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脚步上迈楼梯,低头:“我还以为你生我气了。” “怎么可能。”傅令君这么回时,两人正好走进二楼休息室。 行李箱被放下,她把沾着寒意的外套挂起,突然抱住了一直跟在她身后的郑亭林。 “我不会生你的气。”傅令君低头同她耳语,“尤其面对担心我的你。” 郑亭林冰凉的脸庞蓦地发烫,头靠着傅令君肩胛,闷闷道:“比起一直提心吊胆,我更怕一直一无所知。” “下次,你再这样生气的就是我了。”郑亭林还是没能说出重话来。 傅令君笑了声,揉了揉郑亭林散乱的头发,没一会儿就被催着推去洗漱。 郑亭林听着盥洗室动静,看到手机屏幕上的时间,还有七分钟到零点。 她没有看节目晚会的习惯,但新年倒计时的仪式还是深深刻进她骨子里,每隔一分钟就要回头探望一次。 傅令君还没出来。 倒计时一分钟。 43、42、41…… 郑亭林心里数着秒钟,最后一次回头,却见傅令君不知何时已经走到沙发后,低头朝她双唇印上了一吻。 心中计数骤然暂停。 大脑空白的几秒钟,傅令君已经转到了沙发前,伸出手将她按在了沙发背,轻柔地吻了起来。 郑亭林大脑绷紧的弦一瞬间断掉,迟钝片刻后,她立马回吻回去。 她喘息着,傅令君的热烈让她快要招架不住,偏偏又食髓知味,愈发地停不下来。 在重生之前,她从未想过自己会和一名同性、会和傅令君如此亲密,这是她此前完全没有触及过的陌生世界。 是禁忌的尝试,也是温柔的沉沦。 郑亭林无法准确描述这样的感觉,唯一知道的是,她无法放手。 傅令君的手覆上她的腰,慢慢带着她站起来,她们一边亲吻着,一边跌跌撞撞地倒进了卧室的大床。 元旦的零点抵达,所有电子设备的年月日都同时翻开了新的篇章。 在这个看不到星星的深夜里,郑亭林亲昵地搂着傅令君的胳膊,沉沉睡去。 …… 元旦清早,郑亭林是被谭雅平的敲门声吵醒的,她不悦地咕哝一声,眯眼间见到身旁依旧睡着的傅令君,一个激灵,瞌睡瞬间醒了大半。 “令君昨晚好像回来了,你看到她人没?”谭雅平在门外高声问。 大概是昨天路途奔波太累,傅令君听到声响眼皮都没颤,睡得依旧踏实。 郑亭林庆幸昨晚锁了门,当即决定继续装睡,当做没听到。 谭雅平声音小了下来:“还没起吗?这个点应该醒了吧。” 郑亭林翻身,思索起待会儿该怎么应付过去。 傅令君的卧室这段时间都关着门,但没有反锁,她不确定谭雅平有没有推门进去看。 郑亭林有些头大,虽然女生姐妹间同睡是再自然不过的事,但当这人换成傅令君时,怎么说都别扭,谭雅平多半也会心生狐疑。 傅令君醒来了。 她手搭在眼睑上,声音沙哑地问:“几点了?” “八点多。”郑亭林忍痛割舍了温暖的被窝,翻身爬了起来,“刚刚我妈在门外问你在哪。” 傅令君轻笑了声:“在你床上。” 郑亭林脸立马热了起来,扭头不看她:“待会儿你该怎么解释呢。” “我还要再睡会儿。”傅令君闭眼,“你就说我出门了吧。” 谭雅平和傅伯诚白天在家的时间通常都很短,哪怕是节假日也不例外。 郑亭林点头,想要开门出去时又停下,折回来坐在转椅上:“我怕有人进来,还是把我们一起反锁在里面好了。” 傅令君没睁开眼,只唇角翘了翘。 郑亭林看出她一身疲惫,没有吵她,安静地坐在书桌前刷起手机,戴耳机看起电影。 傅令君就在身后的床上睡着,外面大雪已经停了下来,只有风还在呼啦,郑亭林转头望见她的睡颜,心中一片安宁。 十点多时,傅令君睡醒,郑亭林小心下了楼,一楼只有张姨在厨房,抽油烟机的声响很大,炒菜声盖过门口郑亭林的说话声,张姨大声问:“你说什么?!” “我说——傅令君回来了,记得多做一份。”郑亭林强调了一遍,张姨听清点头,高声道:“回来了呀,回来就好,早上谭女士还在问呢。” 郑亭林问:“他们去哪了?” “三楼!”张姨笑着答,“在看电影哩!” 傅家的私人小影厅和衣帽间都在三楼,郑亭林从没去过,也没升起过兴趣。 郑亭林只是有些意外,谭雅平和傅伯诚今天竟然有兴致一早看电影,不得不说是件稀罕事。 她努力回想了一下上一世两人的交集,可惜那时她和谭雅平实在生疏,一年到头也就见那么几面,别说感情具体进展了,连他们感情破裂都是在留学后从傅令君口中得知的。 谭雅平从来不和女儿谈自己的感情经历,因而在那时的郑亭林眼中,她就是个没感情的工作狂。 距离产生美,关于母亲,那时郑亭林记得最清楚的其实是她把自己护在身后时的姿态。 时光荏苒,滤镜一再打碎,徒留一地鸡毛。 郑亭林上了楼,她听到浴室的水声,反应过来是傅令君在洗澡。 她推门进了盥洗室,也开始洗漱起来。 浴室门剪影朦胧,郑亭林刷完牙开口问:“你在家待几天呢?” 