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心头上一团血腥冲出,子信忍住含在了嘴里。 相府和将军府素来不和,这不是秘密。 “侯爷!” “滚出去!” 南仲朝他们呵斥。识趣的人纷纷退下了,好在来的人不多,基本都是南仲自己人。 一场好好地寿宴,就被些细声的三言两语给破坏了。 “你不要以为,我不敢杀你!”南仲指着子信。 烈酒与方才的那一拳相冲,子信心头再次涌出一口鲜血,洒在了琴弦上。 几乎所有人都很意外,尤其是微氏,先前那些气都只得往后压。 南仲走近几步,准备提起子信的衣领,只不过被微氏所拦,亦被子淑拉住。 子信躺在微氏怀里看着南仲大笑,“你有本事便杀了我呀,就算你有滔天的本事,你无徐氏一族势大,即便是来氏这样的外戚任君王之前多宠爱,可还不是一样,南仲你也一样,相府也一样。” 子信轻咳了几下,将淤血咳出,“你们这些人,口口声声的黑白,其实不过都是些为权争夺不顾其他人死活的人。” 子信的话,他们都深有感触。 “你杀了我,也不能让她们复活。” “你...” 子信说这些话,无疑只会让南仲更加仇恨相府,仇恨他,甚至会激起杀心。 “你不能杀他!”子淑冷冷道。 南仲冷笑一声,“孤不会杀你,回去告诉你父亲,他欠我的,迟早都要还回来。” 背过身,抓起了酒樽将满满一樽酒喝光了。 微氏欲扶子信,但是被子信轻轻推开了,强撑着身子自己起来了冷冷道:“谢谢。” 听见动静的几个随从入内将子信扶住。 子淑没有去理会置气的南仲,朝前走去蹲下,“你该看清了吧?” “看清什么,他的无情么?” 子淑摇摇头,“身不由己,这世间恩恩怨怨太多,旁人还是只要看着就好,卷进来了无疑只会更增添伤痛。” 微氏又想起来先前在厢房里后面子淑的一番话,“我不怕。”遂起身弃琴追出去。 此时厅堂内人不多,吴世齐觉得自己颇有些多余,来赴宴可能都是多余的,“信将军其实说的不错,欲先御人,先强己身,侯爷,夫人,齐也先告辞了。” 见此,空山与远山也拉扯一干人退了出去。 “不过是一个年轻人,你与其置气什么,他说的不过是子川的作为。” 南仲转身,怒道:“你又知道什么!” 子淑也没有好气道:“是,我不知道,什么人的命你都视若珍宝,什么都可以不顾了。” 她没有体会过背井离乡四处逃避追杀几经死亡的滋味,可也失去过珍视的人。 “我今日便是杀了他....”两大樽酒几乎都喝光了。 酒劲上来,南仲有些腿发软,撑手扶住了桌子.
第75章 酒入喉,女子香 “吴修近日在调查长勺氏, 找上了忘归楼,已经差不多了。” 耿少怀一大早就出现在了镇南候府。 南仲斜靠在椅子上,轻轻敲着脑袋, “长勺氏?” 耿少怀点头, “据少怀所知, 长勺氏的长房暗中是依附国相的。” 南仲又想了想, “长勺氏嫡系分长次两家,姐夫的生母好像就是次房嫡女吧。” “是, 虽为同胞两家,但是分家上一直不太和,行业上也是各管各的, 不过多少还是会帮衬一下。” 南仲微微抬起头, “他想将长房打压下来扶持二房?” 耿少怀点头又摇头,南仲不解,“那是为何?” “长房握着绝大部分产业, 附庸国相,吴修想的是临死前拉下一把。” 南仲愣住,“临死前?” “是, 我亲见过他, 已是病入膏肓了,强留一口气撑着身子。”耿少怀也精通医理。 说到病, 好像王也是如此吧, 子淑说王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恐要时日无多, 待真的换了主子, 这天下又要生变了,“你找上我, 是想让我助吴修将长勺氏压下吗?” 耿少怀点点头,“正是,若能将长勺氏拿下,子川便少了物力,无需侯爷您动手,只要做支持的一方,对于侯爷对付子川是再好不过的了。” “几分把握?” 耿少怀伸出双手摊开手掌收回了一只手的拇指,“忘归楼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 耿少怀走后南仲并没有过多思考他说的这件事,喝了一口茶一直在想昨晚上到底干了什么,似乎就像丢了记忆一般,他只记得他昨夜做了一个很吓人的梦。 自己躺在满是尸体的战场的血泊里,数支箭立在自己身上,感觉不到疼痛,就好像死了一般。 夜深,宾客出府去,府上变得极为安静,子淑驮着一个大物,心力交瘁,埋怨道:“酒量不好还喝那么多酒!” 她是极少看南仲这样的喝酒,以前他不喝是因为怕误事,今日他喝了这么多,恐怕是因为她的阻拦,又或许是子信的言语激怒了他。 南仲的往事总是伤心的,在她看来大抵都是不幸的,他不轻易流露着悲伤,而人前的风光并不能将这些不幸与悲伤驱散。 驮着人,一步一倒走了不知道有多久,现在子淑都在烦房子太大也是让人头疼的。 临到前府与后府的分道点,子淑止步犹豫了。 