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那黑气侵入的人,都进入了一种诡异的状态,他们的脸上也有黑色纹路若隐若现,就连眼睛也被黑雾蒙上。 随后,他们便感到全身都有股用不完的力量,那力量在体内冲撞、呐喊。方才的痛疼尽数消失。 心中的贪欲和杀欲更加旺盛,完全支配着他们。 沈疏蘅并未发现修士们的变化,她所有的神识都放在了剑和仙魔冢上。 心念起,虚空之中骤然撕开了一处,露出虚无巨洞,随后便有声音从中传来。 开始听不真切,其声渺渺,仿佛从遥远的远古传来,很快便愈发大了,其声若巨雷开山,又若江海涛涛拍岸。 一只锋利的爪子最先从虚空中伸出,随后便有数不尽地利爪,属于不同异兽的爪子和狰狞兽头从中而出。 成群结队的异兽从虚空中跳出,落在地上时,发出轰隆巨响,连人的胸腔中都是那声响。 它们是上古凶兽,本就嗜杀,喜爱新鲜血肉,第一次出秘境,看见如此多的人,忍不住两眼放光。 这里剑修不少,别的修士更是不少,手段也更加防不胜防,因此她唤出异兽群,来祝她一臂之力。 领头的那几只异兽按照人类修为来算的话,它们是大乘期。 兽群愤怒地冲向修士群,它们身形极快,张口咬向修士,森白獠牙闪着寒光,想攻向沈疏蘅的修士被异兽们拦下。 万柄剑的剑意已蓄满,每一柄剑都耀眼的刺目,倏然电光闪烁。 一剑可化万剑,那么万柄剑呢 沈疏蘅仰头望天,身后墨发飞扬,衣袍猎猎。 她眼眸璨然若星,周身剑气环绕,她站在哪里就如一柄已然出鞘的锋利名剑,十足的耀眼夺目。 刹那间,一剑生出万道剑影,已然是数不尽的万万剑,此处上空骤然布满了长剑,光华若日月煌煌。 蓬莱老祖只差一步通天,若是有飞升雷劫降下,他熬过了,便可登天而去。 饶是强大如他,也忍不住瞪大了双眼,望向天空密密麻麻的剑影。 他开始以为她只是想夺走他们的剑,消弱他们战力。 毕竟就算她手中的剑是神剑,天然能让所有剑臣服,也不能轻易自如的控制所有剑。 现在,他心中生出了一种令他厌恶的情绪,就好似自己的生死都在他人掌控之中。 “这是剑域!她一个元婴怎么可能!”蓬莱老祖顿时意识到了。 “我们这些人,都入了她的剑域之中?”蓬莱长老迟疑了一会又道:“只是剑域不可能容纳如此多的人。”毕竟连他们蓬莱老祖的剑域都只能容纳百来人,一个元婴期修士怎么可能比一步通天的老祖还要厉害。 傅雪客脸边有几缕发丝散落,随风拂动时,并不显凌乱,衬着她清冷面容,反而有种瓷器破碎的美,锋利且耀眼。 她抬头,望向漫天剑光,眼中的疲惫消退了不少。 修士都有域,但只有到了合体期才可生出域,若入他人之域,生死皆由他人所掌。 简而言之,域则相当于一个小世界,而域主则相当于自己小世界中的天道。 无数利剑从天刺下,它们太快了,快到只能看见一线线流光虚影,犹如漫天光幕倾泻而下。 日与月的光辉无处不在,剑光便是如此,清冽剑光肆虐在这处地界中。 不知不觉中,众人都入了沈疏蘅的剑域中。 漫天剑雨,不眠不休地穿梭在人群里,配合着异兽的进攻。 沈疏蘅其实并不知域和剑域是什么,她做出这些全凭她身为剑修的直觉。 只见耀眼剑光四起,剑气若青山绵延不绝,又若浩瀚深海滔滔不尽。 剑声呼啸而过的瞬间,一片片鲜血炸开,只是那鲜血不是红色,而是浓稠的暗紫色。 沈疏蘅灵力再浩瀚,神识再强大,同时御万剑,时间久了,脑袋也会出现撕裂开的痛疼。 她按了按额角,一咬牙,目光灼灼凝视前方,又加大了体内灵力的输出。 她踏空,往傅雪客那处而去。 此处是她的剑域,此间人,此间物,皆为她所掌,再加上她自身对空间的特殊能力,可以说,她虽是元婴,但对域的掌控,绝不亚于合体期大能。 她修为虽只有元婴期,但她的实力并不比大乘期弱。 在她的剑域内,无人能阻拦她。 一些修士们早已自顾不暇,乱了阵脚,在漫天剑光下,他们无处可逃。 天上地下全都是剑,就算有人想御剑逃走,还未飞起,海潮般暴虐的剑气就刺穿了他的身体。 所见,无不是白茫茫一片,就连地上汇聚的血河和尸体,都在这白晃晃的剑光照耀下,发射着白光,仿佛被剑光侵蚀了般。 浩浩荡荡的剑风,裹挟着腥臭和凄叫,将它们传得极远,就连千里之外,也能闻到和听到。 一些专吃尸体的腐鸦,闻到这些本该极其兴奋,它们却宛若惊弓之鸟,往相反的方向逃窜而去。 乌压压的一片,在空中挤着推着逃窜,唯恐飞慢了,被那剑风所伤。 沈疏蘅走到傅雪客身边,挥出万万道剑气形成可攻可守的壁垒,“师尊,这里先交给我,你去找掌门那些人复仇,”这里是她的剑域,凌厉剑气虽无处不在,却也不妨碍她能控制剑气不杀那些人。 她当然恨不得一剑杀了许悟那些人,但她知道,师尊的仇,理应由师尊亲自来报,才解恨。 “我还可以撑很久,师尊放手去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罡风吹的少女乌发飞扬,她对傅雪客笑得温柔,仿佛面前不是腥风血雨,而是晴空潋滟的好天气。 傅雪客将剑插进蓬莱修士胸口,“他们活不久,不急这一时。” “但任何人都希望是自己手刃仇人,师尊去吧,”沈疏蘅劝道,有些事,特别是这种血海深仇,若不处理好,就会影响道心,她不希望师尊的道心因这生出裂缝。 她一个人多抗一会,无非是头疼了些,经脉被撕扯的难受了些罢了,这些她都可以忍受。 “我会很快回来的,”傅雪客说完,身影似惊鸿消失在了沈疏蘅面前。 傅雪客眼神冷漠,穿梭在剑雨中,寻找着许悟等人。 那边,许悟等人还在欣喜自己能躲过漫天剑雨,一些修为高过他们的人,都在这剑域中丧命了,他们却安然无恙。 许悟想,虽然他实力不怎么样,但气运却比这些所谓天骄好多了,看jsg来老天还是站在他们这边。 傅雪客的神识在域中蔓延开来,修士在他人域中放开神识,只会落得个神识受损,痴傻的下场。 可傅雪客在沈疏蘅的剑域中,却不会发生此事,甚至可以说,她的神识会比在别处更加明锐。 只因这是域主对自己所爱之人的偏爱。 很快,傅雪客的神识锁定了许悟等人。 在一堆尸体后,他们衣衫破烂,灰头土脸的趴在地上,那双眼睛贼溜溜地望着域内的情形。 许悟等人还沉浸在剑域不伤他们分毫的庆幸中,他们看着其余的修士,一个个不是惨死,就是生不如死,心中竟还生出了些幸灾乐祸。 “等他们斗完,两败俱伤之后,我们去搜刮他们的法宝,这些人身上带着不少好东西,”风崖道。 许悟两眼闪烁着贪婪,“我还缺一副剑骨,我记得傅雪客那杂种是先天剑骨,到时她死在蓬莱老祖剑下,师弟助我剥皮融骨。” 几人还沉浸在美梦中,殊不知他们谈论的人,已站在了面前。 许悟还想说些什么,张开嘴时,口中一股血腥味,随之而来的是刀割般的疼痛。 他想说话,却发现自己只能发出啊啊的模糊音节。 他瞪大双眼,捂住自己的嘴,只能摸到冰凉凉的粘稠液体和滑溜溜的碎肉。 傅雪客漠然望着他,“先废了你这张爱挑拨是非的口舌,这还只是刚刚开始。” “师兄你!贱……”风崖本想习惯性的骂出声,但他想到傅雪客如今的实力,不得不扑通跪在了地上。 “饶命,师妹求你饶了我,以往那些都是师父和师兄做的,和我没有关系,”他那镌刻着皱纹的脸,不停地磕在地上,一些潮湿的泥土嵌进了他皱纹中,显得他那张脸十分滑稽。 许悟在一旁发出痛苦的低……吟,他指着风崖,不知是想说些什么,他那张脸扭曲着。 风崖的身体抖得像筛子,“师妹,你顾念顾念旧情,我在你心中,难道没有一点地位!” 风崖的话像黏糊糊的脏物,滑过傅雪客,她只觉恶心。她的眼神比方才更冷了。 风崖未料到,自己的求饶,竟换来了剑气在口舌中搅动,他疼得冷汗直冒。 大多数男人,只要女人看一眼他,就会觉得女人对他有意,显然风崖就是这种男人。 他实在未料到,提起这些,会起到这种后果。 许悟虽然口不能言,但修为还在,能够用灵力传话。 他双眼怨毒的扫过风崖和傅雪客,“风师弟,当年可是你将凝滞灵力的丹药,加在大师姐的饭菜中,若不是你,兴许大师姐还能逃出去。” “我不能活,你也别想活下来!”说完,他仰头大笑,嘴里流出的血肉在脸上和身上流淌。 “杂……”许悟还想接着灵力传音,咒骂傅雪客。 这时他却发现,自己身上的灵力在一点点退散,有剑气在他经脉中切割,每一次切割,都极其缓慢,不给他一个痛快,疼得他生不如死。 许悟喉中发出模糊的嘶吼,他实在太疼了,每一次吸气都疼的他全身痉挛。 他宁可自杀,也不要这般痛苦。 他抬手想要自尽,手腕的骨头嘎的一声脆响,他的手掌失去了支撑,倏地折了下来。 从腕骨的断裂开始,他全身的骨头开始发出一声声脆响,变成碎末。 修士就算失去了灵力,常年的淬体,也让他们的身体比凡人强悍,这是一种好事。可到了许悟这种情况,就是一种坏事了,凡人若成这样,早就死了,他却死不了,只能生不如死。 风崖见到许悟的惨状,吓得大气不敢出,傅雪客的注意力现在全在许悟哪,他要乘机逃走。 他丢出法宝,身为丹修,战力不强,他逃命的法宝可没少带。 那是一张卷轴,只能使用一次,进入到里面,会被随机传送到大陆任何地方。 金色的卷轴还未展开,明黄火舌率先卷上了它,火焰倏地占领了卷轴。 卷轴在一点点燃烧,风崖眼中的光在一点点熄灭。 冰冷的余烬随风刮到风崖脸上,他的眼神绝望,眼珠浑浊不堪。 “人总要为自己所行之事,付出代价,”傅雪客道。 “你会和他一样,”傅雪客白衣胜雪,不染纤尘,这样的她,就兀自站在这被血色浸染透的天地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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