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这时,外村来了人,站在院门口喊, “刘宓!快来咱村子里帮忙!咱村子里那俩宝贝疙瘩,不知道得了啥病,从昨晚上就不吃饭,还发热拉稀,搁那哼哼唧唧,这可咋整啊!” 刘宓一听,停下动作,徐兵已经快速进了屋内,拿了她的医药箱出来,乖乖奉上,“刘宓同志,给!” 他眼神满是坚毅,就等着刘宓发话,带他一同“赴汤蹈火”,然而刘宓只是淡淡扫了他一眼,下巴朝他身后微微一抬,“宋姣姣,今天你跟我走吧。” 宋姣姣浑身像是被电了一下,瞬间清醒了。 她刚才差点就睡过去了。 徐兵和黄果果确实都和刘宓出去过,这次安排她,也不算特别。宋姣姣几下从矮凳子上爬起来,“好,好勒!” 三人风风火火抄近道赶山路,有几次她差点滚下去,是刘宓拉着她上的坎。那大叔看宋姣姣眼神都有些意味深长。 似乎宋姣姣是个脑子缺根弦的棒槌。 连山路都走不顺当。 宋姣姣不敢吭声,这是去救命的,她不敢拖慢进度。 等到了,宋姣姣看到躺在猪圈里两头消瘦的小猪,有点不可置信看向那位大叔,大叔急得跳,“刘宓,你给看看,这俩是啥问题?是不是染瘟病了?这年头它们可比人金贵啊,要是出了事可咋办?” 然后宋姣姣就看到刘宓跨进了猪圈,朝着那两头猪走了过去。 猪是年后才买的,月份还不大,一脸纯真懵懂的样子,肯定没料到以后自己会变成红烧肉。 刘宓一靠近它们,它们就嗷嗷叫,其中一只往刘宓腿边拱,像是找到了亲娘,宋姣姣忍不住“噗嗤”一笑,那位大叔和刘宓都回头看她。 特别是那位大叔,一双眼睛跟探照灯似的,要把她给照个无处遁形。 宋姣姣立马闭上了嘴。 “副伤寒,能治,估计是之前天天下雨,这地方太潮湿染上的。” 刘ʟᴇxɪ宓也不迟疑,从医药箱里掏出针药,“等会我给你们开个单子,你们去公社拿吃的药,我这没了,只能先打一针。” 大叔赶紧应声。 那两只小猪像是意识到要打针,看到刘宓掏出针,就赶紧往旁边钻,那么粗的一个针头,宋姣姣看了挺怵,刘宓往后看了一眼,见宋姣姣还愣着,“过来帮忙。” 宋姣姣犹豫了一下,也进了猪圈。 “第一针我打,第二针你打。” 刘宓一把抓住离她最近的小猪,那小猪在她手下“嗷嗷嗷”的叫,刘宓看宋姣姣,“看清楚啊。” 宋姣姣紧张地点点头,一点都不敢眨眼看过去,刘宓举着针扎了过去。 小猪嗷了没两声就不动弹了。 另外一只小猪拼命乱窜,想逃跑,被那位大叔给摁着了。 刘宓一针已经打完,针头消毒,注好药,让宋姣姣来,宋姣姣拿着那针有点害怕,“我万一打错了咋整?” “打错?那咋能打错呢?咱们这是金疙瘩,可不能打错啊!” 大叔在旁边千叮咛万嘱咐,刘宓抬眼看他,“你外边等着去。” 两人明显不是一个辈份,但刘宓这一声带着明显的威压,这一路上这位大叔拉着个驴脸,没少看不惯人,咋咋呼呼这么久,他看了看刘宓,又看了看宋姣姣。 本来是想说什么的,但刘宓那凶样儿,他又不敢。 他默默出去了。 宋姣姣还是有点怕。 刘宓已经把小猪摁着了。 小猪嘴里骂骂咧咧,另外一只打完的小猪趴在那,有点幸灾乐祸。刘宓说,“你连猪身上都不敢扎,以后怎么在人身上扎?” 宋姣姣听到这话,脑子一瞬“嗡”了一下。 是啊,连猪都不敢打,以后怎么给人打? 万一以后她要给自家爹做急救,她下不了手怎么办? 想到这,她沉了口气,抬起手臂,用尽全力,猛地一戳。 “嗷嗷嗷!” 小猪两条蹄子疼得蹬直了。 宋姣姣吓傻了,“它,它它是不是太疼了。” “赶紧推药。” 刘宓一声喊,宋姣姣才把药慢慢推进去,虽然手还是有点抖,但已经比刚才好多了。 心里这道坎,总算是这么过了。 那头小猪打完针,一副“死”过去的样子。大叔进来看情况,吓了一跳。 宋姣姣有点心虚。 她刚才扎针的时候好像有点太用力了…… 等收拾完,刘宓交待了一些注意事项,才带着宋姣姣往回走。 大叔给了她两个烤红薯,刘宓给宋姣姣一个,两人还是走的山路。 “回去得把衣服鞋子用开水烫了,这病菌开水容易杀死,不要传染最好。” 宋姣姣眼皮一跳,“这病还会传染人?” 她被吓了一跳! “很多病都会传染人。” 刘宓背着医药箱,走在前面开路,“但是正气足,外邪不侵,用正气提阳的药物辅助,也就不容易传染。” 宋姣姣学了这么一段时间了,也大概明白了一些医理。但是看猪和看人还是不一样的,她觉得今天像是刘宓故意带她练手似的。 可是她又没有证据。 感觉在猪圈待了一圈,人都臭烘烘的。 宋姣姣有时候自己都觉得臭矫情,就在这时,走在下面的刘宓转过身来看她。 宋姣姣脚步一顿。 下山的路也不好走,抄近道走的都是平时没什么人走的路,眼下又有个坡,但她想到上次去山上砍柴,下山就挺丢人的。 她挥挥手,“你让开点,我能下来。” 虽然上辈子,都是刘宓把她拽着下山的。 有时候她明明可以过,也要装作不太行的样子,专门让刘宓帮忙。