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林缨手里拎着书包站在门口,她其实只是想找个可以留宿的地方。 搬到新家之后,刘玉娟的作息就完全日夜颠倒了,夜市流量太大,她几乎是通宵在摆摊。 凌晨到家之后还要清洗工具,洗漱之后才可以睡觉。 房子因为地段的原因也不算新,隔音也一般,刘玉娟担心会吵到林缨,便给了她钱让她找个宾馆好好休息。 她记得Martha今天会在餐厅值夜班,景涟漪也跟她说过可以随时联系,不用担心会打扰。 纠结之间,林缨来了新湖公馆。 虽然那天的事情依旧历历在目,但林缨知道自己下意识还是会选择偏向景涟漪这一边。 她似乎产生了依赖感。 门很快就开了。 林缨犹豫开口,“老板,我有打扰到您吗?” 她观察到景涟漪的衣衫有些许不整,发尾微翘,像是临时起来给她开门的。 这让林缨的心里生出了不少愧疚。 “没有。”景涟漪依旧让她进来。 林缨乖巧道出自己到来的原因。 “你随时来都可以,下次在门锁上录个指纹吧。”景涟漪说。 “谢谢您。”林缨撇到桌角处碎了一地的青花瓷碎片,眉心皱了皱。 景涟漪解释,“不小心打碎了一个花瓶。” 林缨看到地毯上浸透的血迹,担忧问,“您受伤了吗?” “不用担心。”景涟漪没有过多聊起这个话题,“没几个小时就要上课了,早点休息吧。” 林缨偷偷观察了景涟漪的手,没有发现伤痕,缓步迈上了台阶,推门进了本来的房间。 卫生间的门倏地打开,景连欢悠悠出现在面前。 方才在楼下的事情她看得清清楚楚。 “虚伪。”景连欢冷嗤。 景涟漪冷眼睨她,“没什么事儿就滚回你的公寓。” - 次日,林缨下楼。 碎片已经被清理,新湖公馆空无一人。 每周有一天的下午后两节刚好是两个班级同时没课的时候,林缨这个点总会跟景连欢在一起。 快到时间的时候林缨去了景连欢的公寓。 “你手怎么了?”林缨刚放下书包就看见景连欢的右手缠了一圈厚厚的纱布。 纱布有粗有细,混乱不堪,倒像是自己包扎的。 景连欢颓背,“截肢了。” “去医院了吗?”林缨忽略她的玩笑,看她包扎得这么厚想来伤得不轻。 “玻璃划了道口,死不了。”景连欢只当在玩儿,把纱布又一圈圈取了下来。 林缨仔细瞧了眼,“我去给你买点药膏吧,你这个涂点药应该就可以。” “你这么清楚啊?”景连欢不屑。 “妈妈有时候会被油烫伤,或者搬东西的时候被尖锐的物品划到,我在家的话都是我帮她涂药的。” 公寓门口就有药店,好在价格还算合理,并没有高很多。 林缨拆了药膏给景连欢在伤口处涂抹,“你刚刚缠纱布都起了反作用,现在天热,你的伤口还会捂发炎的。” “哦。”景连欢不冷不热地回答,盯着林缨给自己涂药的手出神。 她的情绪从昨天到现在一直都很低落,林缨也看得出来。 “你妈妈有回你的消息吗?”她试着安慰。 景连欢深呼吸了一下,有些不爽,“你还挺会找话题的。” 林缨立即懂了她的意思,把课本翻开,“巩固知识得靠练题,你的手应该没办法写字,今天就复习一些基础知识吧。” 牙龈处突然传来刺痛,林缨摸了下自己的腮,没有在意。 林缨余光瞥见桌上的外卖,忍不住多了句嘴,“天天吃这些不太卫生吧?” “又没人给我做饭吃。”景连欢把成堆的袋子系紧放到桌脚。 “你可以请个阿姨。”林缨说。 景连欢拒绝她的提议,“家里多个人,看着碍眼。” “你不介意的话……”林缨想了想还是闭上了嘴。 大概在景连欢眼里,她家的东西或许比外卖还要不卫生。 毕竟这些外卖对她来说都是一些昂贵的菜肴。 打包袋上都有餐厅的logo,是做好之后专门安排侍应生送过来的。 “什么?”景连欢收回自己的手,吹了吹伤口,凉凉的。 “我是说,你如果愿意的话,可以到我家来吃。”林缨从未觉得提出邀请如此艰难。 “你很会做饭吗?” 林缨的眼睛里闪出星星,“我妈妈做饭很好吃!” 景连欢扯扯嘴角,“很了不起哦……” - 林缨今天晚上是被景涟漪喊回去的,她说有东西要给自己。 是一个红色的存折。 “您是哪里找回来的?”林缨笑容大绽,将存折贴紧在心脏处。 “一个男人给的,他的脸上……”景涟漪思考几秒,“有一道长长的刀疤是吗?” “对!是他!”林缨面露愁容,“就是他带着人闯进家里去的。” “以后就不用担惊受怕了。”景涟漪抚了抚她的发顶,“吃饭吧。” 林缨点头,从书包里拿出课本,把存折夹进去。 景涟漪看见她拿出了碘酒,棉签还有药膏。 “同学的手受伤了,被碎玻璃划到了,我就帮她涂了药。”林缨解释一句,面对饭菜有些羞赧,尽管如此她还是坐了下来。 她往嘴里小口送了粥,咬碎米粒的时候牙龈再次传来疼痛。 