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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昭

时间:2023-08-27 12:00:15  状态:完结  作者:冬寄绵绵

  “不用你跟我抱歉,”安北歧的声音突然扬起来,恢复了她一贯的盛气凌人:“该说抱歉的是方耳!”

  程远昭在她的那些难听话马上要顺着听筒倾盆而下时及时挂了电话,但还是听到了那声围追堵截的,指甲划过玻璃般尖锐的“活该你”,她知道安北歧想要说什么。程远昭愣愣地坐在那里,过了会儿才有些愤怒后知后觉地浮上心头,伴随着那股愤怒而来的是坠入深海般的窒息感,脊背上寒冷刺骨。在挂电话的瞬间她想要对安北歧破口大骂,就像安北歧对她和方耳一样不留情面。可她们之间怎么会变成今天这样?

  程远昭躺倒在沙发上,寂寞铺天盖地地袭来,孤独和无助像是在客厅张开了巨大的翅膀那样无限地延申着,越来越清晰,越来越狰狞。她想夏遥,她又在想念夏遥,在这样的时刻她只能想夏遥。电视正演着综艺,她时不时握握福仔的爪子。小家伙今天很安静,黑漆漆的眼睛葡萄般水灵,可能察觉到主人心情不好带来的低气压,一点儿都没有闹,真懂事。

  程远昭躺了会儿就起身准备晚饭,留给伤心的时间总不算多。冰箱里有速冻饺子,她想起来方耳上次来时提醒她,饺子可以冷水下锅,不用等到水开再放进去,她半信半疑地照做了。

  爸妈前些天又开始一轮隐晦地催婚,程远昭照旧用了敷衍的态度,经济独立且不住在同一个城市就这点好,互相打扰不到。


第2章

  天色阴沉,头顶是黑压压的厚云,雷声大作如同沉闷又持续的呜咽。大雨将至未至,细小的水滴飘洒在空中里带来琐碎的凉意。淡淡的烦闷像蒸汽一般在空气里若有若无,捉摸不到又无法驱散。有人说白天对生活的掌控权并不在自己手里,夜晚才是真正属于人类的时间。而对于今晚的程远昭来说,这仅有的时间也被情绪咬掉了大半。

  饺子很快煮好,皮很薄,能看到里面鼓鼓的芹菜猪肉馅。她放了把香菜在调料里。福仔正在客厅吃新买的狗粮,方耳这时发来微信:“受不了,打游戏输了一晚上。”程远昭回了个安慰的表情,还不知道如何开口讲安北歧的事。方耳说:“刚截图了几张战绩想发朋友圈,算了,我自己都觉得幼稚,给你看看吧。”

  方耳给程远昭的印象从来都是“清醒”,大三或者再早一点,方耳就几乎规划好了人生的每一个步骤,如今也一直在这条路上走着。尽管有微小的偏差,但从没出现过像程远昭那样迷茫无措的时候。程远昭青春时很讨厌那些大人,聚在一起老爱说人生道理,如今自己到了二十几却也变得和他们一样,她和方耳也开始讲起了这些。尤其这半年程远昭大大小小生了不少病,更思考了一些从前未曾想过的问题。

  这半年除了生病,还有失恋。这在程远昭的人生里也是一件有波折的大事,不过像是被选择性遗忘了一般,除非刻意去回忆,程远昭几乎想不起来那些故事。那时方耳总劝她用新欢摆脱旧爱,这似乎是公认的好办法。可程远昭知道,她身上有些说不清的东西如果不改,遇到谁都会是同样的结局。可这就是她本来的样子,她怎么改?

