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玄端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元魄宗的人这一次对自己实在是太过自信了,如果秦长老看了刚刚绪以灼对无海那一局,就梁求玉能否取得魁首一事恐怕就要重新估量了。 程玄端几乎从不与人交恶,在修真界是出了名的老好人,不会逆着秦长老的意说,只道:“这一场梁小友胜出,应当没什么悬念。” 其余人也纷纷附和。 “不一定哦。”张缘笑得眉眼弯弯。 她的声音不大,但在一片附和声中就很明显。 秦长老看着她皱了皱眉,想起对方是个鬼修,不满的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我最近大概只能努力把榜单规定字数写完。最后一门考试在7月10号这样。
第84章 双方踏上令台的时候,即便是梁求玉那般性子的人也没说什么风凉话。 他自信自己能够赢过于望舒,但不至于狂妄地以为自己能够轻而易举胜过她。 于望舒在参与叩仙门的修士当中,绝対是最顶尖的那批人。梁求玉心中冷冷想到,如果不是运气不好这么早就对上他,于望舒说不准能够挤进前六。 梁求玉抽出自己的法器重霄剑的同时,于望舒也取出了明焕弓。作为裁判的世外楼弟子后背冒了冷汗,莫名觉得他们之间的气氛仿佛是在生死之争。 不至于吧,就算败了后面还有复活赛啊…… 裁判宣布开始后就后掠至一旁,但眼睛死死盯着这两人。裁判的压力从来没有这么大过,觉得这两人是要往搞出人命的方向打的。 他的感觉没有错。 対决伊始,令台上便是一声巨响,爆裂开的灵力扰乱了小片区域的灵力走向,笼罩了整片令台的防御法阵泛起道道涟漪般的金纹。 台下惊呼迭起。 台上却仿佛无事发生,两人神情没有丝毫变化,梁求玉双手握剑,而于望舒又在弓上搭了一支金箭。 * 绪以灼手一抖,杯中茶水险些尽数洒在自己身上。 她不敢拿着了,赶忙把茶盏搁在桌上,期间目光一刻不离令台。 坐在方桌另一边的君虞就要平静得多,神情和看之前其余対决时没有什么区别,只不过认真了一些。她定定看了一会儿,道:“这两人应该有仇。” 绪以灼很是无奈地点了点头。 于望舒和梁求玉之间的仇,比她想象地还要深些。许是因为梁明月对他们二人的意义都过于重要,梁明月没有消失前还好,如今梁明月不见了,他们之间的仇恨反而经年累月不断加深。 梁求玉的自卑让他仇视所有亲近梁明月的人,而在知晓自己无论如何也找不回梁明月后,于望舒开始恨所有害过梁明月的人。 别人上了令台只是想赢,他俩却像是一心要弄死对方。 绪以灼坐立不安,根本没法静下心来观战。 君虞安慰她:“有化神期的修士守着,不会出人命的。” 绪以灼苦笑:“如果是重伤呢?” 其实她自己心里已经知道了答案。 君虞道:“他们如果无一方认输,无一方失去意识,只要不致命,他人不可干涉。” 対修士而言,伤残的治愈根本不是问题,只要没死他们打成什么程度的重伤都有可能。 绪以灼连叹气的心力都没有了,蔫蔫地趴在桌上干脆不去看,可是听见令台又传来动静时,到底还是忍不住往下望去。 绪以灼移开视线的那会儿,于望舒和梁求玉不知又交手了几次。 她只看见两人又退至令台两侧,于望舒捂着持弓的胳膊,梁求玉摁着左肩。 血迹在他二人身上晕开。 这一回,两人都受了伤,见了血。然而伤口与他们而言好像完全不存在,二人只是宛如狩猎的动物一般,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対方,随时准备着在下一次出手的时候,给予対方致命一击。 朱雀阁上绪以灼紧张得都要和君虞说不进话,而朱雀阁対面的玄武阁,対二人対决的讨论要多得多。 程玄端叹了一口气:“于家小姑娘还是要弱上一些。” 有人补充:“不过这一下她能伤到梁求玉,也算不错了。” 要知道先前梁求玉也遇到过不弱的対手,可他没受过一次伤。 虽然这和小组赛的时候修士们面对比自己强的対手都倾向于保存实力有关,但一点儿伤都没受也已证明了梁求玉的强大。 看上去两人都受了伤,似乎没有谁更胜一筹,但只要稍微想一想就能发现区别。 梁求玉使的是右手剑,左肩受伤対他影响不大,而于望舒伤到的却是持弓的左臂。 伤势对于望舒的影响,要大上许多。 不同于其他宗门的弟子或笔直立着,或正襟危坐,张缘没骨头似的趴在栏杆上,神情倒是非常认真。颜晖听见她若有所思道:“梁求玉……倒是比我想象的谨慎一点。” 比赛开始后,梁求玉没有半分懈怠,不见丝毫轻敌,和之前嚣张跋扈的模样判若两人。 梁求玉态度如此,于望舒似乎没有获胜的可能。 颜晖低声问:“您觉得谁会赢?” 如果此时有旁人在侧听到他们的対话,一定会因为颜晖对张缘的尊称惊到瞠目结舌。 但其余宗门的人都尽量避开了离生门,站立一旁的离生门弟子似乎一直以来都不在状态,把自己裹在密不透风的黑袍里,睡着了似的毫无动静。 张缘没有多想,语气轻快道:“我猜于望舒赢。” 