水声哗啦,傅令君没有听清,郑亭林掬水让自己清醒许多,没有再问。 “亭林?”傅令君泡着澡,轻声喊。 回应她的却是门外传来的一阵小提琴音。 傅令君笑了一声,水波温热涟漪阵阵,和着旋律冲淡了所有疲乏。 像是一支小夜曲,傅令君没有找到能和记忆中对上的乐谱。 她起身擦干,碰了碰已经没有隐痛的大腿伤疤,换上衣服出了浴室。 郑亭林没有因她的出现停下拉琴,无比投入地运弓揉弦,琴声缱绻,似冬夜清冷良辰,又如银河满天星辰,宏大与渺小之间,天各一方的友人遥遥对望,一同眺望共同的未来。 曲毕,傅令君站在门口问:“这是谁的曲子?” “写给你的。”郑亭林莞尔,“我第一次试着作曲,比想象要难。” 傅令君意外,站直走近,舒然一笑:“我很喜欢,它叫什么?” “叫《星光小夜曲》。”郑亭林直视她,“这就是——要见面才能送给你的礼物。” 收音录制再好的唱片音频也比不上现场聆听,郑亭林希望能以最完美的状态,毫无瑕疵地传达心意。 傅令君望着她。 郑亭林眼底如有繁星闪烁,热烈而生动。 “谢谢。”傅令君真诚道,“这是我收到过的最特别的礼物。” 郑亭林粲然一笑:“你是我的第一位听众。” 她把乐谱递出,扉页上,“致傅令君”四字赫然在最醒目的位置。 最后一个字的下方角落,还画上了一颗涂黑的小星星。 “我不会画画,本来是想画亮闪闪的效果的,结果一不小心把它描黑了……” 傅令君展露笑颜,揉了揉她的脑袋:“没关系。” 郑亭林不习惯地躲起这把她当小孩的动作,傅令君却轻笑着捧起了她的脑袋,往她额头印上一吻。 四目相对,傅令君郑重道:“星星会为你闪烁。” 作者有话要说: 加更在路上…… 感谢在2022-05-27 20:37:48~2022-05-28 19:29:4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72583、55599028、逆风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卡萨布兰卡 30瓶;流动的风、逆风 20瓶;小鬼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7章 Chapter 67 傅令君选择熵减的那晚,火山顶峰的天文台正值一年观测的最佳时间,自称系统的手环被她改造得彻底,只剩下能量内核落在她手中。 ——这是她撬动时空的钥匙。 漫天繁星璀璨,这是地球上视宁度最好的地方之一,恒星光芒稳定,银河透亮无边。 难以想象的能量下,无数数理符号反了过来,系统开始熵减,头顶的星光疯狂闪烁,陷入恐怖的不稳定状态,一切在扭曲,一切在回归。 空旷荒寂的顶峰,头顶的万千恒星,黯淡的明亮的,全部为郑亭林而闪烁。 宛若一支宇宙圆舞曲,然而没有翩翩裙摆、悠悠琴音,只有蓝色漩涡翻滚,天旋地转,梦回昨日。 往事不可追,可如若可追? 傅令君睁眼,她正坐在车内,思绪还会回笼便遭遇猛烈碰撞,一声巨响后她看到了亮得刺眼的灯,麻醉中,手术中的医生神情凝重,一旁递着手术工具的护士忽地看到患者眼角清泪淌出。 凡事皆有代价。 傅令君感念自己还有付出代价的选择。 她的蝴蝶翅膀努力扇动,十七岁的暑假,她终于在傅家见到了郑亭林。 只需一眼,傅令君便知是故人归来——两缕来自未来的灵魂,在此刻相遇。 她将系统的最终回归目标设定为郑亭林,于是群星为她闪耀。 时间来到新一年的元旦,一切都在走向灿烂。 窗外风雪止歇,白皑皑的道路开始有了人间气息,郑亭林托腮坐在公共书房的书桌前,盯着光秃秃的法国梧桐发呆。 过了一会儿,她问:“你在家待多久呢?” “后天走。”傅令君回,“小年前回来,之后有长假。” 小年在一月中旬,郑亭林趴下:“听起来没多久。” 傅令君笑了声。 重生后,或许是因为总见到郑亭林,她的笑明显比以前多了。 不自觉的,往往在傅令君自己都还没有察觉的时候,就已经先笑了出来。 没办法,郑亭林对她就是这样的存在。 集训的疲惫被一扫而空,不用思考宇宙,不用思考人生,只需要思考这道名为“郑亭林”的永远答不完的主观题。 傅令君乐在其中。 午餐下楼,傅伯诚和谭雅平其乐融融聊着天,关系比往常的客气要亲近不少,郑亭林随意落座,谭雅平不管她,也不再主动同她找话题。 对此郑亭林乐得轻松。 餐桌上,傅伯诚关心起女儿:“昨晚还是今早回来的?早餐时没看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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