又酸又冷,疼得她无法把注意力聚集在面前香喷喷的粥上,简直像是电钻在挤压她的牙床。 “林缨。”景涟漪唤她,“林缨?” 她走过来,手抚着下巴迫使她抬头。 “我只是有一点牙疼。”林缨含糊说话,这样被迫抬高的视线让林缨有些手足无措,她的目光无处可去,只能落在女人打量过来的面容上。 “张嘴。”景涟漪的手指探进她的口腔,指腹摩挲她的贝齿。 “张大一点。” 林缨又听见她这样说道,开始抑制不住地分泌出口水。 “舌头压一压。”景涟漪的手指搭在她软舌上,林缨没忍住抿了下唇又快速张大嘴巴。 她的手按紧桌面,指腹发白,眸光微乱。 气氛有些糟糕,某些幻想开始重合,林缨闭了闭眼睛又睁开。 她真该死。 景涟漪如此照顾她,她居然又在琢磨些难以言说的事情。 明亮灯光被女人身影遮盖,她的视线只能失去聚焦,微微下挪,落在努力看却又无法看清楚的手指上。 目光无奈上移,她看向女人的眸子,如同深邃的漩涡将自己吸引。 景涟漪的指尖在她舌头上轻扫,红唇微吐,“长智齿了。”
第10章 女人的手指离开了她的口腔。 林缨立即舔了舔被抚摸的牙齿,“那……该怎么办?” “很疼的话就拔掉它。”景涟漪再次坐下来,“脸可能会肿。” 林缨应该是怕疼的,被油烫得起了泡的时候,她也会抑制不住地流眼泪,尽管那痛感只是一瞬,而后只剩下火辣辣的灼烧感。 “会介意脸肿吗?”景涟漪问她,“像你们这么大的女孩子,应该很介意自己的容貌。” 林缨摇了摇头。 “前几年外甥女拔过智齿,脸肿了一星期,她在家里躺到消肿之后才敢出去见人。”景涟漪说着便乐,“像个肉包子。” “您外甥女一定很漂亮。”林缨夸赞道。 她哪里会有介意容貌的时候,或者能有那个介意的时间和心情? 只要不耽误她工作,不影响她学习,无论变成什么样子都无所谓。 景涟漪淡声,“或许吧。” 林缨看着她端来了一杯水,又去冰箱里拆了些冻好的冰块,是玫瑰花的形状。 “还疼的话就喝一小口。” 林缨接过来,道了声谢。 “什么时间有空,我帮你预约医院。”景涟漪问。 “不用了吧…”林缨想了想,“它其实没怎么影响到我。” 她可以自己去医院,或者去小医院,那样花的钱会少一点。 “有需要的话就及时告诉我。”景涟漪看着她面前动了没几口的饭,“多吃一点。” 林缨点点头,忍着牙床传来的一阵又一阵的疼痛,将饭吃得一干二净。 她栽着脑袋,听着近处的动静,余光瞥见女人起身上了楼,她大了胆子去看,下一秒却迅速低下头躲避下楼的景涟漪。 女人走近,林缨的长发被撩起,她捏着勺柄,指尖泛白。 凉意袭来,一条银色的项链被戴在了她的脖子上。 林缨下意识去摸吊坠,是小鸟的形状。 她抬眸望她,不懂她的意思。 “送给你。”景涟漪坐在她对面,眉眼露出赞赏,“很适合你。” 林缨的手在链子上找寻链口,“太贵重了。” “礼物不分贵重,看人而已。”景涟漪抿唇笑。 - 两天过去,林缨牙疼得无法忍受,她便找了家最近的医院挂了个号。 她是从学校出发的,在校门口被景连欢堵上。 “又去兼职?几天都没空补课啊?”景连欢看她背着书包,“那店长又给你涨价了?” “我是去医院。” 没补课也是因为她这几天疼到根本不想张嘴说话,连餐厅的次数都去得少了。 “我的手已经两天没涂药了。”景连欢示意给她看。 伤口处已经化脓,流出透明黏稠的液体。 “不涂药可能会留疤的。”林缨焦急开口,又皱了下脸。 景连欢看出她的状况,“你去拔智齿吗?” “你怎么知道?”林缨往校门口的公交站牌走。 “我也拔过,疼起来跟你差不多。”景连欢陪她在站牌等。 林缨突然问出口,“拔完脸会肿吗?” 景连欢想起被某个女人嘲笑的回忆,顿了下开口,“像个肉包子。” “会影响日常生活吗?”林缨说出担忧。 “现在你都不想说话了,你觉得呢?” 公交来了一趟,一群人蜂拥而上,两个人被挤出来,车上满当当全是学生。 “打车吧。”景连欢拦了辆出租。 “贵。” 景连欢把她拽上车,“等会儿你给我转一块钱,行了吗?” “我自己去也可以的,天这么热,你不用跟着我跑趟。”林缨不怎么想说话,她要是一个人的话,可以安安静静在公交车上站着,但景连欢陪着她去,一路上难免聊天。 “拔智齿我有经验,你去过医院挂号吗?”景连欢问。 “没有。”她去的都是诊所,人多就排队,人少就直接去诊室看病,再把医生开好的单子给护士抓药,流程十分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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