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军统领一职,子信本就是为囊中之物,但不是现在,至少他现在还拿不到。 如今是吴世齐举荐送上来了,以子川行事稳重也是不会让其一步登天,这让他要少奋斗多少年。 他反而有些担忧。 对于其他老臣,都只是深深感叹着,无力的摇着头,新君继,换新臣,老皆走,少年由,年轻人的天下。 一朝天子一朝臣。 南仲回头怒看吴世齐,可也说不出什么斥责的话来,于此,朝中便没有了反声。 子受左右为难,支持声大于反声,这些年吴世齐的发展在朝中赢得好声,自是也有自己的心腹。 旧贵老臣们也只是保守自己的势力,真正去碰刺他们是不愿的。于他们言,只要这个位子上的天子是子姓,谁坐都一样。 “刑司大夫一职还有空缺。”史官得吴世齐授意,打破了这僵局。 但对于子受来说,没有什么比禁军更为重要了,握着王都的禁军,意味随时都可以攻入王宫剑指天子。 九州诸侯固然会来救,但是天子已亡,救亦无救,有何区别。 “那刑司大夫又有谁合适?”子受的声音都明显低了几分。 吴世齐是他深信的人,他不愿相信先生会倒戈。 “少师,子胥余。” 子受抬手准备说什么,垂下手,似在问吴世齐。 这便是先生所言,先要从掐住自己脖颈的人手里取得一点自由,就先要予对方一些好处。 这好处,就是给一把让对方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刀吗,代价未免有点大了。 国相父子同气连枝,子受想不出吴世齐为何这样做。 “既如此,依卿言。” 王的信任,让朝臣震惊,吴家父子真是荣宠不衰啊,一代更胜一代。 子信与子胥余出列,跪谢。 朝服与官印到眼前时,子信还是有些难以置信,他原先想靠功勋一步步爬上去,权利来得越容易,让他越不安。 岂知,这是否是吴世齐的精心谋划。 不仅连升了多级,工部还为其置办了府邸,在城西的禁军大营旁边。离城南不远。 城西设有军营,城西往外的郊外设有校场,供五千禁军训练,这五千玄甲禁军是王城内最精良的部队。 本就在索氏手下做事,对于这里他是熟悉的,也深知自己担负着什么。 “信统领,这是各级将领的名册,还有军中的储备,武器,马匹。” 子信点点头。 新官上任,除了接见认识了禁军的各级军官之外,统领府冷冷清清,没有人来恭贺拜访。 许是受了丞相的意,又或是大都知道如今朝中的紧张局势,谁都不敢招摇,天子虽势微,可依旧是天子,还是君主,这逆鳞也没人想去触碰。 统领府占地不大,但是楼阁建的很高,工部建造官宅都是按其职位特征,统领掌管王都所有禁军,管治整个王都治安,需站高而望远。 即使它再高也没有风月楼的望月阁高,望月楼于深院中掘地而起,数十丈之高,是城墙几倍之高,登楼可观半个王城。 赤驹跑的飞快,刚一下马,南仲就气冲冲的回了府,将帽子脱了一扔,空山差点没接住。 “主子您今儿个是怎么了?” 气汹汹的南仲接过下人端来的茶饮尽,“不是我怎么了,是王怎么了,吴世齐怎么了,子信是什么人?难不成这天下真要拱手让人” 南仲心里又气又恨,接饮一杯茶时想到了别的。 莫不是亡国,是因旁的原因,是因子川... 气不打一出来,南仲转头回望,“夫人呢?” “一大早来了消息老侯爷病重夫人回了侯府,虞侯早些日都从封地赶回来了,老候爷怕是要不行了。” 南仲转身震惊,“怎么没人和我提及?” 空山低头支支吾吾道:“还不是主子您忙于政务,每日天未亮就出门了,天黑才回来。” 南仲尬住,确实是政务繁忙,但更多的是他故意不回来的,他害怕那个过于真实的梦,但无论二人关系怎么样,她们名义上还是夫妻,他如此已经是不孝了,也是置她于不顾。 日后在人前提及,后院里的女人总是爱攀比这些的。他不顾及自己的名声可总要替她想些什么。 “收拾一下,备马。” “好!” 从东北往西走,尹府就座落在此,吴世齐的院子比西亳哪个要大上许多,所以他种了很多树,除了桃,尤以大盆的栽海棠最多。 院子里的炊烟起码吹了一整日,西北吹来的风,烟朝东南。 “看来你在尹府是过得极好了,最近。”大微氏感慨,似也是羡慕了。 小微氏脸上洋溢着笑容,自唐婉消失后她也没有去问原因,只知道这个主夫人似乎是回娘家了,但是她知道没有那么简单,况且管家的大权,吴世齐给了她。 “姐姐气色也不错啊,日后多来府上走走。” 二人一路走来,到了吴世齐的院子,只看见拿着扇子的煽火的吴世齐格外认真。 随着吴世齐放下手中的扇子,想必是罐子里的东西熬好了,不顾滚烫,吴世齐将汤药连忙倒出。 “阳,阳,快过来。” “来了来了。”