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前面仆妇忽然住了步子,侧让下头的客人时,宿梓月还在往下走,差点撞上了,她赶紧地想后退,身子一个踉跄。 心慌中,一只手在身后稳稳撑住了她的腰。 待她稳住了身形,那只手从腰侧转移到了她的手臂处,又缓缓下移握住了她的手腕。 “小心些,我扶你。” 刑穹的声音在一片喧闹中,准确穿入了她的耳朵里。 宿梓月动了动耳朵,顺着人的牵引缓缓往下走。 她瞧着刑穹握着她的手,感觉手腕处的温度渐渐在升高,等到了一楼平底,宿梓月想收回手,使了一下力,却被牵得更紧了些。 心跳猛然间一个加速。 宿梓月忽然觉着,耳边的喧嚣声都不及她的心跳声来的喧闹。 刑穹一路牵着她,直到将她送上了马车。 马车快速前行,车轮滚滚,宿梓月一手握着手腕,一手捂着那狂跳不止的心。 “呜,好热,再来一杯。” 姜姝然的醉语将宿梓月发楞的脑子拉回来了一些,她瞧了眼满面潮红的姜姝然,用手背贴了贴她的脸,确实很烫。 又换了只手 ,贴了贴自己的脸颊,唔,更烫...... **** 刑穹嘴角含着浅笑,回到楼上。 “邢世子。” 身后传来的呼唤,令刑穹停了要推开包间门的手,他回过身去。 对面的包间门从内打开,门内站着裴珏,刑穹透过敞开的门往里头看了眼,未有其他人。 刑穹目光停留在裴珏脸上,不知道这人是何时在这儿的。 “何事?” 揽月楼打开门做生意,付的出银子的就是揽月楼的客人,刑穹态度良好。 裴珏跨过门槛,朝着刑穹走了过来,等走到了刑穹跟前,才愤愤开了口。 “邢世子究竟意欲何为,你同阿月,究竟是怎么回事?” 刑穹瞧着面前拧着脸的人,还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酒气,又是一个醉鬼。 他并不想搭理,转身推开了包间的门,走了进去。 正要转身关门,裴珏用力推开门,闯了进来。 “你说话!”裴珏不依不饶。 刑穹刚刚推门进来,没瞧见赵玉红,她没搭理裴珏的问话,四处瞧了瞧,也没看见赵玉红的身影,失笑一声,想来她师傅是等不及,去找顾磊下半场了。 今日怕是要喝个畅快。 裴珏没得着回应,觉着刑穹故意晾着他,愤恨地锤了一拳桌子,桌上的杯盏碗碟都被敲的一个颠簸,叮铃哐啷的。 “我瞧见了,你刚刚牵了阿月的手,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刑穹眉目一沉:“没在一起。” 裴珏刚要再来一拳的手顿住了半空中。 “是我,发乎情止乎礼,在追求阿月。” ‘咣当’裴珏这一拳直接擂在了一个空的碗碟上:“刑穹,我侯府把你当上宾,我更是把你当朋友,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吗?!” “不是。”刑穹挑了挑眉,“你我,从来不是朋友。” 裴珏骂了一声‘艹’,目光如同淬了毒狠狠盯着刑穹:“我们永宁侯府究竟是哪里得罪了邢世子,世子要这般恶心人,阿月是个心思单纯之人,希望世子不要以她为乐!” 刑穹淡淡瞥了他一眼:“我想你弄错了,我喜欢阿月,我想聘她为妻,只要她点头,我荣安王府扫榻相迎。” 裴珏眉心皱出两道坎:“为何,你们西北没有姑娘了吗,为什么要来上京跟我抢,阿月身子不好你可知道,王府高门大院的,怎么会同意你聘娶阿月,你别玩了!算我求求你了,阿月她的身子可受不住磋磨!” 刑穹目光冷了下来:“我不是你。” 裴珏哑然,一腔怒火无处发,又狠狠锤了几拳桌子,死死咬着牙瞧着一旁的刑穹,眼眸一暗,整个人更为阴沉了些。 午后宿梓月的拒绝,晚间两人的亲密,刚刚刑穹又亲口承认了喜欢,这一切都让裴珏失去了理智。 “邢世子,刚刚牵着阿月的手很舒服吧。”裴珏声音比这月色都阴冷,“阿月这人自小金贵的养着,身上的肌肤无一处不柔软,世子可想知道哪处——” 杯筷碗碟掉落一地,发出瓷器碎裂声。 裴珏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刑穹一拳击飞倒地,来不及哀嚎又被一把拎起摁在了桌子上,狠厉的拳风擦着眼角落在桌面上。 一阵‘砰’的巨响,桌上的杯盘碗碟应声碎烈,裴珏吓得奋力挣扎扭曲,桌上的菜肴纷纷往桌下摔。 地上一片狼藉,裴珏背后也被汤汁浸湿了一大片。 刑穹一手掐着着他的脖颈,居高临下看着他,眸子冷的像是蓄满寒冬腊月的风雪,透着一股渗人的狠厉。 裴珏忽然就想到了京城里的流言,这刑穹曾经在战场上违背命令屠杀了三万降兵,是个不折不扣的杀神!裴珏的身子不受控得一个颤抖。 “再敢编排些不干不净的,你这颗脑袋就别要了!” 刑穹一字一句狠声说道,声音里都像是带着杀气,不等裴珏回答,刑穹扼着人的脖颈直接将人拖着往外走。 “你.....咳咳.....干什么.....”裴珏双手死死拽着刑穹的手,试图扒开他的手,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都没能掰开刑穹一根手指头。 他快速地在后退,不知道刑穹要拎他去哪里。 ‘砰’ 刑穹一把将人扔回了裴珏刚刚走出来的包厢:“滚!” 