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却感觉不到痛疼,只有兴奋战意,手中剑震出声声清鸣。 她记不清,自己和多少剑客刀客对战过, 但他们留给她的剑谱和刀谱, 她在识海中不断学习着, 再将其融汇贯通, 变成属于自己的剑式。 倏地, 自朦胧雾气中,走出一人, 正是那绿衣女子。 “你最后一个对手是我,……她道。 “还请前辈赐教,……沈疏蘅单手执剑。 绿衣女子手执长剑,剑尖徐徐刺来,如浩荡长风,又如山间明月。 刺向她的剑,不似她前面那些人, 她从未见过这种剑意,无丝毫杀意,却比所有人的刀剑都危险。 女子的剑势柔和,动作也不快, 一招一式, 沈疏蘅都能看清, 可奇怪的是,她就是无法破解, 无法躲避。 像水绵绵不绝,像长风徐徐不尽的剑, 她如何阻止。 有时,看似平静的水面,实则暗藏汹涌波涛。 不知不觉中,沈疏蘅已被逼到绝路,这看似温柔剑势下,真正的汹涌波涛中。 何解,唯有破! 长剑直直刺出恍若一线银光,明耀灼人眼,犹坠日之势锐不可当。 女子见到这一剑,知道她输了。她唇边带笑,显然对输赢持无所谓的态度。 剑风凛冽刮过脸庞,她却能感受到,这剑意是炽热的。 这一剑,正是沈疏蘅对她剑道的领悟,任尔前方山海,我自一剑斩之,此剑坦坦荡荡一往向前。 她的剑与人,只会朝前,朝认定的放向去,为师尊为自己。 “我输了,”绿衣女子笑道。 沈疏蘅持剑鞠了一躬,“多谢前辈指点。” “无需言谢,这其中我也是为了自己。” 风雨拂面来,墨色写意山水画似的地方,竟还飘起了细雨。 雨丝微凉,滴答落在她脸上和身上。 伤口浸润在雨水里,不痛,反而有些微微的痒意,是伤口愈合时才会有的。 她低头一看,手上那些伤口正在缓缓消失,红痕褪去,露出白皙的皮肉。 这些雨水并不普通,竟能使她的经脉不断扩宽变韧,而她那本就浩瀚的灵海,在无边蔓延,有无垠之势,连她自己也望不到尽头。 灵海与紫府不同,紫府储存灵力,灵海则是将吸收进的灵气储存和转换成灵力之地。 她吸收灵气的速度比常人快速倍,可她经脉宽度和韧性与常人无异,导致她这个优势并不能发挥到最大。 她对灵力掌握极其纯熟,可以将其消耗降低到最小,现在加上对天地间灵气恐怖的吸收速度jsg,可以说,无论和对手打斗多久,她体内灵力基本还是满的。 甚至,若碰上了大乘期甚至合体期修士,她也敢一博,将所处地界的灵气暂时全部吸收殆尽,只要她在对方手下撑到他灵力耗尽,不愁没有办法。 “此雨是赠你的机缘之一,它来自于上界的菩提云池,就算在上界也难获此机缘。” “它还有一好处,能破除心中魔障,你吸收在多怨祟之气,也不会受影响。”绿衣女子道。 “莫非前辈是上界之人?”沈疏蘅问。 绿衣女子笑而不语,随后又道:“这秘境也赠与你,日后此中生灵皆听你差遣,”她手指掐诀,亮起一道金色法印飞入沈疏蘅识海中。 沈疏蘅惊奇地发现,自己和这秘境产生了某种联系。光秘境中的异兽,她就觉得够厉害的了,她竟还感知到了,比它们更厉害的生灵。 “这灵戒中有许多来自于上界的法器和功法,你用神识一扫,就能知道具体是那些了,”自她掌心飞出枚莹白光辉的戒指。 沈疏蘅道谢,将其接过,小小一枚戒指,里面的物品琳琅满目,数不胜数。 “你该出去了,有人在等你。”话音一落。 眼前空间发生扭曲,她直接被传送到了秘境外面。 她四处张望,寻找傅雪客。 抬眼,一袭白衣翩然而至,空中暗浮清冽冷香。 她觉得自己好像和她分别了好久好久,久到她再看到她,只是一双眼呆呆瞧着,她想对她说的话实在太多了,都不知先从那说起。 她的千言万语终化为一句,“我好想你。” 傅雪客对她笑了笑,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叶还真走了过来,沈疏蘅记起月白还在空间内,她将她送了出来。 叶还真搀扶月白,道谢后,就上了道宗的飞舟。 飞舟倏然远去,在空中渐化为一点。 远远望去,有两队人浩浩荡荡向她们而来。 沈疏蘅望见是玉衡宗掌门带着人过来了,还有一方不知是谁,但那些人气势汹汹,来者不善。 傅雪客提剑,眼中杀意冰冷,如她手中剑一般寒冷。 掌门许悟盼这一日,不知盼了多久,他要谋杀掉师姐在这世上,所有存在过的痕迹,特别是她的孩子。 师父也在傅雪客身上下过禁制,只要她体内魔族血脉觉醒,就会修为散尽,沦为废人,杀她就如碾死一只蚂蚁。 “杀了她们,傅雪客是魔族,她那徒弟也定是魔族派来的奸细!”许悟指着她们。 还未走完的人,听见魔族在此,纷纷停住了脚步,拔剑直指向两人。 傅雪客道:“偷来的掌门之位,坐的可还安心?”语气中尽是嘲讽。 狂风席卷,尘土飞扬。 “小杂种,掌门之位本就该是我的,你母亲一介女流沉迷情爱和魔族搞在一起,她配吗?”许悟呵道。 