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你看不上我。” 白晓灵以前也是过惯了好日子,要不是家庭原因,她也不可能到这么远的地方来。她有一身傲骨,可是彻底在刘宓这败了。 “你放心,我白晓灵不是纠缠着不放的人,我就是要看看,你最后选个什么人当徒弟。” 白晓灵这话明显堵着气,但刘宓不想和她解释,白晓灵哼了声,甩了辫子走了。有人视线盯过来,刘宓看回去,那些人又都转头忙活手下的事了。 刘宓等了两天,第三天才等到宋姣姣回来。 和宋姣姣一起回来的,还有农科院的技术员,刘团结领着技术员勘察了地形土质,技术员直夸这样的设计很好,既能利用山坡这样的边角地带,又能给村子里多增加一份收入。 估算了果苗数量,苗一到村子里就要叫人来种了,宋姣姣自发让知青院的人去,刘团结也没异议,这事是宋姣姣提出来的,去县城宋姣姣一路都在参与。 知青院的应该算在内。 只是宋姣姣回知青院叫人的时候,孙玲玲就酸里酸气的,“有些人就是想方设法搞些事,让我们知青做了,做不好不是赖在我们头上?听说买果苗还欠账,这些账是不是也算在我们知青身上的?” 她翻白眼,“才下乡多久?惹了一身债。” 宋姣姣看了她一眼,“你不想可以不去。” 然后她询问其他人的意见,“我的意思,技术员下来,咱们知青院的跟着学,以后管理果树,再怎么也比下地轻松,也是个技术活儿,都是管工分的,盘活了还能有个盼头,也是咱们知青院的功劳。” 她知道这些人没那么傻,“总不能真想着一辈子在地里刨食吧?你们比村里人多读了那么多书,学技术也应该比他们快吧?” 知青院几个面面相觑,孙玲玲正得意,徐兵站出来,“我跟着去,宋姣姣同志,我知道你是为了咱们知青院好,就是这事你没提前给我们说,我们都有点不得劲——” “我提前给你们说了,就孙玲玲那大嘴巴,不得囔囔到山对面去么?” 宋姣姣冷着脸,“事情没成之前,我跟你们说什么?叫你们空欢喜一场?倒还不如我去跑了忙活完了告诉你们结果。我干事从没想落下你们一个人,虽然大家都是不同批次到的老垭村,但大家都是知青,畅姐这么照顾我,我只顾着自己挣表现,我那是人吗?” 胡蓉也站了起来,“我也没问题,技术我可以跟着学,我觉得我挺能吃苦的。” 孙玲玲左望望右望望,刘畅也眼圈红红的,“姣姣,咱们这些人里,你年纪最小,真是难为你这么跑了。” 之前宋姣姣被村长叫走,他们还一阵多想,可是一看,人宋姣姣根本就不是自个儿奔前程去的。 组长都发话了,其他人更是没话说了。孙玲玲一见众人都支持宋姣姣,也焉了声。宋姣姣分配了任务,果苗种植护理的工作,也算是交到了知青手里了。 她反应快,活儿抢来就安排在知青身上。但等知青们都干上了,村里人也都反应过来了。 不是,知青们一个二个跑去种果树,他们这地不管啦? 尽管刘团结一而再再而三说明了,知青们只是兼顾果树,忙完果树还是会到地里干活儿,但还是有人不干了。 刘旺就第一个不答应,“知青们吃白饭谁愿意啊?我们养一大群闲人?这年头饭吃不上谁种果树啊?” 他平日里好吃懒做,每年都欠村里粮食,粮食减产,他第一个不答应。 刘团结一烟锅敲在他脑袋上,“这村里谁都有资格喊,就你没!” 他这一发威,其他人也不敢再吭声了。不过大家都看热闹呢。 就看知青院能折腾出个什么水花儿来! 其实种果树是宋姣姣无奈之中想出的下下策,但一想,这年头,除了搞这个,还有什么是能够带动知青又消耗较少成本,又能给她头上添上一笔的? 也只能试试! 宋姣姣觉得重生后,她胆子都变大了。 晚上她洗脚,大家都累坏了,刘畅在她倒洗脚水的时候偷偷跟出来,低声道,“刘宓要收徒弟,你知道吧?” 宋姣姣把水泼出去,心里想怎么谁都在问她。 她这也没表现的和刘宓有多好啊? 她才洗了脚,两只脚没穿袜子,风一吹怪冷的,她想回屋,刘畅拉着她,“你要不也去试试,我那天还看到清水村的白晓灵去找刘宓了,不知道谈成什么样,比起白晓灵,刘宓应该会选你吧?” 宋姣姣当然知道白晓灵。 刘宓的“众多”爱慕者之一嘛。 她跺了跺脚,压下心里那股酸劲儿,拎着盆子进屋,“她爱选谁选谁。” 自己都没察觉语气里多了股怨气。
