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今日来了司府,见识到司家阔绰富贵,更是肠子悔得发青!钱橙她凭什么,一个庶女而已,凭什么嫁这么好,还被司家这么厚待。 原本这些都该是属于她的,钱橙是占了她的东西! 听钱柚这么说,钱橙瞬间了然,张氏是被钱柚怂恿过来教训她的。 钱橙茫然纳闷,“什么叫‘还回去’,大姑母刚才也说了,那四车东西是爹爹给我的嫁妆,既然给我了,那就是我的。” 还回去,做梦呢。 “至于爹爹是不是急病了,”钱橙琥珀眸子落在钱柚脸上,眨巴两下,“我想嫡母应该比我更清楚。” 钱柚没想到钱橙连这个都知道,顿时气焰就矮了一截。 “你——”钱柚心虚,掩饰性地一跺脚,扭头跟张氏告状,“姑母,您看她。” 钱柚跳出来的时候,跟她一起过来的钱橘只是安静看着,目光自从钱橙进门后就没从她脸上移开。 好像厅里只有她跟钱橙两人似的,丝毫没在意过其他人,包括刚才司母在,钱柚就差把谄媚二字写在脸上了,钱橘依旧情绪淡淡。 如今听钱柚开口,钱橘只是笑了下,侧眸撇了眼钱柚。她从小就这样,仗着嫡女身份,恨不得占了所有的好。 司家婚事便也是如此,她觉得不好,连夜改了八字甩给钱橙。现在见司锦模样好看司母宽厚温柔,立马后悔了,又想要夺过来。 可惜,司家人眼里根本没有钱柚。 钱橘垂下眼睫想着,司锦之前因为八字要娶钱柚的事情说不定就是幌子,他真正想娶的其实是八字跟钱柚相似的钱橙吧。 被钱柚抱着手臂撒娇,张氏立马拧眉看向钱橙,冷声训斥,“怎么跟柚儿说话呢,即便你嫁进司家依旧改变不了你庶女的事实,嫡女面前有你张嘴说话的资格吗,何况你还是个替嫁冲喜的。” 哦,这事大姑母也知道啊。 之前不提替嫁是理亏?现在见她在司府过得还可以又强调起这事,这是想要她记住自己庶女的身份,骂她不配? 大姑母说话真是里外都有理呢。 钱橙垂着眼,抱着手炉慢吞吞走到主位上,坐进司母坐过的椅子里。 她竟然坐在了主位上!反了天了。 张氏见她这样,被踩了尾巴似的,“我跟你说话呢,你听不见吗?” 太没规没矩了,长辈还说话呢,她就自己先坐下了。尤其是一个庶女,敢坐主位! 钱橙笑笑,“您说您的,我听着呢。” 她这十几年一直低着头听着呢,从没敢反驳过。就像是今日一样,骂到她身上的每一句话她都默默承受着。 “您说我不孝顺,可父慈子才孝,”钱橙摸着手炉,垂着眼睫道:“我不孝说明父不慈。” 这是她头回反驳忤逆张氏。 张氏脸色阴沉如水,定定的打量钱橙,“果真是嫁进了司府翅膀硬了啊。” “外头都说司家百般好,可进了这个门我才觉得不过是商贾人家,生意做的再大也抹不去身上的铜臭俗气,竟没规没矩到娶一个庶女当正妻,更是连尊卑都没有,连你都能坐主位。” 钱橙抬脸看张氏,“您要骂我就骂我,不要扯到司家身上,司家从商,你弟弟就不从商了?” 张氏说出去的话被钱橙反手甩回她脸上,顿时脸皮火辣辣的。 她冷冷一笑,“听闻你那夫君司锦身体不好,外头传言她活不过双十,她要是没了,你在这府里活得下去?最后要仪仗的还不是钱——” 她话还没说完,钱橙就把手里的手炉砸在她脚边。 闷响一声,吓得张氏脸色微变,手撑着椅子扶手连忙起身躲开。 “你——”张氏看向钱橙,她竟然拿手炉砸自己! 钱橙难得沉了脸,手指攥在袖筒中,“亏得您是长辈,有这么说话的长辈吗?” 钱橙瞪她,“这儿是司府,不是您张家,也不是您钱家,你对我指指点点肆意诅咒可以,但你不能这么说司锦。” 张氏怎么能这么咒司锦!她算个屁的长辈! 钱橙抿着唇瞪圆眼,一脸要吃人的模样。钱橘愣怔着看向她,呼吸发紧,心头酸楚闷堵,柔声道,“三姐姐,你怎么跟姑母说话呢,姑母才是你我的亲人。” 她姓钱,是钱家的女儿,怎么能因为司锦一个外人顶撞姑母呢。这种事情要是放在以前,给钱橙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的啊。 能让钱橙这么维护的,以前只有她亡母跟蕊蕊。 现在,是多了个司锦吗…… 钱橙垂下眼,“她不是我姑母,她从来不让我喊她姑母,我姑母也不会这么咒我夫君。” 果然是因为司锦。钱橘冷下眼。 钱柚更是被刚才钱橙扔手炉的动作吓的尖叫出声,厉声吼钱橙,“爹来的时候还说要把你从族谱上除名!你以后再也不是钱家女了!” 她以为这么威胁钱橙,钱橙会害怕,会跟以前一样乖乖低头认错赔罪,谁知道钱橙却是展颜一笑,“那我还真是要谢谢钱家呢,谢谢钱老爷。” “你!”钱柚嘴上说不过钱橙,就想像以前一样扑上去动手教训钱橙。 蕊蕊吓了一跳,母鸡护小鸡一样,一边伸手挡在钱橙面前,一边大声喊,“来、来人啊,有人要打少夫人。” 