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丫头杀人啦!快让开,她手里还拿着刀!” “去叫村长,大家把她围住,别让她跑了!” 女人往后退,胆大点的男人就站在内围,还有人回家拿了锄头铁锹。 王槐花抓住养画的胳膊也往后拽她。 山沟村的村长被人从被窝里叫起来,褂子都没系上扣,紧赶慢赶跑来:“大清早的,怎么回事!” “哎,让开让开,村长来了!” 年过六十的老头须发半白,跑了一路,这会儿还是气喘吁吁地,村民给他让出一条路,老头进到人堆里,先看见地上已经凉了的二癞子,一抬头又瞅见满脸“凶狠”的边巧,只觉得两眼发黑:“唉哟!边家闺女,你为什么杀二癞子!” 边巧冷笑了一声。 她身上穿着淡薄的一层衣服,头发有些乱,一看就知道是刚起床的样子。 在场的几个女人眼神早就不对劲了。 边巧哪里能感受不到? 到底是一个还没有出嫁的姑娘,她怎么也说不出口二癞子做的事情。 他们只会认为她失了节,她不干净,她勾引人,而不会相信她说的真相。 “快,给我把她抓起来!”村长见她油盐不进,以为是默认了,气的吹胡子瞪眼,招呼周围青壮们上去抓人。 边巧抬起手,准备举起那把菜刀。 只不过有一个声音比她还要快。 “等等!” 一直发呆的养画回过神,就听见了村长的话。 她不知道穆语为什么会在这里,也想过两人只是长得像,可是看到那双绿宝石一般的瞳色,又什么都明白了。 她赶紧制止住蠢蠢欲动的村民。 “你干啥!”王槐花急得叫她,“快回来!” 养画充耳不闻,又上前一步,高声道,“为什么说她是凶手,有人看见她杀二癞子了吗?” 她的手指向边巧。 闻言,边巧猛然抬起头,直直地看向养画。 养画被小姑娘灼灼的目光看的不自在,抿了抿唇,不过也更坚定了她内心的想法。 虽然和穆语接触的时间不多,但在有些方面她还是了解她的。 “难道你看不见她拿着刀?”有个男人瓮声瓮气地张口。 “所以呢?”养画眸光像鹰一样锐利,她像一个昂首挺胸的战士,逼问道,“你看见是因为边巧的一刀让二癞子断气的?如果没看见,你又为什么要这样说,我是不是可以怀疑你才是凶手!” “操.娘的!你这娘们敢诬赖我!” 那人气得抬手要打人。 “行了行了。”村长赶紧把人拉住,好歹在村里有威望,男人不敢再闹事,只是朝养画方向骂了几句婊.子。 人后,边巧握紧刀柄的手慢慢放松。 村长叹了口气,他这么大年纪了,居然还让他碰上了这种事情,才几天村里就死了两个人,他转头目光深沉地看养画,“小兰啊,你的意思是?”
第38章 “王叔, 我没有污蔑谁的意思,只是也不想冤枉好人。” 说着,养画蹲下身子, 手上用力, 一个人把正面朝下的二癞子给翻了过来。 王槐花没有拉住人, 哎吆一声, 气得差点晕过去。 看到正面没有其他伤口, 连额头也只是沾了点儿泥土,养画内心绷着的弦悄悄放松下来。 外部伤只有胳膊上的那处。 当然也不排除是因为过度失血而死亡, 但养画不觉得穆语或者边巧会那么傻。 她怀疑对方根本没有穆语的记忆,否则凭穆语的本事,不至于动了刀子。 还让这么多人给抓到把柄。 而且边巧的性格……实在无法和印象里那个妩媚的女人相联系起来。 …… 养画有自己的想法, 但在山沟村其他人看来,只觉得沙家的大闺女疯了! 连王槐花也觉得自己女儿疯了。 虽然是大夫,但是从来没有哪个大夫会像养画一样, 没事人一样翻看尸体。 开小卖铺的孙大起了大早, 原本是准备进城的, 正好听见动静, 是最先过来的那一批人, 见了这个发展, 连忙说:“小兰啊,你这是做什么?不吉利!” “哎哟我的亲娘哦,小兰,你赶快给我起来!”王槐花尾音都变得尖利。 这时候刁国强来了, 他刚扒开围得一层一层的人, 结果就看见养画伸手翻二癞子的眼皮,放下后又准备掰嘴。 他太阳穴直跳, 顾不得问其他话,赶紧上前:“我来做。” 养画动作一顿,要不是情况逼迫,她也不会干这种事情,瘆的慌。 眼下有人愿意代劳,养画自然求之不得,她指挥着男人把二癞子嘴巴掰开。 天色已经大明,尸体翻身后,大家自然都看清了,二癞子脸色白得仿佛擦了面粉,嘴却一片青紫。 突然,人群里有一个女人惊呼:“天呀!” 养画不由得抬头看她。 那女人没注意到,还在嘀咕:“这模样,我怎么看着跟小山那孩子一模一样!” 她一说,在场的也有见过孙钱儿子孙山当时中毒的样子,再一看地上躺着的二癞子,果然很像。 养画立刻去查看,她当然不会看病,但是二癞子嘴里那股味道,只要是个嗅觉正常的人都明白怎么回事。 “咋这么呛鼻?”刁国强被二癞子嘴里的农药味弄得皱眉,立马松开手。 围着看热闹的人,有些风声已经变了。 养画嘴角悄悄翘起,再抬头时已经抹平。 她站起来,长久蹲着,脚底有些发麻,起来时双腿发软,不由得扶了距离最近的刁国强一把。 男人侧脸看她。 