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巧心和原吾之间的胜负没什么悬念,就算提前布好了阵法,严巧心也未必能胜过原吾,更别提叩仙门压根就没有让她提前布阵的条件。 原吾没花多少时间就胜出,之后几组打得也很快,只是蒋余微用时实在是太长,以至于绪以灼前面那一组打完的时候时间已经临近酉时。叩仙门每日的比赛辰时启酉时毕,绪以灼只能明日再战。 她是次日第一组上令台的修士。 看到自己的对手后,绪以灼惊了一下,因为对面那人她刚好有印象。 是混战期间差点被他打下台的和尚。 混战的时候和多少人交过手绪以灼已经记不清了,绝大多数都没记住脸,但这个和尚是这届叩仙门唯一的和尚,难免令人印象深刻。 和尚显然也记得绪以灼。 他念了声佛号,语气隐隐丧失了斗志。 * 玄武阁上,有人拍桌大笑。 “孽缘啊,这是什么孽缘!”男子啧啧两声摇头叹气,“你这师侄运气可着实不好,这般早又遇上了这个小姑娘,看来只能去复活赛走一遭了。” 在没见到绪以灼以前,男子觉得叩仙门里头会对元光寺这位无海和尚构成威胁的除了元魄宗的梁求玉,也就只有世外楼的原吾了。无海止步二十四强,这件事在之前男子压根想都不敢想。 谁知道无海的运气怎么就能这么差呢?混战时就险些因为绪以灼翻船,刚进入淘汰赛对手又抽到了绪以灼。 他身边的和尚和往常一样,只听不语。 “我今日打听了一下,打听不出这个小姑娘的来路,似乎真是个散修。”男子说道,“观她招式也不像好好学过……再过几日,想把她拉进宗门的修士恐怕要挤破了头吧。” 和尚神情很平静,这事儿和他元光寺没有关系。元光寺也不是不招女修,只是拜入佛门无论男女皆须剃度,除了少部分断情绝爱之人,几乎没有女修愿意拜入元光寺。 连男修也没几个肯拜的。 即便一时间因为眼前的好处入了寺,许多人没过多久就会因为受不了佛门的清规戒律离开。 但男子,显而易见是动了心。 和尚前几日就见他不停用传音符联系宗门,恐怕是在和那边商量拉这个小姑娘加入宗门给人的条件了。 周身突然安静了下来。 男子心中疑惑,回头一看,只见令人噤声的源头是刚刚步上三楼的几个人。这几日全部穿着黑色的斗篷,除了为首那人露出苍白病态的面容外,其他人全部带着兜帽,兜帽投下的阴影把脸遮得严严实实,走动间偶然露出一截毫无血色的下巴。 一眼看去就觉死气沉沉。 他们没在三楼久留,直接去了四楼——玄武阁的最高层,极少数几个宗门能登上的楼层。 待他们走后,男子喃喃道:“是离生门啊……正是稀奇。” 离生门在这些年轻修士们心中,恐怕还没元光寺受欢迎。即便每届叩仙门离生门都会派人前来,男子还没听说过有哪届有年轻修士拜入离生门的。 修士们对离生门不感兴趣,离生门对这些年轻修士也不感兴趣,往往只在叩仙门的第一日和最后一日过来走个过场。 真是难得,离生门竟然也会对年轻修士的对战感兴趣了?
第83章 和尚顶着一张毫无斗志的脸,真打起来态度却无比认真。 绪以灼没有轻视他,认认真真同和尚打了一刻钟。和尚一出手绪以灼心里就有了数,如果和尚和她修为相当,哪怕只是刚过大乘期,自己应当是赢不了他的。 和尚的武器是他腕上挂着的佛珠。 出手时佛珠散开,金芒内敛,悬于半空,罡气逼人。绪以灼悬镜置于身前,佛珠虽然只有八颗,但她只觉四面八方都被佛珠锁定,无论进攻还是防守,似乎都会被佛珠牵制。 绪以灼选择了主动出手。 她惯用的镜子,有些方面正巧克制了和尚的佛珠。如果她的武器是一把剑,那么挥剑之时,剑锋很有可能会被佛珠击开或是挡住。 可镜光没有实体,佛珠能挡住多少? 绪以灼虽然经常拿镜子直接砸人,但镜类的法器到底该怎么用她心里头还是有数的。 和尚果然没法用佛珠去挡。 不过绪以灼准头堪忧,避开不是太难的事,实在避不开的和尚也能掀起身上袈裟挡住。那件袈裟是一件不错的防御法器,但若要强行承受绪以灼使出的镜光,明显挡不了太多次。几次下来,袈裟的表面就浮现出黑炭一样的颜色。 和尚没有一味防守。 早在乱斗之时他就与绪以灼交过手,绪以灼对他有印象,和尚对绪以灼的记忆更是深刻。和尚久居元光寺,极少出世,同门同辈未逢敌手。佛门忌骄忌躁,和尚不曾自傲,但偶尔也会有一些茫然。 离寺之前,方丈告诉过他,在叩仙门他能遇见同辈最为出色的修士。他在元光寺同辈之中已是第一,但放眼整个修真界,哪怕只看正道,也有许多比他还要强的修士。 方丈当时这般说是为了防止和尚心中浮躁,他心知哪怕出了元光寺能胜过和尚的也没有几人。只是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一句话因为混战之时的意外起了意想不到的效果。 险些在叩仙门的第一阶段就被绪以灼淘汰出局,和尚不仅不自傲浮躁,他都要谦虚谨慎过头了。 即使之后遇到的对手显然比他要弱上许多,和尚也不曾懈怠。 越与他人交手,他就越惊叹绪以灼的强大。