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听南轻咳一声,掩饰自己唇角的笑意,一本正经地看着左止元。 “您可以相信您的直觉,这的确是裴总能说出来的最委婉的批评了。” “好吧,”左止元焉儿吧唧,手拍打着人事调动的文件,一脸绝望,“谁能给我解释一下那两种操作!用人话!” 裴良夜瞅瞅饶听南,耸耸肩,“饶助说吧,我以前和左董交谈……也是不说人话的。” 饶听南笑笑,将椅子搬近了些,胳膊搭在办公桌上,思索一会,缓缓开口。 “李部冻结这份人事任命,是因为这份人事任命不符合她的利益,也就是说,那些美差肥差,没多少她的人,或者说没达到她的期望。” “所以李春蝉把这份文件冻结了,她也在等,等您提出来将人事调动打回去重新审核。” “唔,这个我听懂了。”左止元点点头。 “同样的,我们初来乍到,这份人事调动里,也没有我们的人,”饶听南拍拍文件,“而现在我们和李春蝉的目标勉强达成了一致,我们都要往这份人事调动里塞自己的人。” “我明白,我们虽然现在在高层有很多人,比如我,良夜姐,你,顾叔,都是高层,但是中低层几乎没有我们的人,不方便办事,”左止元倒是一点就通,捏着下巴点点头,随后又有些迟疑,“可是我们哪来的自己人?” 左修才能塞顾晨东和裴良夜进来,能把她塞进来再捎上一个饶听南,但是他不可能从左氏总部那边直接塞一整套中低层的班子的人马进来。 所以,尽管现在几人都身居高位……但事实上,她们就是大海中的孤屿,草原中的独狼。 哪来的自己人呢? 饶听南笑了笑,将人事调动的文件递了过去。 “您下命令打回这份文件,我们就有自己人了。” “总有墙头草是在观察局势的,我们这方虽然还在单打独斗,但也具有不俗的影响力,会有人孤注一掷压宝希望能借机一飞冲天的。”饶听南缓缓往后靠,靠在了椅背上。 “更何况,您之前在会议上拿褚部和李部开刀,打了一个漂亮仗,已经有人蠢蠢欲动了。如果这个时候突然放出消息,有重大人事调动,您猜会不会有电话打过来?” “明白了,”左止元缓缓点头,微微皱着眉,“有肉吃,就有狼跟过来。” “没错,”饶听南点点头,“商海最重要的一课,所有往来都不过是利益交换罢了。” “唔……”左止元看着面前的文件,缓缓点头,“那饶助的意思,是现在就和李春蝉达成一致,将这份人事调动打回去,重新审核?” 饶听南浅笑着点点头,“我觉得现在已经是一个不错的时机了。” 左止元点头表示肯定,“我觉得有道理,就这么安排吧,我让张秘找一下李……” 她还没说完,身旁却传来了裴良夜懒散的声音。 “我与饶助意见相左,我觉得时机还不够成熟,这份人事调动应该还要再冻结一会儿。”裴良夜吹着茶叶,浅抿一口。 “左总,您现在对于分公司底下的人有多少了解?有人打电话过来表忠心希望提拔,您怎么分辨他们是真心还是假意?您怎么确定是他们确实想要投奔还是受到了分公司内某些声音的影响假意前来当卧底?更何况,李春蝉对分公司的了解远胜于您,现在将这份人事调动打回去,当它重新出现在您的桌子上的时候,李春蝉大概已经吃得心满意足盆满钵满了。” “我觉得,现在时机还不够成熟,您大可以再冻结一会这份任命,等有了一些心仪的人选,有了一些布置的底气,再讨论打回去重审的事。”裴良夜看向饶听南,眸中含着笑意。 左止元倒吸一口凉气,看向饶听南,“我觉得裴总说的也很有道理,要不还是先冻结着?” 饶听南面色不变,心中却慢慢燃起战意。 裴良夜,这就开始了么? “左总,我依然坚持我的观点,”她唇角笑容扩大,“当然,裴总说的很有道理,我表示赞成。” 裴良夜瞅了她一眼,面色慢慢严肃起来。 能退一步表示赞成自己的意见,说明饶听南接下来捅的那一刀一定是狠的。 “但是我想请左总考虑一件事。”她声音依然不疾不徐。 “您再冻结一会,到底要冻结多久?冻结了三个月五个月后,难道裴总说的那些问题就不存在了?就没有虚情假意的人了么?分公司那些不同的声音就拿不出能当卧底的人了么?您考察了三个月甚至考察了半年,难道就能把这三百多个位置全安排上自己的人吗?” “时机总是稍纵即逝的,”她挑衅地看着裴良夜,“裴总以前大多当的是助理,没怎么拍过板,对于时机重要性,理解大概没有我深刻。” 左止元面色可见的开始犹疑了,看着裴良夜,试探地问,“裴总,我觉得饶助说的还是更有道理些。” 裴良夜笑笑,与饶听南的挑衅目光对视,依然是那副懒散的模样。 “饶助理似乎在混淆概念,我从来就没有说过要把三百多个位置都安上自己的人,也从来没有说过虚情假意的人会因为考察而消失。但是,我们调上去了一百多个人有九十个图谋不轨,和我们调上去了五十多个人只有十个图谋不轨,差别是很大的,这就是考察的重要性。” 左止元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裴总说的还是更有道理些。 “而且,饶助刚才说我没有怎么拍过板,抓不住时机,我倒也觉得饶助在唐倾坐惯了一言堂。”