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少爷乘车赶往考点,或许是本就没将高考当回事,再加上早间也没去考文综,很是放松。反正高考成绩对他没有意义,他要是想上国内最好的溪荷大学,也只孟老爷动动嘴皮子即可。 就是这么一个显示他与众不同、天之骄子的日子里,两侧跑出来十几个人。 那些个亡命之徒出奇地讲道义,任务上只要一条腿,便只打折一条腿。 孟家的保镖赶来时,那些人全不见了。 距离那件事已经过去四年,可背后的凶手仍无消息。 要不是孟保壁的腿再无法复原,孟家或恐要以为这是场梦。 一条腿,让孟保壁再不敢兴风作浪,高考结束后,竟也没敢去国外上学,孟家几经周折,入股了一所私立大学,将孟保壁送了进去。 今日萧沉萸与关娴这般明目张胆羞辱他,他也只管忍着。 可似乎太能忍了。 萧沉萸自是知道原因。 孟家的大小姐终于出山,孟家有望再进一头,今日之仇何愁无报? 孟家还是这样自信。 一番心惊肉跳后,终于有工作人员来请。 众人长舒了口气,争先恐后出了迎宾室,离萧沉萸远之又远,连有关她的八卦都不敢再说。 进场前,萧沉萸才接到潘蓉的消息,竟说临时不来了。 她略一思索,便猜到原因,决定结束后去潘家走一趟。 此次珠宝展到场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人一多,也有了派系之分,一眼望去十分明显。 负责人请出庄铃,所有人的视线都挪了过去。庄铃见过的大场面多的是,丝毫不怯,很快与人谈笑风生。 她今天穿了鱼尾流苏礼裙,长发中分低盘,戴了珍珠发饰,瞧着明艳雅致,若不是唇边总带着得体平和的笑容,便要让人不敢近前去高攀。 萧沉萸照样和关娴一道逛,趁人不注意隔空和庄铃交换视线,再没任何动作。 关娴对现场的展品赞不绝口,一直在猜楼菡买到了哪一颗。 萧沉萸陪着她研究了半天,没料到转了个弯就碰到了秦荔,以及一个算面熟的人。 池心绾才向秦荔打听了萧元漓,谁知下一秒萧沉萸就出现了。 她有些尴尬,站着未动。 萧沉萸与萧元漓不和是人尽皆知的事,而她又与萧元漓交好,若萧沉萸真如传闻中那样眼里容不得一粒沙,那她二人也算间接的仇人。 池心绾想问声好,但一触到萧沉萸冷冰冰的神色,又发不得声了。 她想知道萧元漓为何没收到邀请,可秦荔说不知。 会不会与萧沉萸有关? 她犹豫片息,还是出声道:“元漓说你也要去沉浅大学上课,恭喜。” 这句恭贺有那么两三分真心,只是萧沉萸却没领她的好意:“她怎么什么都往外说?合着你们凑一块儿说的全是我。” 池心绾道:“……没有。” 萧沉萸不回她,而是瞥了眼秦荔。 秦荔望着她,道:“池小姐问我,萧元漓为什么没请帖。” 池心绾道:“……” 萧沉萸微微蹙眉,“VK又不是我家的,我怎么知道呢,我都不知道,秦荔更不知道,有这功夫去问问萧元漓不就好了?我真不明白,原来她不被邀请也是我的错了。” 池心绾无话可说。 她只是问了一下,萧沉萸便拿了这许多话来堵她。 难怪萧元漓时常郁闷,这样的人一直在身边,迟早抑郁。 见她脸色很不好地离开,关娴立即向她竖起大拇指,“要是把战斗力带家里,哪还有萧元漓作妖的份?” 池心绾和萧元漓玩的最好,今日萧元漓没到场,她一个人转来转去,还是回到宋芙身边。 宋芙一直想与庄铃搭上话,可每每她张口时,庄铃就会刻意无视,她哪儿受过这样的气,千忍万忍才没发作。 但到池心绾面前,仍是一副温柔慈母形象:“元漓真没来吗?” 池心绾冷着脸,“没有。” 宋芙道:“怎么不高兴了?” 池心绾拧着眉:“我刚刚碰到萧沉萸了。” 宋芙惊到:“她欺负你了?” 池心绾下意识抬头,朝着萧沉萸的方向看去,瞳孔骤然一缩。 宋芙道:“她没什么礼貌,别跟这种人一般见识,到现在连工作找不上。” 池心绾却紧紧皱着眉:“妈,那是……庄铃?” 宋芙看了过去,见庄铃真的站在萧沉萸跟前,似是有说有笑。 她愕然道:“萧沉萸认识庄铃?” 池心绾愣了片刻,才道:“应该不认识。” 宋芙眯着眼,总不能是一见如故吧? 刚才她那么向庄铃示好,庄铃尽数忽视,却唯独对一个平平无奇的坏丫头这么亲密? 池心绾心里不平静了,她想到今天谭子歆也在,或许能问出什么。 谭子歆正在疯狂拍照时,被人拍了拍肩膀,她不耐回头,差点发火,但看到来人是池心绾,脸色变好,道:“你也在?” 池心绾点点头,直奔主题:“你这几天联系过元漓吗?她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谭子歆目光一闪,拉着她到了无人处,小声道:“我妈不让我跟元漓联系。” 池心绾惊了惊:“为什么?” 往日谭子歆跟在萧元漓身后任劳任怨,徐繁可没半点不悦。 谭子歆朝四处看了看,做贼般道:“元漓想把商务签到我妈这边,我妈想办法约到了庄铃,托庄铃给元漓介绍大牌,但没想到……” 池心绾着急:“什么?” 谭子歆道:“庄铃不但没表态,还说她要去赴萧大小姐的约。我妈觉得庄铃跟萧沉萸认识,所以就……” 池心绾想到刚才的画面。 萧沉萸和庄铃确实不像初次见面的模样。 看来萧元漓没收到请帖,必定是萧沉萸所为。 她眸色渐深,半响不言。
