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汁不是常规的赠品,而是她店里更贵的那款,销量不高但知名度不低。羊毛毡同理。 墨碟精美又素雅,甚至不是她店里的商品,看上去是柳墨的个人收藏。 唯独两支毛笔没有变动。 一支叫新意,一支叫秋鹰。 “颜公变法出新意,细筋入骨如秋鹰。” 苏东坡的诗。 柳墨有介绍过笔名的来由。 也就是说,这个礼盒里几乎所有的物品,都是柳墨特意为她准备的。 不是大家都有的东西。 盒子也是至此一份,不仅有柳墨写的“慕与潇”,盒盖内部,有柳墨的留言。 行书流畅又漂亮,是外行人觉得赏心悦目的字体。 慕与潇只看了一遍就小心又心慌地合上了。 写字人赠的盒子在她眼里,宛若装满了纸钞,需要藏起来。 她看了眼微信,大小群聊里都有了新消息。 家族群内也有,热火聊天。 她再一次想,柳墨为什么要跟她在同一个群里呢。 只是她的客户就好了。 但只是她的客户凭什么要用心给她准备这些。 不可兼得。 韦安如也来了公司,依旧是拖鞋短袖,但工作态度是有的,一坐下开始修图。 直到收到柳墨送的礼盒,美滋滋地把柳墨写的名字拍了又拍。 中午,陈夏给她们发消息,通知她们陪柳墨一起吃饭。 韦安如问:“柳老师跟老板的交易是什么啊,你知道吗?” “老板没说过。” 慕与潇认真作答。 韦安如“啧”了下,“我是问你柳老师说过没?” “更没说过了。” 她跟柳墨很少聊正事的。 “要是复杂,柳老师估计今天走不了,她住哪里?” 韦安如操着心。 “酒店吧。” 除了酒店还能住哪,除非柳墨在她们市也有房产。 “她不住你家吗?” 慕与潇一滞,在电梯里极度不自然起来,“不会的。” “亲戚大老远来一趟。” “你不接待,我帮你接待。” 慕与潇幽幽看了她眼。 韦安如秒出状态,“算了,不开玩笑,我可不敢跟人家单独住一起,会紧张。” 慕与潇说:“看你跟她聊天时候的状态,不像紧张。” “聊天算什么,聊东聊西不是最简单的事情了,有嘴就会。对了,你为什么不多聊呢?我们视频的时候,你老沉默。” “不知道跟她说什么。” 她说:“安如,我很无聊。” 韦安如大摇其头,“别给自己下定义,我就觉得你很好。” “谢谢。” “同事、朋友的那种‘觉得’。” “没人说不是!” 慕与潇难得语气不耐。 韦安如大笑。 四人在公司附近吃,餐厅的内部环境还不错,但是玻璃墙外是行色匆匆的打工人。 看着颇没胃口。 陈夏跟柳墨一直在说话,也很自然地选择面对面坐下。 柳墨旁边的位置,韦安如只看了一秒就让给了慕与潇,宁愿去挤老板边上。 于是慕与潇坐在柳墨身边,把自己的包放在两人中间。 她跟韦安如面面相觑,旁边两个人聊得正欢。 陈夏跟柳墨说:“柳老师的发量很多,发质看着也好,平时护理的多吗?” “还好,正常护理。发量多是天生的,我妈头发就多,我爸也没秃。” 陈夏点头:“对,看你母亲的照片也看得出来。” “基因胜过一切努力。” “披下来得到腰了吧?” 慕与潇看见韦安如撇了嘴,意思是又开始了。 她猜,陈夏现在肯定手痒。 “嗯,在腰上面一点。” 陈夏高情商道:“长发及腰很好看,你能驾驭。” “好看吗?” 这句话,柳墨是对着慕与潇问的。 慕与潇表情未变,却在顷刻之间有了画面。 柳墨光洁的背被披散下来的乌发覆盖着,发尾拥在腰线上,随着她的动作滑落下去。 她闲着的左手,轻轻将背上剩余的头发都拨到一边。 在这过程里,柳墨颤得好像被风抚过的玉兰树。 瓷白的脊背露出来,蝴蝶骨翩翩然起舞,弧度很美。 她不间断地落上去一个又一个的吻,柳墨难耐地,一直喊她的名字。 而她跌入更深处沉醉。 “好看。”她礼貌地说。
第50章 陷阱 柳墨将眉轻拎, 弯起唇角,对她笑了一下。 愉快的,坦荡的, 柔媚的笑容。 因为得到她的肯定。 但柳墨一定不知道她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不知道夜色、蝴蝶、春风春雨,在她脑海里轮番出演一部烂俗到被人诟病的青春爱情电影。 韦安如单纯地夸:“好看啊,柳墨老师每次洗完澡, 披着头发出来,都跟仙女一样。” “每当那个时候我就想我真特别幸福,多少人想看一面都看不着,我跟女神就住一起。” 她夸得慕与潇脚趾扣地, 虽然说是社牛的高情商,虽然说也算实话,但也太尬了! 柳墨到底是听惯了赞扬的人,面不改色地受下,露出了恰到好处的欣喜,“能被安如这么夸,我开心死了。” 从头到尾, 陈夏眼睛都专注地放在柳墨盘起的头发上。 她不死心,图穷见匕:“但是快要入夏了, 天气热,想不想修剪一下呢?” “如果你想清爽一点, 我可以帮你剪。还是你只喜欢这个长度?” 