绪以灼太过低调,又没什么背景,旁人提起本届叩仙门夺冠的热门时,或提到梁求玉,或提到原吾,总之和尚没有听到过别人提起绪以灼的名字。可每想起当初绪以灼差点直接击败他的那一招,和尚就觉得本届魁首非绪以灼莫属,整个修真界,同辈之中也不会有人能强过绪以灼了。 哪怕只有一瞬,和尚也深深记住了绪以灼带给他的如方丈一般的压迫感。 和尚不觉得自己能胜过绪以灼,只是和这种水平的修士交手的机会极为难得。即使赢不了,和尚也希望自己能在对决中多学到一点东西。 场下逐渐有人意识到了不对。 “令台上那个……是不是元光寺的大师?” “佛门没有几个门派,能进入叩仙门的和尚只可能是元光寺的吧。” “可元光寺的佛修几乎每一届叩仙门都能拿到前三啊,在和他交手的那个女修是谁?” 混战之时修士太多,很难注意到其中某个之前没什么名气,法术也没花里胡哨得离谱的修士。而在小组赛的时候,同时进行八场对决,大部分人都会挑那些大宗门和显赫世家的修士看。 直到与无海的这场对决,绪以灼才被大多数人注意到。 这点时间想打听她自然是打听不出来什么的,而且像绪以灼这样一个穿越过来的黑户,就是刨根问底也别想刨出来什么。 令台之上,和尚以攻代守。 绪以灼下意识就要避开击来的佛珠,却发觉没那么好躲。 八颗佛珠能从各个方向出现,没准她刚挡下背面那一颗,背后又一颗打过来了。 绪以灼短暂地愣了一瞬,紧接着便将八颗佛珠一一击落。她出手的速度比佛珠移动的速度还要快,最后一颗甚至被她直接攥在了手中。 掌心感觉到了微弱的热度,佛珠能带给她的影响也就仅此而已了。绪以灼随意拉开面板看了眼血条,不去看具体数字的话几乎看不出来变化。 就是那减少的个位数,和一亿的最大值一比完全可以忽略不计,绪以灼怀疑自己拔一根头发掉的血条都能比这一下多。 和尚能掌控的佛珠数目太少,佛珠移动的速度算不上快,威力对绪以灼而言也太小。 不过,绪以灼心想,就她这菜鸡水平,和尚但凡是个大乘期修士,她可能就只有跑路的份了。 和尚看了一眼被绪以灼手中的佛珠,对绪以灼的实力又有了全新的认知。 方丈在教他的时候也会随时抓过悬在空中的佛珠,让同门不得不提起十分精神对付的佛珠对方丈而言就好像一颗普通的珠子,他总是随手收走手里,没事人一般坐下和和尚将他刚刚灵力运转的问题。 和尚叹了一口气,干脆道:“我认输。” * 在玄武阁四楼的修士,一时间不知道是离生门门主竟然来了玄武阁这件事带给他们的震撼大,还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修士竟然轻易打败了元光寺高徒这一件事带给他们的震撼更大。 一时间,玄武阁的顶楼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不过这也是有离生门修士在场的地方的常态了,无论是在哪里,活人里头出现几个鬼魂,气氛大概都会很奇怪。 虽然离生门的门主现在还是个活人,但跟在他身后的几个修士就不一定了。 那些修士来到四楼后依旧用兜帽遮着脸,只有一人把兜帽摘了下来,露出少女明艳的面容。鬼修是可以让自己的外表和活人一般无二的,而且这一法门只有鬼修熟知,玄武阁四楼的修士虽然修为都不低,但也看不出这个少女究竟是死人还是活人。 程玄端觉着气氛实在僵硬,出来缓和缓和,对着离生门门主笑道:“这位姑娘没有见过,是贵派新收的弟子?” 他能问出这话,还是因为他在离生门待过一段时间。 程玄端天赋一般,此生修为难以寸进,他便将精力逐渐从修炼转移到宗门事务上来。如果玄玉仙宗有什么事务需要外派长老,一般都是程玄端出面。 离生门相对闭塞,但也不至于一点儿都不和外界交流。前些年玄玉仙宗有事和离生门相商,来的长老就是程玄端。 他在离生门待了半月,见了不少离生门的弟子。 但张缘这张脸是完全陌生的。 离生门的门主颜晖略一颔首,面无表情道:“刚死不久的弟子,带来见见世面。” 程玄端:“……” 这话他不太好接。 离生门介绍人的方式,还真是别具一格。 刚死不久的弟子张缘在平均修为化神以上的修士之间,倒是颇为自在。 她不动声色地溜到了栏杆边,看下方的令台。 程玄端也看了一眼,只见一刻钟已过,有一组修士上台了,而且两位都算是熟人。 “这一场是元魄宗的高徒啊。”程玄端道,“他的对手是旭城于家的那个小姑娘。” 元魄宗的秦长老面上颇有几分傲色。 元魄宗在修真界的地位一直被玄玉仙宗压着,只能屈居第二,叩仙门也不知道被玄玉仙宗的修士压了多少届。但这一届元魄宗有梁求玉,玄玉仙宗却没有拿得出手的修士。 虽然这主要还是玄玉仙宗内部的一些问题导致的,不是说元魄宗实力胜过了玄玉仙宗,但眼看着这届元魄宗能拿到魁首,秦长老难免有些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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