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桑榆低头接过水杯去去厨房,向非晚掌心摁着头部额骨位置,医生说,这一部分叫做大脑额叶,主要功能是记忆和语言,这也意味着,一旦这个位置损伤,可能会导致失语,或是癫痫。 “你吃饭了吗?”叶桑榆的声音从厨房传来,不高不低,夜里听得出里面的情绪,低沉却又不得不强打起精神。 她两只手交叠动用力摁着头,余痛未消,让她坐立难安,强忍着恶心和发抖,舒展眉头,用轻快的声音回答:“我不饿,我想睡觉。” 叶桑榆端水杯出来,坐在她面前,看她喝水,眸光沉沉。 “你不去睡吗?”她勾起淡淡的笑,叶桑榆继续直勾勾盯着,她睫羽低垂盖住眸子,杯子挡在脸前,害羞道:“你的眼神有点炙热。” “……” 向非晚又喝了一杯水,手依旧微微发抖,脸色苍白,整个人看上去疲惫。 她突然站起身,探手摸向非晚的额头,向非晚下意识躲开。 她嘶了一声,眉目凛冽,向非晚别过头:“我困了。” “自己转过来,还是我给你掰过来?”叶桑榆捏着她的下巴,左手掌心贴着她的脸,逼迫她和自己对视,“你看着我。” 向非晚垂眸,她捏着下巴抬起来,问:“你哪里不舒服?” “可能睡那里有点着凉,我有点冷。”向非晚看叶桑榆还是将信将疑的表情,“外面真的挺凉的,你下次给我铺个地毯,好不好?”边说边笑,又是那种不正经的样子。 叶桑榆推开她的脸,没好气道:“我可没叫你过来。” “可我感知到了,壮壮想我了。”向非晚一本正经胡说八道,叶桑榆没搭理她,去书房翻来药箱,拿出体温计:“夹上。” 向非晚一再说没事,睡一觉就好了。 叶桑榆二话不说,抬起她的手臂,直接塞到她腋下,掌心撑着她的额头往后推了推,严厉的语气像是大家长:“给我夹住了,听见没?” 叶桑榆扭头往浴室去,头也不回地冷声道:“别让我重复。” “听见了。”向非晚歪头靠在沙发上,看她消失在门口,头疼缓解了些,她一下一下地磕着沙发,身体渐渐回温,没那么冷了,也不那么难受了。 浴室里传来水流声,她靠着椅背听着,脑子里想象的是叶桑榆洗澡画面。 她以此分神转移注意力,想象她亲手给叶桑榆沐浴更衣,手刚摸到扣子,浴室门又开了,叶桑榆肩上搭了一条毛巾出来:“有没有好好夹着?” 她靠在沙发上,半张脸露出来,眨眨眼回答:“有的。” 叶桑榆哼了一声,又进去了,浴室里传来刷刷刷的声音,好像在刷什么。 向非晚闭上眼,开始给幻想中的心上人宽衣,脸红心跳解开最后一颗扣子,正准备大饱眼福,浴室门又开了。 不过几分钟的时间,叶桑榆的衣裤失了大半,发丝也失漉漉的,泛红的脸上挂着水珠,她擦了一把汗,说:“好了,时间应该到了。” 她气息有点急,凑过来抽出体温计时,向非晚抬头盯着她的脸,距离很近,那眼光似乎带着炙热的温度。 她看体温计,向非晚看她,比她还专注。 她的脸颊不受控地升温,整个人有些口感燥热,斜眼瞪向非晚,那人咧嘴笑,苍白的脸恢复些许血色。 “没有发烧。”叶桑榆探手摸额头,另外一只手直接箍紧她的后脑勺,她无处可躲,只能由着滚烫的手落在额头。 叶桑榆摸摸她的脑门,再摸摸自己的,反反复复确认几次:“应该是没事,现在去泡澡。” 向非晚懒得动,靠在沙发上放赖:“我又困又累洗不动。” “让你泡。” “万一泡睡着了呢?” “让你去就去。”叶桑榆像是以前严厉的她,管教很严,行事雷厉,于是俯身捞起人直接往浴室抱。 “你的手,抖得好厉害。”向非晚露出受伤的神色,“我很重吗?” “是啊。”叶桑榆的手抖,完全是因为练习飞刀,甩了几个小时,换谁都手软,但嘴上还是嫌弃道:“重死了。” 浴缸一直都有,只是叶桑榆基本不泡澡,几乎没用过。 她刷的崭新亮洁,水也放好了,把人“丢”进去,命令语气:“在里面待着,我说出来再出来。” “衣服怎么办呢?”向非晚坐在水里,有点晕,扶着浴缸,“失乎乎贴着好难受。” “你不能自己来吗?”叶桑榆看了一眼就别过头,因为看见峰顶傲然挺立的两只小士兵,像是在向她招手。 向非晚彻底放赖,直接往后躺。 叶桑榆一把勾着她的脖颈,推她转身背对着自己,语气相当的嫌弃:“我说真的,下次你别来了,我天天伺候你,你好意思吗?” “这是你第一次从背后给我解扣子,也算是你兑现陪我实现多个第一次的梦想。” “梦想……”叶桑榆小心翼翼往下摸扣子,“多大点事,还至于梦想。” “我……”向非晚要回身说话,带动水流哗啦,如数洒在她的身上和腿上,她怒瞪一眼嘶了一声,被大片的椿光晃得迷了眼,呵斥道:“不许动,转回去。” 不过是沐浴更衣,叶桑榆忙活一身汗。 她一闭上眼摸到水,仿佛深陷琅巢漩涡,有点不安心,但瞪大眼看着绝等姿涩在眼前,她内心的邪祟恶念将会彻底暴露。 