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想和赵清晏就这样待在一块儿,因为此时她感觉赵清晏离她好近,不做点什么对不起这么好的氛围。 美色误人,诚不欺她。 她都想将手边所有的军务推了,就陪在赵清晏身边和赵清晏腻着。 但她说了南军她会替赵清晏顶下,没有将这些事情处理好了,她安心不下,片刻的松懈都会让她心中有愧。 “我明白的,你去吧。”赵清晏肩膀耷拉下泄了气。 她见过赵清晏忙的时候是什么样子,也是连天的在书房中待着,赵清晏是个知道轻重的,她如释重负。 或许她刚才真的轻易就松了口留下,赵清晏反倒会生气她拎不清。 “不会走远,我就在旁边的。” 俞南秋日的阳光不烈,暖黄的光从窗户爬到她的书桌上,她一手拉着宽大衣袖,用毛笔沾墨对各项呈报上来的事务做批示。 在南军营中,她日日都有此一事,今日看似与前些日子没有不同,但赵清晏此刻就躺在里间,在她的床上熟睡,这就是最大的不同。 她嘴上的笑是瞒不住人的,翻阅公文无意识放轻的动作也很耐人寻味,各营的都尉在她的书房之中看着她小心翼翼的动作觉得莫名其妙。 直到一个性子爆的都尉在座椅扶手上大力拍了一掌,她跟炸了毛一样,没有责问那都尉,只是目光匆忙往内间的方向瞟了一眼。 众人陷入沉默,懂了! 将军夫人睡着了,他们要轻声。 申凉直到日落才到她房中,猴子给她透露消息,申凉去了俞南府。 在她刚到虎崩寨的那几天,申凉就经常去俞南府,每次去都是乐呵呵地回来。后来有一段时间没去了,直到南军大获全胜的消息传回来,申凉又开始隔天的去俞南府,但每次回来都有些气闷。 展翎可以猜到申凉去俞南府是为了何事,前边是为了让俞南府的人放心,保管会让她从虎崩山回不来,后边是去告罪的,因为他的任务失败了。 虎崩山剿匪那是多好的一个制她于死地的时机,管她是剿匪剿死的还是吃饭噎死的,只要她死了,就可以着手把罪名推到南军身上。 可惜她回来了。 申凉黑着一张脸对她见礼,坐在下座摆出一副要与她细谈的姿态,“驸马从南军营带去虎崩山那六姑娘为何不见了踪影,要丢的是个普通战俘也就罢了,她是罪臣之女充入南军中,她的行踪丢了,倒是不好向上交代。” 在俞南府受了气回来把气给撒到她的头上,展翎道:“申副将知晓她如此要紧还力荐她随我去虎崩山,如今她人死在了虎崩山之上,这个罪责你如何承担?” “死了?”申凉惊讶不信。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展翎张口就说人死了,怎么可能相信。 料想是展翎偷着将人给放了,“罪奴之身,按着规矩,便是死了也要交到上头验明正身方能判定死亡,不知驸马可有将她的尸首带回?” “自然,明日还需得申副将把人带去俞南府走一趟,验明正身,顺道你自己去向俞南府告罪吧。” 运送尸体的队伍在展翎回营的队伍后头,要到晚上才到,申凉现在来要人她确实给不出。 申凉辨不出展翎话里的真假,觉得她在装腔作势,但既然准了他带人去查验尸体,此事也不急在一时。 对于去俞南府告罪之事他不怕,整件事情都是宫里派来的指令,六姑娘死了他或许会受到责罚,更多的也不过是装装样子。 六姑娘早已是个无用之人,没有宫里交代下来这件事,谁管她的死活。 事情没有办成,死了也不足惜。 申凉将事情说完也不急着走,目光□□裸的往里间瞟。 “申副将,说完了吗?说完可以出去了。”展翎皱眉,对他下逐客令。 “啊,下官听闻三公主到了南军营,不知三公主此次来是为了什么?下官唯恐招待不周,冲撞了三公主。”他转换话头打探道。 展翎明白,这问题定是俞南府那边让他来问的。 三公主突然大老远的跑俞南来,还住进了南军里边,总得问出个理由呈上去给今上一个交代。 这个问题是今上想问的问题,她避不得,答得不好恐赵清晏回去多受责罚。 “我与三公主少年夫妻感情甚笃,新婚燕尔便分隔两地,你说三公主到俞南来是为了何事?不必唯恐招待不周,如何待我便如何待她,除非申副将军待我时便是不周的。”她似是打趣一般同申凉说笑。 她忘不掉申凉在她来南军营的第一日就刺杀她,她就好奇了,今日申凉还敢不敢来刺杀赵清晏! 要是敢来,这一次就不是刺伤他手背能了事的了。 “下官惶恐!” 送走申凉,一天的事情处理完毕,她进到里间。 赵清晏不知何时醒的,倚在屏风上笑,似在偷听她们外边的说话。 “将军,我都不知晓你我少年夫妻感情甚笃,新婚燕尔便分隔两地,你对此似乎颇有些不满。” 将军? 赵清晏为哪般换了对她的称呼? 是啊,她现在极度不满! 赵清晏还好意思笑出声来! 她却不能不为赵清晏担忧,“你此事做得当真是胆大妄为有欠考虑,回去免不得要受一番责罚,千里迢迢来此也不知值不值得?” 赵清晏移了一下位置。 