钱橘全程只是静静的看着。她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期待钱柚狠狠打钱橙一顿?还是期待看见钱橙如以往那般狼狈又可怜?又或是期待钱橙求救的看向她? 这些期待里什么都有,唯独没有钱橙站起来反抗。 张氏也没想到软骨头钱橙还有硬起来的一天,她冷笑着,“等你将来被夫家抛弃,看你可曾后悔!” 女子哪有不依靠娘家的,钱橙还想有例外? 钱橙被张氏冷脸盯着的时候,藏在袖筒里的手都在抖,她其实很害怕,但又觉得刚才那一扔很解气。 像是小时候从未被张氏垂眼看过的自己,终于鼓起勇气踩了她一脚!让她被迫低下头。 钱橙咬着牙硬着头皮回视张氏,鼓起勇气慢慢说,“我将来就算被抛弃,我出去要饭,我沿街乞讨,我也不会再回钱家!” “我小娘为了养活我跟蕊蕊,熬到病死都在给钱家做针线。我从八岁起,就被迫给唐宝蓝做手帕,”钱橙眼睛里满满的水雾,强撑着才没滚落成泪,“我不欠钱家的!” 她就是钱家的奴才,从不是钱府的女儿。 张氏见司府下人进来,伸手扯住钱柚的手臂,免得她先动手先吃亏,自己也没在人前再开口。 她刚才那么说钱橙跟司锦以及司家,不过是仗着正厅里没有旁人罢了,现在司府的下人进来,她一个做长辈的自然不适合再说话。 钱柚却不依不饶,伸手指着钱橙,大声嚷着,“好,这话可是你说的,你别后悔!” 钱橙嘴上语气特别强硬,嚷回去,“后悔是王八!” 说完眼泪就不争气的掉下来。 钱橙,“……” 钱橙差点自己把自己气哭!她怎么这么没出息!跟别人吵架怎么自己还先哭了! 蕊蕊哆嗦着,让司府下人把张氏三人赶出去。 钱柚气到发疯,“你等着钱橙,你等着!你跟司家唔唔唔——” 她话没说完,就被钱橘捂住了嘴。 钱橘深深的看了眼钱橙,钱橙低头擦眼泪,看都没看她,蕊蕊挡在钱橙身前,惨白着脸瞪向钱橘。 看、看什么看!这个喜欢自己亲姐姐的死变态! 张氏三人被“请”了出去。 蕊蕊见她们走远了不会再回来,才放下双臂,自己强撑着的双腿都在打哆嗦。 钱橙也没比她好到哪里去。主仆两人不愧是从小怂到大,今天是第一次支棱,还不够强硬跟熟练。 “蕊蕊,吓死我了,”钱橙把哆嗦的手露出来,“她,她骂我可以,她怎么能说司锦。” 蕊蕊把手炉捡回来,用袖筒擦干净放进钱橙手里,“没,没事了少夫人,您就当乌鸦说话,呸呸两声不做数。” 钱橙双手抱着手炉,嘟囔着脸蛋,“早知道让司锦也来了。” 当着司锦的面,她肯定更有底气,能发挥的更好一点。 蕊蕊笑着,掏出巾帕给钱橙擦脸上的泪,“少夫人刚才英勇护夫的样子特别英气!已经很厉害了!” 蕊蕊遗憾,“可惜五少爷没看到。” 钱橙自己捏着帕子擦眼尾的湿润,小声说,“还好没看到,要是看见我边哭边生气,司锦该觉得我没用了。” 是她自己拒绝司锦的陪同,非要独自一人面对大姑母。没能做到强硬就算了,她还先哭了。 要是司锦知道,估计要说她逞强。 钱橙偷偷跟蕊蕊说,“别告诉司锦。” 蕊蕊重重点头,“我绝对不说!” 不需要蕊蕊说,司锦自己站在暗处把正厅里的事情看的一清二楚,把她们的对话听的一干二净。 季静满脸诧异,张开的嘴巴这才缓慢抿上。 她扭头跟司锦感慨,“看不出来啊,被气极了橙子也能咬人!” 还是为了维护司锦才咬的。 那张氏一直在说钱橙,钱橙都低着头忍了,直到她开始说司家,钱橙立马把头抬起来,等说到司锦的时候,钱橙直接把手炉都砸过去了。 估计钱橙自己都没想到她反应会这么大,扔完后自己都楞了楞。 季静双手抱怀,胳膊肘轻轻碰司锦,揶揄着,“现在不生气了吧。” 她娘子那么胆小乖顺的人,为了维护她险些都跟人动手了。 司锦垂着眼,胸口心脏像是化开了一般,侧眸反问季静,“我何时生气过?” 钱橙刚才那么维护她,她怎么舍得生气。她高兴还来不及呢。 季静,“……” 你刚才在书房里可不是这个态度啊。果然女人变脸如翻书,司锦也不例外。 司锦抬眸看向不远处,张氏三人正被“请”出去。 气哭了钱橙,司锦怎么可能这么轻易放过她们。 季静也看过去,微微笑着,“听听,还骂着呢。” 钱柚嘴里不干不净的咒骂着钱橙。 司锦身边的周黄不好过去,季静给自己身边的藕荷使了个脸色。 季静挑眉看司锦,“我给橙子出气,你替我帮沈柔云办件事情。” 给谁办件事情?司锦看季静,还没等司锦答应呢,季静赶紧先斩后奏,用眼神催促她往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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