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之一笑。 萧元漓那两道无精打采的眉毛登时抽动几下,憋着气转身回去了。 萧沉萸心想,这次没拿到请帖,对萧元漓而言是个不小的打击,她会作何反应? 会不会去找背后的人? 原以为萧元漓会找人弄张请帖,可没想到她还挺沉得住气。 珠宝展现场真可谓珠玉满堂,只看场域装置就能知道VK的诚意,背后必然有很先进的算法支撑。 还未正式入场,萧沉萸本想坐下等潘蓉和关娴,没想到瞥眼瞧见等候厅二楼有个很眼熟的人影。 她立时起身,跟了过去。 是她看错了吗? 不是号称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吗? 加快脚步上了楼,却发现还有不速之客正在贴墙偷听。 她皱了皱眉,近前几步。 贴墙的人耳朵微动,很快转过身来。 还真是秦荔! 秦荔见来人是她,也很惊讶,张口要说话。 萧沉萸连忙做出个噤声的手势,再上前几步,和秦荔一同偷听。 这时,秦荔小声道:“他们进屋了,听不到。” 萧沉萸神色复杂,微微垂眼看她。这样一瞧,仿佛秦荔被她圈在怀里一样。 她不耐地退后,“他们?” 她只看到那个女人。 秦荔道:“秦海业和一个女人,不知道是谁。” 萧沉萸差一点脱口而出,但忍住了。 告诉了又怎么样。 不过秦海业竟然会跟孟家合作? 他就不怕这把老骨头连埋的地方都没有吗? 秦荔转眸望向她:“你怎么上来了?” 萧沉萸挑起一边的眉:“散步。” 秦荔并未表示怀疑,而是道:“我去了卫生间,一出来就看到秦海业和一个女人在说话。” 但那时她迅速躲去左边的卫生间,没能听仔细。 等那两人进房谈事时,她贴到这边的墙上,却什么也听不到了。 萧沉萸哦了声,不打算和她继续这个话题,看到她颈间的项链时,笑了笑:“这条项链是我妈买给你和萧元漓的吧?可惜了,她没收到邀请,不然今天你们配一对。” 秦荔转过身来,摇了摇头:“我只是为了配礼裙。” 萧沉萸不怎么相信:“我是傻子吗?” 秦荔正色:“你对我有偏见。” 萧沉萸理所当然地道:“是又怎样?” 秦荔走近她:“试着了解我。” 萧沉萸闻声,冷笑了下:“你配吗?” 秦荔仰眸:“我会努力配得上。” 萧沉萸仔细望着她,从她脸上找不出任何玩笑的痕迹,拧着眉:“死了这条心。” 秦荔追问:“为什么?” 萧沉萸扬眉,语声尖刻道:“看到你就烦。” 秦荔笃定道:“我可以去整容。” “……” 四周静默着,秦荔仍是那副很好欺负的模样,不同以往的是,今天她发间簪了花,映得腮边生红,眸中潋滟。 萧沉萸完全不知怎么回应了。 这姑娘疯了是吧? 她转身下楼去,心里不住回想前世被囚-禁的悲惨日子,真是浑身一寒。 秦荔站在原地不动,大约一分钟后,楼下传来脚步声,萧沉萸折回来,仰头时面容带着惊讶与怒气:“还不下来?等着让人拿现行呢?” 不知是外头天光照入,还是发间的花太明艳,秦荔神情微动,默然到有些无趣的脸上终于有了表情,唇边也有了淡若似无的笑意。 萧沉萸越看越来气,恨恨道:“还有脸笑?”
第31章 孟家 一前一后回了迎宾室, 萧沉萸再没和秦荔说一句话,晾她在一边。 室内其余人见状,都不敢来寒暄。 想来是寄住这位又惹了萧大小姐, 萧大小姐此刻早把‘别烦我’三个字写在脸上了, 除非有爱好自虐的,才会上前找骂。 面对众人的探究眼色,当事人却是屹立不动。萧沉萸也就罢了, 她在‘兰宜目中无人榜’上稳居第一,但秦荔也能淡然以对……可见心性之坚。 换句话说,她在萧沉萸手下受罪跟吃饭一样,怎会为这点冷待而失了礼数。 萧沉萸极少参加兰宜小辈的社交宴场,和这些人都不很熟, 亦是不知她的大名如雷贯耳, 乃是众人聚到一起便要谈论的当红笑点。 若非她方才看到那个女人, 心神全被占据,少说也要混入八卦场中搅弄浑水, 让这帮嘴闲的人不得安生。 孟家…… 拇指指腹摩着曲起的食指关节,晃过一眼的紫色柔纱裙摆印在脑中, 挥之不去。 那分明就是隐匿行踪的孟家大小姐。 她怎会认得秦海业?于孟家而言, 秦海业就是匍匐在地的蚂蚁,是否踩死全凭心情。秦海业拿出棺材本也不抵孟家餐桌上的一口汤, 又为何会被看中? 关娴比潘家人先到场,一进迎宾室就精准定位到萧沉萸的位置, 提住裙子小跑过来。 萧沉萸收起方才的沉郁,挪了下位置, 让她坐在自己身侧。 关娴道:“我妈在门口碰到熟人,连我是谁都忘了, 还好这边有迎宾室,不然我站在外面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 萧沉萸道:“我刚要给你发消息。” 