褪去一身繁华的长公主殿下坐在明月之下,夜色之中,望着身旁的白衣女子,笑得明媚快意。 眸中藏不住的情意溢出,目光灼灼。 或许是目光过于炽热,烫着了身边的小画师。 白茶带着醉意,迷迷糊糊地偏过头,一双淡眸猝不及防撞上乌黑发亮的火热目光。 雾色蒙眼,眼中起了一层水汽更是遮挡视线,她只意识到她在看她,于是勾起一抹轻笑: “怎么……?” 话刚一出口,忽然间,微茫视线中涌入点点微光,分散着,飘浮在空气中,蓦地打断了她。 这边视线模糊,公主那边却观得十分清楚。 这些细小的星点光芒密布在无边夜幕中,扑闪着身上微弱的光芒,团团围上了两人,将她们这一方小小的亭顶,照得显眼夺目。 是照夜清。 刚刚被二人拿来调侃的生物就这么直愣愣地出现,围绕在四周。 “它们莫不是懂人语?”颜清欢悻悻道。 白茶闻言又是笑:“若是懂人语,难道也懂别名?” 画师笑得开心,丝毫不掩音量:“萤火虫,照夜清?” 说罢,将手伸向一旁的酒壶,轻轻晃了下,酒香夹杂着丝丝花蜜香气溢出,分散在四周的萤火虫团团围上壶口。 夜市卖出的琼花露,花蜜总是加得格外多,再烈的酒气都掩不住。 白茶笑道:“怕不是也想尝尝鲜吧。” 颜清欢愣了愣神,一个晃神的功夫,白茶已经将壶口对上了她的唇边,就着这个姿势就要往里灌,被公主手忙脚乱地接过。 抬眼看时,小姑娘晃晃悠悠,一改往日温淑清冷的知礼模样,倒像是醉了。 壶口还残留着温热,颜清欢晃了晃酒壶,竟是一滴不剩。 再看看尚留温意的壶沿…… 那是小白画师喝过的。 公主大脑迟钝了一刻,指尖抚上唇边,看着身旁微酲的白茶,心里没来由地生出一股燥热,像是一直绷着的一根弦忽地断裂。 喉咙发干,不明的情绪呼之欲出。 白茶盯了颜清欢良久,而后—— 指尖也搭上了公主的唇。 “……” “清欢…” 她唤到。 公主绷紧了背,情绪化成一摊柔水:“嗯?” 白茶未答。 两人就这么互相对视了半晌。 直到凉风再次拂起。 “照夜清都不知道,那清欢可听过,磨镜之癖?” 颜清欢听见白茶悦耳的声线问道。 饱读诗书的公主略有耳闻。 可当她望进画师那一双澄澈又装满了赤裸裸情意的灰色眼眸时,却下意识摇了摇头: “不知。” 像是某种预谋一般,白茶笑意更甚,眼尾都藏着狡猾的笑,她伸手,捧住了公主的侧脸。 那股不明的情绪在这一刻忽然就有了答案—— “二女心相悦,方为磨镜。” 白茶缓缓道。 颜清欢忽地抓住了画师的手。 白茶惊了下,调笑的话哽在喉中尚未吐露,便被倾身下来的公主一把堵住了唇。 月映卿心,照夜清。 “原来磨镜便是,你我心相悦。”
第12章 风寒侵身 两人在亭顶坐了一夜。 被凉风拂了一夜的心,仍似火烧般灼热。 …… 早间辰时,清晨氤氲的雾气渐散,暖和的日光升起,顷刻间包裹整个客栈。 在亭顶吹了一夜凉风的后果就是,弱不禁风的小白画师病了。 风寒侵身,发热了近半宿。颜清欢意识到时,白茶已经陷入昏睡。 从未见识过如此忽然又严重温病的公主殿下一瞬间慌乱起来。 抱着浑身发烫的小画师四处寻找医馆,在终于接受了诊治的小姑娘躺在床上的那一刻,近乎瘫软。 自小坚强的公主头一次感受到了清晰的恐惧。 以至于坐在客栈床边的时候,手还在颤抖,掌心还残留着画师身上高温的余热。 颜清欢看着床上正均匀呼吸着,面色红透的白茶,回忆起昨夜亭顶的情景,下意识靠了前去,在那烧得殷红的唇角落下一吻。 “小白。”她唤到。 床上的小画师无意识扭了扭脑袋。 公主露出一抹如释重负又带些隐隐苦涩的笑意,伸手抚了抚白茶的脸。 随后便起身,去了客栈的伙房处,为白茶熬上汤药。 娇贵的公主殿下从来没有照顾过生病的人,只记得曾经自己染病时,都是贴身的侍女熬了汤药,配了粥点和果糖端至床边,再为自己贴上温热的毛巾。 看着眼前陌生的炊具,颜清欢不自觉地想为病中的白茶亲手做点什么。 她转身走向一旁正切着菜的小厨娘,向她微微颔首,笑道:“可否向这位姑娘请教一下米粥的做法?” 那小厨娘瞧着她谦逊真诚的笑,觉着心中喜悦,当即放了手中的刀具,应了下来。 —— 亭午时分,白茶悠悠转醒。 刚一动身子,便觉得浑身绵软使不上劲,脑中昏涨得历害,喉中干涩一片。 颜清欢仍在厨中捣鼓着,此刻房里只有她一人。 白茶侧着头望向四周,察觉到清欢不在后,又转头望向床围窗外,视线中涌入蓝天的亮色,心中那股郁积燥热感才逐渐淡去一些。 离上次患疾,才过了一月左右,清欢说她弱不禁风,倒真不是玩笑话。 画师自小体弱,病得多了,甚至有些习惯,只是每次生病,心情就会莫名有些不易察觉的落寞。 或许是每次病中都无人照陪的缘故。 