第8章 也许是近日操心事多,也许是那日在货车上吹了冷风没察觉,这一歇下来,宋姣姣就不对劲了,半夜甚至发起了烧。 原本宿舍没人知道,但她发烧说起了胡话,把旁边的孙玲玲吓了一跳,孙玲玲上手去摸,差点吓得从床上跳起来。 刘畅慌里慌张去叫来了刘宓。 刘宓摸了摸宋姣姣发烫的额头,“送到我那治疗,估摸明天烧会退,你们先睡。” 明天她们个个都是要上工的。 孙玲玲犹豫,“这不妥吧?我们人多,好照顾一些。” 刘畅却看穿刘宓想法,帮忙给宋姣姣穿好鞋,“行了,我们在这帮不上忙,刘宓同志带回去扎针,明天我们再去看姣姣。” 孙玲玲这才闷声不吭,但还是上下打量着刘宓,生怕她会做什么缺德事。 宋姣姣已经被扶着趴在刘宓背上了。 她脸蛋烧得滚烫,身上套了棉袄,刘宓箍着她的腿弯,一步一步走回破草屋,刘畅给她支的手电筒。 破草屋之前被刘宓修缮过,大冬天没那么透风,屋里烧了炉子,温度不算太低,且她换了柔软的被褥。 刘畅走得急,害怕跟不上刘宓脚步,走到破草屋,刘畅又犹豫了一下,“刘宓,你会好好治疗姣姣的,对吧?” 宋姣姣来到老垭村,人人都喜欢这个性子活泼说话讨巧的小姑娘。 刘畅当然也是。 她早看出刘宓对宋姣姣不同,但她并不想让宋姣姣怪她。 刘宓把宋姣姣放在床上,这才点燃了屋子里的油灯。为了不被人说闲话,她到现在还用的是桐油。刘宓去拿自己的针具,她低着头,“不可能当着他们面扎针的,你理解我吧?” 她虽然治病救人,但一手针技却容易叫人留下把柄。刘畅往后退了两步,“我明天早上过来给她送粥。” “不用。” 刘宓给针ʟᴇxɪ消毒,看了眼床上的宋姣姣,语气很是淡定,“我这,也有米。” 她不至于一碗粥都喂不起。 刘畅欲言又止,最终是什么都没说就走了。她看得出来,刘宓确实对宋姣姣上心,但是姣姣未必有那个意思,她明里暗里意思过多少次,要是姣姣对刘宓有意思—— 刘畅还是担心刘宓做了无用功。 不过感情是两个人的事。 她从中插手像什么。 她拿了电筒匆匆回去,刘宓给床上的人放血退烧,然后就坐在床边看着。 灯光昏暗,比不得白天明亮。 宋姣姣烧得难受,一直哼哼唧唧,旁人听不懂她说什么,她说的是H省话,刘宓凑上去,宋姣姣滚热的呼吸喷在她耳边,似烧干的锅底,呲一下就要炸裂。 “爸……” “爸爸……” 宋姣姣眼角都是泪,哭的很伤心。 刘宓心脏如同被揪住。 一点点擦掉她眼角的泪。 宋姣姣手搭在胸口,眼泪顺着脸颊到了颈窝。 “爸爸……” 宋姣姣喊。 刘宓捏着她的手,粗糙温热的手掌包裹着她,一遍又一遍抚平她的眉心。 终于,宋姣姣不哭了,捏着刘宓手掌,贴着烧已退却的脸颊,慢慢恢复平静,进入梦乡—— 天色大亮,宋姣姣醒来闻到一股米香味。 她艰难地从床上爬起来,错愕了几秒,这才意识到情况不对。 这不是知青点。 这是刘宓的破草屋。 她对这里熟门熟路,毕竟上辈子在这住了很久,但这辈子她还是第一次来,正愣神,她就看到蹲在炉子前的刘宓。 刘宓抬起头看她,“醒了?” 宋姣姣“恩”了声,嗓子干的发疼。刘宓倒了一碗水过来。 宋姣姣喝的时候才发觉是糖水,甜滋滋的,也不知道刘宓哪里搞的糖,不过她冒烟的嗓子总算是好一些了。刘宓把粥盛出来。 “喝了粥过一会儿再喝药,你身上还有哪里不舒服?” 她就像是个普通大夫询问病人。 宋姣姣摸了摸脖子,“喉咙,喉咙疼。” 估计是回来坐货车的时候,忘了戴围脖,邪风一吹就感冒,她咳嗽了好几声,刘宓把粥端到她跟前了。 熬的红薯粥,红薯熬的和米一样融,不知熬了多久。刘宓道,“吃了这碗你休息会儿。” 宋姣姣也不客气,端着碗,拿着勺子慢慢吹了一口,然后看她,“我怎么在这?” 她怎么都不该出现在这的。 刘宓恍若未闻,把药罐子放在炉子上煎,宋姣姣见她不说,又只有老实闭上嘴。 粥味道是甜的,不然宋姣姣喝不下去,她一碗喝完,胃里舒服点,背心出了一身汗,她折腾着想起床,才发现袜子找不到了。 她四处张望了下,刘宓已经走到跟前,“找什么?” “袜子。” 宋姣姣不知道昨晚刘宓在她脚上扎针放了血,缩起脚板。刘宓又去了炉子那边,取了东西又折回来,宋姣姣看,是烤得发热的袜子。 她脸颊绯红看向刘宓,“你把我袜子洗了?” 虽然她袜子也不脏。 刘宓“恩”了声,“顺手的事,正好你脚容易冻,等会给你熏艾。” 刘宓治疗的手法很传统,不是针就是疚。乡下病人无论急缓都能解决,不过她牢记爷爷教训,有些针不能乱下,免得背上因果。 宋姣姣:“哦……” 她原本想套着袜子下地看看,知道袜子是刘宓洗的,她又不知道干什么好了。看着刘宓忙里忙外,她还是下地,把那一个碗洗了,去上了个茅房。 回来时刘宓一脸古怪看她。 宋姣姣挠了挠头,刘宓问,“你怎么知道我家茅房在哪儿?” 她家破草屋的茅房在屋后,要走十几步,平日倒是没什么人过去借着方便。宋姣姣一时语塞,缓了缓随即一脸光明正大,“看到的啊,我长的有眼睛,又不是瞎子。” 刘宓没说什么,继续煎药去。 外边是冷,宋姣姣溜了一圈又回到被窝,刘宓已经准备好给她灸穴的姜片和艾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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