听着呼唤的吴阳忙得从屋子内跑出。 微氏姐妹相顾笑着朝吴世齐行礼,“二公子安。” 吴世齐这才察觉院子里来了旁人,遂笑了笑,“两位姑娘安。” “二公子这是?” “姐姐可能还不知道,二公子不光学识过人,且还通医理。” “哦?”微听蓉装作惊讶。 吴阳端起凉了一些的汤药,嘬了一小口,扭曲着脸吐着舌头,“公子这太苦了。” 吴世齐可不管他苦不苦,抓起他的手腕按了脉搏。 无奈的摇摇头,“还不行,还不够!” 姐妹两疑惑的对视,连小微氏都不知道吴世齐在做什么。 “家主,子信统领来了。” 院外小厮快步过来禀报得话让院子瞬间安静,几人中属微听蓉反应最大,小微氏是知道原因的,于是握住了姐姐的手轻摇头。 吴世齐猜到子信肯定会登门,不是来道谢的。 “二位...”吴世齐话还没说完,院口就响起了争吵。 “信统领,您不能进去,这院子没有吩咐是不允许...”在下人们苦苦劝阻下子信来到了吴世齐的院中。 一眼瞧去,有四人。 “看来不用二位在这等候了。”吴世齐微笑,擦干净手迎了上去。 “恭喜将军贺喜将军,荣升禁军总统领。” 在吴世齐的话下,她们知道了子信升任了官职,且居然是掌管整个王城禁军的统领,难道世家子弟升官都是那么的容易吗。 升官是喜事,可是对于微听蓉来言,他升官真的是喜事吗,伴君如伴虎,而且这就意味着自己离他越来越遥远了。 “若没有尹公您,信何来之喜。”子信双手合上放在头前,一个字一个字咬着。 “我知你心中忧虑,即使你不来,我也会去找你,替你解惑。” 子信只冷哼一声,吴世齐依旧笑脸,左跨一步伸出了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进屋详谈。” 子信在路过微氏姐妹时,停下看了一眼微听蓉,她在吴府他并不觉得奇怪,只是不愿意她来,“你就真的那么想入侯门世家吗?” 微听蓉冷淡一笑,“是啊,做梦都想呢!” 子信在没有回话,冷着脸入了屋。
第80章 万般是命 刚到侯府门口时南仲就感觉到了一股压抑, 侯府内如死一般的沉寂。 纵身跃下马急匆匆的入了内,门内外都没有人,南仲迈着急促的步伐走了许久还是没看到人。 直到来到了东院门口时, 南仲停下急促的脚步, 望着眼前的一切, 他知道自己来晚了。 这种场景除了天子崩, 他还记得幼时在南家也有过,他已记不得那个男人的样貌。 身为人婿, 他极少来拜访,他知道这家的人并不欢迎他,子煜不喜欢固执的人, 尤其是他这种人。 同时他也不喜欢这个人人称颂的国老, 国老待谁都好,慈眉善目,尤其对待自己的孙女。 可他太过偏见, 这种偏见让南仲一度鄙夷,抛开他们与先王的谋划,确实是自己强娶在先, 可若不是她们一步步引诱, 他又怎会行此下策。 这不就是,明明是您将女儿送出门, 您自己反悔了, 还赖上我了。 东院院子外跪的是一些奴仆,她们是没有资格跪在里面的。 南仲既不悲伤, 也没有半点触动, 这些人的哀啕大多都是发自内心,因为老候爷待人宽和。 那些人看见南仲来了, 又向后挤了挤让开了一条道。 南仲很犹豫,因为他知道他即使进去了也不会悲伤,更不会装哭。 不知道是谁传了消息,说姑爷镇南侯来了。即便没有传,可他还是要进去的,都已经在众人眼前了,半路折回去像什么样子,他并不想落人口舌,尽管现在旁人对他已经是议论纷纷了。 房内的人不多,各年龄的都有,都是同支的族人,他却不认得几个,一些庶出的族人他更是没有见过。 消息传入了王宫,想必不久君王会知道,整个大商都会知道,以国老的威望,想必王都的百姓门都要悲伤一番。 世家子弟中,大部分是他的学生,满朝文武中也有一半曾为他的门生。就连南仲也曾在他手下陪同着先王伴读。 长子长孙跪在最塌前,其余之人按辈分依次,南仲只注意到了最前面的子淑,娇柔的身影。 遂轻声慢步过去在她身旁双膝跪下,心下当即软下七分,又隐隐作痛,不是因为榻上闭眼之人,而是是因为身旁的人,身旁的人坚强,坚强到滴泪未落,可南仲知道她心中的痛,是泪水带不走的。 即便她面临死亡,也从未流露出这样的悲伤。 他宁愿她流泪,扑在他怀里狠狠的哭一场,这样他就不会那么替她心痛。 “子淑再也没有阿公了。” 她哀怨的声音极小,只有南仲听得到,他呆住,能体会到这句话的含义,也能感受到她的悲伤,他知道比起子淑的父亲,老候爷要疼爱的她比较多,她在子煜膝下长大,读书识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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