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的怀抱变成冰冷的绝情,微氏冷颤的笑着,“这便是你,最后想要对我说的,你是嫉妒了?” 嫉妒...子信不知道如何解释,但是他不否认,可是他更多的是担忧,镇南侯府也好,尹府也好,身在朝堂,很多都不能自已,没有任何人会舍弃自己去护一个无关紧要的风尘女子。 “他们没有你想的那么好。” “那你又会比他们好到哪里?” 子信愣住,深深叹了口气,若不是出身,若不是命运,他甚至愿意用生命去守护眼前人。 父亲让他靠近微氏,不过是看中了微氏在贵族里的影响力,在风月楼的地位。他又怎会舍得让她也卷入这些是非。 相府行的事,乃是抄家灭族的事情,莫说子川是不会同意微氏这样的女子嫁进相府,便是同意他也不会娶的。 “你还很年轻...” 微氏冷笑一声,“当然,以我之姿,又何必葬送在你这样的人手里。” 子信心中剧痛,我这样的人,是怎样的人啊,是无情,还是身份,她皆不能接受吗。 他想过这一天,可这一天来得有点快,让他猝不及防。 “好,你看开便好。”子信抽身后退几步,拱手作揖后离去。 这次离去,大概是真的再不会回来了。 微氏心凉,心痛,不知道痛为何出,是那晚上知道了一些事情,还是心寒他的绝情。 难道世人都一样吗,不管男女,都将功名利禄看的极为重要。 春尽,沫城上空时不时还飘荡着粉红的花瓣,卷入临街人家的窗户内,飘落在马车的车顶上,又或者落在行人的肩上。 连续多日的朝议都由子受代替君王决策,这两天更是连朝议都停了。 后宫天子寝宫内,卷起的罗帐下躺着一个脸色苍白的中年男人,即便重病,仍不失威严。 子羡微睁着眼睛侧头看着床前跪了一地的重臣,似乎都来了。 眼珠转了一圈后,朝上看了看,赵吉忙的擦了一把泪在君王榻前俯下身子。 “吴...” 赵吉哽咽回道:“刑司病重未来。” 子羡颤着发白的嘴唇,“让所有人出去,受留下。” 赵吉起身,“王有旨,除三公子外其他人与寝宫外等候。” 众大臣纷纷左右顾盼后起身后退离去。 子受跪着匍匐到子羡床榻前,“父王...” “不要哭。”苍皱的手摸了摸子受的头后,子羡头一次对他露出笑容。 那是属于父亲的笑容。 “孩儿不哭。”子受忙的用袖子擦了擦眼泪。 “父王今夜就要走了。” 子受其实猜得到,可是听着子羡自己说出,心中无比的难受。 “为什么,您不管孩儿了吗?” “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这天下终归是要由你一人来但着的。” “某些方面,你比父王强,可君王的权衡之术,你还得用好了,切忌,这世上,没有所谓的忠。即便是你的血亲。” 子受磕头,“孩儿记住了。” “国相虽扶持你,可心怀诡异,吴世齐你用的很好,可也不能完全听之任之,至于南仲,与你小淑姑姑打好关系即可。” 子受点点头,虞侯暗中是君王左右与相府抗衡这是及早他就知道了的。 只不过,一朝天子一朝臣,谁能担保日后还会归己所用。 众大臣跪在寝宫外许久,久到双腿麻木才陆续又被召见了几位大臣。 南仲,吴世齐,虞起,飞廉,子干,子胥余,最后才是子川。 一一顺序召见,大概都是临危授命的一些话,至于说了什么恐怕只有君王与臣子本人知道,随后将群臣公子全召进。 任命托孤大臣。 帝乙最先指了南仲,而后是子干,接着才是子川。 赵吉双手捧着诏书,抽泣着未出声。 吴世齐伤心也不伤心,只不过不是因为床榻上的人,他是在思考自己的日后。 床榻上的人,吴世齐一眼便瞧出是去年箭伤所遗,伤及根本还不好好修养,又迁都奔波,操劳政事。 若自己出手是还能多延几年的,只是吴世齐不想,也不敢。 水镜先生是何等的善人啊,行医治病,不分尊卑,可人心又多险恶,世人多善妒。 水镜先生只在江湖,而自己身居朝堂,又岂能敢过于张扬。 他不想自己日后变成被他人争夺之物,亦不愿做那只会治病的医者。 .