落日的余晖透过屏风之上镂空的孔隙洒在赵清晏瞳孔上,赵清晏的发亮的眸子里全是她,让她再说不下去一句责怪的话。 罢了,就由着她吧! 南军整顿好了,解决了俞南的事情,赵清晏手中握着这一只强悍的军队,赵戈也不敢太刁难。 “我行事自是权衡过利弊,值不值得且得要看我此行图谋之事是否达成,如若达成,便是回去要受到责罚,又有何不值得?将军你……”赵清晏站直身子,眼眸隐藏进阴影中,看不出情绪。 “你无须太过担忧,二姐姐常偷跑出宫,左右不过禁足几日,此等责罚,我尚且经受得住。”她的头颅低了低,慢慢走近展翎面前。 “况且,我已嫁出王宫,此事只要我的驸马没意见,旁人又能说什么?倒是父王想将我接回去,反倒该要找个合理的理由。” 她看清赵清晏眼中的狡黠,那副天不怕地不怕的自在模样搅散了她的担忧。 想来也是这个理。 赵清晏嫁入她展家,就是她展家的人,她的人。 她没有意见谁能说不呢? 机灵。 既然知道如此,却还敢瞒着她偷跑来,如若她没有留意到那封信的漏洞,赵清晏打算瞒她到什么时候让她发现? 她挑眉刁难,“喔?你如何知晓你的驸马没有意见?” “嗯?莫非我的驸马有意见?”赵清晏不甘示弱反问。 想笑。 她没意见。 但就说没意见似乎也大有不妥,赵清晏下次还敢乱跑,她可保证不了不会生气。 另起话题,“那你图谋之事达成与否?” 六姑娘是让她给放走了,虽不至于一事无成,但若是此行没能让她图谋之事尽数达成,也是可惜。 “快了,也就这两日。”赵清晏扬唇认真道。 那就好。 眼看着太阳落山,屋中没点灯火,暗了些,展翎看看天色询问:“快到戌正时刻,今夜营中有宴,一同前去如何?” 下午猴子特意提醒了她三次,叫她一定不要忘了今日夜宴,她还是去一趟的好。
第54章 南军夜宴 夜里的宴设在教场,展翎和赵清晏到的时候天色已暗,场中数百篝火堆排列成圆形包围着中间一个最大的篝火堆。 火光将教场照亮,猴子一眼就看到步入教场大门的展翎,小跑着迎上去,狗腿道:“将军,我来为您引路。” 他从展翎身上收回目光时,无意识地瞥一眼展翎旁边的赵清晏,迅速脸红低下头假装没看。 展翎一拳捶在他后脑勺上,打得他往前扑倒,好不容易平衡好身子站稳,腼腆地笑了两声,走到前方带路。 敢在她面前看她的人,猴子这是胆大包天。 赵清晏让人识破了身份,干脆就换回了女装,一身素色裙装雅致,不及她在宫中穿的衣裳华贵,但赵清晏长着一张贵气的脸,气质这一块拿捏得妥妥的,简单的衣裳穿在她的身上也好看。 赵清晏颔首轻轻的笑,展翎无奈牵她一把,将她拉到身边靠近自己。 猴子带她们走到最靠近圆中心篝火的位置,示意她们坐下。 她们这一堆篝火围坐的是各营的都尉,申凉也列坐其中。 看这场中星火密布的盛况,和密密麻麻围坐在各个火堆边的人数,南军营几乎是全营的人都在此地。 展翎不知道今夜是什么宴,如此兴师动众,带着赵清晏席地坐下。 坐在赵清晏另一边的人恰好是熊愣,他守礼的移了半步距离与赵清晏隔开,又从身侧取出两张草垫铺设在展翎和赵清晏的坐处之上。 这个好洁的粗犷汉子一如既往在人意料之外的地方心细如发。 刚一坐下申凉到赵清晏面前见礼,“早想拜见三公主,今日得见,三公主果然如传闻那般有天人之姿。” 展翎在旁边摇头冷笑,她怎就没看出来赵清晏还有天人之姿,天人是什么姿容,申凉见过? 惯会拍马屁。 赵清晏客套应对,“他们都叫我将军夫人,这儿没有三公主,申将军随意些就好。” “是。”申凉尴尬点头,才想起朝展翎见礼,灰溜溜的想走。 “等等。”赵清晏叫住他,“将军告诉我,申将军亲自修订了一套校考规矩,比先王祖父的更好,我好奇了许久,将军却嫌弃我妇道人家不懂军营之事,不说与我听,不如申将军说来我听听如何?” 她瞪着求知若渴的大眼睛对申凉发问。 展翎觉得她变着法作弄人的模样有趣,手掌偷偷攀上她的后背抚弄捣乱。 赵清晏也真是敢说,她何曾嫌弃过赵清晏妇道人家,她有这胆吗! 赵清晏面不改色心不跳,手指偷偷在底下掐她腿。 申凉大惊跪地,“下官惶恐,自然是先献王的更好,下官此前仅是试着调整,愈发发觉先献王的规矩好,此后定当恪守军规,为三公主整顿好南军。” “咦?怎是在为我整顿南军?申将军难道不是在为整个下俞整顿南军?”赵清晏惊诧,不大明白。 傻样! 展翎把手收回,不打扰她训人。 她们迟早得回出央城,不先把申凉敲打一番,她们走后,南军继续按着申凉的想法糟蹋,展翎这几个月的功夫就是白费。 “下官明白。”申凉整个人都在发抖。 “唉,我果然就是一妇道人家,都不明白申将军在说什么。”赵清晏失了兴致,沮丧靠在展翎肩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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