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睁开眼睛,对上秦湘忐忑又怯怯的眼神,她的手落在女孩单薄的脊背上,听到了有力的心跳声。 “课业很难吗?”云浅的笑容如此醉人,似醉非醉,清醒与迷蒙间,呼吸都是甜的。 她将秦湘散落的碎发捋至耳后,指尖不经意间触碰到滚热的脸颊,若有若无感,让她的心再度惹了起来。 慢慢地,她引着秦湘抽丝剥茧般剥落夏衫。 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中。 **** 一觉睡得很长,也很好。 午时方醒,顾黄盈等候许久,云浅慢吞吞地起床见客。 夏日热,嫁人的女子都会穿着斜襟夏衫,配以珠链,衬得整个人气质温婉。 顾黄盈乍然见过气质不同的上司后吞了吞口水,昨夜酒醉,两人必然狠狠闹了一通。 云浅请人坐下,自己饮了盏凉茶润嗓子,开口时嗓子圆润了些,“今日休沐,你来做什么。” 听听,成亲后就不一样了,是谁以前休沐继续干活的。 果然,心中有爱的女子就不会再以朝务为主。 顾黄盈漆黑的眼珠落在云相侧颈上,不敢再多看一寸,那里有块咬出来的红印。 这是爱的痕迹? 顾黄盈不敢再看,语气认真起来:“马将军不肯交出温孤氏女子。” 云浅沉默了两息,放下茶盏,“不交也得交。” 在前世,这人死得凄惨,凌迟处死,是什么罪名,云浅怎么也想不起来。那段时日里,红林军抓捕的人太多,严刑拷问下,牵扯的世家多得难以用数字来衡量。 想要寻常人家交出拥有奇异血脉的女子,无异于心头割肉。 云浅细细的远山眉蹙起,一人好处理,若数人呢。 云浅孤立无援,内心燥热,端起凉茶又喝了一口,好歹压住了心头火,说道:“找陆澄昀走一趟。” “这么一来,事情会闹大的。”顾黄盈担忧,红林军一出生,事态便会恶化。 “中书李大人如何?”云浅暂且没有更好的办法。 “李大人将人交了出来,可我觉得这个女子与寻常人并无区别。我询问温谷的事情,她什么都不知晓。”顾黄盈叹气,“我怀疑他们偷梁换柱了。” 云浅沉吟,想起秦小皇后极端的做法,面对这些厚颜无耻的东西,秦小皇后的做法也是被逼上了悬崖。 她阖眸,再度压下怒火,平静道:“那就放下,另辟路子。” “云相,半途而废不像您的行事作风。”顾黄盈奇怪。 云浅冷笑,怒意微显,“上梁不正下梁歪,偌大府邸寻不出一丝破绽吗?” 顾黄盈经此一提醒后,已然醒悟,“杀鸡儆猴,从谁家先出手?” “哪家子孙荒唐,便从哪家出手。”云浅站起身,转变心思了,软的压根不行。 学一学秦小皇后,狠一回。 作者有话说: 套路三十二:教你如何解决缠你的人。 二更,前面还有一更,记得看。
第33章 套路三十三 过了休沐, 秦湘入太医院学习了。 这时,刑部接到一桩案子,顾黄盈前往马将军的府上。 而这时的院正领着秦湘去关雎宫给文昌郡主换药, 脸上的疤痕会毁了女孩子的一辈子, 院正极为重视,试图让秦湘多学一些。 师徒二人慢悠悠走到关雎宫前,秦湘背着药箱,穿上太医院的官袍,屁颠地跟在师父后面。 入殿后, 院正诊脉,她在一旁看着,郡主脸上的伤痕结疤了, 略显狰狞。 院正上过药,又嘱咐些了几句, 领着新徒弟就要走。 赵漾突然出声:“秦太医。” 秦湘没有反应过来,依旧跟在师父,反是院正先反应过来, 拍了拍小徒弟的肩膀:“喊你呢。” 这个呆样也不知道怎么俘获云相欢心的。 秦湘回身,赵漾对上她呆萌的神色,少年人颊边一对好看的梨涡,生得明艳动人。 若论相貌, 赵漾承认这人是她见过最好看的, 可论品性才学,京城学子甩他几条街。 赵漾琢磨了半晌, 微微一笑道:“秦太医说你会祛除疤痕?” 秦湘想点头, 院正开口:“她还是学习的, 不能诊脉, 也不能开药,这是太医院的规矩。” 秦湘怔忪,有些不知所措,可她那夜开口说帮忙的。 犹豫间,赵漾软着腰肢在榻上翻了个身子,慢慢下榻走到秦湘面前,凑近才知,少年人肌肤雪白,面上如剥壳的鸡蛋。 她不怀疑云浅的眼光,也知晓眼前的人容貌是绝好的。 明珠丽日,女子也难夺其光彩。 这么好看的脸,谁不喜欢呢的,但她更知晓云浅对秦默不是喜欢这么简单。 云浅之心,硬如玄铁,怎么会倾心于无名小子。 人世情爱,不属于云浅。 “秦太医,你说你会祛除伤疤的,怎么,出尔反尔了?” “太医院会替郡主研制祛疤痕的药膏。”院正接过话来,示意秦湘退开。 秦湘最擅长的就是:听话。 在毁约与师长的吩咐前,她选择前者。 秦湘默默退下,并不与郡主对视,而是选择接受院正的好意。 赵漾轻笑:“原来云相喜欢的是毫无担当的男儿啊。” 一句嘲讽让院正蹙眉,果然没这么简单,她气定神闲道:“郡主无吩咐,臣先回太医院。” 秦湘跟上院正的脚步。 