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为默哀。 他提笔,缀在王秋迟字后,一笔一划,工工整整地誊上了自己的表字。 窦云下令封锁全城。 付祂等人下落不明,他一日难安。 崇德殿被一把大火烧了个干净,只剩下断壁残垣,就算刘煜在里面,也被烧得灰都不剩了。 他无从找起,索性作罢,进而对付祂等人穷追不舍。 在他看来,付祂和刘煜沆瀣一气,若放虎归山,来日定后患无穷。 他亲自率兵找遍大街小巷,挨家挨户,却仍未找到他们的下落。 窦云命亲信洛宴平把手城关,对进出人员仔细盘查,一个不落。 付祂带着沧海桑田躲在一个破庙里。 这破庙是她幼时避身的地方,隐蔽非常,寻常人难寻到这里。 时近深秋,桑田身上的伤倒没有溃烂发炎,只是仍牵扯着全身,让他轻易动弹不得。 沧海将为数不多的金疮药全撒在了桑田身上,疼得他龇牙咧嘴的。 “轻点,轻点。”桑田痛苦哀嚎着,沧海给他上药真是从来不顾他的死活。 沧海瞥了他一眼,声音没有丝毫起伏:“你要是再喊,就把窦云喊来了。” “......” 付祂抱臂坐在角落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那惊心动魄的一夜后,她就再也没有说过话,就这么一个人待着,谁也不理,神情恍惚。 那一夜她失去了两个至亲的人。 ---- 最近状态好差,写出来的文字也不尽如人意,甚至在思考自己应不应该坚持下去...... 总之加油吧,柳暗花明又一村。
第48章 将倾 窦云于京都布下了天罗地网,任凭他们插翅也难逃。付祂等人龟缩于不起眼的小破庙里,已到了迫在眉睫之时。 不日之后,窦云一定能找到这里。 桑田的伤虽说还没好全,倒也能正常行事。这日他去破庙外的包子铺买了几屉包子回来,和沧海分享他沿途打听到的消息。 “沧州州牧带着兵进来了......要我说也是真胆大,孤身一人来向窦云要人。”桑田含着包子,含糊不清道。 沧海看他吃得急,顺手将水壶扔给他:“然后?” 桑田瞥了一眼角落里默不作声的付祂,唏嘘道:“还能怎么办,当然无功而返,窦云甚至懒得理他,随便找了个人把他打发走了。都说虎落平阳被犬欺,我看这话不假,谢氏功臣一族,连先帝都礼让三分。到了窦云这,嘿!翻脸不认人。” 付祂动了动,终于抬眼看过来,因为太久没说话,声音有些哑:“......什么?” 桑田终于松了口气,将包子扔了过去:“吃点吧,谢氏带人来接咱们了。” “窦云明面上不敢耐谢氏如何,暗地里却说不准,我看这几日窦云的军队将谢氏府邸围得水泄不通。”桑田吃饱喝足,伸了个懒腰:“估计是害怕他们真找着你了。毕竟将军的威名可是声震远方,实乃窦云的心腹大患。” “那他们是如何找到这里来的?”付祂心不在焉地问他。 桑田叹了口气:“您的好副将忠心耿耿......那日我乔装去街上采买,碰巧遇到她独自一人坐在摊位上向摊主打听消息。我认出了她,就偷偷靠拢了过去,谁料想她一眼就认出了我......” 桑田说话跟讲故事似的,付祂不由地听入了神,谁料桑田说一半又不开口了,神色复杂地看着她。 沧海也被他说话说一半搞得心堵,用胳膊肘拐了拐他,道:“说完。” “好吧。”桑田有些难为情地道,他犹犹豫豫地开口:“真是个女土匪头头,她又把我抓回去关了起来,逼问我将军的下落。” 沧海:“......” 说到这里,似乎桑田也觉得难堪,猛地对付祂怒道:“看看你的好副将,动不动就把人抓起来严刑逼供,好不人道!” 付祂淡淡瞥了他一眼:“注意措辞,没有严刑逼供这一说。” “差不多了。反正都跟一群土匪似的。”桑田讪讪道,说着,他起身去破庙外瞅了一眼,纳闷道:“算着时辰,该到了啊......” 不远处传来马蹄踢踏的声音,通往破庙尽头的小道上,赫然出现一列轻骑,为首之人一袭战甲,烈烈如焰,刺破昏沉的天色。 战马穿过风霜,向破庙疾驰而来。 付祂听到动静,循声而来,她在破庙里因日夜忧思,沉吟哀痛,是故感了风寒,大病了一场。如今身子骨还没好全,那战马携来的寒风扑了满面,惊得她不住咳嗽。 “将军?”付英勒马于前,一脸错愕地看着咳得惊天动地的付祂。 上次见面时,犹带春风。如今再见,却多了几分萧瑟凋敝之感。 付祂摆了摆手,却仍未止住咳,她脸颊通红,神情枯槁,形销骨立。 站在深秋的寒风中,付英疑心她要被吹散。 池海翻身下了马,见付祂如今这副狼狈落魄的模样,落井下石的话却怎么都说不出口,只好将目光转到了别处,对一旁的桑田道:“你们在这里躲了多久。” 桑田想了想,答道:“半月有余吧。” “将军染了恶疾你们也不知道?”付英的声音冷了下来,她的声音含着隐隐的怒意:“再怎么说也是先帝亲信,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已经成为先帝了吗......付祂有些恍惚,却又悲从中来,她强忍着泪意,对付英道:“无碍。” “窦云的眼线到处都是,我们也不好带将军去医堂啊......”桑田小声争辩,一旁的沧海却拐了他一道,示意他闭嘴。 