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很了解我?”顾惜安疑惑。
确实,自从顾惜安与苏羌月相见时盲眼杀手是她的面具,虽然这层面具早早被苏羌月掀开,但总归不似朋友或亲人般了解。
月色渐深,苏羌月坐在屋顶,顾惜安端着蜜饯和糕点果子爬了上来。
苏羌月拿起一块酥饼开始吃。
“我父亲乃是周朝文孝帝的老臣,是当今圣上登基第十九个年头封了终武将军,是尽头的那个终。第二十个年头,我记得是个秋天,那天晚上的风可冷了,圣上说父亲勾结外人,意图谋反。”
“我是不信的,证据不全,仅凭几人的三言两语便定了我们全家的死罪,那时我便知晓那是圣上要他死,根本没有什么所谓的证据。”
“再后来,殷相见我是个女娃娃,不忍心让我就这样死了,便收做义女,可我不愿意当殷家女,我只想当顾惜安。再大些我便知晓,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圣上如今无端的猜忌和朝臣的争斗。”
“我想为我父兄正名,为我顾氏一族正名。”
苏羌月反握住她的手,将顾惜安抱在怀中,轻轻拍着背脊:“有我在……那你娘呢?”
顾惜安摇头:“我只记得我娘亲姓祁,其余的过了太久,已经记不清了。”
苏羌月张嘴:“那我同你讲燕京的事情吧。”
“我从小就跟着母亲长大,她给我请了夫子,让我学习四书五经,教我习剑把我送到了眉山,拜入太行师父门下。”
“再长大一些,我父皇便让我与朝臣们共事,可惜我是女子,在朝堂上总归是被他们忽悠的。父皇就给我另立公主府,与太子府一样享有议政之权。”
“后来兵败,皇后提议让我去和亲,我不忿,觉得这不能是我苏羌月的命运,所以我想逃便去了黄州,然后就遇到了你。”
苏羌月莞尔一笑,看向顾惜安。
她站起身来,望着满天繁星,似乎舒服极了,从未如此自由过。
她坐了下来,靠着顾惜安的肩膀,伸手指着一处:“我记得在我的寝殿前,那里有一棵杏树,特别特别大,我每次练剑都在那里,抚琴簪花也在那里。”
“那日后我也要为你种一棵。”顾惜安承诺。
“我的公主府有一个花园,一年四季花香不断,燕京每每有重要节日的时候都会有花灯,爆竹……”
苏羌月就这样念叨着,渐渐的便没了声音,顾惜安脱下外袍盖在她的身上,将苏羌月抱起,跃身而起,回了房间。
为苏羌月盖好被子后,熄灭了灯烛,落下一吻:“晚安。”
一片黑寂。
掩上门后,白惊霜站在她的身后。
“她以后是要嫁给皇太子的,你们二人少来往吧。”白惊霜劝她。
顾惜安撩起裙摆,边走边道:“不可能。我与她虽未有夫妻的名分,但早已定了终身。”
白惊霜恨铁不成钢,走上前扯了她的衣袖:“你知不知道你们的关系若公之于众,亦或者是被上面的人知晓了,你们是什么下场——黥刑,炮烙,还是刖刑?”
“还是你觉得苏羌月她还有退路?”白惊霜将顾惜安揪着不放,走出了驿站。
“她到了这周国,就已经没了退路——她已经没有家了!”白惊霜再次点她。
她的家已经被顾惜安毁了,被周国毁了!
顾惜安理了理衣襟,淡然一笑:“我会成为她的退路,我要她成为我名正言顺的妻。”
“疯子!”白惊霜怒道。
“苏羌月在意的是什么?现如今她最在意的不就是蜀国遗民吗,不就是自由吗,这些你能给她吗?”白惊霜狠狠的盯着顾惜安。
可顾惜安只淡道:“我知道,这些东西我都会帮她完成,也包括她所向往的自由。”
言罢,不等白惊霜再说些什么,便拂袖而去。
而见她远去的身影,终于拧眉不忍再劝。 ---- 刖(yue)刑:把脚或者脚趾砍了…… 古代酷刑之一
第22章 老头子醒了!
是夜,京都夜里微凉,顾惜安披了一件披风,便向皇宫走去。
临行前吩咐时樾,叫他安排人去查那慕容玄到底是真病晕还是被人下了药,若是下了药,顾惜安便寻个由头让白惊霜入宫救治。
若是真晕,那她便让慕容渊登基。
一袭黑袍盖住头顶,让人看不清脸,慕容渊抬头:“你来了。”
顾惜安嗯了一声,放下帽子:“明昭公主入京了,殿下如何打算?”
慕容渊放下笔,走到她面前:“那顾大人觉得如何安排好?”
顾惜安起身:“臣认为,明昭公主乃是蜀国遗留的皇室,可以用来安抚那些不服周国的百姓,是以臣以为让她住进隆安长公主府,以显我朝以礼待人。”
慕容渊听得入神:“你对这个公主怎么这么上心?”
“公主远嫁于此,臣只是心生怜悯罢了。”顾惜安作揖。
慕容渊只是冷道:“既如此明日你便张罗吧。”
不等顾惜安再说什么,便见慕容渊挥了挥手让她退下。
心生怜悯吗?