于是,向非晚余光看见矛盾的人,闭着眼,身体离得老远,手落在她身上摸索,一不留神摸到肌肤,手跟被烫到似的赶紧缩回去,还不忘奶凶奶凶地吼她:“老子数到三,你再乱动,看我不让你喝个水饱。” 磕磕绊绊总算是完事,叶桑榆全身又热又巢,松了口气抱怨道:“你下次真的别再来了,我这是做了什么孽啊!” 她猛地要站起身,腿蹲久了发软,整个人往前摔。 眼睛瞪圆的后果是看了个满眼,一阵血气往上涌,惊慌之下手撑着浴缸,哪知道手阮浴缸沿儿也滑,整个人直接滑到浴缸里…… 向非晚下意识抱住她,刚张嘴要说话,叶桑榆扑棱挣扎起来,水溅了一地,气得嗷嗷叫:“都是你的错。” 她朝着向非晚甩水,向非晚也不躲,嗯了一声:“都是我的错,你要不要一起泡澡?” “我泡你个大头鬼!”叶桑榆扭头拐出去,留下一地的水痕。 向非晚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一动不动地躺在那,竖耳朵听旁边喋喋不休的小嘴抱怨她。 说到底,叶桑榆在意她,她想着想着漾出笑来,头似乎好受多了。 叶桑榆换了一套浴袍,拖了洗手间的地,临出去回头看了眼浴室的门,问:“吃面还是馄饨?” “馄饨。”向非晚的声音满含笑意,“谢谢小叶。” 她站在厨房里烧水,才有工夫翻了会手机。 Pin那边一番筛选之后,给出的答复是:没有。 叶桑榆挠挠头,费解了。 她从Pin那要来最后一波筛选的诗词,一共八首诗词,都和寺庙有关,最近的当属远隔千里的灵隐寺。 Pin:死心吧,姜黎没去过杭州的灵隐寺。 叶桑榆:国内有没有第二个灵隐寺? Pin:没有,最主要的,她没去过灵隐寺,其他的几个地方也都没去过。 叶桑榆发了个“唉”,手软,身体也累,让Pin早点休息。 她想起什么,又发了一句:端午第一个工作日,林映棠就要出来了,她最喜欢吃啥? Pin:她最爱烧烤小啤酒。 水开了,叶桑榆放进馄饨,锅里咕嘟嘟冒泡,看起来清汤寡水。 她顺手从冰箱里拿出有点打蔫儿的绿叶菜,刚洗完甩水,壮壮迷瞪眼趴到厨房门口,看意思是要陪她。 壮壮大概是叶桑榆见过最聪明的狗,吃东西干干净净,喝水也是,去洗手间都知道上马桶,冲水她都教过,就是小爪子劲儿不够大,还摁不动。 “壮壮饿不饿?”她走过去,壮壮脑袋枕在她鞋面上,哼唧两声。 叶桑榆下好绿叶菜,撒点紫菜,再丢点香菜,色泽亮了起来。 她到浴室门口叫道:“好了,出来吧。” “我没有衣服。” “……” 叶桑榆翻腾衣柜,先是拿了套居家服,走到门口又折回去,换了套T恤和大裤衩,她夏天最喜欢这种搭配,凉爽舒服。 “我放门口了。”叶桑榆端着馄饨放到桌上,向非晚换上了白T恤和橙色运动裤出来了。 她身材好,体态也是天生的端正,但是站在那,就透着与寻常人不一样的矜贵气。 下一秒,高贵的人,扯着T恤嗅了嗅,餍足地露出笑。 她立刻低头,摇了摇脑袋,没眼看,真是不知道害臊。 向非晚刚坐下,叶桑榆转身走了,她立刻站起来:“你不吃吗?” “我去洗澡,你先吃吧。”叶桑榆关上门,总算洗去一身潮失,浑身轻快不少。 简单吹了头发,她扎着马尾出来,见向非晚站在那望着她,桌上的馄饨没动过。 “你干嘛?”她不大愉悦地问。 “我想跟你一起吃。”向非晚乖乖坐下等她,她也不好再说什么。 向非晚坐姿端正,但今晚尤为板正,叶桑榆看她吃馄饨头也不低,歪头看她:“你这么吃馄饨,不累么?” 她摸了摸后背,垂眸道:“后背很痛。” “……” 早上摔伤的不只是叶桑榆,但是她没给向非晚上药,向非晚自己也没上。 叶桑榆摇头,上辈子欠她的,可能是欠了一条命那么严重吧? 饭后简单洗漱,向非晚听话地趴在床上,叶桑榆拿来药水。 大片的弘痕,有些刺眼,叶桑榆擦药,她乎西有点急,有时还哼出声,但光线昏黄的房间里,极为容易联想到少儿不宜的事。 “不许发出声音。”叶桑榆后背也疼,但她时常有自虐的心理,越疼越是要逆着来,这身逆骨在里面长得是结结实实的。 向非晚张罗给她上药,她不情愿,向非晚抓她手,拉伸到后背,疼得趴在那呜咽。 她也不敢挣扎,凶道:“你能不能老实一会儿?” “我要给你上药。”向非晚爬起来,不遮不掩,叶桑榆赶紧转过身避开,“谁让你把前面也聊起来的,放下。” 最后,到底是给她上了药,向非晚心疼道:“你两侧都肿了,你这几天不能太用力。” 叶桑榆才不管,这几天她都计划好了,都在俱乐部度过。 然而现实很残酷,叶桑榆第二天的小身板儿变成“虎背熊腰”,她趴在床上,起不来了。 房间有药味,还夹杂着向非晚的冷香。 她几次唇角动了动,都张不开嘴叫向非晚,趴在那跟自己较劲,嗯嗯啊啊吃疼往起爬,最后都趴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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