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从云浅处开始,到秦湘,再至梅锦衣,依次而下。 鼓声绵延,忽而停下,又是一阵嬉笑声,周碧玉铁青着脸,而谢扶清将盒子抱来,“快些、快些,我倒想知晓你有没有心仪的人。” “呸,有也不告诉你这么嘴碎的。”周碧玉撸起胳膊去盒子里捞了一只签。 只见签上写:上有明月,下有美人,美人何在? “你个乌鸦嘴。”周碧玉无能狂怒,谢扶清笑得前俯后仰。 周碧玉不说肯说,错凰端来三碗酒,一见掌心大小的碗口,周碧玉咬牙开口:“我说。” 堂内顿时安静下来,周碧玉清了清嗓子,说道:“我心仪之人本是我自己。” “不算、不算、饮酒、饮酒。” 这么一句话无疑是犯了众怒,谢扶清气度凛重,“悲也叹也,竟有人这么喜欢自己,当真是眼盲心不明。” 狠狠一嘲讽后,周碧玉被灌下三大碗酒。 鼓声继续,咚咚咚数声,众人如遇烫手山芋般将红花丢出去。 一轮结束,再度传回来。 鼓声停,却见梅锦衣愁眉苦脸地拿着红花,叹道:“我心照明月。” 秦红意嗤笑一声:“你藏了一块帕子,是谁的。” “帕子、帕子、什么样的帕子。”众人起哄。 梅锦衣伸手去捞签子,拿上来一观:心有千万结,结结熬人心,结在何处? 梅锦衣一笑,“结在当前,苏三一案。” 周碧玉不服气,“谢扶清,你厚此薄彼。” 谢扶清无辜之极,“怪你运不好。” 鼓声再起,花传给秦湘,秦湘给云浅,云浅再度传回去。 鼓声停,花珞陆澄昀。陆澄昀去抽,众人探首。 签上所言:情为何物,物在人心,心在何处。 这时傅缨奇怪道:“怎么都是情。” “作诗词谁不会啊,情之一物,最是煎熬。”谢扶清摇头晃脑地说了出来,又说道:“陆姐姐快说。” 陆澄昀看向秦湘,耿直道:“心在那里。” 耿直的语言,让气氛莫名一滞,接着是雷鸣般的掌声。她们都知晓这件事,但秦湘不知,闻言,她呆了呆。 云浅悠悠一笑,养气功夫好,淡淡说道:“说明我的眼光好,下手快。” 众人看热闹的心情如退潮般退回原位。 鼓声继续,接连几回后,落在秦湘手中。她震惊地看向云浅,“阿姐,你方才拿着怎么不给我呢。” 众人嬉笑一阵,周碧玉笑得直不起腰来,云浅也是无辜地看着秦湘:“你怎么不丢出去呢。” 哦豁,内讧了。 秦湘郁闷极了,撸起袖口,露出一截雪白的小臂,众人看过去了,惊讶不已。 “她的手好白,比我的手白多了。” “人家娇贵呢。” “比不过女子也就罢了,男子也比不过,好气人。” 一阵接着一阵叹息中,秦湘拿出签子,签上写道:我心如明月,晚晚照佳人,何故照佳人? 秦湘念了一遍:“何故照佳人……” 她望向云浅,想起初见那面,惊鸿一瞥,心中跌宕起伏,她放下签子,说道:“云相之美,若明月,我心如明月,晚晚照佳人。” “不算,不算、这是签子上的话,重说、重说。” 秦湘哑然,在她身侧的梅锦衣阖眸养神,许久未曾说话的赵漾周身锋寒,眼锋冷冷,也等着秦小公子后话。 秦湘想起书中所言:“书中自有颜如玉,玉美,无暇、温润。” “玉美、无暇,我们认了,温润这词,如何说的。你与我说说,如何温润法,不然可过不了关。”周碧玉不服气,就她喝了三大碗酒,无论如何也要拉下一人与她一起湿身才好。 云浅却说道:“拿酒来。” 秦湘:“……” 周碧玉吞了吞口水,抱着头钻入谢扶清的怀中,谢扶清兴奋说道:“云相情根深中,难以自拔。” 云浅并不拖沓,一饮而尽,三碗酒入喉,如无事人般坐了下来。 赵漾看在眼里,沉默不语。 一轮接着一轮,下水的人越来越多,周碧玉湿身两回,依旧神思清晰。 云浅微醺,倚着秦湘的身子,趁着众人不在意的时候咬着她的耳朵,秦湘咦了一声,那股酥麻从耳尖透入心间上。 赵漾眼中闪着欲求不得的失望。 众人都醉了,醒者不过三两,周碧玉清醒如斯,拉着错凰还要敲鼓,可其他人醉醉倒倒,在各自下属的搀扶下离开。 周碧玉也被错凰拉着离开,赵漾走到云浅面前,秦湘沉默一下,不想理会。 赵漾漆黑的眼珠落在少年人白玉般的面孔上,怔怔半晌,而后转身离去。 秦湘觉得奇怪,但没有多言,扶着云浅登上马车。 人已散,灯如旧,错凰站在门口朝她们挥手。 秦湘是全场唯一没碰酒的人,见到众人醉态,不知怎地就想画一副百花醉春图。 她想着,云浅贴着她,唇角贴到她的侧脸上。 车帘被风吹得晃了下,赵漾站在马车上,望着相府的马车。 秦湘被亲得不知所措,下一息后,鼓起勇气回吻住那双沾染酒意的双唇。 作者有话说: 套路三十一:你怎么不丢出去呢? 云浅:就想听你的心里话。 一更。
