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让她入了迷。 作者有话要说: 两只手数得过来:0~99
第40章 听到这里,林君有些惊讶。 故事里没有任何轰轰烈烈的事件,也没有跌宕起伏的转折,只有细水长流的陪伴,却改变了时愿的人生轨迹。 如同在贫瘠的土壤里丢下一粒种子,继续往前走,等蓦然回首,已然郁郁葱葱,长成了一棵苍天大树。 林君垂眸,若有所思。 这么看来,人年少的时候不要遇见太惊艳的人。 否则,这一生都会因对她念念不忘而对旁人视若无睹,因始终心如止水而孑然一身,形影相吊。 她轻轻的一个动作,就带走了整个青春。 看她哪里都好,谁也替代不了。 太惊艳的人一旦过早遇见了,要么余生都是她,要么余生都是关于她的回忆。 林君问道:“你当年没有想过对她表白吗?” 时愿的眉眼有一瞬间的松动。表白? 当然有。 她确定了心意后,心里住了只小兽,是不是冲她低吼:“告诉她呀,你去告诉她。” 她也差点被说服。冲动夺走行动的指挥旗前,理智又在没有硝烟的战争里占了上风。 时愿对林君摇了摇头,有些感慨:“她的目标是P大,我怎么能跟她说这些,平白无故让她分心?” 顾知忧当年为了实现梦想,一心一意用在学习上。唐突的告白不仅不会如愿以偿,反而会给她的心上人添麻烦。 动心的人明明是她。 这些困扰本不该由她的心上人承受。 她把这些感情咽进肚子里就是了。 她不愿意成为她的绊脚石。 “高考结束后,有一件好事和一件坏事。” “好事是,她梦想成真,考上了P大。” 时愿的声音突然艰涩哽咽,她想装作若无其事,却难以说服自己释怀。 烈酒入喉,借了她几分勇敢。 “坏事是,我离P大的录取线差了十来分,不能和她去同一所学校了。” 查完成绩的第二天,时愿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任谁敲门也不应。 怀里揣着小泰迪熊,抱膝靠在床头。 眼底一片空白,什么也看不进去。 耳畔总能听见毕业生欢欣庆贺的声音,让她愈发烦躁,自责悔恨蚕食着她的理智。 无法怨天尤人,时愿只能苛待自己。 ——你为什么不能再努力一点? 但实际上,时愿为了追随顾知忧的步伐,途中已经竭尽全力,没办法再努力一点。 因为两张不同的录取通知书,她的喜欢悬在半空,进退维谷,更飞不过千山万水。 林君跟着心酸和无奈。 不太会安慰人,她只能引导时愿往好处想,“可你现在在她身边啊,为什么不告诉她呢?” 时愿喝得醉眼迷离,转过身,正对着林君摇了摇食指,口齿倒还清晰:“现在更不能说了。” 为什么? 总不能是影响顾总工作吧? 听到这个回答,林君愕然地皱眉,饶是不解,出于尊重,没有打断时愿。 向她投去鼓励的目光,示意她说下去。 “你知道吗。”时愿的声音格外轻柔,台词却无情得多,“她亲口告诉我,她是一个跟前任老死不相往来的人。” 顾知忧的决然,已经在出差那晚诉得明白。 “我不说,能以朋友的身份留在她身边一辈子。” 最后三个字被时愿加了重音。 人们在做出承诺或者立下誓言的时候,最喜欢拿一辈子说事。好像有了这个期限的担保,那些海誓山盟就坚如磐石,永远不会消逝。 一辈子多么漫长,从满园玫瑰盛开的那一刻算起,到踏上走向星辰的路为止。 它不是转瞬即逝的一分一秒,而是值得郑重思虑的永恒。 这个赌注太大,赢了固然欢喜,输了就一败涂地。时愿不敢去赌,不敢冒险。 接着抛出一个问题给林君,“可我要是说了呢?” 林君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据她观察顾知忧对时愿的态度,多半不会拒绝吧。 “她会和你在一起。” 时愿点着头,“短时间看是这样。可目光放长远点,未来我们要是分手了,怎么办?” 清冷的脸庞被悲凉占据,红唇嚅嗫了半晌,自问自答,“我连见她一面都难了。” 仅是设身处地想了一瞬,时愿头皮发麻,浑身的力气被抽走,眼眶在酒气和雾气中变红。 如果顾知忧从她的生命里退出,哪怕太阳每天依旧东升西落,兢兢业业地履行使命,她的世界也将坠入极夜,永远不会迎来光明了。 酒精让人的情感更加敏锐,时愿流露出平日里不会展现的脆弱,总结:“所以,现在这样就很好。不该贪得无厌,不该得寸进尺。” 林君一时语塞,她料到时愿会有难言之隐,却不曾想她年纪轻轻对感情这么悲观。 恋爱还八字没一撇,就把分手的后果给想好了。真是搞不懂年轻人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林君抿唇,说:“你这样想不对。” 她挺直了背,打算现身说法,“我呢,比你年长个八、九岁,也谈过不少段恋爱,自认为比较有发言权。” 循循善诱:“一对情侣分开的原因是什么?