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腻歪一会,向秋水进来替换。 向非晚拿出姐姐该有的样子,听从叶桑榆的话,该嘱咐的嘱咐,该关心的关心。 向秋水擦擦眼角的泪,委屈道:“你更想见她吧?” “竟说傻话。” “她值得,你想见她也是正常的。”向秋水换位思考,今天换了她,她能在泥浆里爬几个小时吗?她也不知道,或许是可以的,但不会主动想到那个层面。 向非晚不让她再回来,至少短时间内别回来。 “我考完试也不能回来吗?”向秋水愈发委屈,“你就那么不想见我。” “不是。”向非晚有别的安排,等脑袋恢复差不多,她也要出国,“等我忙完了,你再回来,要不然你一个人也没意思。” “你身体都这样了,你还想出国?你到底要干嘛?”向秋水心疼之余,表示要向叶桑榆告状,“我管不了你,她能管你。” 向非晚的想法不会改变,叶桑榆最后进来一趟,她说了自己的想法:“你也答应我的,我做手术,恢复差不多,我就可以出去忙,而你也要代替我去冰岛办些事。” 叶桑榆点点头,护士进来提醒她们,时间到了。 夜深人静,叶桑榆坐在长凳上,林映棠坐在她旁边,示意她靠在自己肩膀上。 她摇摇头,仰头靠着椅背,闭上眼,琢磨医生说的话。 她今天问过了,向非晚第二次手术时间,要看她现在恢复的情况,急不来,但又确实不能拖得太久。 最为关键的,两次手术间隔的这段日子,向非晚最好是处于静养的状态,可刚才看向非晚眼睛亮亮的,她知道向非晚躺不住。 唉,拦不住,叶桑榆那天早上听过录音就预感到了,向非晚取代了她口中的那个“TA”,好不容易争取来的机会,别说向非晚,换成是她,她也绝不可能放弃。 所以,向非晚支开她的目的很明显。 她翻了翻手机短信,去冰岛的票早就买好了,向非晚替她买的。 这也不过是说明,向非晚早就计划好了,或许已经计算好每一步了。 这一晚,叶桑榆辗转难眠,逼迫自己做了违心的决定。 这一次,听从向非晚的安排,不怀疑她,按照她的计划,配合她的步调……最后会走向哪里,就算是交给上天了,毕竟今天的祈求如了愿,向非晚真的醒了,她信老天自有安排。 翌日,向秋水没能等到向非晚醒来,不得不离开,泪洒医院。 叶桑榆则是赶早去了趟青檀寺,烧香礼佛,捐了功德钱。 回到医院,向非晚已经醒了,她不在,伤员闹脾气,连口水都不肯喝。 叶桑榆端着水杯进来,故意逗她:“啧啧,你这样,离了我怎么活哟?” “不活。”向非晚气鼓鼓的,叶桑榆不跟她计较,好脾气地说:“我一直在呢,你不走我就在,我们好好活,乖,先喝水。” 接下来的几天,叶桑榆都在医院,脾气好得不行。 向非晚有时故意闹腾,说气人的话,叶桑榆似乎又恢复成过去嘴甜心善的小可爱,对她温柔呵护,她有种活在梦里的感觉。 她没出息地握着叶桑榆的手,喃喃道:“生病也挺好的。” 叶桑榆轻轻挠她脑门,嗔道:“净瞎说,赶紧好起来才行。” 有叶桑榆在身边,向非晚的休养日子也规律起来,老教授都夸赞她:“难得这么乖,天天配合治疗。” 鉴于向非晚恢复的情况不错,可以从ICU住进高级病房,傍晚天气温凉怡人,她也可以出去遛弯。 她们每次都去人少的角落,树荫浓密,空气中有淡淡的在植物香。 她们吹着晚风,大多时候都是静默的,各怀心事,偶尔也会聊聊以前的事。 “等我好了,你还会对我这么好吗?”向非晚回头要看她,她双手抚上向非晚的脸往前推,“不许乱动,也不许胡思乱想,过好当下。” 向非晚抬手摸了摸她的手背,歪头琴稳她的掌心,她吃痒抖了下。 向非晚的脸颊温热,轻轻蹭蹭她斑驳的掌心,向非晚用指肚蹭她的指肚,低声问:“疼吗?” “不疼。” 向非晚闭着眼睛,指肚摸摸手掌,时而又摩挲手臂,最后抬起轻抚她的肘部,心疼道:“骗人。” 肉眼可见的伤那么多,看不见的更多,向非晚一想到她在雨水泥土里三拜九叩向前爬,向非晚的心针扎一般得疼。 “不许哭哦。”叶桑榆轻轻揉捏她的肩膀,“小哭包好好的,一切都值得。” 向非晚抓过她的手,蒙在眼睛上,泪水打湿她的掌心。 叶桑榆轻轻叹口气,头抵在她的后颈,右手搂着她的腰肢,一下一下地拍着安抚。 “你现在不恨我了,是吗?”良久,向非晚哽咽地问出口。 “说从没有恨你,你或许不信……” “我信。” 与其说恨,不如说她走不出过去,无法放过自己,不知如何排解的情绪,时不时会化作利刃刺伤彼此。 疼痛,似乎代表她还活着,她没有被仇恨麻木。 报复,以此证明她还在抗争,她没有索性放弃远走高飞,去过所谓的自由生活。 其实,说到底,她还爱向非晚。 所以宁可在身边互相折磨,也不远天各一方。 叶桑榆从兜里掏出纸巾,绕到前面,给她擦眼泪。 向非晚轻轻握住她的手往身边拽,顾盼生辉的双眸,像是皎洁的月光,引得她慢慢靠近。 向非晚扬起头,手抚上她的脸颊。 她双手撑在轮椅的扶手,慢慢俯身下去,歪头与向非晚稳到一处。 缱绻,温柔,如这夏日凉夜。 晚风拂去尘埃砂砾,露出昔日流金时光原有的璀璨。 绵绵恨意被撕碎,愁云散尽,爱意如皓月当空,照亮灵魂深处镌刻的图腾。 她爱她,亦如她爱她。
