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秋水一旁看得心酸,那么要强的人,在叶桑榆面前,一身傲骨折没了,满心满眼都是叶桑榆。 叶桑榆到底哪里好?她始终不理解,叶桑榆根本配不上她姐姐。 林映棠站在叶桑榆身后,叶桑榆站在玻璃门前,目不转睛地望着向非晚。 距离渐远,但目光胶着得更紧,像是两块磁铁,紧紧吸附着彼此。 半夏包裹得严实,从里面出来,叶桑榆抬头只能看见那双与冬青神似的眼睛,不同的是,这双深色眼里,藏着更多的神秘,明显是个更内敛的人,与向非晚有几分相似。 她冲半夏道谢,揉了揉不通气的鼻子往里走。 向非晚的眼睛仿佛会说话,一直歪头看着她,分明在说:你快来,你快来。 叶桑榆简单洗了手才进去,向非晚瞬也不瞬地盯着她,很少化妆的人,今天画了个全妆。 向非晚也是头一次见,原来清秀的人,撑得起厚重的妆容,淡妆浓抹也很漂亮。 “看什么呢?”叶桑榆轻笑,“不认识我了?” 她慢慢抬起手,叶桑榆懂她,俯身轻轻抱了抱,护士一旁阻拦:“病人尽量不要乱动。” 叶桑榆轻轻抚着她的手臂放下,手落在她的小腹,轻轻地拍了拍,让她能感知到自己。 “你今天很漂亮。”向非晚眨眨眼,眼圈还是红的,睫羽低垂盖住黑色的眸子,“我不好看。” “你一直都很漂亮。”叶桑榆极轻地摸了摸她头上的纱布,“感觉怎么样?难受吗?会不会恶心头晕想吐?” 向非晚的视线,落在她的袖口腕子处,嗯了一声,可怜巴巴地说:“我很难受。” “那我去叫医生。”叶桑榆惊慌,向非晚却哼唧一声,像是她以前撒娇的憨憨样子,有几分忸怩,红着脸说:“医生治不好。” 她大概知道什么意思,但也没戳破,故意问:“那谁能治好?” “你。”向非晚抿了抿苍白的唇,眸光闪了闪,低声说:“你怎么还不靠近一点?” 她一时不确定向非晚具体的意图,起身凑过去,低低看着深邃的双眸,有种跌落感,仿佛要溺死在其中。 “我要怎么做?”叶桑榆问得很小声,距离近了,看着彼此的眼睛,绯红爬上她的耳朵,脸颊也像是打了腮红,“你跟我讲。” 向非晚努了努唇,示意道:“要糖果。” 糖果,是个代名词,她们彼此都懂。 叶桑榆下意识往玻璃门看,半夏,冬青,林映棠和向秋水,齐刷刷地盯着她们。 “可是外面有人。”叶桑榆低声哄道,“你乖乖的,等你好了。” “可我全身都疼。”向非晚可是很懂得拿捏她,她心疼地问哪里疼,向非晚有点无理取闹的意思,“你不给我糖果,我哪里都疼。” 叶桑榆没辙,只能抬手遮住侧面,哄道:“只能亲一次,不可以闹。” “嗯。”向非晚慢慢抬起手,似乎要抱她,她摁住,“医生不让动。” 向非晚商量,她轻轻的:“我都好久没抱你了,做手术醒了也没看见你,我很难过。” 叶桑榆没辙,只能小心翼翼地靠近,看着向非晚缓缓抬起的手,她也缓缓凑过去。 蜻蜓点水的触碰,叶桑榆的腕子被碰了下,恍惚间忘记躲开,袖子被向非晚扯上去,露出大片的红痕。 叶桑榆知道藏不住,也就没再避开。 向非晚翻过她的掌心,看到的是斑驳的红痕。 “你这……”向非晚心疼地皱眉,“怎么回事?” “我……” “我是病人,你不能骗我。”