第32章 邪狞残恶 VK久无创新, 近几年风头不再,唱衰的声音到处都是,地位变得很微妙, 去年出的首饰至今没在大场合亮相过, 听说负责人联系过几个艺人,但艺人并不愿在出席活动时佩戴。 年末时,VK几乎成了弃品。 然而不曾想到, 才过去半年,竟已逆风翻盘。 这次珠宝展的作品全被藏家买走。 现场的赞叹声此起彼伏。 负责人对庄铃视如珍宝,到处炫耀不停。 庄铃好不容易逃开一阵,马不停蹄来找萧沉萸。 结果也没能说上几句话,又被几位藏家拥着聊设计去了。 关娴定睛一瞧, 那几位疯狂的藏家中, 有一位好像是楼菡女士。 不过这不重要, 她差点没把眼珠子瞪出来,诧异地抓着萧沉萸问:“你、你认识她?” 萧沉萸想了想, 道:“算认识吧。” 关娴脑子转不过来弯,“等等, 也就是说, 我妈到处求人才买到她的作品,其实只要跟你说一声就好了?” 萧沉萸略表歉意:“好像是这样。我先前不知道菡姨也想要, 不然肯定会帮忙。” 关娴呆住许久,欣喜之余又觉得好不真实。 到了此刻她才发觉萧沉萸的变化。 眼前这个人任她和楼菡摆布, 穿了昨日选好的浅蓝柔丝开叉长裙,虽是深V, 但上身添了件银色亮片珍珠短衫,长发一半绑起, 一半垂落后背,衬得肌肤细白,脊背俊挺。 这个人,哪还有从前沉郁含怒的影子。 关娴从来迟钝,现在才领会楼菡那天的话。 果真世间诸事有舍有得,现在的萧沉萸淡然平和,隐去竖了四年的戾刺,变得静逸通透,更使人心旌摇曳。 直到楼菡来寻时,关娴还迷迷怔怔。 楼菡拿左手推了她一下:“沉萸呢?” 关娴才回过神,看着她:“去外面的卫生间了。” 楼菡点了点头,神情瞬时变得惊喜起来:“看我的右手!” 关娴低头去看,“你右手变异了?” 楼菡瞪了她一眼:“无知!刚才庄铃握住我的右手,还说以后多多合作,我决定三天不洗这只手。” 关娴不理解:“太夸张了吧?” 楼菡嘲她不懂内情,小声解释道:“刚才那么多人找她,她只握了我的手,那就是看好我!你是没看到,那几个人脸都气绿了,嫉妒不死她们!” 关娴纠结一会儿,才道:“妈,那个庄铃,跟沉萸认识。” 楼菡的笑容凝滞在脸上,过了两分钟,才眨了眨眼,“再说一遍?” 关娴道:“真的认识,而且挺久了。” 楼菡瞪大了眼,霎时喜不自胜,“难怪、难怪庄铃说要跟我继续合作,这不是走大运了?” 她笑的眼睛眯成一条缝,亲昵地掐着关娴的脸:“你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事就是让我认识了沉萸。” 关娴道:“…………” *** 萧沉萸给潘云修发了消息过去。 潘云修很快回了过来。 看完后,萧沉萸便知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 原来自潘蓉回来后,那日参宴的人陆续送来礼物,大多是些首饰类的寻常物品,唯有一样很特别,是一块雕工精细的玉。 这般精品手艺,兰宜没几个地方能做出来,即便最好的师傅也需月余才能完成如此复杂的纹样。 若这玉是萧玉痕或楼菡送来,也无不妥,可偏偏是秦海业! 自于暄死后,秦家几乎是飞速没落,到今年时,已在兰宜算不得大家族,别人玩新花样都不带秦海业。 他怎会拿如此贵重的玉送潘蓉? 最大的可能是他背后有人,且早一个多月知道潘蓉回家之事,才备了这份礼,当中的警示之意不言而喻。 霍颖好不容易得来的安稳日子又叫人摧毁,那块玉意味着暗藏深处的危机,是以今日的珠宝展一家都不来。 萧沉萸站到窗边。 空荡长廊中,一丝挤进窗内的微风都有了存在感,她低眸观察地面翻动的光影。 这时,楼下传来一轻一重的脚步声。 猜到是谁,萧沉萸便静静等待。 足有三分钟,孟保壁才出现在拐角,抬头看了看她,继续往上走。 萧沉萸思绪涌动,面无表情。 直到孟保壁站定,她才出声:“有何贵干?” 孟保壁一看到她,浑身都痛,尤其被她指出不良于行后,竟难得有了一丝羞耻,强迫自己露出笑来,“重逢礼,还喜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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