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以后,她把礼盒拿进工作间,打开盒子,将里面的礼品一一取出摆放在架子上。 脑海里也能想象,柳墨一一放进礼盒中的样子。 然后她如同看着战利品一样,欣赏良久后,满足地笑了出来。 她做完饭已经八点了,找了部喜欢的电影,边看边吃。 柳墨的电话在这个时候打进来。 “出来吃饭吗?” 她看着碗里的半碗饭,“我吃过了。” “吃过了不能再吃了吗?” 柳墨那端的声音嘈杂。 “不能。” 慕与潇认为,一个人如果有心约饭,应该提前预告。 临时通知的活动,除了工作,她都不会去。 “好,那就改天再约。” “嗯……你的头发剪了吗?”慕与潇问。 “你猜。” 柳墨笑得很温柔,语气里又带着刺:“让你来,亲眼看,你又不来,那我干嘛告诉你。” 末了又确认一遍,“你真不来是吧?” 慕与潇认真告诉她:“我真的吃过了,而且,我不喜欢这种临时起意的邀约。” 就像你突然想起我这号人,或者别的计划没能顺利执行,临时拿我去凑个数。 我不喜欢。 “明白了,那改天再约。” “再见。” 慕与潇有自己的原则。 她吃完了剩下的半碗饭,把电影看了一半,然后把餐桌跟厨房给收拾了。 忙完洗了澡,出来时,看了一圈,确认自己遗漏没做的事。 她喜欢家里干净,足够明亮,极简,一览无余。 不知怎的,想起柳墨的家,那个被各类木质家具和书法作品装点起来的别墅,那个打开门就像重启一段尘封时光的绍城旧屋。 柳墨今晚会住在哪里呢? 一定用不着她来操心,她只是,有点好奇。 等她回到房间,柳墨的电话又再次打了进来。 说实话,她有点犹豫接还是不接。 今天,又是措手不及的柳墨日——即因为柳墨出现,导致心情跟行为都跟平时稍有出入的情况。 她跟柳墨的关系,之前说了很多遍,最终敲定的也是不删好友,定期可以联系。 但是现在,柳墨又堂而皇之地步入她的城市,她的生活。 什么意思呢? 她想了很多很多。 她还是接听了。 那边没有人说话,慕与潇就先开口:“柳墨,怎么了?” 令她放心的是那边很安静,有点背景音,但不再有嘈杂声。 “我有点不舒服,喘不过气,浑身发冷。” 柳墨语气也没起伏和夸张,显得很淡定,像只是跟她说明有哪些症状。 “你感冒了吗?” 如果之前,还能归责于,她妈妈的执念影响到她,令她周围环境的磁场异常,身体不适。 但是现在,就应该不会了,只能是生病。 “我不知道,头好像是有一点晕。” “你现在身边有人吗?” 她想说的是,如果有人,可以帮忙去买药,买温度计;实在不舒服就直接去医院看。 但是柳墨敏感地反问:“现在十点了,我在房间准备睡了,你觉得我身边会不会有人?” 慕与潇不是那个意思,“你没带助理吗?” “一个人。” “在酒店?” “嗯。” 慕与潇就知道这通电话的目的了,她心底隐隐觉察到,柳墨的话不一定值得相信。 但是,如果是真的呢? 假的,那就假好了,让柳墨再骗一次。不差这一次。 如果是真的,她不理柳墨,柳墨说不定会赌气到不顾不适。 倒不是她把自己在柳墨那边想得太重要,而是柳墨看着细腻耐心,其实对身体不够上心。 “那我去看看你吧,如果不舒服,我陪你去医院。” 柳墨也不推诿,把酒店名字和房号给了她。 离慕与潇家有段距离,慕与潇跟她说:“我过去要半个多小时,你如果实在不舒服,就再打给我。” “等你。”柳墨笑了一声。 慕与潇急着去找衣服换的脚步一停,像在陷阱边收住脚。 随后,义无反顾地踏进去。 “好,我尽快到。”
第51章 软糖 夜晚的都市, 缺少天然两个字,四下都是人造痕迹。 于是它属于那些跟它浑然一体的人类。 那类人具体有着何种特征,很难形容, 但你看到就会觉得,对方如果在深夜的街头、酒吧或24小时书店出现,再正常不过了。 但水乡小城市常年多雨, 长河绕城,古桥被保护下的飞檐黛瓦的建筑眺望着,从绍城走出来的人,就与夜市格格不入。 慕与潇一直有这种感觉, 所以难得夜晚在外活动,总是不自在。 夜晚擅长放大人类的空虚,愚蠢,冷漠,吞噬人的理性、自信和千辛万苦装点出来的华丽外在。 吹着夜风,却听不到水面起皱的声音,她离家多年了, 还是感到奇怪和陌生。 人为制造出的噪音使她宁愿宅在家。 这个时间点,除非有工作安排, 她通常已经在酝酿睡意了。 开去酒店的路上,趁等红灯, 她给柳墨发消息, 询问身体状况。 柳墨甚是体贴, 让她不要着急, 晚上开车要慢一点。 说自己还能坚持, 而且已经好多了,头也没有那么晕了。 就好像那些症状只是乍然出现, 在她开车出发后,又骤然消歇。 