第132章 清风踏着朝阳, 晨曦晕染出一片生机,京州终于又迎来一个晴朗的好天气。 叶桑榆抽空去了趟公司参加周例会,她宣布两件事情。 一是她接下来要外出, 时间不定, 公司的事务, 暂由周副总处理,冬青和半夏协助; 二是作为华信集团的执行总裁,对于向非晚的处理, 给出最终的结果,是念在向非晚为公司的付出, 留她在公司,薪资按照最低标准发放, 具体的工作事宜, 等向非晚回归工作岗位再定。 叶桑榆询问大家是否有意见或者建议,股东们你看我我看你, 没人敢做声。 她主动问起赵总, 周副总提了一嘴,之前在微信上和她说过,赵总正在配合警方的调查。 她恍惚记起似乎有这么个事,也没再多问,说了句散会,回顶层办公室区, 门口站着的是外来户, 手里拿着辞职报告。 曾经多嚣张, 现在多狼狈, 外来户低头跟着进去,一路做好准备会被叶桑榆嘲讽。 叶桑榆从林映棠手里接过笔, 简单扫了一眼她的辞职报告,签了字推到一旁,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她。 公司这边简单安排好,叶桑榆和林映棠重新回到医院。 向非晚在午休,冬青也被半夏扛回去,半夏站在门口冲她点头问好。 连日来她们多次照面,却从未有过多的交流。 她的注意力都在向非晚身上,眼下多看几眼,半夏包裹的严实,似乎真的很怕被人认出来,殊不知这一身打扮更惹眼。 “你不热吗?”叶桑榆握着门把问她,她摇摇头。 叶桑榆上下打量,半夏身姿挺拔端正,视线落落在远处。 她足足打量几十秒,半夏低头,视线碰上,一个眸光冷冽,一个略带好奇,叶桑榆问:“我们是不是见过?” 半夏没反应,叶桑榆凑近,嗅到了一股极淡回甘的香。 她推开门进病房了,大脑飞速捕捉回忆片段,这味道,她在哪里闻到过。 向非晚睡得不大舒服,大多时候皱着眉,手时不时要抓纱布。 叶桑榆怕她碰到刀口,用两根柔软的细绳把腕子拴住,确保她碰不到脑袋。 每次叶桑榆过来,都会把绳子解开,人为地看管着。 哪里似乎又痒了,向非晚抬起手要挠,叶桑榆轻轻摁住,用指尖轻轻地抓挠纱布。 向非晚哼哼唧唧地往她身边蹭,她揽在怀里拍着,跟哄小孩睡觉似的。 得益于叶桑榆每天都来,向非晚心里安生,不会像之前必须等她过来才睡觉。 神奇之处在于,叶桑榆过来陪着,向非晚的眉头会渐渐舒展,似乎能感知到她的存在。 这或许就是无形中的依赖,叶桑榆迷糊时,也会潜意识里靠近向非晚。 两人缺觉不是一天两天了,趁着还有时间,趁着还没有分开,凑到一起,纯洁地睡觉。 叶桑榆趴在向非晚身上睡,两手都握住向非晚的手,向非晚每次动一下,她都会立刻醒过来。 生活好像短暂地恢复平静,但暗地里的汹涌从未停止。 距离叶桑榆出国还有几天,顾所长打电话过来,问她会点什么体育项目。 “一般都会点,羽毛球比较好一点。” “乒乓球呢?” 她愣了愣:“会打,但打得不好。” “跟谁学的?” “向非晚。” “那你来咱们区的体育馆。”顾所长没给她拒绝的机会,说完直接挂了。 体育馆里正热闹,男男女女,各项运动都有。 顾所长穿了便服,正在角落打乒乓球,和他对打的也是个长者,头发白了一大半。 叶桑榆看他气质不像是一般人,顾所长招手,把拍子塞给她。 他们打了三局,她全输了,长者笑着擦擦汗,冲她招招手。 两人喝着水,顾所长主动介绍:“这是咱们市里的……” “就叫我老张。” “那不行,老领导。”顾所长忙说使不得,叶桑榆同样称呼他为老领导。 “那些举报文件都是你寄出去的?”老领导上下打量叶桑榆,年轻不大,眉清目秀,眸光精锐。 叶桑榆下意识看了一眼顾所长,顾所长挑明道:“桑榆,这是调查组的领导,你可以直接说。” 她也没藏着掖着,能关于秦熙盛,董正廷等人,别管是有证据的,还是在搜寻证据的。 将近20分钟,叶桑榆条理清晰地全部说明。 老领导边听边点头,末了赞赏一句:“你记得很清楚,”他指了指脑子,“在这里面过了好多回了吧。” “是。”叶桑榆最后提起2年的牢狱之灾,“这对我来说,是无妄之灾,法律迟到,但不能缺席,我就等法律给我一个公正,这两年的牢狱生活,我不能白过。” 老领导点点头,与顾所长眼神交汇,应声道:“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如你所说,法律会还所有人公平与正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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