那个时候刘宓应该是看出她的“心机”,但是刘宓不会说她什么,只是会无可奈何看她。 然后乖乖伸出手。 那个时候她们多好啊。 想到这宋姣姣就有点难受。 她以前是那样大胆炙热地去爱一个人。 喜欢就会全心全意对她好。 但是现在却再也不能了。 她有时候觉得,重生后她好像失去了爱一个人的能力。 她横着脚,慢慢拽着草根下坡,刘宓虽然已经听话地站在旁边,但还是随时都注意她的动向。 直到宋姣姣顺利下了坡,刘宓才有些失神的收回了手。 两人下山再也没有多话。 安静的只剩下脚下踩树叶,头顶鸟叫,和耳旁擦过的风声。 就这么到了山下,终于能望见老垭村的房屋了。 两人站在田埂边,刘宓提了提药箱,莫名其妙来了一句,“听说最近刘旺煽风点火,说知青种果树是赔本的买卖。” 她回头看了一眼宋姣姣,“你们自己当心点。” 宋姣姣刚才下山,鼻尖上不知哪里沾的土,她傻傻看了一眼刘宓。 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么,她“哦”了声,“好,我知道了。” 刘宓没再说话,转身一步一步往下走,宋姣姣望着她的背影出神,甚至有点想哭。 她可能觉得有点委屈。 但是不明白为什么委屈。 就在这时刘宓停下了脚步,又回头看了她一眼,“走呀?” 刘宓朝她挥了挥手。 宋姣姣咬了咬唇,几步跟上了她。 那满腔的酸楚,那样的不明确又含义模糊。 和四月的风一样。 头顶是热的。 吹在唇边,却让她觉得发涩。 - 宋姣姣这几天没事就在婶子大娘面前哭。 “大娘啊,你说咱们知青天天累死累活,只想着种出果树给咱们村子换猪换粮,怎么就有人说要拔了我们的树,看知青们的笑话?” 她一把眼泪一把鼻涕,“那是看知青们的笑话吗?那是砸乡亲们的碗啊!” 宋姣姣平日很讨人喜欢,嘴巴甜,看到小孩还给几颗糖,之前换碎布,还拿了爆米花和米,大娘们心里有数,见她哭得那么伤心,也是发了怒。 “哪个大兔崽子本事这么大?敢动咱们村子里的果树?” “就是,那村子里的果树种的好好的,我看知青们天天忙里忙外,大中午还在那修剪叶子,谁那么嘴碎啊?” 宋姣姣双眼红红的,“可不就是之前想占我便宜的刘旺?占不到我这个黄花大闺女的便宜,就到处恐吓威胁,我好怕他真挖了我们村的树,那可是咱们村借钱买的!呜呜呜……” “嚯!” 大娘们站了起来,撸起袖子就要收拾人,“刘旺这个小崽子,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平时就听他叽叽歪歪,没想到他还动这样的心思!” “呜呜呜……” 宋姣姣越哭越惨。 大娘大妈们气不过,集结一起,“走,找村长讨个说法!” “走!” 宋姣姣在后面抹泪,边抹边掐自己。 艾玛,是真疼啊。
第12章 “刘旺!你真不是个东西!给我跪下!” 刘团结抽着卷烟,看到被人劫来的刘旺,一脚踹上去,刘旺使劲儿往后一缩,那一脚虚虚踹在他腰上,刘旺“哎哟”喊了声疼,“团结叔,我又咋了?” 刘旺仔细一想,近来他也没调戏小姑娘啊?怎么刘团结还逮着他骂呢? “你咋了?你自己没点数?” 刘团结指着他鼻子骂道,“知青们好不容易买树苗学技术,把果树一棵棵给栽活了,你在那打啥鬼主意?还想着把树给拔喽?” 刘旺一听,他虽然不满知青种果树,但他也没脑子笨到这地步,四处囔囔要拔树啊? “团结叔,是哪个不要脸的夯货说的?我去跟他对质去!” 刘旺急了,“我想拔树,还用得着提前打声招呼?我悄悄摸摸去拔,早就成了!” “你管是谁说的?” 刘团结也没明提,“你要是想拔树,就得做一个思想教育,等什么时候你没那想法了,我们再放你走。” 刘旺吓得双腿抖,“团结叔,我顶多就是骂骂他们,哪敢真动手去拔树,你千万别给我剃头。” 村子里之前的老财主,就是被折磨死的。 刘旺见识过那架势,他也跟着欺负过,但被欺负的对象换成是他,那就万万不能行了。 “剃头?你想得美那!” 刘团结一声招呼,“把他给送到农场里,啥时候保证不跟咱果树对着干,啥时候回来!” 押着刘旺那壮劳力应声就走,刘旺哀嚎了两声,到最后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宋姣姣送来了知青院蒸的玉米面馍馍,“团结叔,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刘旺去农场,以后出来不会报复咱们吧?” 刘团结大手一挥,“可放心吧,他敢碰咱们那果树,就是碰咱们公家的东西,损毁公家财产是要坐牢的,严重的要枪毙!他一个赖皮头,哪有那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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