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妇女们开始躁动起来。 有人不明白:“啥意思,林家的,你这话说的跟讲故事一样,我怎么听糊涂了呢。” 不知道是不是生活太过于淳朴,除了养画,居然没有人听出来许芸的话外音。 养画敢打赌,对方的意思和自己想的是一样。 果然,许芸在灯光下翻了个白眼:“你们想想,孙钱家没有农药,小山那孩子又是喝农药死的,说不定就是孙大家丢的那瓶呢!” “你这一说还真是!” “会不是是小偷干的?” 家里同样进了小偷的王娟听见后哀喊一声:“祖宗啊,我得回家看看丢没有丢农药!” 王家就在旁边,所以王娟说完话就立马提着马扎离开。 养画想了半天,才从记忆里翻出“孙大”是谁。 说来这也是一个奇人,在偏僻的山沟里开了一间小卖铺卖点儿油盐酱醋,之所以没有立刻想起来,是因为山沟村叫孙大的有好几个,所以听许芸突然说起,除了养画,好多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哪家孙大?卖东西的那家?” “除了他家,谁还用杀虫药,不都是家里的孩子干这个活嘛。” “也是。”王槐花砸吧了下嘴,老头子还在的时候,他们家也没用过那玩意。 “他家里也遭贼了?”有人问。 “遭了,因为就丢了一瓶农药,所以没声张。”至于后来出事后也没有出来说,怕是害怕惹上麻烦。 下药的人会不会是偷药的贼? 养画看了许芸一眼,多亏这位的嘴巴,任务有了一点点头绪。 “我看得在墙上放上圪针牙子,我赶明天就去后山上砍点。” “她三婶,叫着我,咱们一块去。” “对,这贼肯定是村里人,偷了两家没收手,可别偷到我家!” …… …… 直到人群散开,之前跑回家看农药丢没丢的王娟也没有回来。 人影遮住的地方,养画盯着针线的眼睛里,一片深思。 她收拾好篮子,跟着王槐花回了家。 第二天,养画拿着钱去孙大的铺子买醋。 沙家厨房的醋半个月前就吃完了,因为养画闹着要吃醋溜白菜,王槐花气的塞给她一把几毛的纸币,让她赶快滚。 养画听话地麻溜滚了。 远远看见孙大家出来好几个人,养画放慢步子,等人离开,她才走过去。 北屋放着卖的东西,进门后,孙大的老婆正坐在板凳上,手里抓着一把南瓜种子低头嗑着吃。 “打瓶醋。” 养画把拿来的空酒瓶子递过去,等人去给她盛醋的时候,她就百无聊赖地看房子。 乍看过去,北屋里放的多数都是粮食和调料,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农具,不像养画见过的小卖铺,卖给孩子的东西最多。 于是等孙大媳妇把瓶子还给她的时候,养画问:“有糖吗?” 女人抬头看了她一眼。 “怎么了?”看她反应,养画心里一紧,迅速思考自己这句话有什么问题。 怎么感觉对方眼神有些奇怪呢… “办喜事?”女人弯腰从一堆塑料袋底下翻出来一小包东西,突然小声地问。 “不过就这些了。”打开后,里面包着十几颗不同的糖果。 “不是,我想吃了。”养画厚着脸皮说,“没听说谁家办喜事,怎么就这点了?” “前几天都叫人买去了。”孙大媳妇扯了扯嘴角,不小心碰到了脸上的淤青。 养画留了神,让女人给她拿五颗牛奶糖,五颗花生糖,然后又装作不经意地问:“谁买的啊,买这么多。” 孙大媳妇抿了抿嘴,声音有些低:“咱们村的二癞子。” 养画吃了一惊:“他哪来的钱?” “谁知道啊。”糖包好了,孙大媳妇往养画手里一放,壮着胆子说,“指不定是谁家的呢。” “不会吧?”养画不相信。 “怎么不会,他手不干净,什么事干不出来。” “哎。”养画叹了口气,闲聊,“王婶家就遭了贼,丢了一瓶农药。” 孙大媳妇眼睛一闪:“咋还丢农药?” “不知道啊,这贼不偷鸡不偷钱,偷瓶农药能干什么,回去喝吗!”养画一边愤愤地骂人,一边悄悄观察女人的反应。 她看见在说喝农药的时候,孙大媳妇眼睛眨动的厉害。 不过对方没有提起自己家遭贼的事。 养画不敢直接问,她提着醋和糖回了家。 因为怕被王槐花发现,她把包着糖的袋子揣进了衣服里。 结果东西一直往下掉,养画伸手掏了掏,塞到了胸口。 这下挤住了,不掉了。 她心里乐呵,没想到还有这种功能。