桑田识趣地闭上了嘴。 窦云在城门处布了防卫,严加盘查进出入的百姓。谢氏府邸又被牢牢看管,只进不出,谢清尘连自身都难保, 沧海带付英一干人到废弃的秦王府歇脚。付英看着一趟接着一趟巡逻的官兵,一筹莫展:“这可怎么出去。” 他们进城门时并无阻拦,只是出去时车上凭空多了三个人,难免不让人起疑。 池海在一旁宽慰她:“天无绝人之路,走一步看一步。大不了到时候强行破门。” 说时迟那时快,桑田气喘吁吁地跑回来,他去打探城门处的消息,差点被人认了出来,好在他溜得快:“今日镇守城门的是群草包——洛宴平带着人守的,都是群中看不中用的子弟兵。” 池海一拍掌:“天赐良机!” 付祂坐在马车里,听着外面的人声吵嚷,大多是守门士兵对过往百姓的盘查询问。 洛宴平事不关己地抱臂倚在城门边,时不时抬头打量过路的行人。 他看了一眼欲晚的天色,对身边的士兵道:“快到门禁的时间了,吩咐下去,今天就到这里,剩下的一律不让进出。” 那头士兵刚接了令,另一边就利索地准备关城门。 不满的抱怨声此起彼伏,却没能延缓闭门的速度。 眼见着就要错过这千载难逢的绝佳时机,池海忙挤上前去,对为首的官兵赔笑示好:“官爷,行行好呗,我们这有急事,今日就要出门。” 那官兵扫了他一眼,不留情道:“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别在这碍事儿!” 说着,便又推动了城门,正要缓缓合上之时—— 池海急中生智,忙向付英讨要了银钱,殷勤地献上:“您看这......” 那官爷瞥了眼鼓鼓囊囊的钱袋,像是动了恻隐之心。他翘首望向洛宴平的方向,发现人早就走了。 索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手下挥了挥手:“让他出去吧,下不为例。” 池海忙点头哈腰地笑了笑,对官爷道了谢,说:“官爷宽宏大度,日后一定顺风顺水,官运亨通。” 那官兵被他这一番吹捧吹得忘乎所以,不知今夕何夕,抱着钱袋,站在原地傻笑。 池海转身就收起了那副谄媚的嘴脸,啐了一口:“平生最痛恨这群当官的,中饱私囊,趋炎附势!” 付英有些奇异地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带着车马浩浩荡荡地要从城门口出去。 官兵傻愣愣地看着车马大摇大摆地从面前经过,浑然不知洛宴平站在旁边,皮笑肉不笑地阴阳怪气道:“盆满钵满啊。” 官兵只顾着乐呵,一拍钱袋,一阵“哗啦”作响:“谁说不是呢,做这官油水可真不少!” 待到他察觉不对劲时,战战兢兢地转头,只见洛宴平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私受贿赂,你这官当得可真是舒服啊。” 官兵忙将钱袋双手奉上,乞求宽恕:“大人恕罪,属下,属下一时被鬼迷了心窍......” “得了,军法处置。”洛宴平不想和他啰嗦,对左右使了个眼色,便大步流星地追上那辆被放走的马车。 快要迈出城门时,身后忽地传来破空之声,一只箭羽堪堪擦过耳边,落在身前,铁翎颤动,付英回头。 洛宴平的眼睛刚从大弓上移开,见付英回头,声色微沉:“原来是付副将,我当是谁。” 付英偏了偏头,拱手道:“见过执金吾。” 洛宴平三步并作两步地上前来,他侧目看了一眼严严实实的马车,奇道:“车里有贵客?” 付英目光紧了紧,平稳道:“家臣偶感风寒,身子不适,不宜见风。” 车里传来桑田装腔拿调的声音:“执金吾大人,鄙人身体羸弱,有失远迎了。” 洛宴平更好奇了,这车里的人男不男女不女,当真是个奇人:“敢问阁下籍贯?” “在下沧州谢氏家臣,出身寒微,不便污了将军的耳。”桑田憋笑憋得辛苦,他一边掐着嗓子,一边偷偷看向窗外。 谁料透过马车窗帘的缝隙,正好撞上了洛宴平探究的视线。 那目光掺杂着戏谑,像是在看一出恰到好处的戏。 他心下一惊,连声气都弱了许多。 “原来如此。”洛宴平神色如常地点了点头,道:“既然这样,那你们走吧。” 付英没想到他这么好说话,还怔愣了片刻,洛宴平见了,轻笑道:“再不走的话,保不齐我会反悔的。” 付英闻言,忙勒转马头,带着一列车马向城外驶去。 洛宴平站在马蹄扬起的烟尘中,微微眯起眼,目送他们离去。半晌之后,才转过身,轻快地说了句:“打道——回府喽!” “这什么狗屁执金吾这么好骗?”池海与付英并驾齐驱,狐疑道。 付英摇了摇头,她不愿顾虑太多,只道:“管他呢,平安出来就行。” 马车上,付祂昏昏沉沉地晕了过去。 她眼前昏花,耳边嗡鸣,只觉得浑身冷得要命,仿佛置身于寒冬腊月的雪夜。 连桑田焦急的脸都扭曲成了怪异的形状。 她两眼一闭,失去了意识。 ......
第49章 密谋 风寒来势汹汹,付祂发着热,浑身滚烫地躺了半月,才好转不少。
66 首页 上一页 41 42 43 44 45 46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