第77章 吴修之死 公元前一千零七十六年商朝第三十任王子羡崩, 立嗣子受,托孤师长南仲,太师子干, 国相子川, 国丧三月不得出迎喜事, 葬于殷。 丧期九州诸侯派诸嗣子赴商吊念, 朝金银玉器美人奴隶以陪逝去的君主。 几月后子受即位,为大商第三十任君主, 称,帝辛。诸侯再朝,亲赴沫城朝见, 进贡贺礼。 帝辛元年秋。 才过了国丧, 子受才慢慢理政,但是他说话远不如三位顾命大臣有用。 这便造成了天子势微,相权大于王权。 子受捏着一卷竹简, 竹子都要攒进肉中了,“赵叔公,若是父王遇到了此情况, 又会如何决策?” 赵吉本请了旨要去替先王守陵, 子受不允,让赵吉留在他身边一年, 以教授自己与元长, 待一年期满才放还。 赵吉轻摇着头,“吴刑司是先王宠臣, 如今已然失势, 国相不肯罢手便是上次长勺氏之仇。” 子受哼笑一声,“他还真是心急, 便以为寡人是他教授出来的就会言听计从了?” 赵吉摇摇头,“他不需要王您的听从,他说话自然没有人反对他,即便有也是掀起不了什么的,就算是王您,宗室的旧贵们都是在看着新王您的。” 子川这等旧贵们不除,看来他一日都拿不到大权,“子干王叔先前是扶持兄长的,如今父王授命于他,寡人若放任新贵的权利...” 子受凑紧了眉头,“罢黜一个吴修倒是无关紧要,但刑司一职就会空缺。” 掌管律法的历来都是重臣,是极为重要的官职,便就是王子犯法君王想要求情也得大夫同意。若碰上耿直的人担任,礼法无情。 “子干叔叔已经是太师了...”提及子干,子受又想到了一人,“胥余王叔至今还未任过什么重职。” 赵吉望了望这个还未及冠的少年,与年轻时的先王颇有些像。 “少师子胥余与子干同胞,亦是王的胞弟,若任其为刑司应当是可行的,只不过...” 门处,内侍轻声禀报,“启奏王上,吴尹到了。” 因这弹劾,子受单独召见了吴世齐,是想要看看他这个儿子怎么处理父亲的事情。 吴家父子素来和睦,子受也念及吴修与吴世齐的功劳想要网开一面,让他没有想到吴世齐竟然拒绝了。 吴世齐进言道:“欲要给想要给的人好处,便要先给他的敌对一些甜头来堵他的嘴。” “先生的意思?” “先给国相一些好处,眼下王处于弱势,还需堤防,以及顺从。” “还有,臣希望王,能一直信任臣,无论臣作何。” “什么意思?” 几日后,众臣弹劾刑司大夫吴修,因其在执法期间有徇私之事,以至无辜之人受害,王下召罢黜吴修,废为庶人与平民同列。 吴修在病中得知后加重了病情,气急攻心之下一病不起。 一群医官象征性的从尹府离开后,吴世齐穿戴整齐,将朴素的常服换下,穿上正红绣回纹的贵族服饰,两肩处还绣着黑色玄鸟,唯有王公侯爵可用此图腾。 吴修躺在榻上,眼神迷离,像是将死之人,心中又充满不甘不肯闭眼。 吴世齐推门进来,红色晃眼,吴修如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的望着自己的儿子。 “齐儿...” 吴世齐微动着嘴唇,“我在。” “先王已逝,为父便再也起身不得。”吴修自己也明白,得先王的重用是因为什么。 “好在你...吴府就还有望。” 眼前这病重之人,心念的还是家族吗,家族荣辱,兴衰,“你...从来就没有忏悔过吗?” 吴世齐冷冷道。态度的变化让吴修侧头蠕动,“你...什么意思?” 吴世齐轻笑一声,“你觉得我是什么意思。” 唐婉从门后进来,与吴世齐站在一侧。吴世齐将手抚上她的肩,一路抚下,“即便是你亲生的儿子,你也不放心,你还要派人监视,还要一步步引诱我入你的圈套,成为你稳固权利的牺牲品。” “你...你们...”吴修挣着坐起,指着二人。 “你妄想用阿婉的亲人来胁迫她,可你不知道阿婉没有亲人,那些信息不过都是假的。”吴世齐走近几步,“还是你觉得我蠢?就算世父亲,谁又会容忍自己的女人留宿在别人屋子里过夜。” 吴修这才明白,算计反被算计,“即便如此,可我依旧是你血浓于水的父亲。” “你不是,早在你将母亲...那一刻,我便恨你入骨。”吴世齐没有说的很大声,也没有很动怒,反而很平静的说着。 平静,远比威怒要可怕。 “所以,你走到今天的一切,都是我亲手给你安排的,可还满意?”白皙的脸上无比的平静,眼睛微动是在问他满意否。 “畜生!”权利,是平民出身的他这一生的骄傲,如今被亲儿子所毁。 “靳松!靳松!”吴修挣扎的叫着。 “你不用喊了,他死了。”唐婉轻松道。 “怎么会?” “还有你那群死士,从今天起都不会出现在人群了,哦不对,从几月前起。” “你...你究竟是什么人?”吴修望着唐婉,难以置信。 吴世齐合着手,“对了,你不是一直想要儿子吗,总是怪西院那群人没有动静。” “这也是你做的?” 吴世齐自己想想都恶心,“是啊,不过,您也一把年纪了,我需要做什么?只不过换了几个厨子而已。” 吴修重重爬出摔倒在床,挣扎着伸手。 “您后悔今天吗,没有将我一并打死。” “你!”吴修怒目圆睁,扭曲着皱纹满布的脸,眼里充满了血丝。 看到此,吴世齐是心中有所触及的,狠的心渐渐泛上不忍。 “若你不是我儿子,你会有今天?” 吴世齐皱褶眉眼,添了一丝不满,“若我告诉您,您的好儿子,是女儿身,您恐怕就真的将我打死了吧。” “什么?”吴修睁大眼睛不动,死死的盯着吴世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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