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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清欢将目光转回，对着面前的画师。 小白画师白衣荡起，白皙的脸庞透出丝丝血色，韶颜稚齿，袅袅亭亭。 她笑着，眼中似有星河藏入：“你有得选，有权利选择自己的人生。” 白茶笑得灵动，晃了晃手中的画笔：“公主殿下愿意，和我一起尝试新的人生吗？”
第9章 白茶不予 小白画师携公主出逃了。 没错，出“逃” …… 天酒湖一游归来已过四日。 城西风鸟镇客栈内，身着缃色锦衣的长公主与一袭月白绸衣的画师相对而坐。 颜清欢还有一种不太真实的错觉。 那天枫林岸边，小白灿烂笑着问她，愿不愿意与她一起尝试新的人生。 面前人白衣如玉鸾，桃花眼眯成好看的弧度，一个不注意，整个人都被她吸引。 “愿意。” 所以她说她愿意。 愿意尝试，甘愿被吸引。 于情，也是于私。 白茶莞尔而笑，得了这样的肯许，小白画师当机立断，刚一回宫，便去朝觐了当朝天子。 十分从容地将事先想好的理由一气呵成地抖出来： “昨日公主殿下游赏天酒湖，不慎被岸旁毒草划伤，御医对此无策，小女之师白婳予精通医术，恳请陛下送公主出宫，到师父白婳予居所丝竹舍修养疗愈。” 整段话下来，能听出明显的熟练流畅。 小白画师笑得一本正经。 皇帝那时正在为太子的事情烦心，也无追究，摆摆手便得了首肯。 “需几日？” “毒之烈，半月有余。” … 颜清欢回过神，视线又忍不住寻上小画师。 这是公主第一次出宫去这么远的地方，一切都是那么新奇。 白茶瞧着颜清欢缃衣明媚，想着这位小公主乌黑的眼眸也许同这般明亮，心中就不由得泛起柔水。 她这般盯着，却看不清也不知道，公主殿下的目光也停留在自己身上。 “小二，点菜。”白茶唤到。 店小厮闻言走来，递上一份菜单，笑眯眯道：“两位姑娘看着不像本地人，需要小的推荐一下菜色吗？” 颜清欢盯着白茶，听得她礼貌回道：“不必了，我师父同我介绍过这镇，菜色略知一二。” 小白点了单，菜很快上桌。 珍珠翡翠汤圆，碧粳粥，合欢汤，鲍鱼盏，蜜饯桔子…… 白茶点了许多甜食糕点，只因在宫中见公主多吃了一些。 颜清欢确实爱吃甜点心，但是父皇从来不允许她多吃，每次都吩咐宫中只做一点给她。 至于原因，无非是怕公主吃胖了体态，失了婀娜美感罢了。 不知是出于离宫的欣喜还是对于积怨多年的赌气，颜清欢丝毫不顾形象地抓起糕点就往嘴里送，中途被呛着了好几次。 “清欢慢些吃，不够还有。” 白茶柔声道，双手抚上了公主纤弱的背部。 ——“不够还有” 这是颜清欢这么多年以来听过的最暖心的话。 …… 午时过，乾曜烈目。 白茶拉着颜清欢东奔西跑，几个时辰过后，却是白茶自己有些受不住了，喘的上气不接下气。 再看看一旁看似“娇弱”的公主，神采奕奕，丝毫没有累的模样。 “清欢精力真是充沛的紧，公主殿下体力都这么好吗？” 颜清欢闻言，看向一旁伛腰喘气儿的小白画师，禁不住笑起：“不是我体力好，是我们小白太过于弱不禁风。” 话毕，公主朝画师微挑了下眉，凤眼尾噙着笑意，姣容美矣，姿态莫名被添上了一丝英气： “而且，我习过武。” 语气间带了小小的得意，白茶瞧不清她面上表情，却也能在脑中勾摹出她此时神色。 愈想着，勾起的笑便更甚：“据我所知，公主习过的武，不过是些防身之术罢？” “……” 颜清欢轻咳一声，试图掩饰被掀台的尴尬。 白茶听得这一声清咳，知晓这傲气的公主些许不自在，又是忍不住逗弄的心思，眸中不掩笑：“应当会些拳脚之类？” “……” “招式呢？” “……” “轻功……” “这个我会……” 白茶觉着再调侃下去公主就要奓毛了，扑闪着眼中笑意，适时顺口地就给了个台阶下： “轻功上乘即可。”
第10章 愿卿所愿 “清风晓月灵犀知，三生石旁定亲缘。怎奈却是红颜女，哭得灵犀笑无言。” 是夜，风鸟镇灯火通明，晚风沨沨，一位说书人站在摇曳的玻璃风灯下，不自禁地吟着诗。 鹤珍夜市，是慕城国最为繁华的夜市。 白茶领着颜清欢奔波一天，疲惫不堪，正坐在湖边亭中小憩，望着眼前阑珊灯火微微出神。 视线中朦胧昏黄，虽观不清，却也别有一番美感。 没见过新奇玩意儿的颜清欢蹲在湖边，指尖轻点着漂浮过的花灯。 ——她真的带她逃出来了。 ——她真的被她带着逃出宫了。 公主和画师各怀心事，一上一下地观赏着满目人间烟火，内心仿佛被软化，柔成春水。 颜清欢抬起头，偷瞄向一旁架高小亭中的女子，那人一袭月白衣衫坐在丹红木柱搭起的亭围椅上，一手搭上椅背，正侧头看着这边。 