关娴正要说没带手机,对面长椅上有人冲着她道:“穿高跟鞋还跑来跑去的,你不怕崴脚,我还怕耳膜炸了。” 关娴停下与萧沉萸的谈话,循声看了过去。 室内原先的低语尽数消失,焦点聚集于此人身上。 萧沉萸近来见过的奇葩不少,但撞上这么偏门的奇葩还是头一次。 抬眸时看清说话的人,果不其然是位于‘士’首、碾压博士的男士。 关娴很快起身,“说什么呢你?声音太小我听不见。” 萧沉萸假意拉了她一把,微微笑道:“孟先生的声带和耳膜一样脆弱,别为难人家。” 关娴啧了声,又坐下来。 萧沉萸便向对面道:“高跟鞋的声音都能吓到人,真是闻所未闻。” 关娴也是满面苦恼,朝着室内众人道:“大家都听到了?待会儿走动的时候声儿小点,别把孟少爷吓出个好歹来。” 孟保壁默不作声地收紧了搭在膝上的手,视线越过关娴,停在萧沉萸身上。 萧沉萸眼眸晦涩,直视着他,神情冷淡。就如十年前……初来乍到便冒犯于他。那一日,他呵护许久的吊兰被萧沉萸一点点摘下,全部喂进他嘴中。 孟保壁知道,班里许多人做梦都想这么做,可他们没那个胆! 他就是喜欢这样凌驾于人的高傲感,所有人的喜怒哀乐都攥在他手中,甚至那些没有被选中‘值日’的人还要来感谢他! 像是掌握了某种权力,他每夜都是好梦。 而当萧沉萸到来,他才知好梦易碎。 那一天,椅子砸在翘起的腿上,他痛得失去知觉,举拳砸去时,萧沉萸的手抡出去,侧着一个手刀斩在他的手腕! 那只手像要断掉了,他惊恐地抬头,不知不觉间从椅子上滑下去,坐到了地上。 萧沉萸垂眼,他看清那双眼中的绝然。 孟保壁那一刻恍然觉得,碎掉的不止好梦,还有他的坚毅。 没人敢反抗他,没人敢打他的! 住院几天,他吵着闹着让学校开除萧沉萸,私下里也找了人去堵萧沉萸。 结果出乎意料——两件事都没成。 因为萧沉萸考了年级第一,名字贴在公告栏上。 去堵萧沉萸的人狼狈返回,身上带着刀伤,他吩咐拍的视频中,萧沉萸举着刀,被人反制住后,她竟然将刀刃往自己的脖颈压去,俨然是不把自己的性命当回事。 好像在她看来,任何事只有两种结果:要么她赢;要么她死。 孟保壁派去的人也傻了眼,没想到遇着这么个不要命的疯子,便都明智地折返。 孟家人知道此事后,开了家庭会议。 假设这个穷人家的女生无甚声名,死了也就死了,孟家想保少爷的办法很多。只是这个女生才入学两周,先是拿了年级第一,再是夺了多省联办的天文知识竞赛金牌。 这时若动手,恐怕不好善后。 于是孟家一合计,决定放过她。 孟保壁不同意,但他家很有威信的大姐劝他:人不可能一辈子站在顶峰,等她下来了,收拾她的机会多的是。 孟保壁便心怀仇恨地上学去了。 令他失望的是,这个人在接下来的六年里一直站立顶峰。 而当萧沉萸跌下来时,萧家早已今非昔比,孟保壁的仇恨就这么压抑至今。 孟保壁攥紧的手松开了些,握住身侧的嵌玉拐杖,“萧小姐哪里话,我跟关娴毕竟是老同学,也是想提醒她端庄一点,在座的诸位都是淑女,别让关娴带坏你们才是。” 萧沉萸淡笑道:“差点忘了,你跟关娴从小学开始就是同学,但孟少爷怎么大学不在兰宜大学上呢?是不想和关娴做同学了吗?” 孟保壁面上阴云浮动,克制着抓紧手中的拐杖:“……” 见他被呛,旁边的好友坐不住,出声道:“今天都是来看展的,别闹不愉快,都消消气。” 萧沉萸瞧了此人一眼:“我生气了吗?还有,这儿没你说话的份,听点孟少爷的教导,端庄些,插嘴可不是好习惯。” 这人脸色铁青,冲动地坐起来。 孟保壁立时出声:“夏建!” 夏建差点咬碎一口牙,可也只得听孟保壁的话,再不吭声了。 迎宾室的低语重新响起。 萧沉萸看了看时间,快要入场了,潘家还没人来? 关娴笑了半天,才道:“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不长记性。” 萧沉萸给她出主意:“下次他再惹你,你就打他一顿,然后撒腿就跑,反正他不良于行,追不上你。” 关娴拊掌:“好主意!” 旁人都是低语,她二人却是毫不避讳地用正常音量交谈,于是谈话全落在众人耳中,一时阒静。 有些人已经吓得出了汗。 比如孟保壁的好友夏建和易驮史。 孟家少爷不良于行一事乃是忌讳,不能谈论。 那条腿怎么瘸的,无人知晓。 触犯忌讳的人,下场凄惨。 萧沉萸的头是铁做的吗? 室内,唯有秦荔面带欣慰,对某些忌讳也心知肚明。 据她所知,孟保壁的腿是被悬赏了的。 高考第二天中午,有人在暗网领了任务,几乎是将兰宜的变-态全部集中到了孟氏老宅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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