把他送回他房间?想了一些可能发生的事情后子淑还是摇了头,如今侯府经不起风浪。 长廊处的空山与远山还在感叹着主子们的情感,这人就来了。 远山赶忙上前,“夫人...家主他?” 空山见子淑脸上泛着红也知道自家主子有多沉了,于是扶住了另外一边。 “去打一盆洗澡的热水。” “哎!”远山向领了恩旨一样高兴的快步离去。 有了空山她也就能轻松一点了,弯弯绕绕,时不时还要停下来,好在总算到了。 外房有一张榻,子淑就将人扔到榻上。 一身酒气,可不会让你上床的。 “你出去吧,这儿有我。” 空山杵在哪儿,十分犹豫,来时的路上他可是分明听见家主喃喃着别的女子...像是忏悔的道歉,而妻子就在旁边听着。他能不担忧家主之后吗。 所以把将军仍在这儿,合适吗? 子淑见空山那个担忧的眼神,立起身子直视,“还怕我会吃了他不成?” 空山打了个寒颤,忙的摇摇头退了出去,“主子啊,您别怪空山,这夫人...” 房门被关紧后子淑暗松了口气,就怕这个醉酒的人胡言乱语。 正准备出去看看水好了没有,手腕被一只粗壮有力的手握住,“不要走...” 也许喝醉了有喝醉的好处,能让她有借口独处。子淑回坐下,拍了拍他的手,“好,我不走。” 也不知道南仲在想什么,从回来的路上就一直在拼命的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都怪我太懦弱...”明明眼睛是闭着的,可眼角的泪一直向耳后涌出。 这陈年烈酒的酒劲还不是一般的大,南仲的潜意识里想的都是些痛苦的往事,伤心到深处自然泪流不止。 在子淑拿出帕子替他擦泪的时候,南仲睁开了眼,只不过见到眼前的人只有模糊的影像。 心中苦楚,万般无奈都不想藏着了,南仲觉得就像压了几千几万斤重,压了他十几年快要喘不过气了。 “公主...” 子淑除了想给他一个耳光,别的什么都不想做了,气道:“你的公主,不会要你了。” 这个公主除了子眛,还有谁会让他醉酒都一直念叨。 “原谅我...商要亡,师傅...师傅告诉仲,仲护不了你一生,西岐会取商代之。” 迷迷糊糊的自言自语,让子淑心中为之一颤。“所以,你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她?” 子淑强压心中怒火,“我算什么?” 算什么,子淑自己其实应该明白,一切都不过去她利用他,谁又知道会陷入。 自己陷入自己编织的梦。她能怪谁呢? 南仲闭眼睁眼,用力按着自己头才看清眼前人,只不过只有那么一小会儿,挣扎爬起,酒劲作用厉害,即使爬起来了也立不稳,顺势倒在了她怀里。 子淑当然只想把他推开,或是踢开才对,可是这人实在太沉了。 “世人都觉得仲亏欠了她,可是只有仲自己明白,她不属于我,淑儿。”南仲伸出手。 “干什么,谁允许你这么叫了?” “即便我已经彻底放下她,可我也不愿意你喜欢我。”南仲动着不安分的手。 子淑不懂他的意思,可至少她没有那么气了,不管酒后是不是真言,他都亲口说了,她只当真,“你喝多了。” 怀里的人时而声音大,时而小,身体各处还不安分。 子淑冷静下来,认真道:“我问你,我于你,算什么?” 近在咫尺的话南仲听得很清楚,迷迷糊糊道:“妻子,是仲要守护的人。” “仅此而已?” 南仲再次睁开眼,强撑自己爬起,反身将其欺压在榻上,“我不知道...” 即使酒醉,他还有一分清醒,心里没有答案,他自己也不知道。 出现在生命里的两个人,一个爱了放手,直到放下,还有一个,时间不长不短,经历了很多,她只有感激,不敢去爱,不敢去回应。 渐渐的那一分理智都消散全无,眼神变得呆滞起来。 “那你起开。”子淑撇过头,怎么推都推不开。 南仲微撑起身子呆呆愣楞看着子淑,“你怎么...脸比我还红。” “你起不起来?” 身下的人,冬日傲梅的香气让他舒适极了,自然是不想起的,于是又懈下力气压上,“我不...” “你!” 子淑正回头与他对视,十分无奈的松了口气继续撇过头,似乎放弃了抵抗,“你爱咋样咋样吧。” 对于南仲,她是一万个狠不下心来。 许是察觉了身下人态度的变化,南仲起身下榻,娘腔着身子走到了一边的圆桌上坐下。 子淑攒紧的手松开,坐起。看着一脸失落的人失神的趴在桌上。 她起身,南仲也起身,她要出去,南仲不肯。 哪里是喝醉了的样子。 “你拦着我做什么?” “为什么生我气?为什么不肯听我解释?” 子淑以为他酒醒了,抬头看到他... 不过是潜意识里积压的疑问而已,清醒的时候不敢问,如今醉了,酒能壮胆,也许是清醒的,待酒醒后又会遗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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