向非晚红着眼睛,泪汪汪的,她断然没办法狠心说出别的来,如实说:“我就是一早去寺庙里祈福来着,祈祷你醒来,没想到,老天爷显灵了。” 向非晚的泪水,顺着两颊往下淌,轻轻抚摸她掌心的伤口,哽咽道:“你是一路三拜九叩过去的吗?” “啊,”叶桑榆没想到她会猜中,脸颊红了红,不太好意思,“据说这样比较诚心,没事了,你醒了就没事了。” 向非晚眼泪汪汪,情绪波动,恶心难受地皱起眉头。 叶桑榆给她擦眼泪,忍着往上翻涌的泪水,笑道:“诶诶,原来向非晚才是个小哭包吗?” 向非晚的泪水,确实只会为她而流。 叶桑榆擦完眼泪,她抓着叶桑榆的手放在脸颊上,轻轻地摩挲她的手背,红着眼深情道:“我又欠了你一条命,这辈子还不完了,下辈子我也要纠缠你,你别想躲开。” 叶桑榆勾起笑,嗯了一声:“我不躲,你缠着我吧。” “真的吗?”向非晚的眼睛闪着光辉,似乎不敢相信。 “嗯。” “为什么?”为什么你会愿意呢?向非晚渴求地望着她。 她握着向非晚的手,轻轻地十指交叉相握,无奈里透着宠溺:“因为我爱你啊,向非晚。”
第131章 久违的告白, 让向非晚的泪水失控,情绪起伏引起连锁反应,恶心呕吐眩晕…… 最后是注射了助眠的药剂, 人昏沉沉地入睡。 叶桑榆替她擦干眼泪, 爱怜地摸了摸潮湿的脸颊, 轻轻叹口气也出了ICU。 冬青张罗去吃饭,她摇摇头,坐在长凳上一动不动。 “唉, 那买回来吃吧,不吃饭可不行。”冬青这边还没操心完, 就被半夏抱走了,她拍了拍半夏的肩膀, 无语道:“你干嘛老扛着我走, 我还没说完啊,林映棠, 你去买饭, 给她们买吃的啊。” 林映棠轻轻按了按叶桑榆的肩膀,瞟了眼向秋水,扭头下楼去了。 向秋水默默站了会儿,慢吞吞走到叶桑榆旁边坐下。 叶桑榆闭着眼睛,听着偶尔传来细碎的脚步声,有时又是开门声, 亦或是夹杂着病人痛苦的叫声。 ICU像是人间另一个地狱, 有的人付出了生命, 有人被抽筋剥皮断骨, 只剩下那一口气。 向非晚苏醒了,但几乎要失去她的恐惧和不安, 仍然盘旋在叶桑榆心头。 叶桑榆想得皱起眉,脸色有些苍白,冷汗往外冒。 “给。”向秋水轻轻碰了下她,递过一张纸巾。 她低声道谢,擦了擦额头的汗,向秋水垂头歉意道:“对不起。” 林映棠刚刚给她看过信息,她才知道,叶桑榆的浓妆,长衣和长裤,不过是为了遮掩伤口,并不是为了单纯的美丽。 信息最后写着:叶桑榆不是外人,没有哪个外人,会为了另一个外人,在泥浆里三拜九叩,只为祈求向总的苏醒。 林映棠说,如果你真的为了你的姐姐好,你对叶桑榆该多些善意。 叶桑榆宽慰向秋水,这些事,现在她都懒得放在心上。 人是一种奇怪的生物,拥有健康时,什么都想要,一旦失去健康,只想着健康就好。 向非晚好端端生活着,她总想着报复发泄,一旦向非晚的生命陷入危机,她除了祈求向非晚活着,别无他求。 “我能看看吗?”向秋水试探地摸了摸她的袖子,她撸起袖子,手臂和肘部血肉都有些模糊,经过处理的位置又渗出血水来。 她摊开掌心,指肚磨得像是受过古代的酷刑,向秋水内疚自责:“我才是不配的那个人,我不配做她妹妹。” 叶桑榆长舒口气,让她别胡思乱想,好好生活就算对得起向非晚,也对得起她自己了。 