第32章 套路三十二 京城没有宵禁, 但大多数人还是不喜欢在晚上出门。过了白楼附近,灯火逐渐黯淡下来。 马车前的两盏灯笼跟着车速慢慢晃悠,照得眼前光景忽明忽暗。 马车摇摇晃晃, 云浅先是闭目养神, 不经意擦过秦湘的侧脸后得到浅淡的回吻。 云浅睁开眼睛,抬首握住秦湘的腰肢,唇上贴得更深了些。 今夜喝的酒是白楼的招牌,百花香。 香与酒液融合在一起,入口清纯, 回味醇厚,酒香浓郁。 醉酒的人有些不讲理,秦湘被压得险些控制不住, 齿间磨合着柔软的唇角。 这个吻与阿姐平时的性子不同,又凶又热烈。 吮.吸、嗜咬。 云浅看似柔软, 可力气大,扣得秦湘几乎难以动弹,只能任人索取。 今夜的酒, 回味起来,醇厚中夹着花香,似有些甜。秦湘品尝着独特的百花香,突然间, 她想去尝一尝酒。 渐渐地, 她觉得自己也醉了,醉得头重脚轻, 喉咙里发痒, 浑身软绵绵的。 云浅带着凉意的指尖抚上她的耳垂, 不轻不重般点了点。 她歪了歪头, 欲探索时,车外响起变音的尖叫声。 舌尖微麻的秦湘还是下意识坐了起来,云浅似酒醒般正襟危坐,摸摸自己被咬疼的下颚。 咦,自己吃亏了。 她看向秦湘,不服气般凑了过去,歪了歪头,狠狠地亲上脖颈。 秦湘吃痛哼了一声,堂堂一朝丞相,怎么说变脸就变脸呢。 马车在这时停了下来,后方马蹄声传来,“云相、云相,有刺客,刺客掳走了文昌郡主。” 车厢内的云浅抿了抿唇,无力般掀开了车帘,“找巡防营,还有、京兆尹刚走,也去找京兆尹。” 被咬得发疼的秦湘在这时愣住了,红着脸,腰背挺得直直的,小声说道:“怎么会这样呢。” “嗯,我去了什么都做不到,说不定我过去,人家过来逮住你,再逼我做选择,事情可就不好玩了。”云浅冷静自若,靠着车壁,双手置于膝盖上,漫不经心地说出戳破人心的话。 心里有谁,当真那么重要? 国家危亡,社稷之难,才是重中之重。 云浅安安静静地阖上双眸,此刻展露出来的无情又让秦湘心中一凛,身体里的火突然就吹灭了。 秦湘盯着她看,发现她的鬓发不乖巧的翘了起来,应当是方才闹的。她伸手,悄悄的将发烧捋平。 车外的马蹄声又响起,一重接着一重,“云相、云相,文昌郡主被掳,望您去搭救。” 话音落地,车内的云浅脑袋一歪,整个身子歪倒在秦湘的腿上。 秦湘险些咬了舌根,“她、她、云相醉了。” 她不敢掀开车帘,外面是生死存亡的大事,阿姐明显是不想管了。 马车停留在原地,须臾后,文昌郡主的婢女跑来,边嘶喊边说话,“云相,你救救我家主子,刺客挟持她,想要见你。” “云相醉得不省人事,京兆尹今晚尚且清醒,你们去找京兆尹。”秦湘紧张得不行,心中敲着鼓,一再告诉自己:救人的人很多,不差她一个。 阿姐选择不救,必然是有原因的。 车夫甩了甩马鞭,马车缓缓动步,马蹄声疾驰。 秦湘有些慌,低头抚了抚阿姐的脸颊,将鬓发捋至耳后,露出白皙无暇的面容。阿姐就该是时刻保持完美的女子。 她值得。 马车行驶数步,云浅缓缓睁开眼睛,那双本就幽深的眼眸愈发冰冷,像是暴风雨即将来临。 秦湘有些慌,云浅直接坐了起来,“别怕,没人敢动文昌郡主。” 太后的心头爱,谁不长眼去挟持呢。 秦湘半信半疑,云浅眼中的光不变,她握住她的手腕,在腕骨上留下轻轻一吻,“别害怕,不会出事的。” 轻声安稳,如冬雪中添了一抹炭火,慰藉人心。 车行半里路,被人拦住,刀剑银光反射入车内。 “停下来,哪个府上的。” “相府的。” “相府?车内什么人,城内出现了刺客,我们要检查一番。” 秦湘没有醉,不好不下车的,云浅摘下腰间的玉令,递给她:“没事,别害怕。” 夜晚出现刺客,巡防营便会在各个路口设下关卡。 秦湘沉稳地走下马车,车夫站在一侧,小声提醒姑爷:“这是巡防营在例行公事检查。” “我是秦默,能否通行。”秦湘将令交了出去,大胆注视着领头的人。 近乎子时,路上几乎没有人了,关卡处油火点的明亮,大簇大簇的火照得周围如同白夜。 铠甲男子接过玉令后,抬首就瞧见了少年人颈上的红痕,瞬息,就明白过来,小公子在车内藏娇了。 令归还秦湘,他义正词严开口:“查一下马车,得罪了。” 秦湘想拒绝,男子上前掀开车帘,火光照射进去,云浅迎着火光,看过去:“你想查什么?” 男子惊讶地丢了火把,迅速跪地行礼:“下官见过云相。” 云浅撑着走下马车,落地地瞬间,一双手扶住她。 “你想查他车上是不是有女子?”云浅冷笑,“我们夫妻做些什么,需要和你解释吗?看到玉令还不放行,你觉得刺客出自相府?” 男子本是单膝跪地,听闻呵斥后,忙双腿跪下,解释道:“下官不知这是您的夫婿。”
226 首页 上一页 38 39 40 41 42 43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