于是在导航显示还有八分钟到达时,慕与潇打了个语音过去,这次她没打算询问身体状况。 她问柳墨:“有想吃的吗,我带上去。” 她的车里寂静一片,她没有开车听东西的习惯,之前在绍城,柳墨跟安如喜欢。 路上车流量不多,她却觉得,喧嚣又热闹。 “谢谢!”柳墨一句不推诿,“酒店对面便利店的饭团,爆浆鸡排,还想喝草莓牛奶。对了,关东煮来一份吧,要鱼籽福袋,风琴穿跟海带,其他的你再看着加一点。” 慕与潇逐一记下了,“你没吃晚饭?” 这个食欲,不像夜半嘴馋。 “没有。下午忙完都不早了,你不出来陪我吃,一个人吃饭无聊。” 慕与潇抿紧了唇,在想,如果柳墨早说,她会不会邀请柳墨来家里吃顿饭。 她不知道,好在柳墨既没要求住她家,也没要去吃饭。 相对有边界感。 只是在晚上把她喊出家门而已。 “那吃这些可以吗,要不要正儿八经点些饭菜?” 柳墨不要:“这么晚了,没有吃饭吃菜的食欲,而且你都吃过了,陪我吃你也吃不下去。就帮我从便利店带上来吧。” 慕与潇把车停好,去便利店买了柳墨想吃的几样。 最后多加了一盒果汁软糖。 在绍城时,安如买的零食里有这个,慕与潇看见柳墨挑了一盒回房间。 之后不久她们接吻,慕与潇忍不住走神地想,会不会尝到软糖味道。 柳墨站在窗边,俯瞰着楼下,等了一会,问慕与潇到了没有。 她说正在便利店排队结账,马上就好。 柳墨就披了件外套,戴上口罩下楼。 远远就看见熟悉的身影走入酒店大堂,即便是匆匆被喊出门,也穿得周正整齐,一眼就能被找到。 她的表情很淡,并无笑色,但让人看了心里宁静。 两手都拎着吃的,步伐不慢,像怕饿着谁一样。 慕与潇还没走到电梯口,就看到了等在那的柳墨。 戴了个口罩,头发因为夹在脑后,看不出有没有剪,剪了多少。 但看着发量还挺多,多就好,慕与潇暗戳戳松了一口气。 因为看见口罩,又让慕与潇思维发散,想到她们在绍城的公园。 柳墨说没有戴口罩的习惯,所以不借给她,她在那里顺利偶遇她妈。 直到现在,她妈每次跟她聊天都要叮嘱,一定不要再抽烟了。 进电梯,刷卡,上楼,开房间。 柳墨住的是个套房,窗外的景色比慕与潇家看出去要繁华。 慕与潇站在那里,在玻璃窗上看见了自己和柳墨。 柳墨摘下口罩,脱掉了外套。 因为素颜,加上表情没平时开心,慕与潇觉得她是有点憔悴。 但是细看之下,雪白的脸颊上又泛着红晕,眼神也不清明,电梯里就看出有点发滞。 桌上放了酒,也就是说,有的人一个人不想吃饭,却可以独斟独酌。 空腹喝酒。 慕与潇心叹一口气,仔细闻了一下,确定房间里没有烟味。 环视了一圈,又确定没有烟盒,烟灰缸也是干净的。 还算说到做到。 但柳墨不知怎么,会错了意,轻柔柔地笑着说:“在找蛛丝马迹啊,放心,除了你没人来过。” 慕与潇反应了一下,立即严肃说:“我没有把你想成那样。” “我也不会做那种事情。” 她没资格。 柳墨就知道她不会接着调笑,于是“好好好”答应着,跟答应突然较真的小孩一样。 答应得人心烦意乱的。 “头晕好了点吗,还喘不过气又发冷吗?” “刚刚下去接你,透透气,不晕也不闷了。体温,不如你摸摸?我也不能确定。” 慕与潇闻言去摸了下她手心,嗯,甚至有点出汗。 没再多说,基本确定性质了。 把从便利店买的东西一一摆好,酒跟酒杯拿到一旁,“为什么晚上想喝酒?下次喝酒要吃点东西,不然你是容易不舒服的。” “馋酒了,但是没胃口吃饭。” “快吃吧。” 柳墨看上去心情颇为不错,因为感念她的投喂,每样食物都给她尝第一口。 说实话,跟让她试毒一样。 但喂到嘴边岂有不吃的道理,慕与潇再木讷也懂。 手机振动,她看了眼,韦安如深夜刷手机,跟她分享搞笑视频,哈哈哈哈了半屏,让她一定要看。 慕与潇敲字回复,几个来回之后,正在吃关东煮的柳墨突然将手放在她的腿上。 这次没有白天在餐厅时含蓄和温婉了,摸得赤裸裸的,满含暗示。 慕与潇也很快就受不住,点完最好一条发送就把手摁住了,“吃饭的时候怎么总也不老实的?” 说完意识到话太严肃,又无奈地喊了一声“柳墨”。 “你好好吃。” 柳墨手也抽不出来了,干脆任她“缴械”,“嗯,我喜欢手口并用。” 慕与潇懵了一瞬。 柳墨淡定自若:“你好像也喜欢,你没对我做过吗?” 慕与潇倒吸了口气,往后靠在椅子里。 脸色红得发娇,但是表情没有太多变化,像十分镇定地接受了柳墨的语言调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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