她开始不疾不徐地反击。 “饶助大概不知道分公司对左家的意义,左总并不是职业经理人,分公司未来是她的,左氏未来也是她的,现在就把人事任命打回去,无异于放任李春蝉疯狂往里塞自己的人。我们确实获得了些蝇头小利,但是也放任了李春蝉这个‘吏部尚书’继续成长,直到成为一个我们无法干涉的庞然大物。” “我想,有心人都看得出来,这对我们未来在分公司深耕没有半点好处,”她浅笑着,“我以为饶助是个聪明人,一定能看出这点的,没想到竟然对此止口不提。” 她的目光意味深长。 “所以,饶助是得了李春蝉什么许诺吗?” 饶听南出离愤怒了。 我这回还什么都没干呢!你这一盆污水就直往我脑袋上泼。 左止元的话倒是给了她些许安慰,“裴总,这你就想多了,饶助是站在我们这边的。” “哦,是吗?”裴良夜挑眉,“还真是稀奇事。” “但是,饶助,我也觉得裴总说的还是有道理些,李春蝉已经是分公司数一数二的恐怖人物了,再发展下去,我们以后动她根本动不了,”刚打消裴良夜的疑虑,左止元又扭过头,一脸诚恳地看着饶听南,“我决定了,还是先冻结这份任命比较好。” 饶听南心中的火突突突的冒,面上却不动声色,“左总,或许您的决定还可以再考虑考虑。” 她转身看着裴良夜,微微眯起眼睛,也懒得再和她辩驳,竖起两根手指,直入正题。 “裴总说的那些顾虑,我可以证明完全是多余的,其次,我还要向左总证明,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当然,这两项是同一个原因。”饶听南竖起食指,“ 裴良夜一怔。 “节约运动,本就是拿财务部开刀,监察部跟上,约束行为的同时考察纪律。”饶听南的眼神锋锐如刀,“对于打回任命重审,我们有了充足的理由,不会遭受到太大阻力;而对于投奔来的人,我们有了个借口大大方方多维度多角度审查,可以尽量避免虚情假意的情况。” 左止元疯狂点头。 太有道理了! “其次,针对裴总刚才说的,李春蝉李部的问题,我们也有一个最好的理由。”饶听南竖起了第二根手指,“黎正淳。” 裴良夜抿抿唇。 “暂且不管黎正淳身后有没有李春蝉,但他是李春蝉一手提拔上来的,他出事,至少可以判李春蝉一个识人不明。”她声音慢慢上扬,“难道分公司其他人会想不到这一点以此阻击李春蝉?难道我们不能以这个为理由对李春蝉提出的人选多一层考核?真的会出现裴总危言耸听的那种,李春蝉往里塞的全是自己人的情况嘛?” “综上所述,我认为,由于节约运动的铺垫和黎正淳事件,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 “我说完了。”她放下手,喝了一大口茶,“裴总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裴良夜微微垂下了眸子。 的确,是饶听南棋高一着。 况且,她说的,自己也确实无法反驳,节约运动和黎正淳事件自己都没过手,考虑不到这重因素也是正常。 左止元看着不说话了的裴良夜,一拍桌子,“那就最终决定了!我现在就通知李部,把这份任命打回去!” 饶听南看着点头表示肯定的裴良夜,宛若大夏天吃了个冰西瓜一般舒爽。 小样,我好歹比你早到分公司快一个月,要是这还输给你,我饶听南的名字就倒过来写! 裴良夜突然抬头,向她露出了一个善意又欣慰的微笑。 饶听南一怔。 她什么意思? 那个欣慰的笑容?你是什么意思? 她还没想清楚,被左止元按铃喊进来的张秘苦着脸看着三人。 “那个,左总,裴总,饶助,有点事要和您几位说,刚才看您几位讨论得激烈,就暂时没打扰。”她的声音弱小又无助。 几人同时挑眉。 “怎么了?”裴良夜开口问。 “那个……”张秘支支吾吾,“有人往这里送了花。” 饶听南左止元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讶和震惊。 “什么花?”左止元好奇发问。 一般的花,张秘肯定不会这么纠结。 “玫瑰,”张秘喉咙滚了滚,眼神飘忽,“九百九十九朵。” 左止元和饶听南又对视一眼,同时从对方眼中确认到了【不是我!】 饶听南顿时虎视眈眈地看着懵逼的裴良夜。 是不是你搞的幺蛾子? “那个,玫瑰,是……”张秘卑微又弱小,“是送给裴总的。” 嘎? 作者有话要说: 谁!是谁在馋裴姐姐!嘿嘿嘿~ 左总:我很聪明,我很强大,我很机智,所以饶听南和裴良夜谁最后一个说话我就听谁的~ ---- 现在的左止元:饶听南,你是客人,你应该住在客房 饶听南:行,我搬 后来,红着脸的左止元:饶听南,你现在也算半个主人,你应该搬到主卧 饶听南:……我搬
第41章 三人围着秘书办里那堆满了桌子的巨大心形捧花集体陷入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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