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被司锦当面说过之后,钱柚哭了好一阵,眼睛都哭肿了,下定决心要嫁个比司锦还好的人,势必要压钱橙一头! 到时候她要好好羞辱一下这两个人! 刘妈妈安抚钱柚,“四姑娘别生气,咱们把泛舟的钱省了买烟花也是一样的,到时候热热闹闹的放烟花并不比出去泛舟差。” “那能一样吗,”钱柚伸手挽住钱母的手臂,撒娇摇晃,眼睛转动想了理由,“娘,我也到了议亲的年龄,整日待在府里如何相看人家,只有出去才有机会啊。” 她这话说的在理。 钱母如今心头两件大事,一是等周家扳倒司家,钱府跟在后面东山再起。第二就是亲女儿钱柚的亲事了。 钱府名声一般,经过钱橙分家这么一闹,本就不好的声誉顿时更差,来跟钱柚提亲的多数都是些不如钱府的人家,莫说钱柚看不上,钱母也不会答应。 平时拘在府里就算了,像是过年过节这种大日子,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定会出来玩耍。 就如钱柚所说,不出去怎么碰得到呢,就算遇不到公子哥,让旁人见见钱柚也是好的,至少别人心里有数,知道钱家有女未嫁。 没道理以前年龄小还能出去泛舟,今年年龄合适反倒要关起门留在府中。 花开的再好关在院里也没人能看到,只有摆出去才能引来欣赏的目光。 钱父只顾自己不想别的,指望他惦记着钱柚的婚事,不知道要到猴年马月。 钱母给刘妈妈使眼色,“去跟老爷说一声,今年依旧租船泛舟。” “库房空了是他一人的错,怎么能让全府都为他的错买单。” 要不是钱父贪心又不长脑子,如何会被钱橙跟司锦用一块寻常白玉就诓骗走半个私库。 钱母话里话外丝毫不给钱父留脸面,这事她已经拿了主意,让人告诉钱父只是通知他一声,至于他什么意见不重要,他去不去也都随他。 钱母想起什么,抬手理发髻的时候,又让刘妈妈,“也去告诉邹氏,就说出去过年,让她们娘几个收拾收拾一起出门。” 刘妈妈心眼微转,懂了钱母的意思。 钱母急着给女儿寻个好亲事,邹氏必然也是一样。从钱橘提议跟周府合作就能看出来,她平日不显山不露水却是个心思深沉的,带她出去绝对没坏处。 可钱柚没懂,她才因为能出去玩而高兴了一瞬,扭头听见要带邹氏同去,立马不乐意了。 邹氏要是去的话,必然会带钱橘也去。 这母女俩跟狗皮膏药似的,粘在身上扯不下来。 别以为她不知道,钱橘那个小蹄子肯定也对司锦有意思。上次她还听钱橘院里的人说呢,说钱橘拦着钱橙想给司锦做妾,结果自然被钱橙拒绝了。 光是想想都替钱橘觉得丢人。 钱柚往椅子上一坐,嘴巴撅起来。钱母却是侧眸扫了她一眼,有些无奈,“既然想出去玩,那还不快去换身衣服好好梳洗打扮一下?” 由钱母发话做主,今年全府依旧出去跨年,甚至比往年更奢侈,打算租一艘两层的游船。 他们务必要让外头看看,钱家不靠着司府也能活得好好的,甚至比以往更好! 钱父虽不满钱母打肿脸充胖子的行为,但钱都支出去了,他怎么可能自己留在府里守着任由妻女出去玩。 最后钱父不情不愿嘟囔着脸,跟在钱母的屁股后面也出了门。 钱橘站在邹氏身旁,在府邸后门等马车的时候,习惯性的扭头侧身往偏隅小院的方向看去。 那里原本住着一主一仆,如今却空了,好像从没存在过,无人提起。 如同现在一样,每次全家出门的时候,没有一个人能想起来钱橙,更没人多嘴提议带她出去长长见识,更没有人替她筹划琢磨她的亲事。 钱橘垂下眼,薄唇轻抿,“也不知道三姐姐今年如何跨年。” “三姐姐三姐姐,你哪有什么三姐姐!”钱父听见了,被人踩了尾巴似的瞬间跳起来,暴怒着说,“咱府上就没有这个人,以后再让我听见了,连你我都不认!” 邹氏立马将钱橘拉到身后,自己上前安抚钱父,同时扭头剜了一眼钱橘。 好好的提她干什么,晦气。 要不是钱橙,她们府上如今会过的这么窘迫吗,连过年租船游湖差点都落了空。 莫说钱橙过得好不需要她们去管,要是钱橙过得不好钱府众人只会觉得开心解气! 钱橙要是能被司家在今日休了,被司母当众辱骂驱赶出府,钱父估摸着能买两盘长炮,从街头放到街尾。 钱橘被喝斥也没多大反应,只是垂眸低头往后退了一步。 钱母淡淡的扫了钱橘一眼又收回目光,不知为何,她越看钱橘越觉得她安分沉默的外表下藏着一颗阴翳诡秘的心,像是不见光的暗处生出来的苔藓,又阴又潮。 一众人等的三辆马车刚到,就见有个随从远远过来,见到钱父后弯腰行礼,双手奉上一张请帖。 鎏金帖上烫着一个偌大的“周”字,高调张扬。 