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君虞又是为什么要千里迢迢穿越太平道奔赴罗悟城来找这本书? 禹先生接过灵石后随意把它往空间法器里一抛,忍不住问:“都来到平洲阁了,你就不想问些更有价值的问题吗?” 除了《连理录》以外绪以灼确实还有其他想知道的消息,其中排在最前的就是黄泉镜碎片的下落,只是君虞此刻就在身边,她无意让君虞知道太多自己正在做的事,便随口道:“你知道哪里能买到鲲鹏鳞吗?” 在虚无中见过鲲鹏一面后,绪以灼觉得她和这一生物沟通恐怕有点困难,如果能直接买到无主的鲲鹏鳞那就再好不过了。 “必须是鲲鹏鳞么?我倒是知道几件鲲鹏鳞所制的法器现在何处。” 绪以灼迟疑着摇了摇头:“应该必须是鲲鹏鳞吧。” 她在云宫的通天阁顶得到了一个答案,一个回去的答案,可是那个答案的描述太过模糊,只有九个字,鲲鹏鳞指的是它本身还是它制成的法器,天道并未明言。 “那就没办法了啊。”禹先生遗憾道,“除非被鲲鹏亲自予以鲲鹏鳞,任何通过其他方式得到鲲鹏鳞的人都会被咒杀。你若当真想要鲲鹏鳞,还是得自己去虚无中寻鲲鹏。” 绪以灼退而求其次:“那就给我鲲鹏鳞制成的法器的消息吧。” 反正那么多灵石放着她也花不完,不管这消息有没有都买了再说。 有关鲲鹏鳞的消息显而易见无比珍贵,禹先生如愿以偿地做成了一笔大生意。 “对了,我这还有一个独家消息。”禹先生一边拨弄算盘一边道,“钧天宴的拍品名单,不知你有没有兴趣,不过这条消息价格就高了。” “买!”绪以灼斩钉截铁道。 甚至都没有问价。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绪以灼接过禹先生递来的玉简,里面不仅有拍品的名单,还有每一件拍品的详细资料与预估的成交价格,部分拍品连有可能的竞争者与其简略资料都附上了。绪以灼草草看了一眼:“好少。” 竟然只有十三件拍卖品。 “钧天宴能拿出这个数量的宝贝已经很不容易了,这里头哪一件落在外面都能引起腥风血雨。”禹先生道,“你看最后一件。” 闻言绪以灼才仔细看去,最后一件正是钧天宴的压轴拍品,她方才看了一眼不是黄泉镜碎片就没再留意。 “紫微垣……”绪以灼喃喃念着这个陌生的名字,去看它的详细资料。 刚看到第一行字,绪以灼就懵了。 她抬起头,不敢置信地看向禹先生:“这东西为什么会在这?” 禹先生没有回答。 作为一件奇珍的紫微垣,是帝襄留下的云宫中枢,除非云宫过去的主人亲至,那么谁拥有了紫微垣,谁就能成为云宫的主人。 紫微垣本身并不珍贵,但它背后的七星命盘,通天阁,离狱,乃至许许多多不为人知的被帝襄留在云宫之中的至宝,确实是一股能够撼动修真界的力量。 这样想来,好像紫微垣确实担得上更新公告里所写的神器一称。比起数千年后已经没有几个人认为还有重圆之日的黄泉镜,云宫能带来的好处却是肉眼可见的。 绪以灼看了一眼无法预估的成交价格,浩如烟海的竞争对手,和绝对会有人杀人夺宝的温馨提示,把杯中温了的茶一饮而尽,由衷感慨道:“修真界出一个帝襄了不起。” 怎么会有人能留下这么多坑,把“后患无穷”这四个字贯彻到底呢? 禹先生双手交握,一直又丧又颓的声线竟在一瞬间冷冽起来:“绪道友,接下来,是我想倾平洲阁之力与你做一笔交易。” 绪以灼被自己的想法惊了一下:“你不会想要……” 禹先生颔首:“我要拍紫微垣。钱我已经准备好,但我没有能力把它带出涂云洲。” “所以你是想……”绪以灼指向自己。 禹先生再一次点头:“我想雇佣你让紫微垣平安离开涂云洲。” 绪以灼有些傻眼,是不是太看得起她了? 君虞笑了一声,茶盏搁在桌上发出一声轻响。 “禹阁主究竟是想雇佣以灼,还是雇佣我呢?” 闻言绪以灼立时也反应了过来,果然,她哪有那个能力在强敌环伺的情况下稳妥带出紫微垣,禹先生打得分明是她背后君虞的主意。 进平洲阁后君虞就摘下了幕篱,平洲阁专职卖情报的,怎么可能认不出正道第一人? 禹先生也不绕关子,直接问道:“那君楼主可愿帮这个忙?君楼主想要的报酬,哪怕是平洲阁,只要我能给,我都可给。” 君虞一时未答,垂眸思索。过了会儿,竟是看向绪以灼:“以灼意下如何?” 绪以灼手一抖,险些把杯子摔了:“……不是问你吗?” 君虞道:“以灼若想帮,我就帮。” 被两道目光专注看着,绪以灼当真要觉得压力大到拿不稳杯子了。 更新公告里的故人无论怎么看指向的都是君虞,如果没有她这个变数,那么君虞显然不会帮助平洲阁,而是冷眼看待罗悟城诸人对紫微垣的争夺。 那么作为变数本身,她的想法……又是什么呢? 绪以灼看向禹先生:“你为什么想要紫微垣?” “绪道友不曾听说过吗?”禹先生道,“我平洲阁,当年可是被骂作帝女的鹰犬啊!”
