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洁如明月,可爱得、“恶劣”得似电影主角。 外貌不用说,喜欢她的人太多太多。 慕与潇初中时,不知哪里走漏的消息,就有男高中生跑来她们学校,找到她,问柳墨是不是她姐。 给她买吃买喝,想讨好她,从她嘴里套信息。 她说:“不是。” 她说:“我们不熟。” 她说:“你认为柳墨认识我吗?亲戚,八竿子打不着的。” 别人再怎么不依不饶,她也不理,不生气也不配合。 后来发现她嘴硬又难骗,找她的人就少了。 但三不五时,总有人想试一试。 她很吝啬,她一句话也没帮忙传。 可能柳墨都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她的联系方式,想知道她家住址。 也可能柳墨知道,说不准嘉云也会被骚扰。 除外貌以外,柳国那时候生意有了起色,张俪因为亲生女儿嘉云还在,对继女不算吝啬。 柳墨总是光鲜亮丽地出现,她把所有衣服都穿得让人想跟风模仿。 柳墨的成绩是年纪前几,柳墨有一笔可以出省比赛的好字,柳墨对任何人都和善尊重。 温柔,可爱,聪明,漂亮。 一个女生可以有的优点,她都占尽了。 这样的人在读书期间,应该一点遗憾都没有才是。 但偏偏不是。 命运在某种程度上公平得残忍,柳墨的青春,在完美的外表之下,是一道道被割着的血淋淋。 她看到了最幽暗的人性,失去了内心所有的支柱,饱受着痛苦。 但她必须微笑示人,必须温和待人。 她要向她的父亲展示,她没有遗传任何精神方面的疾病。 在这样的情况下,柳墨仍然在大众意义上健康成长,成为了一个对社会有贡献而非危害的人。 最大的坏,也不过是偶尔欺负欺负一个叫慕与潇的人。 慕与潇感同身受下来,认为柳墨简直是一个天然高道德的好人。 是模范代表! 这是这两天写稿有感。 陈夏不满意她,实在太正常了。 因为时代和身份不同,加上情感干扰,这次采访中,她对柳墨母亲的共情,很是有限。 最大的一次情绪,是在那间书房里,那是最后一片净土了。 因为她感觉到了强烈的挣扎,听到梦被囚禁、撕碎的声音。 而她最大的共情,放在了柳墨身上。 甚至在一瞬间有那么一丝情绪。 那个为所谓的优质男人放弃自我,放弃梦想,仓促把女儿带来人间,把自己的遗憾强加在女儿身上,最后遽然了结自我的人,真的只能被理解、同情、可怜吗? 她不值得人恨吗? 柳墨真的没有恨过给她生命的人吗? 前人所谓的执念,是不是离开以后,最后一场精神上的暴力胁迫? 但这些,不该是她工作中出现的情绪。 她只需要尽职尽责地写完她的文稿,摆平当事人和离开者的麻烦。 她不是判官,她只是一个拿薪水的打工人。 挂断之前,柳墨才想起似的顺口问她:“清明你回去吗?” “不回了。” “是公司不放假吗?” 慕与潇窝在椅子里,看着窗外泛起的暮色,想着这通语音时间有点长了。 刚刚她听到柳墨的工作人员到面前跟她说事情,柳墨应该是使眼色把人打发走了。 “不想回了,来回折腾,我有点累。” 这样说的像赌气,慕与潇斟酌后端正语气说:“而且节后我有个重要的培训,我很紧张,想安心准备。” 柳墨说:“嗯,那就不回去,我也不回了。” 这对慕与潇来说不是信息,柳墨估计又要三年五载不回去了。 谁会喜欢那个地方。 慕与潇盯着“暮雨”两个字,静默良久,终于在柳墨说“再见”时开口:“不好意思,我妈妈让你难做了。” “啊,什么事情啊?” 柳墨听上去一无所知:“我现在很忙,没精力关注他们。好做跟难做又怎么样呢,我不在乎。” 她还能风趣一句:“反正不是做.爱,难做的话很伤自尊。” 慕与潇:“……” 又怎么扯过去的她请问? 柳墨又问:“只要不在乎他们,不点开那个群聊。我们的生活跟绍城的那些人有关系吗?” 慕与潇想说,其实是有关系的。 比如她再不理她妈,她妈就要爆发了,所以她过会还要打个电话。 柳墨把语音电话挂了。 “别再因为别人跟我道歉了。” “也别再因为别人把我删掉了,哪怕就现在这样也行。” 她在挂断前,疲惫又平静地说了这两句。 慕与潇想说的是,她从来没有因为别人把柳墨删掉,她只是感觉到越界以后,柳墨在等她识趣。 所以自觉离开而已。 “哪怕就现在这样也行”。 现在是什么样? 一夜情以后,表姐妹关系被老家那帮人折腾得岌岌可危,只能回归网友身份,偶尔语音聊天的甲方乙方关系吗? 好像是也行。 [所以我们后面会难做吗?] 一条消息提醒跳出来。 慕与潇在想是哪层意思的做,她非常后悔刚才用这个词了。