柳墨笑, “你还会剪头发?” 陈夏毛遂自荐, “对对对, 我有一家小理发店。” “果然能者多劳, 原来陈总还有副业。” 韦安如明夸实贬:“家大业大是这样。” 得了陈夏一记眼神警告。 柳墨端起水杯,偏过头, 看向慕与潇。 柠檬水酸而清爽,蛮解渴的。 陈夏自我介绍起来:“柳老师可以考虑考虑,与潇之前的头发就是我染的,是不是还不错?” 趁着服务生端菜上来,柳墨将手边的杯子换了个地方放,手顺势拿下去,搭在了慕与潇腿上。 眼睛仍然看着陈夏:“是很好看,小旋风橙。” “一见到慕小姐,我就眼前一亮,这个颜色可太适合她了。” 得,又是慕小姐了。 刚刚还问人家头发好不好看,原来还能越聊越不熟的。 韦安如又想到她们俩互相装不熟的那几天了。 在场三人各自心中腹诽。 却也没人挑刺。 因为柳墨的话,加上她这套动作闲云流水,没有人发现异样和不对劲的地方。 除了慕与潇。 手掌轻轻地搭在她大腿上,隔着单薄的长裤,手指扣在内侧,像感受面料一样曲起又打开。 饶是慕与潇的腿不算多敏感,但是,抚摸她的人是柳墨,她没办法像和尚一样,保持内心平静。 何况那只手还有变本加厉的趋势。 她余光扫向柳墨,柳墨神态自若地跟人聊着天,肢体语言很放松。 放在慕与潇大腿上的手也没有任何突兀感,旁人看上去只觉得是关系亲昵的好友。 她通身上下的气质,她温柔的神态,斯文的谈吐,都不会让人发觉,她在故意摸身旁女孩子大腿。 创造出小旋风的山大王听了,得意地咧嘴,少见地笑出声音。 “但柳老师的气质更内敛,不适合鲜亮的颜色。修剪一下长短,再做个养护就可以了。” 有人得寸进尺地用手尖轻抓,发现慕与潇反应不大,犹嫌不足,还往上挪了挪。 不等她再有动作,慕与潇眼疾手快,把自己的手覆盖上去,握住,制止住她多余的动作。 且用眼神提醒她,不要去。 黑店,有坑。 被握住的手总算是安分了,慕与潇感觉到她中指上戒指的轮廓。 在绍城时,柳墨总喜欢将它落在浴室。 刚才被柳墨戳到的地方,虽然只有一下,但像通了电一样,从她腿根处刺激到后背。 她感觉到今天的天气太热,店里没开空调,有点想出汗。 可惜柳墨跟她毫无默契,对着她笑了笑,转而却对陈夏说:“好啊,有时间我们边理发边聊。” 陈夏欣喜若狂,满意地点头,“我也是这样想。” “下午我就有时间。” 慕与潇沉默,缓缓拿开了柳墨的手,放到两人之间的座椅上。 遗憾又眷恋地看了眼柳墨的如云一般的鬓发,不确定下一次再看见还是不是她脑海里的样子。 这顿饭吃得比慕与潇想象中开心,除了聊了会工作,更多时间,她们在闲谈。 话题都围着柳墨,而柳墨也接话结得得心应手。 因为在吃饭,右手拿餐具,所以柳墨没空把手放到底下来摸她了。 慕与潇也松了口气。 吃完,她们分成两拨,柳墨就跟着陈夏走了。 韦安如看着两人背影:“你说柳老师是不是傻,她什么样的造型师找不到,要跟陈夏去剪头发。” “还想不想上镜了。” “你不是夸过,老板手艺挺好的。” “不也说我橙发很好看?” “那夸归夸,工作需要,我也不是一直都是无耻打工狗啊。这不是不放心柳老师吗?头发留到腰多不容易啊。” 慕与潇低着头,修长的后颈在阳光下弧度优美。 她在小程序上下单了两杯咖啡,“她们应该不是真剪头发,肯定有别的安排了。老板跟柳墨,都不是喜欢无事闲谈的人。” “走吧,去取咖啡。” 从咖啡店里出来时,她收到了柳墨的消息:[剪到哪里合适?] [都好,只要你喜欢。] [现在问你。] [你的头发,我没任何意见。] 长在别人身上,怎么能去妄加评价,即便柳墨问她,她也不觉得自己有权利说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 何况,她打心底认为,柳墨怎么样也不会难看。 长发很美,短发,哪怕短成安如那样……额最好不要! [都好看的,我认为。] 为了防止柳墨无休止地问下去,她坦诚,[你看自己喜欢,只要别被洗脑忽悠,剪完后悔就好。] [马上读给她听。] [!] 慕与潇知道她在逗自己。 她在公司忙到下班的时间,看着柳墨送她的那盒礼物,一个下午,都在牵挂头发是长是短。 柳墨一直没再跟她聊天,多半在忙正事。 但慕与潇也能预料到,可能还是会剪一点的,陈夏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下班后,她拎着礼盒回家。 韦安如喊她出去吃,被她婉拒了,忙了一天,她更想跟自己相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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