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桑见了都得叫一声呔!老贼的程度! 乐衷于碰瓷干倒全后宫的准贵妃,在得知郡主即将入宫之后,自然也没放过,穆华琼先前忍了几日,做足了忍辱负重的模样,后来变了戏路,开始“忍无可忍、无需再忍,是可忍、孰不可忍”的自卫反抗! 要得说,论心眼子,还得是南楚人! 郡主和准贵妃吵了一架,回了驿馆便“病重”了,病得下不来床,后面皇后让人来请时,还得让沈月章帮她进宫回话。 沈月章独自入宫了。 回了郡主病情了。 转达了郡主“病重”的原因了。 亲切问候贵妃的亲人了。 然后贵妃也“病了”。 沈月章还特意过去问候了一趟,瞧着贵妃以手覆面躺在榻上,脸上的白.粉随着动作扑簌簌往下掉,沈月章很贴心的替她接住了,又撒回脸上。 贵妃气急了,更显得面色红润,“混账,你以为你是谁!” 沈月章眨眨眼,“我是沈月章啊!”她在贵妃跟前摆摆手,看向身后的宫人,一脸担忧地,“准贵妃是被屁崩瞎了吗?怎么好像看不见人了!” 准贵妃:“......” 于是,准贵妃也开始病得同样下不来床,病得日日掩面哭泣。 再然后,皇帝发了话。 看吧!就是不能在这几日大兴庆典吧!果然伤及了主位吧! 皇帝大张旗鼓赏了钦天监,然后“不得已”将册封贵妃的礼制推了又推。 这么一推,就推到了秋狝之后。 这日,天高气爽,城中连绵的黄旗飘扬如云! 皇帝带着满朝文武,还有皇后太后,以及病愈的郡主,浩浩荡荡,向恒山猎场去了! 猎场离京城不远,队伍早上出发,傍晚便到了。 他们到时,柳录生带着禁军已然将猎场围了起来,帐篷和一应用具都已经备好。 皇后太后和皇帝,自然是毫无疑问的一人一顶帐子,郡主是客,同样一人一顶。 沈月章和裴尚榆是陪同郡主来的,又是女官,两人同住一顶。 再稍远些的,便是各位大人及官眷的帐子了。 沈月章的老父亲由于要掌管京中守备,左相也因要处理国政没有前来,而明日才是正式开始秋猎,毕竟大家奔波一日,都辛苦了,吃过了饭便早早歇下了。 柳云已然洗漱过了,瞧春蕊又给沈月章换上了骑装,不由问道,“大晚上的,你还要出去?” 春蕊一边替沈月章整理衣裳一边道,“郡主说要让我们家小姐教她骑马呢!” 她脸上带着明显的不赞同,求救的看向裴尚榆,“说是白日里人多不自在,晚上清净,又没人,方便她跑马!” “跑马?”裴尚榆闻言上前两步,“这里是猎场,虽说禁军清过了,但保不齐就有疏漏的!若真出了什么事,可不会有人责怪郡主!” “放心吧裴姐姐,我心里有数!”沈月章轻出了口气,“郡主就是前些日子天天被叫进宫,和人家打擂台,心里憋得慌。你别听春蕊瞎说,什么就跑马,她哪儿会跑马啊?能上的去马背,就算她今晚没白准备了!” “何况我还特意叫了我弟弟,你放心吧,不会出事的!” “你弟弟,沈清玦?”裴尚榆眉心一跳,一副你想要我命就直说的模样,生生气笑了。 “他那骑术还不如你,你带上他让我放哪门子心?” 说罢,她眉心一皱,打量着沈月章身后的那几个大箱子,“你把他藏哪儿了?可别先憋死了!” 但不等沈月章开口,等不及的郡主已经不耐烦的在外头催促起来,“沈月章,你好了没有?我进去了?” “快了快了,你进来等吧!”说罢,又看向裴尚榆,“不是沈清玦,是...” 沈月章话又没说完,穆华琼的帘子也掀了一半,人还在外头,就听身后一阵嘶嘶马鸣。 柳录生骑在马上,雪白的盔甲在月色下莹莹泛光。 他勒紧了缰绳,身后皎洁的月映在脑后,朝郡主遥遥一抱拳,继而声音压低了传过来,“沈...姐,在猎场西边!” 郡主怔愣的神色随着他的目光也挪向帐中,脚下却未动。 “啊,知道了!”沈月章也压低声音回了一声。 “你还带了柳录生?!” 裴尚榆的声音似乎有些破音,连她身后的阿桑也一脸的一言难尽。 沈月章眨眨眼,“不是说危险吗?柳录生如今掌管禁军,叫他给我们找一片有禁军远远儿巡逻的地,再叫上他,双重保险,怎么..了吗?” 裴尚榆深深吸了口气,扶着额角,由阿桑扶着后退两步。 “行吧,我没什么好说的了,你自求多福吧!” 带着裴尚榆的美好祝福,沈月章和郡主鬼鬼祟祟溜到了猎场西边。 天上明月很亮,远处禁军巡逻,眼前草地宽阔,平整无垠。 柳录生把两人带到之后就说有急事,先行离开了,沈月章和郡主两人站在原地,迎面的夜风带着白.日的热烈的些许躁动。 沈月章一脸皮笑肉不笑的看向郡主,双手一摊,问道,“郡主,请问您觉得,咱们练习跑马,最重要的要有什么?” 第59章 她已经成亲了 众所周知, 要想练骑马,首先最重要的一点,得有马! 而这寂寂月色之下, 除了夜虫低鸣,便只有两个默契地以为对方准备了马匹的憨憨。 穆华琼“......” “烦死了!” 近来的种种郁闷溢上心头,如今连骑个马都处处不顺,穆华琼脸上肉眼可见地浮现出烦躁,她背过身深深吐纳片刻,口中喃喃自语。 “毁灭吧,毁灭吧,全他妈的毁灭吧!” “你念什么咒呢?”沈月章的脑袋慢慢她从手臂旁凑过来,惹得郡主恨屋及屋瞪过去一眼——都是你们这些北梁人! 沈月章好像被吓到一般, 忙一捂嘴, 瞥了眼天上的一弯下弦月。 “...我打扰你吸收日月精华了?” 穆华琼:“......” 穆华琼很生气, 然而身体很诚实的“噗嗤”一笑,于是, 生气时刻被逗笑的郡主更生气了! “沈月章!”她面上羞恼更深, 随手摘下发上的金簪就砸向沈月章怀里,“你们北梁就没一个好人!” 杨家女就不必说了,假惺惺的皇帝就是个笑面虎, 不苟言笑的皇后成日里拿她去挡着那个杨家女, 那个太后年纪轻轻,一看就不是皇帝的亲娘! 不是亲娘还能在宫里有说一不二的权势, 想也知道不是什么简单的角色。 她呢,她就像是被人捏在手里的棋子, 自小被继母拿来彰显仁德,又被父亲拿来表演情深, 现如今及笄了,就马不停蹄地被大楚送来换合约,如今又被大梁捻来放去做工具... 穆华琼早习惯了这些,甚至还能游刃有余的在这些利用之间为自己谋来好处,可偶尔触动心肠,她还是觉得憋屈。 憋屈不已的郡主抱着膝盖坐在地上,然而余光一撇,旁边沈月章的影子落在跟前——她将自己方才扔给她的簪子戴在了自己头上! 那是自己刚到北梁时带的蝴蝶金簪,蝶翼轻薄,随着沈月章摇头晃脑的动作,影子上的蝴蝶也跟着振动蝶翼,活灵活现,好似真在发髻旁停了一只蝴蝶似的。 “沈月章!”郡主的满腔幽怨孤愤都化成了恼怒,她抓了把身旁的青草愤愤丢过去,“你有没有良心?!” 沈月章护着头上的簪子退了半步,一脸没所谓的,“哎呀不就忘了备马了吗,咱们在这儿要待二十多天,今天才第一天,你着什么急?” 沈月章自然是不理解她的心事的,她自然而然躲过了郡主来拿簪子的手,顺手将簪子揣回怀里,又在她身边坐下。 “我们大梁可不像你们南楚,要骑马有的是机会!到时候我再送你一套骑装。”沈月章看着她满头的钗环,又道,“头上也不用带这么多首饰,到时候都给颠掉了。” 南楚没多少平川,马场少,比起马球,南楚的贵族们也都更喜欢赏花作诗的雅集。 在来大梁之前,穆华琼没什么接触骑马的机会,对骑马的装束也不甚了解。 她身边那个侍女是她父亲派来的,她或许懂,但穆华琼从来不信她,更不用她,不管衣裳首饰还是发髻,都是自己亲手搞定。 “就算你不会梳骑马的发髻也没事!”沈月章拍拍她肩膀,“等你入宫为妃,日后自然有宫女服侍,而且每年的秋猎、马球会,你要你想出来玩,我就去向陛下请旨。” 一句话好似银针一般,戳中了穆华琼这些日子日益焦躁的根源,她眉眼垂下,尽显落寂,却还是瞥了沈月章一眼,一脸不信的激将,“你去求能有用?” “那当然!”沈月章腰背挺直了,信誓旦旦的,“皇帝和我是从小一块长大的,我们在宫里上学堂的时候就认识了,这么点小事,他不会不允的!” 是啊,出宫是小事,毕竟一年也就一次秋猎,可 “我...不想入宫。” * 柳录生将人带到了猎场西边之后,就立马回到了太后帐中。 他极为“不刻意”的将沈月章要教郡主骑马的事说给柳云,可出乎意料的,柳云的反应几近平淡。 柳云喝茶的动作未有半分的停顿,只应道,“我知道了。” 看她云淡风轻,柳录生不由得追问,“你...不去拦她?” 而柳云却反笑出了声,“为什么要拦?” “一则,接待郡主本就是她的职责,二则,郡主视她为友,教自己的朋友骑马而已,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吗?” “可是...”柳录生却急了,只是话到嘴边,又急红了耳根,他仓皇避开柳云的视线,语气又沉下去,“你们不是...那种关系?” 柳云闻言,也垂下眼眸。 帐子的橘色烛光下,姐弟二人垂眸思索的动作竟如同拓印一般的无二。 之后,柳云的声音在静谧的夜里笃定的响起,“不论哪种关系,她都还是沈月章。” 不知为何,这平平淡淡的一句,却如同平地惊雷一般在柳录生耳边响起。 柳录生猛地抬头,看向柳云的眼中除了孺慕,更多了几分的敬重! 是他浅薄了! 这一个月来,他渐渐接受了沈月章和他姐姐的关系,也忍不住将那些约束女子的条条框框套在她身上。 从前他觉得鲜活的跳脱和机敏,在这些日子的逐渐接受里,逐渐也让他觉得沈月章不够稳重、不够端庄、不够一个大家闺秀、更不够一个当家主母。 他从前觉得自己没资格去评价的人,如今却因为她和自己姐姐的两情相悦,就让这份指指点点就变得理所应当起来! 可如今,他姐姐都不在意,他的过多不满,就显得苛刻和无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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