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温柔无处不在,关心总是恰到好处,而且许多绪以灼在其他人面前需要隐瞒的事,在君虞面前却无需隐藏。 君虞知道她的来历非同一般,但她不会対此抱有不一般的心思。她将那些不凡的事物都看作寻常,如一个知心的朋友一般与绪以灼相处。 除去独处,在君虞面前几乎是绪以灼最放松的时候。 她说话也自在了不少,嗓音软软的有点像是在撒娇:“我之前找了你好几次,你都没有人。” 君虞微微一笑:“你既忘了来找我,我便也晾你几日。” 绪以灼玩笑道:“好记仇啊。” 先前小小的别扭在几句话间便烟消云散。 绪以灼也往窗外看,说道:“君楼主这里的视野可真好。” “既然这么想,无事的时候也可以多来几次朱雀阁。”君虞倒了一盏茶,推到绪以灼面前,“此茶清甜,应当合你的口味。” 绪以灼不喜欢苦的东西,她极少饮茶,君虞见她喝得最多的便是牛奶。也许是她的心理作用,她总觉得绪以灼身上的淡香下还藏着一股奶味。 绪以灼小心抿了一口,弯了弯眉眼。 确实几乎尝不到茶的苦味,却又保留了茶的清香。 “明日我大概是没法过来,已经同人约好了去观战。”绪以灼说道,而且明日八个小组应当都能比完,“再过几日吧,再过几日我空闲的时间更多些,那时候可以过来。” 之后的淘汰赛対绪以灼而言要轻松很多,她比完一场就能休息很长时间。不像今日她足足比了三场,而且为了给修士一定的恢复时间,这三场不是连着比的,其中的间隔不多不少,至少不够绪以灼跑别的地方晃悠。 君虞问:“与你约定的那人可是刚刚站在你身边的姑娘?” “啊対,”绪以灼想起了什么,声音一下子弱了许多,“她是离生门的修士。” 君虞语气里有着淡淡的无奈:“看来你确实铁了心想要去离生门。” 绪以灼只能干笑,若是対其他人她还能扯些诸如対鬼修门派好奇之类的理由糊弄过去,但是真在君虞面前,脑子里各种理由一句都说不出来,绪以灼不想欺骗君虞。 “我也不问你缘由,”君虞一直很是善解人意,“若是在离生门遇到什么困难,想要离开的话记得同我说。” 绪以灼心里又感动又愧疚。 “対了,那位姑娘叫什么名字?”君虞问道,“早年我与离生门也有些接触,不记得离生门还有这一号人。” “她叫张缘。”绪以灼想了想,“她在离生门似乎辈分不高,可能是近几年才入门的弟子,或许因为如此你才没见过。” 绪以灼自然也好奇过张缘在离生门的身份,张缘自称她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弟子,绪以灼见她见到了谁都师兄师姐地叫,虽然有些疑惑,但也没有多加怀疑。 因为和张缘走得近,这几日她又见到了几个离生门的鬼修。离生门修士间相处十分融洽,只看他们相处几乎感受不到阶级之分。也许正因为如此,张缘一个普通弟子也敢偷偷吐槽门主是个老妈子。 和那些随和散漫的鬼修比起来,离生门里头反而是门主这个活人最不好接近了。 “张缘吗?”君虞垂着眸,若有所思地念了一遍这个名字。
第79章 在第三日的时候,蒋余微所在的丁组也结束了比赛。 绪以灼合理怀疑丁组的进度这么慢和蒋余微有很大的关系。一般来说一刻钟的时间就够修士们分出胜负,叩仙门按一场一个时辰来安排赛时,是因为以年轻修士们的灵力储备,少有能够支撑一个时辰的。 但蒋余微没有哪场用时在一个时辰以下。 她精打细算自己的每一分灵力损耗,成功耗死了大部分对手,以丁组第二的成绩成功晋级。 蒋余微走下令台的时候擦了擦额角的汗,但她的对手此时已然面无血色。 绪以灼觉得,那位修士可能这辈子都不想看到蒋余微了。 蒋余微看见在台下等她的绪以灼和严巧心,露出一个笑容,快步向她们走了过来。等蒋余微也比完,绪以灼认识的几个人全部都进入了二十四强。乍一看她认识的人也不多,但是仔细一想,算上她自己二十四强里头有五个名额都被她们占了,已然超过五分之一。 蒋余微走到她们身边,声音没什么精神:“好累啊,等抽完签,我一定要睡上一天一夜。” 绪以灼还是蛮佩服蒋余微的,不是每一个人都像她一样对自己实力的认知如此准确,也不是每一个人都能最大程度地利于自己的灵力。消耗对手的办法谁都想得到,但只有蒋余微这么做的时候不出一丁点儿差错。 她的每一场都是以弱胜强,唯一输的那一场也是因为对手强大她太多,她没法在耗完对手所有灵力的前提下躲开致命的攻击,只能认输。 三日下来,对蒋余微来说消耗最大不是灵力,而是她的心神。 这会儿她也是勉强打起精神,只等抽完签后回阆芜馆休息。 她们要抽取的是下一阶段的对手。 绪以灼随意取了一块木牌,木牌上的数字是七。她看了看严巧心和蒋余微的牌子,见上面的数字不同后放下了些心。 虽然知道越往后她们对上的几率越大,但绪以灼还是希望这个时候可以来得晚一点。 