第48章 彩蛋 慕与潇一旦忙起来就容易忘记吃饭, 等她手里的工作告一段落,天幕早暗了下去。 窗外是城市的日复一日没有变化的夜景。 刚搬进来时,站在这里, 俯瞰城市东南角的灯火通明时,她如同预想的那样,感受到了想要的安定。 这份安定来自于她自己, 无需任何人入股。 万家灯火里没有令她感到孤独,相反,她喜欢热闹中的冷清。 那天她站在这扇窗前,远处的立交桥上车灯闪烁, 她看车流来往看了两个小时。 不觉无聊,兴致勃勃。 那两个小时里,有相当的一部分时间里,也跟此刻一样,她习惯性想到了柳墨。 想到柳墨在她目光无法抵达的地方,过得比她更美满,生活比她更富足充实, 享受很多很多的爱和支持。 她会感到与有荣焉。 就像十几岁时,被人追到班级门口, 对方一脸期待地提到柳墨。 她嘴上说不熟不认识,表情冷漠, 心底想, 起码她联系柳墨、见柳墨, 不用四处求人。 不过她还没回复柳墨语音后发的那一条。 几个小时不回消息, 已读不回, 很不礼貌。 柳墨在这期间也没有给她发别的消息,就让这句话突兀地放在对话框的最后一句。 她肚子饿了, 决定去给自己弄些吃的。 在那之前,她得回复了。 她不认为柳墨有足够的耐心和好脾气。 还在合作期间,不要作死。 柳墨问她们后面难做与否,问得似是而非,柳墨说话喜欢故意引导人想歪。 她又不笨,柳墨想调戏她嘛。 饮食男女,已经不是十几岁那会了,谁都知道纯情那一套没有大尺度好玩。 柳墨在她面前一点不装,甚至是不长记性。 她回了两个字,[难说。] 比谁更含糊不清嘛,撰稿人这点本事还有的。 她去厨房给自己煮了碗面,期间看见柳墨回了个“?”。 [柳墨:为什么难说,是因为你不知道好做还是难做吗?] 慕与潇穿着围裙,站在灶台前,一本正经地回复:[是的,因为这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事情。] [还有谁说了算呢?] 慕与潇都能想象到,柳墨说这句话的语气。 那种等鱼上钩的语气。 [我们语音时聊到的人啊。但我只希望绍城那边的人和事,尽可能地不要再让我跟你的相处为难了。] [你也放心,我绝不会因为他们去点删除。] 打完定心剂,她问:[柳老师想问的是这方面的事吧?] 柳墨回复了两个字:[你猜。] 慕与潇发了个微笑脸过去。 柳墨回了一个。 这场交锋到此结束。 这晚临睡前,慕与潇把所有跟柳墨相关的照片都看了几遍。 翻到橙色头发时期的自己,她生出一种恍如隔世的陌生,也就是几天之前而已。 绍城这一趟,前后一周不到,竟像过去半载。 不是难熬,而是充实得令她回想起来,像跟柳墨又认识了十多年一样。 她跟柳墨前十几年加起来,也没有绍城几天交流得多且深。 她自认为对柳墨的了解程度加深了很多。 或者说,不再浮于表层。 从前她在喜欢和追逐一轮朦胧的月亮,享受的是仰望的姿态和站在月华里的沉默。 摸到的月亮时冷时热,她不拒绝也不拥抱。 现在,视野中的雾气散了大半,月亮上的肌理清晰可见。 那轮月亮不再高高在上,像挪到了树梢上,清润地照她,照她的影子。 在她被家族群里那些繁琐的消息影响情绪,感到不安时,柳墨仍然愿意给她打语音,表现出比她还要在意的样子。 会是陷阱吗? 她叹息,就算不是,也不能再给彼此增添麻烦,对吧? 她蒙上被子,先睡觉了。 清明三天,她都忙着改稿,开视频会议,这会议偶尔还需要喊上柳墨。 每次开会,大家都很严肃,因为聊的是正事,往生稿里,并不是轻松美好。 反而柳墨的声音与表情温和轻盈,不像她们一样板正,让慕与潇第一次感受到,开会也可以是享受的。 正事谈完结束,陈夏做了总结,一般就直接退了。 剩下的人里,慕与潇总是不怎么说话,韦安如则喜欢跟柳墨聊点题外话。 照例,聊明星,聊综艺,聊电影,聊中午的外卖有多难吃。 她们更像认识十几年的关系。 视频中,慕与潇总低着头,翻阅手里的资料,时不时抬头,面无表情看一看她们。 听听她们的热闹话。 她鲜少参与,但不会像陈夏一样直接就走。 聊到电影,聊着聊着韦安如嘴没了把门,不小心把慕与潇在跟柳墨看那部电影之前,提前看过两遍的事说出去。 一片寂静后,韦安如赶紧开始找补,说记错了,不是那一部。 “潇潇碰到喜欢看的电影会反复刷,好几部都看了三遍,所以我记混了。” 慕与潇也平静道:“嗯,很多电影我都看了好几遍,你应该是记混了。” 柳墨问她:“我们看的,你会去二刷吗?” “我会。” 柳墨笑了笑,“好,我后面还有事,就先下了。” 慕与潇看着韦安如私发来的“下跪”表情包,脑子里木木的,但她觉得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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