  程远昭想到夏遥离开之前说的话:“没发生什么的时候,谁也不会看出你性格里有这样极端的一面,你可以骗过所有人正常生活……但有矛盾的时候,你总是喜欢扮演受害者的角色,觉得全世界都亏欠和辜负你,这样你会享受其中。”她觉得自己之所以病了两个月没有好就是因为这句话。

  程远昭抱着福仔盘腿窝在沙发上:“宝贝,明天就要自己在家啦,妈妈要去工作,晚上回来陪你好不好?”福仔响亮地叫了两声,程远昭自顾自地说:“不行啊,妈妈知道你舍不得妈妈,但是要赚钱才能给你买更多好吃的呀。”

  福仔乖乖地舔了舔她的手背,程远昭短暂地闭了会儿眼睛。她说不清自己是享受孤独还是讨厌与人的交往,她在和人相处时总是没来由感到烦躁。电视里演的是前几年爆火的电视剧,当时太过火热,办公室几乎所有人都在谈论,程远昭反而不想看它,也许是怕看了就能听懂他们聊天时说的话,就会不受控制地产生情绪。但是现在,在当下这个时候,她期待明天回去工作。这两天发生太多事,她想忙碌起来让自己忘掉,或者说暂时忽略掉这些。

  一个多月的时间悄无声息地过去。秋高气爽,万里无云。换季最容易感冒,程远昭这几天出门都注意穿外套,或者在衬衫外面多加件针织背心,没想到生病的是福仔,小家伙可怜地趴在窝里,一点儿精神都没。程远昭给宠物店打了电话,正好是祝予接听。

  程远昭简单说了福仔的症状,问祝予是买药还是去医院看,祝予犹豫地说:“去医院吧,我可以陪你一起去。”

  她在“我怕你被宰”和“我有朋友在那里”这两种说法之间选择了第二个,因为程远昭给她的印象是那种不喜欢被过度关心的女生。

  “好啊。”程远昭应下来,看了眼因为不舒服而无精打采的福仔,轻轻地揉了揉它的脑袋。

  秋风萧瑟,夕阳在厚厚的云层后透出奄奄一息的橘色光。祝予下班后接到电话,程远昭的声音有些失真:“抱歉,我工作有事走不开,你到我家接福仔可以吗?我朋友在我家,她和你一起去。”

  祝予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电话那头一声焦急的“远昭姐,快来啊”,紧接着就是一阵忙音。程远昭给她发来了微信消息,是个定位。

  祝予来时方耳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清脆的门铃声响起,方耳走过去开了门。祝予拿着专门装小狗的笼子,两个人带着福仔打车去宠物医院。

  她们互相介绍名字之后便没再说话,祝予看着窗外不断闪而过的广告牌,最大的那副上面是娱乐圈一对很有名的夫妻,最近在闹离婚。她想到女方形容他们之间是“烧不尽的野草”,祝予只记得她苦涩的神情,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车内一直很安静,福仔乖巧地趴着,祝予任由自己思绪乱飞,直到下了车方耳才看似若无其事地问她:“你经常来远昭家里吗?”

  祝予愣住了,一下没有反应过来话里的意思,半天才支吾地回答:“没有。”

  “哦,”方耳像是对她失去了兴趣,两个人没再说话。方耳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问那一句,程远昭对她的态度很奇怪,不是疏远,而是像有什么在瞒着她。

  到了医院,祝予带福仔去挂号,方耳站在大厅等着。这一片园区除了有这所宠物医院,旁边还有牙科医院和妇产医院连在一起。她们等福仔打好针后带上医生开的药离开,路过园区中央的小广场。

  “方耳!”

  拉紧的钢丝一样尖锐的叫喊声,仿佛整个地面都震颤了一下。

  安北歧穿着黑红色晕染的荆棘鱼尾裙,尽管行动不便,还是身手敏捷——她像是一颗引线正燃烧的炸弹直冲上来,准备制造滚烫的毁灭。方耳觉得她跑过来时刮起一阵狂风,祝予紧张地看着她们。安北歧高高扬起手要给方耳一个耳光,被方耳毫不慌张地挡住了。方耳冰冷地看着她:“发什么疯。”