第35章 没乐呵多久,养画就在家门口碰见了两个人。 一男一女。 女的是村西头的刁家婆娘,男的不认识,手上拎着篮子,篮子上面遮片红布,看不见里面的东西。 两人没有看见自己,进去前,男人拍掉身上的叶子,他穿的居然是一件不错的T恤。 反正从养画来到这里后,就没有在山沟村看到过这种衣服。 送礼来了? 看见对方进了自己家门,养画顿了顿,蹑手蹑脚进了院子,然后先回自己的房间,把买来的糖藏到床铺下面,这才提着醋去了正屋。 大夏天,房门都敞开着,里面王槐花和另一个女人的笑声格外响亮,想听不见都不行。 养画心里奇怪,她迈进门,先叫了一声大娘,然后把手里的醋放下,朝王槐花道:“买来了。” 自始至终都没有分给那个男人一眼。 “你刁大娘过来坐坐,哎,这个是她侄子,刁国强。”王槐花破天荒没有向养画要剩下的零钱,而是笑呵呵地介绍屋里的那个陌生男人。 刁大娘看养画好像在看什么宝贝,眼睛弯弯,笑道:“好长时间不见,小兰越长越俊了。” 对方态度过于亲近,而且养画可没有忘记,这位大娘喜欢拉郎配,是个媒婆。 不过伸手不打笑脸人,她还是矜持地笑了笑。 只不过笑意不达眼底。 刁大娘又把青年拉过来介绍:“这是我侄子,刁国强,我那哥嫂是个没福气的,早年就走了,可怜见的,现在家里只剩下他一个人,前几年在外面干活,你们可能没见过。” 的确是没有见过,养画心想,她这下不能装作看不见人家了,于是朝对方点了点头。 刁国强自从养画进屋后,眼神就不一样了。 他刚回来许翠就给他说对象,他在外面干活,见过城里的女人,皮肤白花花的,再看山沟村的女人,就有些看不上眼。 原本以为会和山沟村其他女人一样,没想到这个女人比城里人还要好看。 养画察觉到对方的眼神,心里恶心。 屋里两个大人倒没有表示什么,或者说王槐花更愿意看到对方满意养画的场面,她问刁国强: “国强这胳膊是怎么回事,划着了?” 刁国强裸露在外面的胳膊上有一条口子,不是很厉害,只不过伤口是新的,发红。 刁国强说:“干活不下心被圪针牙子划着了。” 王槐花哎哟一声,颇有些大题小做地咋呼: “哟,圪针牙子有毒,被扎着后可疼了,小兰啊,赶快领着他去你那屋上点药。” 被点到的养画一愣,要不然对象是自己,她都想给王槐花的演技鼓掌了。 “草药用完了。”她站在原地没有动。 “不用上药,这点小伤,明天就好了。”见状,刁国强立刻表示这点小伤口根本不算什么。 只不过王槐花看起来还是不太满意。 养画眼下也不想管她这个便宜妈怎么想的了,这种情况下,她再看不出这是相亲她都白活这么久了。 “看看,俩人站在一起简直是郎才女貌啊。”另一边,刁大娘欣慰地笑着。 养画浑身一激灵,大脑中的探测器瞬间支棱起来,感觉不太对劲。 她转头去看王槐花,发现对方只是笑,笑得挺开心。 这相亲是背着她谈完了? 不过这种事情没办法直接问出来,刁大娘和王槐花又聊了几句,临走的时候,把篮子里装的一只白条鸡留下。 “来干什么的?” 两人离开后,养画直接问王槐花。 “你觉得小伙子咋样?”王槐花没有正面回答,反而是迂回地打听养画对男人的印象。 养画警惕地立刻回答:“丑。” “哪丑了。”王槐花一听脸色就不好了,“再说,男人模样不是最重要的,国强在外面干活赚了不少钱,而且我看那体型肯定力气大,农活没问题!” 看到王槐花一脸满意,养画心瞬间沉下去。 “我不喜欢。”她干脆破罐子破摔,“把东西送回去,我不会结婚的。” “咋,你还想一辈子不结婚?”王槐花声音提高,像桌椅摩擦瓷砖时般尖锐,“我看挺好,之前是没有合适的,现在有合适的,必须给我嫁!” 养画冷哼一声:“你让我嫁我就嫁?” 原身不结婚的原因,一方面在于她心气神高,看不上村里那几个单身汉,另一方面,最大的原因还是王槐花把持着她的婚姻。 王槐花觉得自己女儿长得好,又有本事,是村里唯一的大夫,嫁就要嫁给最好的男人。 “你以为你还小啊!”王槐花丢下一个炸弹,“这事得听我的,已经谈好了,下个月十五号是个好日子,等几天给你买条红布,做套衣服……” 之后的话没有听进去,养画心里惊讶王槐花突然改变的态度,又算了算日子,下个月十五号,离任务期限居然还有七天。 也就是说,很有可能还没来得及离开这里,她就要结婚了。 看来,得赶快完成任务。 *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这天太阳落山,晚霞飘红,地里干活的人收了工具,开始陆陆续续往家走。 天色渐渐暗下来。 边巧端着一个比她腰粗了三倍的大木盆,里面盛了满满的一堆衣服。 紧赶慢赶,这些衣服还是洗到了下午,她原本是打算去给沙兰送几只龙虾。 之前送的鱼对方好像很喜欢,所以过后边巧又去了那片汪。 只不过第一次是幸运,再去就没有那个运气了,边巧最后只从水底的泥里抠出来几只龙虾。 好在龙虾也是好东西。 龙虾可以煮着吃,放上辣椒后更是格外香。 边巧想起那天的事情,觉得沙兰应该也是喜欢吃辣的。 难得了解到对方的一点儿事情,她心里有些窃喜。 走过小径,看见地里零星还有几个人,这些人都是只剩了一点儿农活,就想着不如多干一会儿,一下子把所有的活给忙完。
47 首页 上一页 17 18 19 20 21 22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