第137章 钧天宴将近,罗悟城热闹非凡。 走在熙熙攘攘的长街上,如不细听,只怕会将身边人的说话声忽略了去。君虞戴回了幕篱,声音隔着白纱传来:“我还以为你会答应。” 绪以灼摇了摇头:“即便答应那也是我自己的事,不该把你牵扯进来。” 君虞沉默了一瞬,才说道:“以灼无须如此见外。” 即便君虞这般说,绪以灼也知这件事自己不能应。君虞对紫微垣与平洲阁无所求,钧天宴纵是血流成河也与她无关。此时罗悟城汇集了诸多大能,多半都是为紫微垣而来,绪以灼相信君虞所言,她能以一己之力对抗整个涂云洲,可那要付出多大的代价?交手时又如何能藏得住身份?世外楼向来与世无争,身为楼主的君虞若为紫微垣与各方势力大打出手,世外楼当如何自处? 君虞可以以朋友的身份帮她一些小忙,但为了她帮平洲阁带出紫微垣却不行。 绪以灼若是应了,那就是不知分寸。 离开平洲阁的时候,房门一开一合间,绪以灼戴上了兜帽,也收起了插入发髻的莲花金簪。平洲阁既能被称为帝女鹰犬,那么身为阁主的禹先生必是帝襄近臣,旁人认不出来,但想必在第一面的时候,禹先生就认出来这支本属于帝女的生莲簪。 绪以灼摸不清帝襄的旧部是怎么看待她这个身怀生莲簪的人,禹先生藏着掖着不说,那她也全作不知。 不把这关系摊开来掰扯清了,那他们就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绪以灼自己没理由冒着天大的风险帮平洲阁,如果还要把君虞拉进这浑水,那就更不能做了。 “以灼想不想要紫微垣?”绪以灼听得君虞这般问道。 “不要!”她立时笃定地回答。 紫微垣对她委实是没有吸引力。它确实是云宫的中枢没错,但可没人说过云宫的中枢只有一个。防护云宫的大阵用方生莲镜可以打开,生莲簪的作用之一本就是离狱的钥匙。哪天她若是非得得到云宫不可,回东大陆找帝襄不就得了。 若紫微垣当真被哪个危险人物拍走,有机会她偷偷摸摸使点坏,顺水推舟把紫微垣毁了,也算是对修真界仁至义尽。 “别说这个啦,我们快去找《连理录》。”绪以灼拉住君虞的手腕加快了脚步,“免得去晚了它被别人买走了!” 琅嬛传说为天帝藏书之所,《连理录》所在的琅嬛书坊以此为名倒是没埋没了这个名字。修真界的书坊与他处不同,坊中所售多为功法秘术,修道典籍,重要程度不言而喻。作为整个涂云洲的最大的书坊,琅嬛书坊的掌柜赫然是一个化神大圆满的魔修,距大乘也只有一步之遥。西大陆有名有姓的化神修士只有百余位,虽然不为人知的化神修士肯定更多,但能把一个化神修士拿出来当书坊掌柜,琅嬛书坊也是大手笔了。 而这一个修士绝不是琅嬛书坊最强的力量,书坊背后依附的是罗悟城城主府。 这样的大书坊里已经可以买到所有市面上公开的功法典籍,一些小门派的不传之秘,大宗门的外门功法甚至都可以在这里买到,作为镇店之宝存在的功法怕也有十余种。 《连理录》虽进了琅嬛书坊的珍藏,但显然珍稀程度有限,就如禹先生所说的有钱就卖。 君虞找到掌柜说明来意后,掌柜都没多说什么,直接报了一个数。 然而她们的谈话却被一个路过的客人听见了,闻言凑了过来:“陈掌柜,《连理录》竟然流到琅嬛书坊了?” 那人显然是熟客,陈掌柜掀了掀眼皮,与他说话的语气都随意了许多:“怎么,你想买啊?” 客人意味不明的笑了两声:“您也知道的啊,我一个妖修,那肯定感兴趣啊。” 绪以灼站在一旁,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太多,总觉得这个客人的表情有点猥琐。 陈掌柜还没说话,君虞将一个储有灵石的玉牌往柜台一放,道:“我买母本。” “不巧,先来后到,母本被这位道友买走了。”陈掌柜道,“你也知道丙级书我们书坊是不主动抄录的,你若真想要,问问这位道友能不能抄一份走?” 君虞直截了当道:“不。” 陈掌柜遗憾地摇了摇头。 君虞接过陈掌柜递过来的两册玉简,示意绪以灼可以走了。然而自称妖修的客人不死心凑了上来:“这位道友,何必藏私啊,我抄一份下部走就成。你若是不差钱,我也可以拿别的秘籍和你换嘛!” “不必了。”君虞不为所动。 客人一咬牙,肉痛道:“这样如何,我拿《冰肌集》同你换?《连理录》也就我们妖修比较感兴趣,《冰肌集》可是我花了大价钱才从合欢宗购得的,这本双修秘籍就是宗主的亲传弟子都在用……” 绪以灼正在迈过门槛,闻言直接一个趔趄被门槛绊倒,死死攀住门框才没脸朝下栽在地上。 她回过头,兜帽已经掉了下来,不敢置信地看着君虞。 客人还在积极游说:“道友,我再添一份我的修炼心得如何,你若不介意,我们也可以一起探讨探讨……” “滚!”君虞忍无可忍地厉呵道,一挥袖,直把妖修掀出十来丈,撞倒无数书架后深深砸进了墙体。 所过之处一片狼藉,君虞冷着脸,抬手给绪以灼把兜帽带回去后,几乎是半搂着强行把懵逼中的绪以灼带走的。君虞就这样在书坊里动了手,然而掌柜拦都不敢拦,大乘修士的威压让他一瞬间动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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