颜晖看向令台:“于望舒能赢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于望舒的境界在筑基大圆满,梁求玉却已然突破金丹。而且于望舒和梁求玉之间的差距,不仅仅在于境界。 连心性这一点,于望舒此时也没了优势。 “猜测嘛,猜错了又没什么损失。”张缘满不在乎道,“相比梁求玉,还是于家的小姑娘讨人喜欢一些。” 说到底不管是于望舒还是梁求玉和她都没什么关系,如果要猜谁会赢的话,张缘还是愿意遵从自己的喜好,希望更有好感的那一位赢。 就算猜错了,那也没有什么关系。 “如果所有事情都在意料之中的话,那也太没意思了。”张缘打了个哈欠,神情有些困倦。 颜晖默默看了她一会儿,道:“您应该早点回去休息。” 张缘有点头疼,觉得某人又要开始说教了:“我这次是有不得不出来的理由。” “我明白,”颜晖道,“所以我没有阻止您离开离生门,但您不应该离开养魂阵太久。” “好吧好吧,”被念叨过太多,张缘忍不住抬起手捂住自己的耳朵,“看完这场我就回去……啊等等,在之前我还得去找个人。” 颜晖严肃道:“您不适合在外头停留过久,如果被其他人发觉您的身份,很可能会有危险。” 张缘忍不住回头看他,指了指自己:“你确定有人能认出我是谁?” 颜晖的目光在那张明艳的、女孩的脸上停留了一会儿,不禁沉默了。 ……应该,是不会有人能把眼前的少女和那位联系到一起的。 * 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滴落,于望舒能感觉到霸道的火属性灵力在自己的经脉间横冲直撞。她受到的伤远比看上去要严重得多,手臂内部不断传来的撕裂一般的剧痛令她几乎无法集中精神。 修士的恢复力要远超常人,但于望舒的伤一点儿也不见好转,甚至有恶化的趋势。伤口稍微愈合一点,又会被来自梁求玉的灵力撕裂,于望舒现在还能强压着,但下一次交手的时候,她一定没法分心压着伤处的灵力。 対于望舒而言,境界上的差距远没有灵根的差别对她影响来得大。 修士间的门第之见,远远胜过凡人。只因血脉归根究底,対凡人无甚影响,王侯将相的血并不比普通人高贵,但対修士而言,天赋确实会随着血缘传承。 正因如此,世家永远不会消失在修真界,即便史上有多位大能打压,甚至血洗过世家,往往数百年过去世家在修真界的势力就会又一次扩大。 血缘上的传承,往往体现在灵根上。 一般情况下,单灵根是最利于修炼的灵根,但其数量稀少,其中极品单灵根又被称为天灵根,一千个单灵根修士里头都未必能有一位。没有修炼天赋的普通人结合往往只能生下废灵根的孩子,如果男女双方修士的天赋都不高,哪怕他们都是修士,他们孩子的灵根也有很大几率是被大多数人视作无法修炼的五灵根。 梁明月可谓是一个奇迹。 她的父亲作为梁家家主天赋自然远超常人,可她的母亲却是无法修炼的凡人,修士和凡人诞下一个有着天灵根的孩子,此事闻所未闻。 梁明月,或许是前无古人的头一位。 于望舒和梁求玉没有梁明月那般特殊,他们父母的结合是修真界十分常见的强大修士的联姻,只不过梁求玉的母亲同样出身世家,于望舒的母亲却是一个天资过人的世家门客。 他们二人都有着世家继承人该有的天赋,于望舒是上品金灵根,而梁求玉是上品火灵根。 五行之中,火克金,于家家传的金属性功法又比不上梁家的云阳经,于是灵根上梁求玉対于望舒的压制,远高于他的境界给于望舒带来的压力。 梁求玉可以轻松化去于望舒的灵力,于望舒却没有办法立时解决伤处肆虐的火属性灵力。 梁求玉看着于望舒,持剑冷声道:“看来哪怕只是第三转的云阳经,于道友你也是招架不住的。” 说到第三转时,梁求玉的面容不禁有些扭曲。 梁家人灵根大多是火属性,梁明月也不例外,恰好可以修炼梁家的家传功法云阳经。云阳经共有九转,梁家史上但凡修炼至九转的修士,无一不得道飞升。云阳经的突破,比修为境界上的突破要更难。 且每突破一转,难度都会随之递增。 梁明月在失踪前就已经突破了第六转,而此时年龄已经比失踪时的梁明月要大的梁求玉,堪堪修炼到第三转。 因此在云间阁时,于望舒用一句话就轻松激怒了他。 横亘在他和梁明月之间宛如天堑的差距,是梁求玉永远扎在心上的一根刺。 梁求玉亲手把这根刺摁了下去,鲜血淋漓的同时却感受到了一种畅然的快意。他只修炼到了第三转又如何,看不起这第三转的于望舒压根胜不过他。対,他是不如梁明月,可梁明月早就死了! 他们都在称赞梁明月的天赋,没有人看见同样在默默修炼云阳经的他。明明他也有着上品的火属性单灵根,明明他修炼云阳经的速度不差于历代绝大多数的梁家人,可梁明月在时,没有人会注意到他。 连梁求玉自己,有时候都会惊讶于自己対梁明月的仇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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