  “你做什么了,你自己心里清楚。”安北歧被握住手腕显得格外狼狈,她到底不能当面说出那些难听话。方耳抬头看了一眼周围迅速涌上来的人群,皱着眉不耐烦地对安北歧说:“你他妈有病,快滚。”

  祝予这时抱着福仔出来,方耳二话没说拉着她就走,“别走!啊——”安北歧急忙追上来,却不小心摔倒,她惨叫一声,有一抹刺眼的血迹顺着大腿蜿蜒而下。

  程远昭坐在工位上,台灯是充电式的,随着电量充足光线逐渐变得明亮,有种日出的感觉。她经常在这样的时刻有想要在旷野里不顾一切奔跑的念头。

  祝予给她发了一条微信:“姐,不好意思打扰你,你方便过来吗?方耳姐打架了,我们在医院。”

  万籁俱寂,程远昭眼皮猛地一跳。

  铅灰色的天空压抑阴沉,空气里饱满的水分渗着凉意,头发都被浸得潮湿。程远昭戴着蓝白色的口罩,看不见表情,一双眼睛里没有往日灵动的潋滟,只剩深重的疲惫。

  到了医院,检查结果刚出来,安北歧没什么大碍,还需要观察几天。

  方耳抱着手臂坐在长椅上,以缄默和抗拒的姿势面对着程远昭的眼睛。反倒是祝予不知所措地站在病房前,她穿着宽大的外套显得格外娇小,像一个等待挨批评的孩子。

  程远昭走过去揉了揉祝予的肩膀让她放松点:“乖,别怕。”

  方耳不满地叫出声:“ 为什么你只关心她,都不来关心我。”

  程远昭气不打一处来:“谁让你去招惹她的?她现在怀孕,万一出了什么事你承担得起吗?”

  走廊静悄悄的,方耳不再说话,正好这时医生走了出来。

  “病人现在没什么大碍,家属可以进去看她。”医生摘下口罩,得体地微笑着。三个人谁都没有动。

  程远昭走上前对医生说:“谢谢您。”医生虽然不解,也没有多问,又叮嘱了几句注意事项就离开了。

  “你给她老公打电话说一声?”程远昭看向方耳,眼神有些冷意。方耳没有察觉到,她叹口气:“我早把他号码删了。”

  程远昭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方耳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漏嘴和林朔之间还有联系的事。程远昭的眼神让她很不舒服,方耳觉得自己像是被关进了冰箱最下层的冷冻柜,在恒久的寒气里全身都结了厚霜。

  “把医药费交了就走吧,反正她也没事。”方耳心虚地说。

  祝予圆圆的眼睛里有迷雾一样的困惑:“要把她自己留在这里吗?这不太好。”

  “你不知道,我们和安北歧关系很差。”方耳耐心地解释。

  祝予表情有些尴尬,还是直言不讳:“我看到了,方耳姐。”

  “所以做到这样就已经事仁至义尽了呀!你还想怎么样,要我进去给她赔礼道歉再等她生出孩子伺候她坐月子吗?”方耳没有控制住声音,最后一句近乎低吼。她如释重负。

  祝予像是被吓到,轻轻咬了一下嘴唇,程远昭皱着眉看向方耳:“你别这样。”

  “怎样?”方耳站起来,目光暧昧地游走在程远昭和祝予之间。

  程远昭没有说话,但方耳那冰凉的眼神让她呼吸一滞。程远昭心里憋着股气,差点脱口而出“你还敢这样看我,我都没有说你恶心”,被她强行抑制。同样有话没说的还有方耳,那一瞬间方耳不可控地想“如果不是因为你和夏遥的事,我们三个怎么至于走到今天”,身体深处翻涌着一股想要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毁灭欲望,被她用尽全力压下去。

  方耳和程远昭深深地看向彼此。没有什么比亲密朋友更适合野蛮地刀剑相向了,她们都能精确地找到对方最痛的地方。但她们也同样不齿于这种行为,和最好的朋友发脾气算什么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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