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玉痕在兰宜定下后, 专程回了趟翟县, 要带二老上兰宜养老,结果你猜怎么着?二老一听是住小区不是搬别墅, 赌上气了,骨头别提多硬, 把萧玉痕赶了出去,说死也不会去兰宜。” 秦荔从不觉得自己是个好人, 但该有的底线也从来坚守着,又因被于暄呵护着长大, 成年之前少有挫折,也正因如此,小学时候被霸凌的事让她反反复复都无法放下。因为那是顺风顺水路上的一道恶寒的坑。 许是这些年的种种锤炼,她发现自己竟懂了萧家二老的心思。 尽管萧玉痕是他们亲生的,可在他们眼中,不过是个女孩,要是嫁到翟县还能给二老养老,可这个女儿却如此不孝,不顾一切跑去翟县曲乡给人家当媳妇了。 二老怎能接受这种事? 他们觉得养大萧玉痕已是天大的恩情,萧玉痕却不为他们的老年生活做打算。曲乡是什么地方?离翟县那般远,二老有个意外,唯一的女儿也不能及时到来照顾,岂不白养? 最重要的一点是,曲乡雷家的家产都是雷老太太一毛一分省出来的,萧家二老沾不上丝毫的光,那女婿也是个软蛋,三十了也不收心,不是赛车就是游船,不大是会孝顺媳妇家人的样子。 这段婚姻维持了三年多,萧玉痕被雷老太太压制着,没得到半点好处,周围人闲话一筐一筐往外倒,称萧家女儿物质拜金,到头来竹篮打水。 二老可真的怕萧玉痕丧夫后来投奔,却没料到自家女儿是个有骨气也有主意的。 互不过问的十几年,萧玉痕逐渐将生意做大,直至萧沉萸上高中那一年,才彻底在兰宜立足,建了别墅。 二老难道不想住进别墅? 周围人想必没少戳他们脊梁骨。萧玉痕的成功与他们可有半点关系?落魄时管也不管,发达了坐享厚福,也不怕天降惊雷劈死老两口。 萧玉痕去接他们,也另有打算。 至少众人都觉得她不忘本,孝顺。 但让二老住进别墅这事,可真不在她的接受范围之内。 二老知道她买了房专门安置他们,估计气的不轻。 秦荔心里忽有一丝清明。 萧家的症结原来要追溯至上一代。 萧玉痕没有被二老疼爱过,于是也不知怎么爱萧沉萸。 她心生嘲然,道出猜测:“所以萧家老两口看上了萧元漓?” “是。据我所知,二老以死相逼,非要让萧玉痕把萧元漓培养出来,萧玉痕要是不答应,那可要背上逼死二老的罪名了,也是巧了,萧元漓的父亲就是那时候死的,所以也算名正言顺进了萧家,成了继女。你怎么看?” “我怎么看?我当笑话看。”秦荔道:“萧家这二老还真是卑鄙,我却不觉得他们多爱萧元漓,只怕是专门送来恶心萧姨,现在萧家这个样子,二老该乐的合不拢嘴才是。” “这也是寻常事,萧玉痕能在这两口子手底下活到今天,也属实不易了。我以前不明白于总为什么要帮她,但现在好像能理解了。” 这世上最可恶的当是这类人。 二老待萧玉痕的刻薄又不是秘密,当地人都知道,假如萧玉痕带他们住别墅,那自然堵住了别人的嘴。 人家女儿乐意摒弃前嫌孝顺二老,旁人又有什么可说嘴的? 然而,萧玉痕却让他们住小区房。这不是明摆着告诉所有人,他们不配住别墅,岂不是光明正大怠慢双亲? 二老的志气便都用在这种地方,前脚挺直腰板说不来,后脚却让萧玉痕认了萧元漓当继女,也不顾萧玉痕的名誉,又哭又闹以死相逼,还真是好样的。 “小荔,如果你是萧玉痕,会怎么做?” 秦荔思索一阵,语出惊人:“杀了他们。” “……谁?” “全部。”秦荔道。 “……” 秦荔没有继续代入,怕气的晚上觉也睡不着:“难怪了,萧元漓的分数可以上溪荷大学,但她却报了兰宜,也是为了顺利住进萧家吧。” “应该是这样。当下能查到的就这么多,不过你怎么突然怀疑她了?以前你们俩好像没什么矛盾,她还在萧家帮了你不少忙。” 秦荔立时皱紧双眉:“这就是奇怪之处。过去四年,她在萧姨跟前使手段我不是看不出,可我总也讨厌不起来她。”明明别人恶待萧沉萸时,她总能想到办法去反击,只是对萧元漓……仿佛有个设定存在似的,她完全生不出任何伤害萧元漓的心思,不仅如此,还对萧元漓十分纵容。犹记得两个月前的某个晚上,萧元漓说她母亲生日,想让秦荔去陪,秦荔竟去了。 就是那晚,萧元漓抓着她的手腕喊出了‘沉萸’两个字。 自那之后,她很是反感萧元漓。 “别说你,萧玉痕不也是?” 听了这话,秦荔先是怔着,不久后才如恍然大悟般道:“对,萧姨也是。你不觉得很怪吗?四年之间我们都对她有莫名其妙的好感,就在两个月前,那种好感又消失了。” “难道她是神仙啊?” 秦荔嗤道:“别抬举她。” “那我再去查查,你准备一下珠宝展的事。对了,最后问你一遍,我们肯定要找帮手,你选萧玉痕还是萧元漓?” 