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姐姐的学生高考完,我们去美国领证吧。”江宜托腮看着正在卸妆的人,眉眼间的喜爱快要溢出来了。 第二次进入这间化妆室,江宜的心态已经彻底发生了转变。 外面的宾客已经散了,晚宴设在云九纾的私宴,薛静鸢和姚佳瑶她们已经跟着宜家准备的车队过去了。 云九纾本来想留下来看,但却被江宜给拒绝了。 在众人面前展示过的幸福,现在江宜要自己独享了。 新娘子在卸妆。 换下来的两件婚纱挂在一起,婚纱的使命已经完成了,余下的幸福由戒环见证。 “嗯?”宋卿正在卸睫毛,卸妆棉压在右眼上,转头过来用左眼瞧江宜:“怎么这么突然?” “突然吗?”江宜晃了晃自己的手,戒环在光下泛着光:“姐姐为我做了这么多,我也想为姐姐做些什么。” 虽然婚礼仪式有了,但江宜总是觉得缺了些什么。 她想将自己的名字和宋卿的名字写在一起,那份在宋雪意眼中胜过一切的法律羁绊。 江宜能给,也只有她能给宋卿。 “好。”看向爱人的眼睛里总是藏不住爱意,宋卿笑着应她。 “姐姐。”江宜不自觉地走近宋卿,抬手环抱住眼前人的腰:“我好幸福啊。” 看着宋卿的笑颜,江宜只觉得心下无比满足。 她的人生在十七岁那年被江枝强行打破,时至今日,戒环套上的那一刻。 江宜才开始自己的十八岁人生。 有宋卿在身边的,完整的人生。 “我也很幸福,崽崽。”宋卿将妆容卸掉,素颜状态下的她多了几分稚嫩和清纯。 江宜看着怀中人的粉唇,没了口红的颜色,只剩下淡淡的粉。 她不由地倾身吻下去。 不同于寻常带有侵占性的吻,这一吻虔诚又小心。 眼前人不再是姐姐,也不再是女友。 而是妻子。 宋卿慢慢抬手环住江宜的腰,迎合着这个吻。 一吻结束,江宜忽而一笑,轻声道:“卸妆水味儿。” 宋卿咂咂嘴,点头道:“有点苦。” “姐姐......”江宜的视线慢慢变暗,琥珀色的眸子里倒映着宋卿,和她的全部情愫。 宋卿却只是踮起脚吻了吻江宜,哄道:“回家做好不好?你上次提的道具......” 外面总是不如家里舒服,而且宋卿担心休息室里会有监控。 刚刚的失控有一次就够了。 道具...... 江宜的眼睛亮了起来,她以为宋卿只是随口一提,没想到她真的买了。 “今晚是我和崽崽的新婚夜呢。”宋卿伏在江宜的耳畔,轻声道:“我请了两天的婚假,什么都不做,只陪着你。” 这半个月以来,江宜被工作缠身,宋卿也天天忙着跑婚礼场地。 二人甚至都没有坐在一起好好吃饭。 但好在,一切都完美结束了。 从今以后,再也没有什么可以将彼此分开了。 江宜的心都被撩拨软了,她轻咬住宋卿的耳垂,呢喃道:“可是我想什么都做。” “那还不回家?” “回家!” 等宋卿卸完妆,二人出来时,教堂内已经彻底安静了。 暮色四合,暴雨过后的天空更加漆黑,沉下去的墨色缀了漫天星辰。 骤雨时停时歇,看着黑压压的云层,似乎还有一阵雨等着降临。 江宜仰起头,轻叹道:“姐姐我现在好幸福。” 看着身侧满脸孩子气的人,宋卿唇边的笑意压不住,她抬起眼看着漫天的星辰,由衷地叹道:“我也好幸福啊。” 二人这样牵着手站在教堂外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雨后的空气清醒又舒适。 “我去开车。”宋卿轻轻晃了晃江宜的手,轻声道:“饿了。” 江宜松开手,乖巧点头道:“那我等姐姐。” 沿街已经亮起了路灯,教堂地处偏远,此刻路面上都没有什么车。 美好的夜空里,包裹着幸福,也藏匿着危险。 宋卿应了声好,从口袋里拿出车钥匙。 车就停在教堂附近,宋卿刚走出两步,身后突然亮起了灯。 不同于路灯的柔和,这束强光充满了危险。 一束刺眼的远光灯直直射过来,站在路边的江宜被刺激到不得不闭上了眼睛。 几乎是发生在刹那间。 一辆失控了的车从夜色中闯了出来,开车的人疯了一样地猛踩油门,朝着前面站着的人冲去。 听见动静的宋卿回过头看着直直朝着江宜撞去的车,被吓得心脏骤停。 宋卿几乎是没有犹豫地朝着江宜扑过去,凄厉的叫声划破夜空。 “江宜——” 嘶吼打破此刻的空寂,一整天没有吃药的心脏在此刻彻底承受不住,就在只差江宜一步之遥的距离。 宋卿的眼前黑了下去,心脏骤停的瞬间,腿一软身体似轻盈地蝶坠落。 惊雷落下。 刚刚止住的骤雨忽然而至,树梢上最后的春色也随之凋落。 叶落尽了。 春天也结束了。