出了关雎宫,院正再度嘱咐秦湘:“切记,师承之前,莫要出手,哪怕人死在你面前,也不好出手。” “为何?”秦湘不明白,人命关天啊。 院正解释:“大夫的天职是救死扶伤,但你的命也是命,先救自己再救世人。” 秦湘一点就通,沉沉点头。 回到太医院,院正吩咐秦湘去识别药材,如何分辨,药有何用。 秦湘一一都答了出来,在秦家的数年里,她知晓的最多便是药材。秦默的病,需要许多药材,她趁机都识得清楚,也知晓效用。 院正对她很满意,云相说得对,她只是缺少了些经验。 午后,院正去大殿替太后诊脉,留秦湘在院内晒药材翻看医书。 太医院内白日当值的太医多,三三两两坐在一起说脉案说病情,秦湘竖起耳朵听着。 不知是说了一句:“慈安宫内那位血脉当真如此奇异?” “那不是我们该管的事情,太后寻了民间大夫在制作养颜丸呢,太后用了几颗,听说精神好了许多,皱纹都少了。” “当真有奇用?” 秦湘听了两句,下意识握紧自己的手腕,温谷也有人出来了吗? 她钝钝地,听了三两句话后也不知那人是不是出自温谷,待回去后问一问阿姐。 旁敲侧击就好。 太医到点才可离公,而云浅回家颇早,答应秦湘包饺子,昨日忙着刑部的事情,未曾想得起来。 刚入府门,便见到气势汹汹的云母拄着拐杖,在她的身后,站着一名老者。 她记得这人,是秦家的老管事。 她无声笑了,云母怒斥她:“孽障,你笑什么。” “笑一笑好笑的事情。”云浅朝自己的管事勾了勾手,管事立即上前,她说道:“拿下,绑起来。” 话刚说完,管事指挥几个小厮将秦家管事绑了起来,顺势堵上嘴巴。 这一举动吓得云母脸色大变,抬起拐杖就朝云浅打去,云浅并不避让,木头拐杖敲在手臂上,疼得一颤,她反而笑了,“母亲,知晓杖毙是怎么样的死法吗?” 云母停止了打人的举措,震惊地开始后退,一瞬间,似乎不认识自己的女儿。 云浅却朝她步步逼近,口中吩咐一句:“杖毙他。” “你敢……”云母努力维持自己的气势,殊不知外强中干,早就无甚作用。 云浅笑意深深,一双眸瞳清冷凉薄,白釉般的肌肤闪着浮光,她停在了自己的母亲跟前,“他做的事情,我都知晓,你以为你知晓了秘密,会走得出相府吗?” 云母凝着自己女儿那双平静的面孔,她迟钝地开口后悔了,“他是百姓,并没有犯错。” “是吗?没有犯错?欺辱相府姑爷、挑拨离间,我为丞相,杀一人很简单,你也可告发我。但你该知晓,我的手中不干净。”云浅轻舒一口气,“我已经很不耐烦了。” 在云浅暗影瞳孔中,云母似溺水之人,仰着面,极力呼吸,“我是你的母亲,怀胎十月生下你,你怎可如此对我。”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你为我计了吗?我父刚死,你便迫不及待的改嫁,嫁也就罢了,为何抛下我。你无母慈爱,我自无子女孝。我且告诉你,倘若你今日知晓敢泄露出去,告诉旁人,我奈何不得你了,我看将旬家众人挨个弄.死。” 云浅负手而立,身姿清雅,乌发如云,轻声细语中透出极好的养气功夫。 云母也是贵女出身,如今屡出阴计,毫无贵女姿态。 “你、你竟如此狠心。” 云浅摇首,双眉压着一双暗流涌动的眼眸,轻轻一笑,“学母亲二三罢了。” “她是女子、还是一个卑贱的奴隶……” “住口。”云浅呵斥,“您是何身份,程家教养的女儿,君子六艺,诗书礼仪中养大的女子,你知晓廉耻却一再做出不知廉耻的事情,她一直干干净净的,比你,强多了。” 云浅姿态挺立,身量高挑,目视云母。 云母这才意识到旁人口中的云相,如蕴寒冰,生性凉薄,手段阴狠。 她由怒转为恐惧,怯怯地看着眼前的女儿。 云浅下一句便是:“请老夫人小住几日。” 这回,云母可正大光明地留下了,但她不愿,惊恐地看着她:“你想做什么、你想软禁我。” 云浅不予理会,朝管事招了招手,管事立即将秦府的老头提着朝门房而去。 入门房后,门窗紧闭,管事将人丢了出来,扯下口中布帛。 经过方才一幕,老管事已看得很清楚,云相为了秦湘可与她的生母大声对簿。 “你叫什么?” “秦家家仆秦安。” 云浅又问:“秦湘买来的时候多大?” “九岁多。” “哪里买来的?” “一北疆商人,他们说是从北疆买来的,救过一人,我家老爷才买的。”秦安垂着头,颇为谨慎。 云浅抓住话里的意思,“你的意思是前面还有一个买家?” 秦安点头、 云浅怒从心头起,“你们买来她时,是何模样?” “我们秦家对她很好,吃喝住行都是照着姑娘来的。买来的时候,秦湘十分瘦弱,面黄肌瘦,什么好东西都没吃过。见人不敢抬头,是我们秦家养她到如今,她不该忘恩负义。”秦安不服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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