终有一日,你会后悔。
出了王府们不远,便见时樾迎面而来。顾惜安沉眉,示意他先不要说话,走到殷府门口:“你就在这里说。”
时樾附耳过来:“圣上是被下了药。”
翌日,顾惜安便带着苏羌月进了宫,迁移住所的事情自然是由时樾看办的。
周朝的皇宫叫帝城,朝臣议政的金殿是朝圣殿。
其间金碧辉煌,红毯铺地,两条金龙盘踞在柱子上,文武两官分站而立,文左武右。
那龙椅上无人,只见慕容旭站在龙椅下,注视着几人的到来。
苏羌月一脚踏入朝圣殿,身后的白惊霜便被人拦住了:“入殿不得持剑入内。”
苏羌月有些不悦:“此乃本公主的佩剑,你敢对吾不敬?”
那侍卫跪下:“不敢,礼不可废。”
苏羌月正欲拔剑时,慕容渊出声:“让她们进来吧,这或许是公主家乡的习俗。”
一阵心痛。
三人立于朝堂之上,顾惜安躬身行礼,苏羌月缺半分行礼也没有。
站在殿上的慕容旭皱眉:“为何不跪?”
见他负手而立,却不敢坐在龙椅上,苏羌月断定此人便是五皇子慕容旭。
苏羌月似是没有听到慕容旭的话,泰然道:“我要见的是大周皇帝。”
“你一介无品无阶的皇子,别以为吊着黄金鱼纹,便因为能与孤同堂论事。”苏羌月站在慕容旭面前,甚至没有瞥他一眼。
态度极其冷淡。
话里话外都在对慕容旭说:你不配和我站在一起。
他何尝没有听出苏羌月的意思,可就是撑着厚脸皮不下去。
这是慕容渊上前打断,只见他作揖道:“公主殿下见谅,父皇重病,已然不能起身了,所以——”
不待他说完,苏羌月便转身:“我这丫鬟若浮师父是药王谷的谷主,世间疑难杂症不在话下,让她瞧上一瞧。”
言罢,便将白惊霜推了过去。
慕容旭见到若浮的脸,大为震惊!
这哪是丫鬟,这分明是药王谷白谷主白惊霜啊!
说着,白惊霜和苏羌月由慕容渊带进乾安殿,宫娥见有人来了,慌乱中竟打翻了药碗。
苏羌月仅一只手便治住了她,捡起药碗便让白惊霜闻:“怎么样?”
“去混散。”白惊霜放下药碗,对他们二人说:“无色无味,服者虽不伤及性命,但能让人长睡不醒。”
慕容渊眼眸深邃,问道:“能治吗?”
白惊霜微微一笑:“在我手中没有治不好的。”
“来人,将她拖下去,严刑拷打!”慕容渊吩咐道。
见白惊霜坐在床榻前,苏羌月遍退去。
慕容渊守在她的身旁,白惊霜十针入穴,慕容玄手指微颤,身旁的人问:“他是要醒了吗?”
白惊霜摇头。
额头一针,白发里又是几针。老者眉睫微颤,浑浊的眼眸微微聚拢,看着白惊霜,紧接着又看向慕容渊,似乎还有些笑意。
“醒了。”
便见慕容渊跪下叩首道:“儿臣拜见父皇!”
老皇帝缓缓起身,更衣出门,拄着拐杖,由慕容渊扶出门去。
朝圣殿上,由方才的寂静无声转为如闹市般的朝堂,文武百官只逮着苏羌月一人刁难。
“你说什么?陛下被毒晕的?”一名武官一脸不信。
苏羌月一袭似火的红衣,用金线勾出凤凰,头上金钗玉簪,耳铛和禁步默不作声,由得他们胡闹。
此时慕容玄走了进来,重重的咳了好几声,殿上的人听见了,转身后慌忙下跪,高呼“吾皇万岁”。
苏羌月转身,果然见到慕容玄踱着步子走来,也只是微微蹲下行礼。
慕容旭见状,赶忙迎上前去,不料慕容玄却避开他的搀扶,坐到龙椅上。
白惊霜回到苏羌月身边,只见顾惜安上前回禀:“陛下,此乃蜀国明德幺女——明昭公主,特来赴约嫁给我国皇太子。”
慕容玄穿着黑色金丝龙袍坐在高位上,只看他摆了摆手:“不急,朕觉得太子立得太早,朕还没死呢!”
还未等众人反应过来,这老皇帝又指着慕容旭,冷哼道:“来啊,把这个逆子给我拖出去严查!还有其一众党羽通通打下地牢!”
满朝哗然!
这可是陛下最疼爱的小儿子,是他亲自说监国的人!
慕容旭一时竟没有反应过来,呆愣在原地,星仪卫扣住他的双手,让他沉下肩去。只见他抬头望着慕容玄,满眼的不可置信:“父皇!儿臣帮你解决了蜀国啊!替你完成了一统天下的梦想啊!”
慕容玄扶额,挥了挥手,示意让人带他下去。
“五皇子慕容旭下毒谋害于朕,假传圣旨,忤逆不孝。袁大人你觉得该如何处置?”
一女子着紫衣官服,笏板微垂:“臣以为,按我朝律法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五皇子无视朝纲律法,以下犯上,忤逆不孝,破我国与蜀国立下的五十年之约,数罪并罚,当以腰斩罚之!”
听此言,一名文官站了出来:“陛下,不可!皇子殿下乃是千金之躯,再怎么样也是您的骨肉血亲,断不可以极刑处置啊!”
“俗话说得好,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难道就因为他是皇子,就该对他放纵吗?”袁祈转身,“难不成陈大人与五皇子有勾结之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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