清风明月，灯火微光流转，眼前人周身镀着光晕，似从画中出。 “小白，今天是什么节日吗？” 颜清欢忽的开口，引得白茶目光寻向那一方缃色，寻着花灯星火，画师看向灯前少女，眼尾被撒上淡光，她笑道：“为何这么问？” 女子眨眨眼：“因为在宫中，只有庆贺 节日时才会放花灯。” 白茶目光将整片湖面扫了一遍，星点遍布，耀眼灼目。 “风鸟镇的民间习俗，夜市花灯，并非庆贺节日，而是为了许愿祈福。” 言毕，身着月白的女子走下台阶，蹲在了缃衣女子身旁，眼中含笑，眸色被点上晕开的灯色，明亮柔和：“清欢可有什么心愿？” 颜清欢垂眸：“太多了。” 白茶仍是笑，向不远处放花灯的人借了一支笔，指了指岸边卖花灯的小贩：“只取一盏，不要太贪心，放来试试？” 画师说完晃了晃笔。 公主愣了下，随即点了点头。 —— 两人买了花灯，就地坐在了湖边。 白茶拿起一张纸，笔尖点点下巴，似在认真思索。 待到纸面被光影映了良久后，抬笔写下 ——愿卿所愿皆成。 “小白写的什么？”颜清欢见白茶停笔，凑过来欲看清纸上的字，被白茶眼疾手快地遮住： “被看见了就不灵了。” 白茶笑道，颜清欢鼓了鼓气儿，有些小失落，却还是听话地撇过头去不再偷看，思索起自己要写的内容。 约莫半刻后，公主似是想起了什么，又忍不住偏头看了身旁人一眼，耳尖忽地染上了些许绯色。 她拿起笔，匆匆写下一段话，微红着耳将字条放进殷粉色的花灯里…… 起风了，柔和的晚风拂过湖面，荡起的涟漪拖着各色花灯，正片湖面星火点点，载起各人所愿，漂向无边星海。 朦胧光缀中，漂在最后的那只殷粉色花灯灯火灼目，所载之愿同那灯一般炽热 ——愿得意中人，为卿心所属，此生不负。 … 夜深了。 二人在湖边久坐，白茶忽地忆起了什么，眸中升起一丝狡黠。 “清欢可饮过酒？” 画师笑得灵动，眸色变得清亮。 颜清欢道：“没有。” 白茶又笑，站起身，看向一旁小亭装潢朴素的亭顶，随后疾步走向了至夜不息的夜市。 良久后，提了两壶小蛊回来： “琼花露，清欢想不想试试？” 语气中被染上一层江湖气，显得有些可爱。 颜清欢欣然应允。 得到回应的白茶笑着指了指亭顶。 公主殿下略微疑惑，愣了下后，不知为何忽然笑得更加灿烂。 她抬手—— “啊！” 画师被公主殿下柔弱的双臂打横抱起，双脚离地，小声惊呼了一下，随后下意识搂上了那人的脖子。 颜清欢抱着白茶腰的手紧了紧，脚尖轻点地面，朝着亭顶一跃而上。 白茶感到一阵失重感传来，眼前景色迅速上移，顷刻后，在亭顶停下。 “小白说的不错，轻功上乘即可。”公主将画师放下，露出一抹得逞的微笑。 白茶稳住身形，扶住了颜清欢的手臂。 待到彻底站稳之后，转头，在她肩上轻拍了一下，神色间满是嗔怪之意。 颜清欢虚挡了一下，就着这个姿势笑着揽上小画师的肩头，仗着身高优势半环着她，稳住她。 两人笑闹着，身影被隐匿在夜色中，影影绰绰。 夜深微凉，心间却似火。 ---- 颜·趁机贴老婆·清·调戏一波·欢 白·打情骂俏·茶
第11章 月映卿心 夜市灯火渐熄，漆黑夜色里，一方小亭之上，两个人影端坐在顶上。 夜风轻拂，抚过公主与画师的脸颊。 白茶提了壶琼花露，以一个与往日形象完全不符的豪迈姿势仰头灌下，眸中升起一层湿气。 她转头看向一旁的公主，那人声称从未饮过酒，可半壶下来，却丝毫不见醉意。 反倒是白茶，内心已经烧了起来，头脑有些晕眩。 “清欢可见过照夜清？”画师没头没脑地问道。 凉风拂止。 颜清欢侧头，抿了一口酒。但见那身旁人一袭月白，与身后黑夜相衬，显得犹如身在天边，带着朦胧的不真实感。 面色微染红意，桃花眼尾尽是薄红。 她答到：“不曾见过，何为照夜清？” 白茶笑了两下，看向面前暮色迷离：“其实就是萤火虫，也不知道谁取了这么个文邹邹的别名。” 这话一出，两人相视一眼，一齐笑了出来。 清朗的笑声在夜里十分清晰。 颜清欢嘴角笑意不止，道：“是啊，有些个别称文琐地不像样子，什么羲和啊，无声诗，不夜侯啊，名字听着好听，没文化的人谁听得懂？” “偏偏有些个不懂礼的糙人为了装文人，谈吐间加上这些词，着实显拙。” 两人就这么借着酒劲儿，絮絮叨叨无依无据地也不知道在倾诉什么，各种小事都拿出来埋怨了一通。 心里却莫名畅快轻松。 像是把束缚着自己的礼数，身份，责任尽数摘下，成为一个平凡又自由的坊间人。 黑夜如斯，晚月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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