,因为没走过这里的山路,摔了个屁股墩儿,有点丢人,但她没气馁,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土,左右看了看,又回头看了一眼刘宓。 她朝着刘宓咧嘴一笑,那一口大白牙。 刘宓:“……” 胸腔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跳动。 哦,好像是她的心脏。 但为什么她心脏跳这么快? 刘宓捏着手腕把脉。 心里暗道,邪门邪门。 她从来没出现过这种情况。 …… 刘宓认为,和这个叫宋姣姣的知青,也就属于点头之交。 在村里遇见,两人顶多对视一眼,刘宓从不主动和她说话,想来宋姣姣也察觉出来,每次碰见刘宓,都刻意保持距离。 直到某天宋姣姣提着一堆行李,蹲在刘宓每天出门的必经之路上。 刘宓老远就看见她,想略过她离开,但看着她蹲在地上拿树枝画字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同情心起。 刘宓想,那就是同情心。 她走上前,看到宋姣姣在地上一笔一划写着那个“密”字,刘宓张了张嘴,耳朵有点莫名发烫,然后她说,“写错了。” 宋姣姣吓了一跳,扭头看她,“姐姐?” 刘宓定定看着她,“写错了。” 刘宓蹲着,拿了她手上的树枝,把自己的名字写在地上,“是这两个字。” “哦……” 宋姣姣面红耳赤,又捡了一根树枝,在旁边写上了自己的名字,一笔一划,异常认真,“姐姐,这是我,我叫宋姣姣。” 刘宓看了一眼,圆圆的字体像是她这个人。 刘宓说,“写的不错。” 宋姣姣更害羞了,刘宓起身,“我要去看诊了,你在这干什么?要去镇上赶集?” 去镇上,也用不了拿这么多东西吧? “不是……” 宋姣姣也知道自己做法很蠢很冒险,“他们说我懒,干活不积极,我和他们吵了一架,不想回去了,我想找村长,给我换一个地方。” 她气鼓鼓的,“我也不想懒,可是我的身体它不想动呀!” 刘宓:“……” 神他爹的你身体不想动。 你懒就是懒,还懒出境界了? 宋姣姣也很无奈,她和知青院的人合不拢。 才相处不到一个月就闹了好多矛盾。 孙玲玲就处处看不惯她。 刘宓皱眉,“你组长也不管么?” “组长?” 宋姣姣回忆了一下,回忆起刘畅老大姐的脸,摇了摇头,“她很凶,说我光吃不干……还说每天就差把饭喂我嘴里了……” 但越想越委屈。 她也在干活呀! 她以前没干过农活儿,下地干活的进度不如别人的十分之一。 但她在学呀! 她也不是故意把麦苗当草割掉的呀? 知青院的都快要骂死她了。 刘宓眉头皱得更深了。 “姐姐?” 宋姣姣吸了吸鼻子,“我知道我很笨,大家都不喜欢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姐姐,我去和村长说,给我换一个地方,就算是破草屋也行,你说他会答应吗?” 她脸蛋像剥了壳的鸡蛋,近着看还能瞧见脸上绒毛。 宋姣姣越说越起劲,“……至少,至少我这样有尊严。” 刘宓看了她一眼,“……” 你清高,你野草麦子都分不清你了不起。 宋姣姣伸手去拿行李,“姐姐,我就是想给你说一声……因为姐姐你是我在老桠村遇到的第一个好人,当然我也不是说团结叔不好,他也瞅不上我,嫌我干得少吃得多,只有姐姐是真的你在意我。” 她眼睛红红的,“我妈去世后,只有我爹照顾我,后来我爹娶了后妈,没人在意我,姐姐,你是第一个愿意帮助我的人。” 她低头擦泪,“谢谢姐姐,谢谢你安慰我。” 刘宓:“……” 她好像啥也没说啊? 见她提着一堆东西,跟老驴拉磨似的,刘宓也不知道脑子怎么坏掉了,拽住她的手腕。 宋姣姣手腕很纤细,一看就知道没好好吃饭。 她这样的脸蛋,不该这样瘦的。 刘宓ʟᴇxɪ觉得她的皮肤好滑。 宋姣姣扭头看她,眼睛雾蒙蒙的,我见犹怜,“姐姐,怎么了?” 刘宓回过神,松开了她的手,提起她的行李,放在原地,“我去和村长沟通,看能不能,你先去我那里暂住,等你和知青院误会消除,再回去。” 她顿了顿,“你先在这里等我。” 宋姣姣眼神错愕,“这样会不会给姐姐添麻烦了?姐姐对不起……我太没用了呜呜呜……” 这一声声姐姐喊得刘宓头皮发麻,刘宓转头就去找村长。 等她经过村长同意,回到那条道时,发现宋姣姣已经不见了。 刘宓有些惊讶,有些意料之中,又有些微微的失落。 等她晚上看完诊回到破草屋,老远看到屋中的烛火吓了一跳,推门一看,宋姣姣生火烧水,因为不会操作,吹的满脸都是草木灰。 看见她回来,宋姣姣要哭出来,“姐姐,我想给你做饭,可是我怎么都生不了火……” 刘宓深呼吸一口,过去生火烧柴,“没事。” 她说,“以后我来做就行。” “那我怎么好意思。” 宋姣姣义正言辞,“住姐姐这里就算了,怎么能麻烦姐姐呢,难道以后一日三餐都要靠姐姐来做吗?我是来下乡的,不是来享受的!姐姐,我必须学会烧火!” 然后刘宓就听到她肚子里“咕噜噜”的响声。 千转百回,刘宓看她。 宋姣姣脸蛋发红,不知道是被柴火映的还是不好意思,“我有点饿了……” 她鼻子上沾着草木灰,嘟囔道,“我一天没吃饭,等你回来呢,姐姐,你放心,我会很快学会做饭烧火洗衣服,以后你看诊回来,什么都不用做,这些我都可以做的!这是我借住的报酬!我是很懂报答的人!我不会死皮赖脸偷懒的!” 刘宓:“……” 她塞了四个红薯进炉膛,绷着脸道,“哦,那你去把床铺了,以后我睡地上,你睡床。” “哦……” 宋姣姣照做去了。 刘宓想到她信誓旦旦的样子,明明很狡黠,却很会装,明明知道她是在装乖。 刘宓越想越想笑。 脑袋垂下去,肩膀忍不住颤抖。 “姐姐!” 宋姣姣老远喊她。 刘宓抬起头,又是一脸云淡风轻。 宋姣姣傻笑,“没事,嘿嘿,姐姐,有你真好!” 刘宓看着她,莫名的情绪涌动。 心脏那一处坚硬似乎被轻轻地拨动。 柔软温暖,波纹荡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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