早年间还有师父照料,后来却连白婳予都变得多病起来。 为了不让师父担心,小白潜意识与外界隔绝开来,习惯性地自己承受一切事情。 白茶撑起身,欲将头探出窗外去呼吸外头的清鲜空气。 谁知起到一半,过大的窗棂已经将窗外景色漏出一半,艳红与清蓝同时跃入眼帘,画师瞬间停住了动作。 还没等她看清,便听得门边传来“嘭”的一声: “小白!!!” 公主殿下清亮的嗓音响起,白茶下意识转了头去。 清欢白瓷般的面上好似染了些灰色,从刚刚那一声能听出明显悦意的叫唤中,画师感觉她此刻应当是笑着的,双手端了两碗黑乎乎的东西。 颜清欢见她起身,连忙行至床前。 小公主靠近的那一刻,昨夜的记忆霎时间涌来,唇上好像还残留着温热的触感。 小白画师的酒量是真的不行,但记忆力是真的好,记忆中的各种细节都十分清晰。 白茶头一次调戏不成反被撩拨,脸皮薄得透出血色。 公主见她面色红得似要滴血,还以为小画师是哪里不舒服,伸了手就探向她的额头。 “小白还难受吗?我熬了药,还做了粥,吃点也许会好受些。” 说罢便端起了那碗黪色的米粥,舀起一勺送到白茶的唇边。 这碗粥的卖相是真的不好,乍一看还以为是某种汤药。 从未下过厨的公主第一次为一个人做粥,看向心悦之人的眼神亮得刺眼。 白茶鼻尖发酸,忽地意识到,面前这位小公主,已经是倾心于自己的意中人。 是除了师父之外第一个可以依赖的人。 暖意在心间流淌,将她整个人融化。 白茶张开嘴,抿了一口公主喂过来的米粥,糖放的有些多,甜味在舌尖漫开,有些发腻。 清欢问她:“好吃吗?” 白茶斟酌了一会,从昨夜就开始发软的心口酸软一片,眼神中满是缱绻的笑意: “余味腻人,小娘子怕是掉进糖罐里了?” ---- 存稿没有了,重新掌握文风感觉好生疏(ಥ_ಥ)
第13章 愿迎佳人 白茶话得如此,却仍是将那一碗甜腻的米粥喝完了。 饭后喝了药,又被公主喂了两颗果糖,甜意经久地弥漫在舌尖,挥之不去。 画师不禁想:这小公主从前吃药,是有多怕苦? 喜甜的人对于苦味,有种别样的执着,所以不单单是自己,哪怕是旁人吃苦,她都见不太得,更何况对于自己的小白画师。 思及此,白茶轻轻扬起一抹笑,拿了公主放在一旁的糕点,送到了她的唇边,软软的糯皮抵着唇角。 颜清欢下意识张开嘴,任凭甜香充斥口腔,鼓起的脸颊一动一动。 两人的脸上,皆承着甜蜜的笑意。 颜清欢拉起画师的手,将她引到窗边。方才漏出了半边的景色霎时间完全展现在眼前。 白茶凭着颜色与记忆养成的本能,辨认出那是一片枫树林。 和先前天酒湖岸的不太一样,这里颜色浅些,面积也更小,但仍是好看。 “飞红客栈,因飞红林而闻名。”颜清欢道,手顺着拉拽的动作直接交叠到了画师的手上。 白茶侧头,端着一副钟灵毓秀的模样,眼尾藏笑不减,她道:“清欢专程去问了?” 颜清欢低低地“嗯”了一声,勾起的笑快要咧到耳根。 面上是忻忻得意,就差把“求赞赏”三个字写在脸上。 白茶转过头,盯了那所谓的飞红林片刻,而后又在公主同她一起转头的瞬间,倾身过去,猝不及防亲上小公主的唇角。 颜清欢被突如其来的吻惊得愣了一瞬,刚准备予以回应,白茶却迅速退开,趴在窗边望向窗外艳目景色,笑得狡黠又生动。 这是公主殿下第二次带她看枫林了,画师不禁想。 下一瞬,白茶便感到腰间一紧,那边的小公主不甘心地将她捞了过去,密密实实地贴上她,吻上她的唇。 窗外枫林如火海般微荡着,天色却是清澈浅淡的水蓝,偶尔在天地相连的地方悄悄攀上一抹薄薄的枫色,交融的天光潋滟一片。 两人在这天景之下,一方高楼窗边吻着对方,衬得空气都被染上丝丝甜蜜。 末了,颜清欢放开小画师,本着循序递进的弦断了半晌,方才回神,脸红的速度比白茶还要快,白皙的脸通红一片。 脸皮薄的小公主轻咳一声,试图转移这甜到发腻的气氛,傻愣愣地来了一句: “那日花灯,小白许了什么愿?” 白茶见她这扭捏害羞的小模样,愣了半刻,随即笑开:“说出来,就不灵了。” 颜清欢无意识努了努嘴,似是真的对这件事情很感兴趣,不掩失落地“哦”了一声后道: “我猜与我的愿望有关。” “……” 倒真让她猜对了些。 愿望被戳中,白茶遮掩住心中的波澜,回问道:“那清欢又许了什么愿?” 还以为小公主也要像她一样,回答“说出来就不灵了”,然而未然。 颜清欢笑得有些痴,带着深切的情,直直望进画师的眼:“我不怕这愿不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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