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牵起郑亭林的手臂,把它搭在自己腰后,又前倾靠近,头靠在了郑亭林肩上。 “让我靠一靠。”傅令君闭上了眼,安静下来。 她脸上的笑意淡去,显得平和而忧郁。 郑亭林听话地抱住了她。 傅令君的呼吸很轻,抱住时郑亭林才能感受到她是有多瘦,哪怕穿着厚厚的外衣,也显得瘦削轻盈。 郑亭林想起她吃什么都像嚼蜡一样没有食欲的表情,又靠紧了她一些。 抱着要让傅令君多吃一点的念头,晚餐落座时,郑亭林主动给她夹了一大块排骨。 坐在对面的谭雅平意外,很快笑盈盈:“你终于知道要照顾人了?令君腿伤怎么样了,多吃点,好好补补。” 傅伯诚笑:“最近做了检查吧,什么时候再去医院取钢钉?” 京城季家二老对这事关注得不得了,知道傅令君要在京城待一段时间后立马一条龙安排好了医院医师,傅令君的腿伤复健效果也有他们的功劳。 傅令君简练回答,傅伯诚听得不好意思:“还是你姥姥想得周到,季家那小子也在京城吧,看来是没什么需要我的了。” 对傅伯诚而言,他最值得夸耀的不是蒸蒸日上的事业,而是这完全不用操心但大放光芒的天才女儿。 傅令君没说什么,下一秒却见自己碗里又多出一大勺鸡蛋羹,郑亭林给她舀了一勺,又给自己一勺,侧头自然道:“我喜欢吃这个!” 傅伯诚笑,同谭雅平道:“你看她们是不是越来越有姐妹相了?” 郑亭林手顿住,很快开着玩笑反问:“我和令君很像吗?” 她还从没听过这种评价,两人不论长相还是气质从头到脚都没有相似的地方。 傅伯诚这明显拉近两人关系的话让她瞬间心生警惕。 “听说相处久了就会越来越像,看来还是有一定道理的。”傅伯诚如春风拂面般回答。 谭雅平笑逐颜开:“本来还担心你们相处不融洽,看来是我们想多了。” 郑亭林抬眸多看了她一眼。 傅伯诚温和地看着她们:“早说了,亭林也是懂事的孩子,自打搬过来第一天起,我就知道她和令君肯定合得来。” 傅令君突然停下了用餐。 谭雅平笑吟吟:“你们都快成年了,所以也没必要瞒着你们……” “还是我来说吧。”傅伯诚按住谭雅平的手,正视起桌对面的两人,笑语道:“我和谭雅平女士,最近在考虑登记结婚。” 郑亭林僵硬抬头,筷子从她松垮的手心哗啦掉落,撞出清脆的声响。 作者有话要说: 系统是指抽象理论上的系统,不过反正都是编的,大家随便看看,不要纠结也不要问我Orz 提前预警:父母不会真结婚,晋江禁止伪骨科,提前剧透说明是怕有读者误会,影响了阅读体验的话实在对不起,现在审核太严苛了。 ps:上章没do!未成年哒咩!
第68章 Chapter 68 傅伯诚和谭雅平要登记结婚。 郑亭林像是无法理解这句话,一直到新筷子递到她手中,她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怎么了?”谭雅平意识到不对,盯着她看。 “……没。”郑亭林找补,“有些意外。” 她这只蝴蝶,好像扇得有些过头了。 傅令君还是给了面子,温声道:“恭喜。” 郑亭林木着脑袋,跟着说:“恭喜。” 只有作为重生者的她才知道,傅伯诚和谭雅平本来是会和平分手的,就在不远的两年内。 这顿饭吃得了无趣味,郑亭林强撑着笑容,附和着他们蜜月的安排,眼神却不自禁瞟向傅令君。 傅令君看起来很平静。 “江城实在太冷了,今年过年我们全家一起去三亚怎么样?夏威夷也不错,你们想出国玩吗?” 傅伯诚的提议并没有得到热情反馈,郑亭林愣了几秒才回:“去避寒吗?” “我答应了要回京城。”傅令君接话。 谭雅平闻言有些失望,再次期待地看向女儿,郑亭林却说:“你们二人世界我们掺和什么,京城江城,我待哪儿都行。” 反正都没有她的家,只是一个落脚地的区别。 “那哪行啊,来场家庭度假不是很美吗?你俩再好好考虑一下,寒假也不远了。”傅伯诚拍了板,语气却没什么底气。 傅令君吃完了郑亭林给她夹的菜,放下筷子上了楼。 傅伯诚盯着,想要开口叫住又住了口,笑着看向郑亭林:“亭林啊你和令君关系好,待会儿多和她聊聊,一起出去玩一趟多好,还能拍张全家福。” “好呀,我试试。”郑亭林一边答应,一边礼貌道,“不过您也不要抱太大希望,傅令君的脾气又不是不知道,你们开心去过二人世界不也很好吗?我们都快成年了,实在没必要这样。” 她的真心话还要更暴躁一些,但考虑到傅伯诚待她一直还算不错,还是调整了措辞。 父母有恋爱自由,自然也有结婚自由,郑亭林不满的并不是他们陡变的关系,而是自己。 是她改变了原来的轨迹,把现实推向未知的方向。 郑亭林恐惧未知,更恐惧这突如其来的改变。 ——这意味着,她和傅令君真的有可能成为继姐妹,关系复杂程度再升一级。 