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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起身快步离开办公室，几乎是逃避一样。 景涟漪望着她的背影，把刚才那条时长只有几秒的通话记录删掉了。 - 夏季的晴朗并没有维持多久，转眼乌云密布，是暴雨再次来临的征兆。 景连欢回了公寓就蹲坐在沙发边，泪痕挂在脸上，眼睛红肿地看着外面的天空，等待即将爆发的巨雷。 她像来不是什么逆来顺受的人，既然她的愿望没能实现，总该给自己另外找些乐子。 景连欢拿了手机拨通了林缨的电话，那边接得很慢，但通了之后便是公交车上到站的声音。 “马上要下暴雨了，你要去哪儿？” ——“我去餐厅，明天是周末，今天晚上过去的话明天就不用早起了，而且我看天气预报这个雨得下一晚上，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停，趁着现在还没下，我就先过去。” 据景连欢了解到的是，本来周末是不需要兼职的，毕竟客人少，但林缨主动提起说要把最近缺勤的次数补上，只要得了空子，就马不停蹄往那边赶。 “你能不能来公寓陪我？”景连欢扣了扣指甲，“我有点怕打雷。” ——电话那边显然迟疑了几秒，“前段时间下暴雨，我问你要不要补课，你说你在酒吧通宵这个天气没办法回家。” “突然就怕打雷了不行吗？你知道什么叫应激反应吗？我受刺激了。”景连欢没忍住放大声音，因哭泣早撑的鼻音就明显多了。 ——“你怎么了？”林缨下了车走到一处安静的地方，抬头望了眼天。 景连欢沉默了，只是酸涩的感觉再次涌过来。 她也不是需要林缨来陪她，就是想找个人跟她一起待着来转移注意力，不然独自的时候总会胡思乱想。 显然林缨当下是最合适的一个人选。 ——“我只能陪你一个晚上，明早我要去餐厅工作的。”林缨还是决定赶来公寓。 景连欢答应了。 没关系，别说一个晚上，哪怕一个小时都够了。 林缨刚刚走进公寓客厅的时候，窗外就闪了第一道雷，紧接着的便是铺天盖地的暴雨。 “你来得真及时，下一秒你就要挨淋了。”景连欢说。 林缨看见她红肿的眼睛，先是问了她之前的伤口，“你的手还要涂药吗？上次差点化脓发炎。” “不用了，就这样吧。”景连欢看了眼自己的手，上面已经结痂了，“涂了药黏糊糊的，一点儿也不方便。” “吃串串吗？”林缨把手里拎了一路的袋子拿出来，“从家里带过来的，想着去餐厅之后热一热吃的。” “是你妈妈做的吗？”景连欢问。 林缨点点头，“要吃吗？” 景连欢带着她去了厨房。 林缨的手脚很麻利，两个人面对面坐在餐桌上飞速扫完了食物。 景连欢擦了擦嘴，犹豫问出口，“上次你说我可以去你家吃饭，还算数吗？” “算啊！”林缨欣然应允，“我妈要是见到你了，肯定很高兴的，她特别欢迎我邀请朋友去家里。” “那就好。”景连欢笑了下，招呼她上了楼。 景连欢的卧室有一处巨大的落地窗，此刻窗帘大开着，外面的狂风暴雨扑面而来，气势汹汹。 连灯都没开，闪电几乎就照亮了整间卧室。 “你在这儿洗澡吧，我去隔壁。”景连欢给她拿了套睡衣，径直走出卧室。 林缨拿着睡衣站在原地思索几秒，景连欢说的陪她过夜是指在同一张床上睡觉吗？ 虽然不会有什么，但她总觉得有些别扭。 但事已至此，她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她又不是些爱折腾的人，便拿着睡衣进了浴室。 约莫半个小时，林缨穿着睡衣走出来，景连欢正站在窗边望天。 “你不是怕打雷吗？”林缨知道她是在骗自己，跟着她站到了一起。 “我骗你的。”景连欢直接承认了，“我就是有点不开心，想找个人陪我。” “你还好吗？”林缨问。 “不算太好。”景连欢想起景玉的那声‘喂’，她就只听到了这么一句话。 景连欢把窗帘拉上，率先躺到了床上。 她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示意林缨躺过来。 林缨睡在床边，几乎贴着床沿睡。 景连欢也不在乎，她平躺着继续望着窗外，看闪电和狂雷在窗帘上炸出一道又一道影子。 后半夜雷声终于小了些，她望了眼旁边的人。 林缨早已经睡着了。 她睡得很安稳，双腿蜷缩着，脑袋枕在合十的双手上。 景连欢侧着身子面对她，掀起她领口看了一眼，锁骨处尽是些浅淡的还未来得及消散的印子。 再往下她就看不到了，她也不想做些多余的动作。 那女人还骗她说不喜欢做些趁人之危的事情。 景连欢扯了扯嘴角，嘲讽地打量林缨的睡颜，刚才面对着林缨时难过的神情和得到安抚之后的笑容早已经完全消失，取代的则是满脸冷淡。 她拿起手机，打开了相机。 镜头锁定人脸之后聚焦，景连欢再次露出笑容。 她按下了快门，冷漠地把这张合照发给了一位备注为小姨的女人。