裴珏一手捂着喉咙,一手撑着背后的桌子站了起来,喉咙猛地一股腥热,裴珏一个俯身,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惊得他眼珠子都瞪圆了,他指了指地上的血迹,抬手颤巍巍指着刑穹:“你竟然打我.....\" 随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抬头:“这回是你先动手的!你等着,等阿月来了,我看你怎么说!” 刑穹脚步一顿。 裴珏喊了在楼下等着的下人,让人回去告诉宿梓月,他在揽月楼被刑穹打了,让她来接他。 “你等着,看看这回,阿月会不会护着你,这回我可没动手,你却把我打的吐血了,你瞧着吧,我遣人回去说我被打了,阿月一定马上就会赶来,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你以为是你这出现不到一个月的人可以比的吗!” “阿月瞧见我这模样,定是要同你断了交情的!” 刑穹垂在身侧的手握紧了拳,转身回了包间关上了门。 裴珏刚瞧见刑穹握紧了拳头,还以为他又要来打他,瞧见人关了门,一副落荒而逃的模样。 这刑穹是个疯子,下手这么狠,待会儿他一定要跟阿月好好说说,让人远着些这个疯子。 裴珏手指头抹了一把嘴角的血渍,也不擦反而稍稍晕开些,看起来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他拎过一旁的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 长这么大,除了他爹,他还是第一次被外人打,这仇他是一定要报的! 另一边,刑穹踢开地上的碎盏,坐到了桌边,拿过刚刚宿梓月饮过的酒杯,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觉着不畅快,干脆拿起了酒壶,直接往喉咙里倒。 耳边萦绕的都是那句‘同你断了交情’。 。。。 宿梓月送完姜姝然刚回府,还来不及换衣裳,就听到了下人来回禀,说是裴珏在揽月楼里被打了,喊她去接。 宿梓月又匆匆让人套了车往揽月楼去,路上忧心忡忡,若是其他地方还好,裴珏却是在揽月楼。 揽月楼是刑穹的产业,裴珏在里头闹事,多少会给刑穹带去麻烦。 宿梓月让车夫稍稍快些,一路疾驰到了揽月楼,让司棋同车夫在门前等着,她去去就回。 刚上了二楼,身子就一个轻晃,一股极大的力量拽着她不由分说地上了三楼,进了一个熟悉的雅室。 猝不及防的,宿梓月来不及说什么,就被摁进了一张六合椅里。 雅室门应声关起,屋里只有一盏微弱的花灯亮着,宿梓月打眼一瞧,那是.....那日的桃花灯。 抬头看向圈着自己的人,刑穹的脸近在眼前,一股酒气扑面而来。 “你——” “你要同我断了交情吗?” 两人同时开口,宿梓月先住了音,就听见刑穹沙哑低沉的声音来了这么莫名其妙的一句。 热气混着酒气直直打在她的脸上,熏得她的脸泛起一阵红晕。 她想问问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刑穹也喝得这么多,她微微张嘴,刚要开口,刑穹忽然俯身靠近—— 咬住了她微张的唇。
第25章 承认打人 楼下隐隐约约传来丝竹声响,伴随起伏的人声,似乎很近又像很远。 宿梓月觉着她现在的情况,好像幼时的那一次不慎落水,入水的瞬间就像现在这样,好像整个人被罩进一个罩子里,外头人声潮潮若有若无。 她用力屏住了呼吸,直到喘不过气。 一个急促的呼吸,脸上面纱被吹起一个弧度,宿梓月诧异地瞧着近在眼前的漆黑眸子,那里头清晰地映照着一个慌张的她。 虽然刚刚隔着一层纱,虽然那一下也不重,可是那温热的触感,还有面纱上的异样,唇上还未来得及散去的微痛感。 都在真真切切实实在在地提醒宿梓月,刚刚刑穹‘咬’了她。 不是很重,但也不轻。 她咬了她一下,还是唇。 宿梓月眼睫轻颤,眨了眨眼,喉头一个翻滚,犹是不敢相信一般瞧着眼前的身影。 邢穹一时冲动咬完人后,就僵在了原处,心里千万种的情绪在翻涌,最汹涌的一种叫害怕。 她胆怯地望着身下的人,明明是居高临下的姿势,眼里却只有浓郁的化不开的恋慕,让她处于高处都带着卑微和虔诚。 身下的人一双潋滟眸子里氤氲着惊慌错乱,却没有嫌弃没有厌恶,也没有鄙夷...... 邢穹冲动过后,刚刚瞬间脑海里翻涌的各种最坏的可能,不管是哪一种都不是如今这般情景。 邢穹原本那已经要坠入地狱的心,瞬间有了温度,从那冰冷的阴暗处又一点点地跳跃起来,如烟般熄灭的情绪又如火山一般喷涌而出。 恍惚间,刑穹听到了她的心里有个声音在疯狂地叫嚣着,她想把把眼前的人关起来! 不能看裴珏,也不能再看别的人,只能看着她! 不许她对别人好,只能对她一个人笑,她的眸子要同现在一样,只能装着她一个人! 她也不想让任何人瞧见宿梓月如今这番动人摸样。 邢穹虔诚地伸出了微颤的手,捋开宿梓月额前的一缕碎发,深望着眼前的人,倏忽,再次俯下了身。 宿梓月回过了神,双手撑着人的肩骨,用尽全力想从椅子上起身。 “别.....面纱.....” 宿梓月想说面纱会湿,下一瞬间,脸上一轻。
47 首页 上一页 21 22 23 24 25 26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