就像上一世傅伯诚和谭雅平分手后,她才和傅令君渐渐熟稔一样,郑亭林本能地抗拒自身人际和上辈关系的纠缠。 无论是谭雅平还是郑清,他们都将成为她人生的过去,并永远止步于过去。 郑亭林渴望一段纯粹的联系。 她上楼,看见傅令君不在书房,久未进人的卧室门虚掩着。 郑亭林敲了敲门,走了进去。 傅令君坐在飘窗上,闻声转头,看见来人微微笑:“找我吗?” 郑亭林点头,跟着坐上了铺着软垫的飘窗,双腿却很快被盖上毯子,傅令君道:“这儿有点凉。” 窗户凝了一层冰霜,冰沁的寒意若隐若现,混沌在暖气中的大脑瞬间清醒不少。 “你在想什么?”郑亭林脑袋靠在膝盖上问她。 傅令君低头:“在放空。” 今天放空的思绪比以往要复杂,她没有想到傅伯诚和谭雅平的关系会出现变数。 这并不是她愿意看到的结果,但也证实了她的一些想法——未来是不确定的。 傅令君原本担忧重生后世界的修正会让一切渐渐重回原轨,走向不断向上一世靠拢。 就像她的腿伤会愈合如初,郑亭林离开京音附中后还是走回了既定道路。 但与她预估的一样,混沌系统的状态结果是远无法用“算力”企及的盲区。 傅令君看向郑亭林,突然垂眸问:“你知道我最怕的是什么吗?” 郑亭林愣住:“你也有怕的东西?” 傅令君没有笑,头靠着墙,闭目不语。 “我想想,最怕的事啊……”郑亭林完全想不到,轻笑,“难道是怕我不喜欢你?” 这话她自己都觉得羞耻,说完连连摆手,正经道:“怕学术研究毫无建树?还是怕天才变得泯然众人?” 傅令君睁开眼,口吻平和:“我最怕的是再也见不到你。” “……为什么?”郑亭林抬头,“我们随时都可以见面,就算不在一起,有视频有飞机,我又不是——” 她突然顿住,凝视着傅令君,轻声问:“你在怕我死吗?” 傅令君沉默了几秒,出声:“害怕到,听见你说这个字眼都会不舒服。” 郑亭林车祸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傅令君都拒绝接受她的死亡。 她可以接受郑亭林和其他人恋爱结婚,可以接受两人点头之交见面寥寥,但她不能接受死亡,不能接受骤然归零的可能性。 眼前血泊染红雨水,郑亭林突然抓住了傅令君的手腕。 “……你为什么,会担心我死呢?”她问。 她们才十七岁,正是人生的开端。 傅令君并没有抑郁倾向。 郑亭林紧盯着她,想要从那双看不懂的眼睛里读出点什么——怅惘、悲伤,还是怜爱?她看不懂。 她攥得太紧,傅令君的手腕被圈出一道红痕。 气氛沉寂中,傅令君轻声回:“因为一个噩梦。” 梦总是不讲道理的,郑亭林手松了松,眼睛却依旧一眨不眨。 她出神地低下头,看到了对方雪白手腕上的红印。 “对不起。”郑亭林轻柔地牵起她的手,“我刚刚太用力了。” “没关系。”傅令君没有在意,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抱住她低声道,“你不会死的。” 郑亭林窝在她怀里笑了一声。 郑亭林恐惧未知,然而傅令君要的就是未知。 ——它意味不确定性,意味着一切皆有可能。 她们相拥着,谁也没有提起傅伯诚和谭雅平结婚的事。 然而事情不提起,不代表不存在。 郑亭林逃无可逃,晚上睡前,谭雅平来了她的房间。 目的太过明显,郑亭林窝在被窝里翻了个身,背对着她。 “你不支持我和你傅叔叔结婚吗?都已经交往同居这么久了,我还以为你适应了,只是去登记一下而已,对你有什么影响呢?” 谭雅平叹气:“我以为你会理解的,你不是也挺喜欢你傅叔叔吗?” 郑亭林突然转身,抬眸看向她:“你以前不是说结婚登记很麻烦吗,你们是生意上的伙伴,牵扯起来很复杂。” 她试图和母亲讲道理。 谭雅平回:“人年纪大了,就总想着安稳下来,今年过去,估计以后就没那么忙了,正好定下来。” 灯光下,郑亭林看到她脸上的细纹,看到了盘发下的疲惫。 她突然说不出话来。 谭雅平和傅伯诚要结婚并没有什么错,只是她太自私了。 自私地一边想要傅令君,一边想要和他们划清界限。 谭雅平:“反正以后你也不会在我身边——逢年过节能来看看我就谢天谢地了。现在能找到一个作伴的也不错。” 作为女强人,作为母亲,谭雅平很少在郑亭林面前表现出这么弱势的一面。 郑亭林刀子嘴豆腐心,吃软不吃硬,把脑袋蒙进了被子里,不再看她。 为什么那人偏偏是傅令君的父亲呢? 如果将来她们两人的亲密曝光,郑亭林难以想象会是怎样的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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