是周府周名安送来的。 周府的落脚处在临山州,此时在新水州过年的周家人应该只有周家公子周名安。 “周少爷的帖子,”钱父惊喜起来,刚才的怒气一扫而空,连忙捏着帖子给钱母看,同时跟邹氏说: “周公子说自己在新水州没有朋友,问能不能请我们一同跨年,他已经在东街珍馐楼订了位置,诚邀我们过去。” 钱父特意强调了东街的珍馐楼,心里想的全是脸面。 钱母反复看帖子,有些意动,但又不那么想去,至少不想带钱柚去。 周名安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又长得一表人才风流倜傥,至今府上没有正妻,是不少姑娘心中待嫁的郎君之一。 可周家生意不干净这事圈里人谁不知道,周家靠什么起来的大家更心知肚明,而且周名安虽没有正妻,可却有一后院的妾室,并且庶子庶女更是一堆。 这样的人,试问哪个当亲娘的敢让女儿见他。 所谓的没有朋友不过是客气一下,周名安要是想交朋友,整个珍馐楼怕是都坐不下。 他今日邀请钱家众人过去一同过年,图的不过是钱家能给他提供多少司家的信息。 钱父虽不愿意认钱橙,可他身上被周名安最看重的,无外乎是他“司锦岳父”的身份。 “去吧。”钱母咬咬牙点头。 钱家到底还是要巴结周家的,要是她们不去周家说不定第一个先收拾钱家。钱母有心把钱柚留在府中,可又怕周名安察觉后心头不快,最后只能把女儿一同带去。 钱柚没半点心机,钱母又不敢把周名安的事情全对她说了,生怕她一时嘴快讲出什么不合适的话。 最后钱母只能对钱柚说,“周家虽好,但又没那么好,你别往人家周公子身上想听到了吗,周家不是我们能攀附起的人家。” 她不说这话还好,说完钱柚就不高兴了。 什么叫攀附不起?钱橙都能攀上司家,怎么她就不能攀附周家了?论身份,她还是嫡女呢,钱橙算个什么。 钱柚不服气,她就不信周名安比司锦还难搞,更不相信她比钱橙差劲。 钱橘打眼一扫就知道钱柚在盘算什么,想到钱橙原先是替钱柚替嫁到司府的,钱橘眸光便暗了几分。 司锦好会算人心啊。 算准了钱柚的性子—— 知道他体弱多病时日无多,对方必然不愿意嫁进来当寡妇。 算准了钱家的做派—— 钱母疼女儿,甘愿冒着被司家责备的风险,也要连夜给钱柚改八字。 算定了能娶到钱橙—— 哪怕他扬言要娶的人是钱柚,可丝毫不担心娶到的人不是钱橙。 钱橘捏紧了手指,要不是对方霸占着她的三姐姐,钱橘真想感叹一句:司五少爷好心机。 这么会算,怪不得命不长久。 现在钱橘都要怀疑所谓的活不过双十也是假的了,是迷惑人心的烟雾弹,是对外示弱的一种表现。 只是,司家已经这般地位,司锦还需要对谁示弱藏拙呢…… 钱橘压下心思,故意的,轻轻靠近,低声跟钱柚说,“四姐姐,为了你好,你最好还是听母亲的话,别拿自己跟三姐姐比。” 她的好言相劝,只会激起钱柚的胜负心。 钱柚果然瞪了她一眼,“要你管,你比不上不代表别人不行。至少我再怎么样也没想过给司锦当妾,不像某人。” 说着爬上马车。 钱橘站在原地,嘴角勾起,脸上丝毫不见被人戳破心思的难堪。 她轻轻摇头,心里感叹一句蠢货。 司锦,她图的从来就不是司锦。 钱柚跟着钱父钱母坐第一辆马车,钱家哥哥跟嫂嫂一行人坐第二辆,钱橘扶着邹氏带着弟弟上了后面那辆车。 三辆马车朝珍馐楼出发。 珍馐楼取名于“玉盘珍羞直万钱”里的珍馐二字,寓意本楼菜品又珍贵又美味,自然,价格也很昂贵,要么怎么是开在东街的街中心而不是西街呢。 珍馐楼三楼,周名安摆弄着手里的折扇,站在三楼窗口处,垂眸朝下看。 天色越暗,街上越热闹。 不过才酉时,东街便已经挤不动了,值班的衙役们早早就过来维持秩序,以防人多出现踩踏事件。 珍馐楼位置好,前窗打开就是人来人往的东街,后窗临着江河,推开窗低头就能看到河里头泛起的舟。 前前后后皆是人声鼎沸充满烟火气,处处彰显着新水州的繁华跟热闹。 和临山州以及青山州不同,新水州的生意多了项水上贸易,贸易给司家带来的银钱宛如这江水一般源源不断。这也是周家心动的原因,交通太便利了。 青山州到底是山路多,外出主要依靠马车,所以季静把生意往青山州扩展。可新水州除了坐马车,还可以坐船。 “是有些意思。”周名安环视着面前的整条商业街,商铺挂起的红红灯笼被他尽收眼底,于眸光中连在一起燃成野心之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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