多半是习惯、性格或者其他方面不合适的缘故。” “你和顾总能做这么多年的朋友,想必在这些事情上都磨合的差不多了。即便换了个身份,相处模式还是大差不差的。依我看,你们不符合分手的条件。” 时愿垂眸,蝶翼般的长睫扑动,把林君的话听进去了。 林君见时愿的态度松动,心下一喜,趁热打铁道:“我听你刚才的话,顾总有过前任是吧?” “嗯。” 想起秦筱,时愿又窝了团火,补充了一句:“不是什么好人。” 啧,都酸成这样了。 林君压下嘴角的笑,清了清嗓子,“你真能忍受她和别人在一起?” 爱和占有欲不可分割。 时愿就算爱顾知忧入骨,应该也没办法真心实意地祝她和别人百年好合吧。 时愿不知道答案。 因为当年得知秦筱的存在时,顾小姐已经和她分道扬镳了。 醋还没尝到味道,就转变成咬牙切齿的恨意。 时愿沉思,如果得知顾知忧对别人的喜欢是现在进行式,她真的能心甘情愿地祝福她们吗? 那道熟悉的声音又从裂谷里爬出来。 不会。 林君看时愿半天不出声,以为这个问题让她纠结或者犹豫了,索性换了个说辞:“或者说,你真的能放心她和别人在一起吗?如果她再次遇人不淑,再次在感情里受伤,你会不会后悔今天的决定?” 这个问题要容易回答多了。 不放心。 顾小姐和谁在一起她都不放心。 她总会胡思乱想,这个人会不会背叛顾知忧?会不会待她不好?会不会惹她生气或伤心? 倘若一语成谶,她没有办法原谅自己第二次。 秦筱的事她可以自我开导,彼时,她在遥遥千里的南京,既不知情,更鞭长莫及。 可是,如果发生在她身边呢?她眼睁睁见着,顾知忧将心给了出去,收回来时破碎淋漓。 仅是动了这个念头,时愿感到心脏被一只手扯着,疼得透不过气。 她没办法原谅自己,没办法不后悔。 林君将时愿的挣扎纳入眼底,这招果然奏效,又下了一剂猛药:“与其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为什么保护她一辈子的人不能是你呢?” 乌云退出天幕,石板的坑凼里,盛着清风明月。夜色深沉缱绻,屋檐下泠泠的尾声,宣告雨的落幕。 老板端着托盘回到吧台,只剩下林大总裁顾影自怜,面前摆着两个空酒杯。 “妹妹走了?” 林君轻轻嗯了声。 腹诽:哝,你不是看到了吗? 老板倚着林君身畔坐,饶有兴致:“开导的结果如何?” 林君托着下巴,咂舌:“差不多了吧。” 她把合适的说辞都贡献给了时愿,至于能不能通透彻悟,只能依仗她自己。 老板妩媚笑着:“林老板要不要考虑换个职业?” 让堂堂一影视公司的总裁换职业,这话听起来蛮有意思,林君问:“怎么说?” 老板调侃:“比如……电台深夜主播,或者情感咨询师?” 这不是误人子弟嘛? 别人敢问,她还未必敢答。 林君咧嘴:“去你的。” “再给我上杯酒,我可是失恋了,今晚不醉不归。” * 九间堂的庭院狼藉遍地。柏树的枝叶被风卷落在地,墨竹也纵横斜错,失了素日的刚直气节。 幽暗封闭的房间,床头柜上摆放了一杯水,沉没在月影里。时愿静躺在床,回味着林君的话。 她从没有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以前不会,现在不会,将来更不会。 骑士不会将公主托付他人,只有在日暮黄昏,把公主安然无恙送回城堡后,她才会拂衣而去。 守护顾知忧的想法从未动摇。 以爱人的身份留在顾小姐身边,保护她一生一世,听上去是个让人动心的主意。 可是,她也得考虑顾知忧的想法,不能一厢情愿地肆意妄为。 顾小姐会愿意吗? 微微用力,圈着小泰迪熊的手臂收紧。 酒精的后劲发酵,顿觉口渴。 时愿支起上身,端起水杯,清冽入喉。 复而侧躺着,时愿阖上眸,倦意袭来。疑虑纠结入侵梦境,她睡得不安稳,后背渗出冷汗。 她出现在顾氏集团的一楼大厅,前台空无一人。摸索到电梯前,庆幸电梯正常运作着,去找顾知忧的路畅通无阻。 显示屏上数字跃动的速度,和她的心跳的频率无比契合,心跳一下,电梯上升一层。 终于到了总裁办所在的楼层,电梯门打开。时愿看见两个女人间隔一小段距离对峙着。 秦筱右手抱着左臂,嘴脸嚣张:“有个秘密,你还不知道吧?时副总,哦不,时愿喜欢你!” 心事猝不及防地暴露。 时愿慌慌张张地跑到顾知忧面前,眼眶湿润,唇瓣嚅嗫着:“知忧,你别听她胡说。我……我没有。” 心虚偷走了她说话的底气。虽然还不明晰顾知忧的态度,但此刻时愿只希望,她不要相信。 顾知忧垂首,沉默不语,气氛压抑得如同一场凌迟。霎时抬起头,桃花眼闪过一道寒光,疾言厉色地质问她:“时愿,是这样吗?” 咬牙切齿,气恼不已:“你对我居然是这种心思!” 时愿听到顾知忧称呼的变化,其余的词句从耳畔略过,再也听不进去。怎么会这样?
80 首页 上一页 37 38 39 40 41 42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