第80章 失控的车辆朝着江宜直直撞过去, 凭借着身体的本能,江宜朝着身侧的花坛里摔去。 她正站在教堂的门口,四周的绿化带里种着观赏的矮树。 跌进去的瞬间, 江宜的身影被绿意吞噬。 骤雨落下,打在眼睛上逼得人睁不开眼睛。 江宜的手肘撞到了花坛中的石头上, 尖锐的痛意顺着伤口处传遍四肢百骸。 就在江宜躲开的瞬间,与她擦身而过的车辆里爆发出怒喝—— 去死吧。 带有浓浓的恨意,失控的车辆直直撞上教堂大门, 顷刻间时间停滞。 车辆爆发出刺耳的警示音,骤雨夹杂着暴雷, 闪电将天空撕裂出口子。 顾不得身体的疼痛, 江宜挣扎着站了起来。 被撞毁了的车头里弹出安全气囊, 司机被闷在安全气囊里失去了意识。 只一眼,江宜就认出了这个背影。 那个她再熟悉不过的,与她有相同骨血的人。 想起刚刚擦身而过的那声怒喝,江宜只觉得讽刺,她抬手捂住正在出血的伤口,挪开了视线。 宋卿正倒在不远处, 一动不动。 “姐姐!!!” 江宜脑海里闪过最不好的念头,她顾不得伤口的痛朝着宋卿奔跑过去。 躺在地上的宋卿还伸着手, 陷入昏迷前的最后动作是要去救江宜。 路灯在暴雨雷鸣下变成昏暗的小点,光线被细雨润湿江宜的浑身上下都湿透了,雨丝混杂着血液落下, 她抬手擦掉了眼睫上的水。 “姐姐?”江宜用了几分力气将宋卿翻过来,抬手探上了宋卿的鼻息。 一道惊雷落下, 闪电撕裂天空,白光乍现, 躺在地上的人毫无生气宛若死去。 微弱的呼吸声,惨白的脸色,江宜想到了最坏的可能。 她用最后的理智拨打了急救电话后,开始为宋卿做心脏复苏。 江宜并不知道宋卿的过往病史,只能根据宋卿此刻的发病状态来判断。 多半是急性心梗。 黄金救援只有两分钟,所以江宜一刻也不敢耽误,她将宋卿放平,由于手边没有氧气,江宜只能通过不动宋卿来减少她的心肌耗氧量,以降低心脏负担。 彼时正值五月,江宜身上只有一件单薄的短袖,她发了狠将面前的衣摆扯下,为宋卿擦拭掉了口鼻和眼睑上的水珠,避免窒息的可能性。 高度紧绷的神经,容不得江宜有半分松懈,更别提胡思乱想了。 骤雨又急又猛,雨水模糊了视线,江宜睁不开眼睛也没空管自己跪的地方是哪里,被划破的手肘传来痛意,鲜血混杂着雨水滴落在宋卿的衣服上。 江宜没办法将宋卿转移到干爽的地方,只能原地为人进行心脏复苏。 刚刚探过了宋卿的鼻息和脉搏,不论是呼吸还是脉搏跳动都十分微弱,近乎为零。 “宋卿,宋卿,你可以听见吗?”江宜跪在宋卿身侧,一边尝试着唤醒宋卿,一边双手交叠放在宋卿胸骨中下的交界处,右手搭在左手上,双手交叠,手指交叉抬起,利用身体的重量和肩膀,手臂的肌肉力量,按照每分钟100~120次,每次下陷5~6cm的频率抢救着。 在死亡面前,江宜甚至没有时间去慌乱。 她一边按压,一边检查着宋卿的气道通畅。 这突然降临的骤雨不仅仅增加了江宜的救援难度,更增加了宋卿窒息的可能性。 持续的按压下,宋卿仍旧无法做到自主呼吸。 江宜捏住了宋卿的鼻子,附身吻住了宋卿的唇。 被雨水冲刷过的唇冰冷无比,江宜不敢停歇,按照频率为宋卿渡气。 尝试着两次人工呼吸后,江宜开始进行第二轮心脏复苏的抢救,每进行三十次心脏复苏后,江宜就进行两次人工呼吸。 尽管条件艰险,骤雨冲刷,但江宜仍旧保持着稳定的节奏和力度,确保着每一次的按压都发挥充分的效果。 不知道来回交替了多少次,直到救护车的声音划破雨幕,红蓝交替的灯光从马路那段驶过来。 “姐姐。”江宜的动作不敢停,雨水刺骨,江宜的身体已经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她手不停,持续轻唤着宋卿的名字:“姐姐,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好不好?姐姐。” 明明就在几分钟前,宋卿还笑着跟自己说回家。 转眼间就变成了冰冷的,毫无生气的模样。 巨大的恐惧感席卷江宜的内心,可她无法分神出去难过。 救护车停下来,担架声落地,滚轮响起。 医护人员迅速赶过来。 江宜跪着为她们让开的同时没有等医生问询便迅速开口:“病人是o型血,28岁,应该是冠状动脉粥样硬化性心脏病,剧烈惊吓导致的急性心梗死,暂时不清楚过往病史和用药剂量,已经进行了心脏复苏和人工呼吸,心率和脉搏都偏弱,需要紧急插氧。” 她一边说着,一边帮着医生将宋卿抬上担架。 巨大的胆怯和恐惧将江宜包裹,人在极度紧张时甚至会忘记呼吸,一直到身体出现窒息的反抗感,江宜才记起来呼吸。 帮着医生扶担架的手有些发抖。 不能慌,江宜,不能慌。 江宜抑制住心口翻涌的恶心感,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这个时候不能倒下,要撑住,要亲手把宋卿救回来。 随着担架进入车内,随车的急救医生认出了江宜,可是眼神里来不及欣喜就被江宜现在的状态吓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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