秦荔半点不犹豫:“我选萧沉萸。” *** 萧沉萸去关娴家里试衣服,正好碰着楼菡也在,三人眼光各是不同,萧沉萸的想法是穿件朴素简单的,她不是主角,不过去和庄铃叙叙旧,再瞧一瞧令无数藏家趋之若鹜的珠宝。 而关娴钟情于缀满玫瑰花的纱裙,认为这般打扮有雍容华贵之气,足以压住全场。 楼菡则更爱性感柔软的浅蓝柔丝开叉长裙,虽说是深V,但配了件银色亮片珍珠短衫,显得柔和克制,颇有冷艳之意。 原本三人在选,到最后就成了楼菡和关娴的争执。 争着争着,楼菡气上头,随手拿起旁边的珍珠腰带,毫不手软地抽在关娴的娇臀上。 关娴疼地乱叫,萧沉萸在一旁看热闹。 不一会儿,关娴轰轰烈烈地投降。 萧沉萸明日的衣服也在霸权压迫之下确认下来。 楼菡放下珍珠腰带,抚了抚鬓发,温柔端淑地坐在萧沉萸对面,道:“沉萸,让你看笑话了,我平时不这样,都怪关娴。” 萧沉萸笑着附和她:“我知道,菡姨最会疼人了。” 一旁的关娴倒抽一口凉气,默默坐在垫子上,“那我明天穿什么?” 楼菡翻了个白眼:“谁关心你穿什么?” 关娴道:“……赶明儿我一定做个亲子鉴定!” 楼菡附议:“正好,我也想做来着!我们楼家往上数十代,都出不了你这样的。” 这番话已经听过无数次,萧沉萸早已习惯,被迫挺身而出去拉架:“菡姨别生气,我帮关娴挑。” 关娴立即跳起来躲到她背后:“我让沉萸帮我挑,你赶紧走!” 楼菡冷笑一声,转脸对着萧沉萸时又是另一幅面孔,笑的善解人意。 又叙了几句,楼菡才走。 关娴这才坐到椅子上,长叹一声:“你说我妈要是知道她买来的书我一字没看,会怎么样?” 萧沉萸服气了:“你是真敢,菡姨会掐死你的。” 关娴点头:“那我只能……来世做个好学的人。” 萧沉萸道:“……” 两人聊了阵,关娴又从席子下面捞出一叠扑克牌来。 萧沉萸勉为其难跟她玩了两局,最后劝道:“你还是看看吧,我听说沉浅大学开学也有试卷要做,我猜菡姨又给你走关系了,那些书估计就是考试范围,只是不好明说。” 再者,让关娴知道,岂非人人知道了? 对学校名声也不大好。 关娴吓了一跳:“我妈真是对我寄予厚望。” 萧沉萸无奈地拿扑克牌敲她脑门:“不然呢?” 关娴也忘记那些书被她垫在哪张桌子底下了,一时有些心慌。 萧沉萸见状,从一堆礼服中找出一件最适合关娴的来,道:“那我先走了,你慢慢找。” 关娴让家里司机送她,并将楼菡为她选的衣服包好放进车里。 回到房里翻箱倒柜半天,这才从衣柜角落发现那些书。 不过也没有翻页,只是将它们放到书架上,自己下楼溜达去了。 楼菡不大爱花,倒是喜欢竹子。 她曾往门前种过竹,但来客说‘门前不栽竹,房后不种树’,楼菡听了没当回事,很是相信自己的决定。可当她知道门前种竹确实有影响时,半夜偷偷去把竹子挖了,次日只跟人说不知情,或许和那竹子无缘什么的。 便直到现在,门前这两块地就用来种菜了。 关娴蹲身瞧了瞧,道:“这西红柿可真能长。” 刚摘了一个,拿袖子胡乱擦了擦,往嘴里塞去,熟料身后忽然响起一道声音: “小姐?” 关娴吓了一大跳,西红柿从手里滚出去。 她深吸一口气,起身看向身后,见是家中面熟的工作人员,忍得辛苦:“有事?” 难道是楼菡走前派来监督她读书的? 关娴心虚的不得了。 那名工作人员约莫是觉得她好说话,将掉地上的西红柿捡起来,道:“也没什么事,就是怕小姐不开心,刚才楼总对您的态度不太好,又对萧家小姐那么亲热,我看着也为小姐不平。” 关娴面上的心虚之色退去,取而代之地是怀疑与冷淡。 那名工作人员眼睛微睁,笑意深切。弦珠夫 关娴问:“你叫?” 这人以为前一句话说到她心底里了,立即报上姓名。 关娴回厅室里,叫了管事来。 只一件事,遣方才多嘴的那人离家去。 管事虽不明前因,但很快照办,寻了个由头辞掉此人。 关娴心中后怕,还好萧沉萸走了,不然那话听在她耳中,只怕会不开心了。 什么世道,真是什么人都能指点萧沉萸了? 她自会说话开始,就和楼菡一个呛一个,没有个太平日,但感情极深。 楼菡知道她朋友少,人缘也差,所以对萧沉萸格外厚待,起初只是想为她留住这个唯一的好友,可后来,楼菡也将萧沉萸当做半个亲生女儿对待了。 她不曾想到,家里还有人想挑拨离间。 *** 珠宝展这日。 VK派车来接,萧沉萸上车前,看到萧元漓就在不远处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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