更多的话,叶桑榆无力安慰,她其实很累,需要竭力控制,才能让身体不发抖。 这会儿靠着椅背放松下来,身体不由得轻轻地哆嗦,向秋水看得眼泪直流。 林映棠买饭回来,叶桑榆短暂地睡着了。 向秋水抬手要叫醒她,林映棠食指压唇,嘘了一声。 林映棠脱下外套,把人慢慢放倒在长凳上,向秋水则是去窗边简单吃些东西。 叶桑榆睡得不安定,身体不由自主的抽动,幅度大了些,直接把自己抽醒了,还打到了什么。 她迷茫睁开眼,哑着嗓子跟林映棠道歉:“打到你的脸了,我不是故意的。” 林映棠摇摇头,给她倒了杯冲剂,预防感冒,祛风寒的。 她仰头喝了一大口,喉咙有些疼,林映棠问她要不要吃饭,她摇摇头:“我实在没胃口,就先喝点水吧。” 人稍微有些精神了,叶桑榆拿出手机号打了出去,打给之前司机的家属。 半夏回到这边继续守着向非晚,向秋水简单吃了几口也回到门口,叶桑榆临走前,想起什么拉过向秋水的手,嘱咐道:“你该回去考试了,这边有我们,有任何情况,随时告知你。” 向秋水垂头,显然是不想回去。 “秋水,你姐刚才在里面就提过这件事了,特意提醒我的,我刚才给忘了。”叶桑榆搬出向非晚,向秋水才松了口,她明天早上再走。 这边暂时交给半夏和向秋水,叶桑榆和林映棠去了司机的家里。 按照预期,说明司机现在的情况,给他们留下一笔钱,带着他们去社区登记,申请补助。 亏的是托关系,整体进程也挺快的。 老人哭得眼泪汪汪,叶桑榆安慰几句:“等过几天我安排人带你们去看看他,你们有什么问题,可以给我打电话。” 她们回到医院,已经是傍晚了。 向非晚还没醒,叶桑榆喝了几口粥,靠在长凳上休息。 她们都不肯走,冬青大晚上又被半夏抱过来的,来的时候又是胡乱扯半夏头发,抱怨道:“哎呀,我说了我自己走,你放开我。” 冬青怎么被抱来的,怎么被抱走,半夏手掐把拿,冬青毫无反抗之力。 叶桑榆算是看出来了,半夏和冬青不是一个级别的,冬青顶多算尊贵铂金,半夏至少是最强王者。 冬青当然不承认,在微信上回叶桑榆:我这是受伤了,要不然我一脚踢飞一个半夏。【阿哒.旋风踢】 叶桑榆无奈地笑,这家伙,幼稚得有点可爱。 夜渐渐深了,ICU并没有安静下来。 机器声,哭声,喊声,痛苦的哀嚎声……触目惊心的一幕幕,叶桑榆看得心口发闷。 没一会儿,向非晚被吵醒了,刀口也开始疼了。 叶桑榆进去陪她待了会儿,她难受地哼唧唧,一会要摸摸,一个要琴琴,叶桑榆轻轻安抚道:“不许闹腾哈。” 向秋水明天就要走了,叶桑榆特意告诉她,目的有两个,一个是接下来让向秋水进来陪会;二是让她叮嘱向秋水要好好学习,不要影响学业。 向非晚歪头看她,可怜巴巴的,眼神里尽是不舍。 “就让秋水进来待会儿,我一会再进来。”叶桑榆哄着,“乖哈。” 向非晚头一次抱怨起当姐姐不好,当姐姐意味着成熟懂事,不能任性。 “你想怎么任性啊?”叶桑榆握着她的手,轻轻捏了捏,向非晚哼了一声,“我就不让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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