在场还有不少未走完的女修,她们听到玉衡宗掌门话语中竟瞧不起她们女修,纷纷内涵道:“玉衡宗掌门修为才元婴期,原是放在治理宗门上了吗?” “只是掌门如此废心治理宗门,怎么玉衡宗在修真界的排名跌得这么厉害。” “当初那位被寄予厚望的玉衡宗大师姐可是年仅三十就大乘了,他轻视别人是一介女流,那他几百岁了才刚到元婴,岂不是不入流!” 类似的话语不断传到许悟耳中,他脸上白一阵红一阵,胸中堵了口气,他握紧双拳想要说些挽回自己面子的话,偏偏又无法反驳那些人所说,他们说的都是事实。 他吼道:“你们这群女人懂什么!” “只有像你这种没用的人,什么也比不过别人,才会动不动拿人性别说事。”沈疏蘅嗤笑。 许悟伸手指着沈疏蘅道:“你简直目无尊长!死到临头还嘴硬。” “你二人在秘境中杀我弟子,老夫必报此仇!”蓬莱派老祖放出合体期威压,他的计划屡次被这两人破坏。 “这些都是我的徒子徒孙们破碎的命牌,上面沾染上了你们的气息!” 属于合体期的威压宛若群山崩塌向沈疏蘅和傅雪客压来。 许悟眼睛眯起,就算傅雪客修为并未散尽,在蓬莱合体期老祖威压下,也会骨头脏器粉碎。 倏地,他瞪大双眼,想象中的事并未发生,傅雪客在这种威压下竟泰然自若。 沈疏蘅咬牙,她在秘境中淋过那场雨,勉强能扛过合体期威压,但身上也不好受,每一处骨头都疼的十分厉害。 这时一只微凉的手握在她腕间,若山重的威压顿时消散,她偏头看向傅雪客。 “可好受了些?”雪客柔声道。 沈疏蘅点点头。 许悟嘴唇翕张,一脸嫉妒,“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她就算修为未散尽,也不可能短短十日就从化神直接到合体期!” 傅雪客修为散尽后,在无妄楼中,按照外面的时间算,她在第五日时就到了合体期,其余的时间都在巩固修为。 无妄楼修行一日抵三十年,她在里面修炼加上自己的天赋,自然比常人快得多。 “她在秘境中定然得到了什么机缘或者秘宝,谁能助我杀了傅雪客,她们得到的东西就归谁!”他逐渐疯癫,傅雪客不仅没变成废人,还到了合体期,她的存在无一不在讽刺他,讽刺他的无能。 “杀者有份!”蓬莱老祖大声道。人心贪婪,这群人听闻有此物,定会起杀心。 他们合力击杀傅雪客和她徒弟,若是真有异宝,也会为此争个你死我活。就算没有,他们也会怀疑有人用手段藏起,还是会争个你死我活。 修士无尽的贪欲和血肉最是适合滋养邪祟。 在仙魔冢外的修士,鱼龙混杂,散修和大门派的修士都有。 特别是散修,他们平时修行就是拿命拼搏,一听到有人在秘境中得到异宝,靠此物数十日就从化神到了合体期,就动了心思。 若是平时,他们还得掂量一下,但现在人多势众,蓬莱老祖也是合体期修士,他还亲自说此秘宝杀者有份。 不论是散修还是名门正派的修士,都冲了出来,“我等所行皆为正义,此等宝物实不该落在阴险狡诈的魔族之手,我们是为人族而战!” “对,对,对!这等宝物,怎能落在魔族手中,给我杀!” “结剑阵!” 顿时,空中聚集起了层层浓厚的黑云,天空似要随时倾塌,风不知从何处呼啸而来,阴凉凉地灌进耳中,灌进衣袍中。 “不过是想杀人夺宝罢了,扯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虚伪至极!”沈疏蘅抽出长剑,白光乍现,剑芒似要刺破长天。 第62章 傅雪客就那般伫立在天地间, 纷乱的刀光剑影纷纷袭来,映在黑白分明的眸中。她神情冰冷,风拂动她雪白衣袍,袍上绣着的几朵莲花也似在风中徐徐绽开。 “从前, 你的母亲就是死在这碧海凝剑阵中, 今日轮到你和你那徒弟了,……许悟身边站着的是萧晓晓和风崖。 “小杂种, 你会再一次看到你所在乎的人, 从你眼前死去,而你无能为力, 也只能跟着她一起死去,……许悟大笑。 那两人也跟着阴恻恻的笑, 脸上像有层阴冷粘稠的乌云。 沈疏蘅瞪向他们,挡在傅雪客身前,这是她下意识的动作,即使她知道师尊比她强很多,她还是这样做了。 “谁也别想杀我师尊, 谁杀我师尊,我就杀谁!” “师尊,无论你是人族还是魔族,阿蘅都会和你站在一起,…… “今日, 你们谁也逃不掉, 都得死!”沈疏蘅剑尖直指他们。 她喊出话后,莫名觉得熟悉, 她好像说出过许多次,许多次, 同样的话,结果却都是她未曾做到。 在幻境中感受到的绝望、愤恨、无力在心中一闪而过,还有某些她未曾抓住的画面在脑海中倏然远去。 玉衡宗的碧海凝剑阵可攻可守,且不限人数,人越多,修为越高,威力就越大。 这个剑阵还有一点,那就是成阵易,破阵难。 傅雪客对这剑阵了解的并不多,此剑阵本该是各峰长老都知道的,但师父在时,故意未教她,许悟成为掌门后就更不可能让她知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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