第13章 清晨，太阳初升，因为下了雨，空气格外新鲜。 林缨定了闹钟，醒来的时候景连欢早已经起了。 她买了早餐，豆浆和油条。 “你说你在家的时候早餐经常吃这些，我就买一次，味道还不错啊。”景连欢示意她坐下一起吃。 “我不吃了，我早点去餐厅准备一下，点一点餐盘杯子的数量。”林缨仔细翻了翻书包，确保没有落下任何东西。 “你一个收银的做这些干嘛？”景连欢把她拽到位子上，“安心吃饭啦！餐厅里这会儿忙着呢。” “忙？忙什么？”林缨喝了口豆浆，舔去嘴角的豆渍，“你怎么知道的？” “猜的呗。”景连欢笑了下，“你不是说要点数吗？估计忙这些呢。” 林缨盯着景连欢的神色，她一定是有事情瞒着自己。 但她又想象不到景连欢跟餐厅能有什么联系。 “对了，我记得你生日也快要到了？”景连欢问。 林缨点点头。 “需要帮你庆祝吗？”景连欢来了主意，“我可以找来一堆人帮你过。” 林缨立即摇头，“我不过生日的。” 以往到她生日的时候，刘玉娟都会给她买一小块蛋糕母女俩分着吃。 虽然吃不了几口，但幸福感总是溢出来的。 “项链还你。”景连欢把小鸟项链给她，看她小心翼翼装起来的模样，冷冷嘲讽，“你倒是当个宝。” “别人送的，要好好珍惜。”林缨不太满意。 她这么宝贝的东西在景连欢手里像个随手可扔的玩/物。 “我送你礼物的时候你怎么不要？”景连欢撂了筷子，“看人下菜碟？” “这不一样。”林缨想不出更好的回答，只能悻悻开口。 “怎么不一样了？”景连欢这次打破砂锅问到底，“等你过生日送你一份大礼好不好？” “不用了。”林缨委婉拒绝，“我会自己买蛋糕吃的。” “小气，生日都不让我帮着过。”景连欢把啃了一半的包子放回碗里，“太油，难吃。” “你下次应该去小巷子里买。”林缨看见外表包装精美的盒子，就知道她买的不正宗，“那里都是老字号，经营很多年了，味道特别好。” 景连欢本来就是给自己找个台阶下，没想到林缨认真了。 她干脆地说，“我宁愿饿死。” - 林缨赶去餐厅的时候，角落的一处餐桌上饭菜凌乱不堪，碎了一地的玻璃，为了不影响周围用餐的客人，几个人正快速打扫。 Martha站在一旁监工，见了林缨来，没有说什么。 “店长，发生什么了？”林缨蹲下帮着捡玻璃碎片。 “也没什么，来了个闹事的客人，被老板解决掉了。”Martha把她拉到一边，“没带手套就别捡了，省得受伤。” 她思索几秒，看向林缨，“老板今天发脾气了，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吗？” 林缨微愣，“我怎么会知道啊……” “也就是这桌人撞上枪口了，不然老板不会这么大动干戈的发火。”Martha的视线在林缨身上打量，猜测她是否在说谎。 林缨垂着头，等着Martha的安排。 “你这几天干嘛去了？”Martha跟她闲聊，“就属你缺勤最多。” “拔牙的恢复期有点长，收银要经常说话，我疼得都吃不进去饭，嘴稍微张一下都疼。”林缨想了个完美的理由。 说完林缨自己心里都发虚。 她应该是跟景连欢走得太近了，无论话是真是假，都能若无其事地说出口。 Martha把最近一星期的账单给了她让她整理一下，“现在好点儿了？” “好多了。”林缨象征性地摸了摸自己长智齿的那半边脸。 “有需要的话可以给你报销医药费。”Martha善解人意地说。 “啊？”林缨惊讶，“店长，你现在人好好。” 她记得刚来的时候每天都要担惊受怕的，生怕自己被Martha炒掉，毕竟这种高薪不骗人的兼职可遇不可求。 “特殊情况特殊对待而已。”Martha意有所指。 林缨听不懂，“我也算不上病号，不用特殊对待的。” 她想起全勤奖，便又一次问，“店长，如果这个月接下来的几天，我周末也来的话全勤奖是不是也照常发啊？” 她算过了，如果把周末的天数加上，她一天都不缺的话，刚刚好够工作日没来的天数。 “全勤奖而已，没多少钱，表现好的话就给你发，周末还是按照原来的安排，有空就来，工资另算，没空随便。”Martha面无表情，机械地说出兼职安排。 “哦……”林缨敏锐地察觉到Martha一如既往的脾气，她不能再问下去了，不然她就会看到暴躁的Martha。 但这种放财如放水的话让林缨觉得她最近是不是碰到了什么喜事儿，或者升职升到可以任意分配店里的流水。 - 林缨这次回得比往常更晚了，好在明天是周末，新湖公馆也特别近。 她蹑手蹑脚走进客厅，想要先倒一杯水喝。 但景涟漪似乎从她进来之后目光就紧紧跟随着她，等林缨后知后觉发现的时候，她已经站在原地不敢动弹了。 Martha说过，今天早上老板发了很大的脾气，但不知道原因何在。 林缨无法摸索到景涟漪现在的心情如何，她惴惴不安地摸着书包背带，紧张地用嘴巴呼吸。 “昨晚去哪儿了？”景涟漪倒了杯水朝她走过来。 “去同学家了。”林缨的手指刚刚触碰到杯沿，就被滚烫的热度吓得缩回了手，“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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