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话她难以启齿。 她盯着景涟漪的嘴唇,试图去揣测女人的口中为何会对她说出如此温柔的话。 有人说醉酒后会说胡乱,但那是真话。 她抑制不住地说出真话,甚至想把心里的想法付诸行动。 这大概是酒精的罪恶之处,让她无法自控地将自己单纯的外皮撕碎,成为欲/望的傀儡。 女人的话她听到了,她说她不喜做趁人之危的事。 林缨只是喝醉了,但脑子尚有意识。 这句话在脑子里回旋,此刻她便有些失落。 “洗一洗,早点睡觉。”景涟漪见她清醒不少,带着她往楼上走。 “我很臭吗?”林缨问她。 她闻到了自己身上的味道,浓浓的酒精的腥臭味。 “下次不要喝这么多了。”景涟漪脱/掉她身上的衣服,让她迈进浴缸。 林缨双手扶着浴缸边沿,听着哗啦啦的水声,目光呆滞。 景涟漪半蹲看她,眸光浅淡。 林缨酒喝得太多,在浴室待太久也会难受,景涟漪给她洗得很快。 披上浴巾回卧室的时候,林缨止了步子,踮起脚尖去亲女人的嘴唇。 景涟漪没有预料到她的动作,头微侧。 亲歪了,亲到了她的脸颊。 林缨有些挫败。 景涟漪盯了她的瞳孔几秒,猜想着她是故意为之还是不小心。 事情的发展好像比她预料得要快很多,有些小鸟会主动飞进笼子里,满心欢喜品尝她准备好的吃食。 但那不是她为了让小鸟吃饱而准备的,那是为了吸引她,捕捉她,困住她。 总会有那么几只傻乎乎的小鸟的,现在就已经被她遇到了一只。 林缨躺在床上,彻底接受酒精的洗涤,抛掉脑子的杂乱思绪。 “林缨,你清醒吗?”景涟漪一遍又一遍抚着她的额头。 林缨张着嘴,却发出哼唧,说不出太清晰的话。 “害怕的话就喊我。”景涟漪捏了捏她的耳垂,柔声安抚。 林缨的鼻子彻底失去作用,她张着嘴巴呼吸,“喊您吗……” “对,喊我的名字。” 林缨微愣,喊名字吗? 喊景涟漪吗? 这对她来说需要莫大的勇气。 “不要怕。”景涟漪的手指插进她的发丝,如同顺着乖巧小狗的毛发。 “景……景涟漪……”林缨声音极小,像蚁群轻咬肌肤,双唇微张都会掀起瘙痒。 “就是这样。”景涟漪轻笑,吻她的耳垂,“好乖。” 分不清是酒精还是女人的安抚让她晕眩,但她的脑子昏昏胀胀,像挤满了五颜六色的颜料,眼花缭乱到无法用眼睛去辨别当下的处境。 像是做梦一样。 被子是被和煦阳光晒过的,她全身上下都缓缓发热,羊毛被的柔软料子让她躺在了云层上,思绪跟着来回飘散。 她梦到女人亲吻她的唇,从额头往下,滑至瀑处停留许久,最后湿漉漉的落在她的嘴角。 被子上的阳光被云层盖住,但暖意依旧停留,伴随着雨阵阵袭来。 林缨的名字是邻居当中一位很有名气的老人取的,作战中常使用红缨枪,长枪如若没有红缨穗儿,沾染鲜血便会打滑难以使用。 红缨单取缨字,希望她的成长能够锐意进取,直逼要害。 但红缨此刻被女人反利用,成为了逼退她自己的有利武器。 刺中的肌肤喷射水花,被她身上如红缨般的衣服吸收透彻。 后来那位老人见林缨性格内向喜静,便改了口,说红缨又名杜鹃,盼林家小女坚韧乐观,永远纯真无邪。 可林缨身上肌肤白里透粉,景涟漪望她,觉得她像朵樱花,还染着清晨的露珠。 林缨不会拒绝她,若是别人,她或许会抗拒一下。 女人的名字像某些危急关头拯救她的安全词,她想要利用当下的契机念一念,却又舍不得喊。 这样的感觉很糟糕。 哪怕林缨对于自己的评价是优柔寡断,但也不至于对于一个名字犹豫许久。 她轻而易举一次又一次被送上云层,摔落之际她呜咽开口。 “姐姐,你抱抱我……” 她急需港湾迫降,闭上眼睛盲目寻找停靠的地方。 景涟漪拥住她,吻过她逐渐平稳的呼吸,目光柔和地看她入睡的容颜。 她拍着她的后背,抚平这只炸了毛的幼猫。 目光所及,皆是她尚有余颤的胴/体。 - 林缨希望自己醒来的时候能够跟以前一样看不到景涟漪的身影。 但她的愿望没能达成。 卧室角落里放着一大团还没来得及送去清洗的床单,她若无其事地走过去,下楼看见景涟漪的时候步伐立即放缓了。 “饿吗?”景涟漪说,“怕你的牙还没恢复好,早餐还是粥,会喝腻吗?” 林缨尚未回答,就又听见她说,“明天,明天我给你换些别的。” “我很喜欢喝。”林缨说出心里话。 她喝不腻,就算是粥,景涟漪让人做的也是各种各样的没有任何重复。 无论是皮蛋瘦肉粥,皮蛋碎和葱花拌在里面,腥味被压得恰到好处,米粒入口即化;还是鲜菇鸡肉粥,鲜菇片和鸡肉同煮,直至鸡肉丝变色…… 都是她没有吃过且怎么吃也吃不腻的。 除了枸杞薏仁粥,听说补气血,但她自认为还没需要到补的地步。 但这次的早餐是枸杞薏仁粥,她闷头喝着,不言也不语。 “我总怕你晕过去。”景涟漪看着她喝粥的乖顺模样,与昨晚呜咽着落泪的面容很不一样。 “昨天是跟同学在一起,不小心喝了酒。”林缨垂着头。 她不敢去直视景涟漪的眼神,不敢直视景涟漪的面容。 尽管如此,脑子里依旧是不堪的回忆,让她呼吸加重,缓和的牙床再次迸发出细微的痛感,伴随着某些地方的酸涩,一同袭来。 她努力向景涟漪解释,为昨晚的发展找寻一个让她能够心安理得的借口。 但她从未经历过那般情景,只能卑劣地把所有错误都归结到酒精上。 哪怕她最真实的想法跟醉后的自己如出一辙,但她不想暴露那样的心思,这与她平日里的乖巧差别太大,像崩了人设。 她只想景涟漪能够看穿她,给她一次又一次绽放的机会。 景涟漪凝神看她,“喝醉了也没关系,我会照顾好你。” 如同大赦,林缨轻轻抬眸,看向女人那双停留过在她瀑处的红唇。 无论风暴如何让她垂危,但结束时那个海盐味的吻令她刻骨铭心。
第12章 林缨回学校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了景连欢。 “你昨晚把我送去哪儿了?” “新湖公馆啊。”景连欢不以为然,她正在纠结选哪家新开的窗口买饭,“黄焖鸡,你想吃吗?我请你。” “你怎么知道的新湖公馆?”林缨问她,“我不是说了我要回家。” 景连欢侧头看她,“是你自己说的要去新湖公馆,我问了好几遍,你自己好好回忆一下好吗?” 林缨挫败地坐下来,看着她点了两份黄焖鸡之后在对面坐下。 景连欢拿着叫号的牌子,“怎么,我送错地方了吗?” “新湖公馆里住的是你什么人?” “跟你什么关系?” “这种地方不是你想去就能去的吧?” 一连串的问题让林缨一时之间什么也说不出口。 “我……”林缨思索几秒,余光瞥见桌上黄焖鸡的小票,“这顿黄焖鸡多少钱,我请你吧。” “真讨厌你们这种人,永远在转移话题。让我知道一下怎么了?” 林缨抿抿唇,“你别问了。” “我才不稀罕知道。” 景连欢向来不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人,她只要看出别人不想继续往下说的意图,就不会再问。 反正她自己要是想知道,哪还有打探不出来的事情? 但昨晚在新湖公馆发生了什么,景连欢无从得知。 她没发现林缨穿了高领,也没发现她的脸上有任何紧张的神情,看起来像什么都没发生。 那她到底还能不能从景涟漪那边联系到景玉? “昨晚睡得好吗?”景连欢在肉里挑挑拣拣,没能找出几块好肉。 难吃的饭菜,学校总有一种魔力,无论什么好吃的食物总能做得难以下咽,色香味一个边儿都不沾。 “挺好的。”林缨从容地吃着饭菜,生怕景连欢看出些什么。 景连欢又想出个问题正准备开口,手机提示音就响了一下。 【景涟漪:你来我办公室一趟。】 【景连欢:干嘛?】 景连欢等了几分钟没等到回复,她眼皮子倏地跳了下,像是想到什么似的,立刻往外跑。 “连欢?”林缨被吓了一跳,“你的饭还吃吗?” 她见景连欢头也没回,只好把两份餐盘都送去了回收车。 - 景玉大楼总裁办公室。 景连欢盯着手机上输入的电话号码看,眼神闪烁,难以置信。 她的脸上露出罕见的紧张,手心都浸出了汗液,她问景涟漪,“是这个号码吗?” 看到景涟漪点头之后,景连欢立即按下了呼出键。 那边很快就接了起来。 ——“喂?” “妈!是我!我是连欢!” 哪怕只是一个字,哪怕很多年没有见到,但景连欢也能够认出那边一定是她的妈妈。 景连欢挺直腰板,身子前倾贴着桌子,手也忍不住轻轻拍了几下桌子,“前几天我给你发的生日祝福你看到了吗!我……” ‘嘟’的一声,电话被挂断了。 景连欢看了眼手机屏幕,的的确确是黑屏了。 景涟漪朝她伸出手,手机被收了回来,下一秒就收到一条消息。 【景玉:你照顾好她,不要让她再联系我。】 景涟漪扫了眼,把手机放到了一边。 “你……”景连欢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嗓子眼里却涌出一阵酸涩。 “我早就告诉过你,不要做些费力不讨好的事情。”景涟漪对于她的失落无动于衷,随手翻了翻纸张。 “不可能,我是她生下来的,她怎么会对我没一点儿感情呢?”景连欢手指搅拌在一起,“只要我坚持不懈地努力,总有一天她会回应我的。” “那你好好努力。”景涟漪拍拍她的肩膀,“祝你成功。” “这应该是你的责任。”景连欢拽住她的袖口,“你应该事先跟我妈沟通好的!” 景涟漪撤了下手松开她的扯拽,“我没空陪你瞎胡闹。” “她现在应该更烦我了……”景连欢忍着眼泪,不怎么想在景涟漪面前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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