养画没在意,机器音没有判她ooc,而她到底内心是一个思想开放的人,不是男女碰一下都要传流言蜚语的土生土长的山沟村村民。 所以养画根本没有把这一扶当回事儿。 脚不麻了,养画松开手,她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像局外人一样公正,面上的表情至少是镇定的,哪怕她现在恨不得立刻询问边巧其他的事情。 她问边巧:“你拿刀伤了二癞子什么地方?伤了几下?” 不知道什么时候,那双墨绿色瞳孔已经恢复正常,除了养画,或许还有尸体已经凉透的二癞子,居然没有人注意到女孩这一异样。 边巧的视线落在养画扶刁国强的那只手上,抿抿唇,慢慢道:“左胳膊,一下。” 养画心道果然。 她转向村长,故意提高声音,实际上是想让所有人都听见,毕竟在乡下,有时候流言才最是可怕的。 “王叔,您也听见了?” 她又蹲下,把二癞子那条受伤的胳膊抬起来,“你们看,虽然看起来很恐怖,实际上口子并不是很深,而且并没有砍到动脉。” 山沟村的人哪知道动脉是什么。 可这是养画说的,养画是村里唯一一个会看病的大夫。 “二癞子身上也没有其他伤口,倒是嘴里一股农药的味道……” 养画顿了顿:“和当初小山一样。” 杀死孙山的凶手和杀死二癞子的凶手说不定就是同一个人。 这句话养画没有说出来,至于其他人会不会这样想,她就管不住了。 孙钱和林秀菊不在场,自从家里孩子出事后,俩人几乎不怎么出门。 否则听到养画的话,指不定会发生其他事情。 “还有,今天早上是谁最先发现二癞子的?” 养画的眼睛从现场的每一个人脸上扫过。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某种气氛所感染,没有一个人敢出口承认。 养画对村长说:“王叔,我怀疑最先发现二癞子的人就是凶手,要不然他为什么不敢承认?” 村长点点头:“是这个道理。” 右手食指与大拇指悄悄摩擦,女人扬高语调:“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我知道你是怕我们误会你,但只要你不是凶手,我们就不会污蔑你。” “否则……” 养画勾唇:“你确定自己没有被看见?如果那人说出了你,你再否认,我们可没有道理相信了。” “想好了吗?” 人人贴耳交流。 过了一会儿,居然真有人承认了。 “是我,我早上起来解手,听见二癞子叫唤,不过就叫唤了一声。” 看见说话的人,养画眉毛挑了挑。 又是他。 山沟村的鳏夫刘富贵。 刘富贵看起来有些怵:“我好奇,就出来看看,结果顺着小路走出来,就看见二癞子趴在你们家大门口,边巧拿着刀站在二癞子后面。” “对,对了!”刘富贵高喊,“之后孙大就来了,他肯定看见我了,而且那时候边巧就在了!不是我!” 孙大说了句是真的。 养画当然不会去问边巧,她就是傻子也看得出,边巧这是从家里提着刀出来的呀。 不过这个刘富贵也是让人怀疑,怎么就这么巧让他碰到了呢? 她暂时掀过去这一页,对村长说:“我不是警察,凶手是谁我不知道,但肯定不是边巧。” 山沟村虽然落后,但村民也听说过警察是什么。 只不过不像外面的人一样,对警察抱着尊敬的心态。 村长被养画说服了,毕竟大夫都说是喝农药死的,谁还不信? 只不过让一个拿着刀砍人的人继续和村里其他人住在一起,心里多少会畏惧,于是村长咳了咳,道:“二癞子的事就算不是边家闺女干的,但她拿着刀砍人这事可是真的吧?谁能保证她以后不会再这样,我不是狠心,为了全村人,我这次必须得狠心,边家闺女搬走,这事就算了。” 其他人也点头,连连称是。 “对啊,我可不敢和她住一个村,哪天看我不顺眼,把我砍死了怎么办!” “我看她就是脑子不清楚,一个女人,还能拿刀砍人,怕是有毛病。” “村长,你可得把她赶出咱们山沟村!” “对啊对啊!” “没有爹妈养,我以前心思指不定就长成啥样,呸,果然长歪了!” 有个女人翻了个白眼,语气像寒冬腊月腌的酸菜:“而且一个姑娘家家的,没点脸,一点儿也不检点,怎么二癞子就单单找她?” “她娘就不老实,捡了个闺女还是狐狸胚子!” …… …… [看看她起的名,狐狸,说明人家内心是真的想当狐狸,去勾引人呢。] 女人尖酸刻薄的恶心话让养画不知道怎么就想起了上个世界的事情,那时候穆语还是一个小主播,id叫作“狐狸”,仅仅因为模样和一个外号,就被网络上的陌生人恶意揣测。 再来一个世界,她居然又遇到了同样的事情。 养画突然有点儿想笑。 好歹是个狐狸精,怎么混得比自己这个半穿货还要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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