这时候原吾取完木牌朝她们走了过来,几人一对数字,严巧心当即靠了一声。 她和原吾的数字是一样的。 “我直接认输吧。”严巧心死鱼眼。 一副放弃挣扎的咸鱼模样。 在轮回之境里头严巧心躲了原吾那么多天,自然是对她们之间的实力差距有着深刻的认识。严巧心一边絮絮叨叨一边拖着原吾走了,离开轮回之境后原吾基本和世外楼的弟子们走在一起,昨夜她们短暂地聚了一聚,严巧心还和原吾约好今日去云海玩,哪想得到这么巧,她们竟然成了下场比赛的对手。 蒋余微没管自己下场要和谁对上,打了个哈欠后就和绪以灼道别。她太过疲倦,必须得回去休息了。 绪以灼没急着走,她也在等人。 不多时绪以灼就看见了于望舒,她脸上挂着淡淡的笑,然而笑意不达眼底,她像是在思考着什么沉重的事,拿着木牌的右手无意识间攥得很紧。 她没有看见人群中的绪以灼,还是绪以灼大喊了一声她的名字才想过来。 绪以灼有些担忧:“是对手有问题吗?” 这不是今日绪以灼第一次见到于望舒,刚到令台时她们也见了一面,但于望舒与一同来自南境的修士有事要说,她们便没有多加交流,只约定结束后一同回去阆芜馆。 绪以灼偶尔会将目光投向坐在南境修士间的于望舒,好一会儿她都好好的,抽完木牌才变了脸色。 于望舒迟疑了一会儿,只道:“有些棘手。” 过了一会儿,她又补充:“我会赢的。” 于望舒的声音轻却肯定。 她没有告诉绪以灼她的对手是谁,绪以灼也没有问,可不曾想,当日绪以灼就见到了于望舒的对手。 云雾城的云间阁是整个西大陆颇负盛名的酒楼,既然来了云雾城,不去云间阁似乎有些可惜。白天于望舒在云间阁订好了位置,华灯初上之时同绪以灼一同过去。 云间阁建在云雾城的边界,临着断崖,往窗外一看就能看见无边无际的云海。 因为是临时订座,于望舒没有订到雅间,好在她和绪以灼都没有那么讲究,就是在大堂用餐也没有关系。最后于望舒订到的是位于二楼一个靠窗的位子。此时已是初冬,山巅下起了小雪,随着自云海徐徐吹来的风飘落,最后被一层轻纱挡住。 桌边放着一只素净的瓷瓶,瓶中斜斜插着两枝梅花。这金盏白玉梅是这一带独有的,花萼如金盏,梅瓣如白玉,香味也较大多梅花浅淡。 菜还未上,只上了三盘糕点。云雾城的人口味清淡嗜甜,绪以灼看了几遍菜单,愣是没找到半点荤腥。 虽然修士少有怕冷的,但云间阁还是给每个食客配了一只精致的手炉。绪以灼揣着手炉,看着细雪落入云海,心中颇有几分闲适。 周边也有人说话,但声音都放得很轻。所以即便是来自楼下的尖锐声音,也能让人第一时间注意到。 绪以灼其实没听清那道声音说了什么。 坐着她对面的于望舒皱了皱眉,楼下突然爆发的嘈杂久久没有平息。 小二过来布菜的时候,于望舒便问他:“楼下出什么事了?” 小二露出为难的神情。 他苦笑道:“楼上已然没有雅间,下头有客人闹起来了。” 如果是一般的客人,小二显然不会如此为难,楼下发生的事也早就摆平了。于望舒一听便知道,那位客人的身份恐怕不一般。 她看不惯这等仗势欺人的人,可对店家而言,有时遇着这种人只能赔笑脸。 于望舒问:“没有预留的雅间吗?” 一般来说酒楼总会空出来几个雅间,用以招待突然到来的大人物。 “原是有的,”小二道,“但是今日有玄玉仙宗的仙长过来。” 小二还有事,布好菜后便带着托盘匆匆忙忙走了。 他走后,绪以灼不解地问于望舒:“云间阁既然是云雾城第一酒楼,难道无人庇护?” 楼下那人已然如此嚣张,云间阁竟然对他毫无办法。 于望舒叹了一口气:“云雾城已经大不如前了。” 听于望舒解释一番,绪以灼才知道,云雾城虽然仍有大城的名头,但几乎只剩下一个虚名。究其原因,竟然还是因为帝襄。 在帝襄当权的那段时间,作为云宫所在之地的云雾城几乎是整个西大陆的中心,然而随着修真界大半世家被帝襄血洗,帝襄本人不知所踪,云宫自封,云雾城也迅速衰弱下来。 就像修真界诸多修士对帝襄有近乎本能恐惧一样,他们对云雾城也有诸多忌惮。由于各方势力暗地里的打压,如今云雾城内几乎找不到一个可以坐镇的强大修士。 如果不是各势力之间保持着微弱的平衡,云雾城可能早就被其中某一方势力吞并。 云雾城的弱势,意味着云间阁的弱势。 楼下不和谐的声音逐渐消失。 也不知道店家做出了什么让步,好歹是把下头那位“爷”安抚下来了。绪以灼看见掌柜一边赔着笑脸一边把人引到楼上,一人趾高气扬走在前头,后面还跟着两个走狗模样的跟班。绪以灼简直要笑出声来,这是什么纨绔子弟的标配? 再一细看,绪以灼发现为首那人她竟然还认识。 梁求玉。 原来是修真界第二仙宗的天才,元魄宗宗主的心头肉,难怪敢这么嚣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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