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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水微澜

时间:2024-07-11 12:00:08  状态:完结  作者:Tevi_

  贺春阳始终得不到宋澜的垂怜。

  就如,风一吹,就倒下的芦苇。

  直至夜里十点过,贺春阳的父母才回来,他们身上惹上了过浓的火锅味。

  方一进屋,就只见沙发旁的落地灯幽幽地团聚着橙黄灯光,贺春阳还未入睡,直直地坐在沙发上。

  他们放好钥匙和包,便好奇地问着,“宝贝,怎么这么晚还不睡,妈妈不是说让你早点睡的吗?”

  “你们晚上和谁吃饭去了?”贺春阳扭头,看向父母。

  “你爸有一个项目需要你宋叔叔给点技术支持,所以就请你澜姐姐一家吃了饭。”

  贺春阳赫然站起来,趿拉着拖鞋,匆匆走到妈妈面前,问道,“那..澜姐姐去了吗?”

  贺春阳的妈妈摇了摇头,爱抚地揉了揉她的头,“没有,听你宋叔叔说,你澜姐姐在医院请了长假,说是要出去旅行,你看你要不问问,看能不能跟着一起去?妈妈就担心你的身体,工作太辛苦了,适当也休息休息。”

  贺春阳握紧手机,紧接着问,“她是一个人去吗?”

  “不知道,你宋叔叔他们没说。”他们把厚外套取下,扔进脏衣篓,看向贺春阳,“应该有朋友一起吧,听说买了很多东西。”

  贺春阳不再言语,她恹恹地回到自己屋里,将房门紧闭,留下父母两人,一头雾水。

  而喝得有些上头的两人,或许都未注意,原本摆放在茶几果盘里的水果刀此刻已然不在原处。

  夜里寒风呼号大作,敲得窗户闷闷作响。

  宋澜因为兴奋和紧张,硬生生磨到夜里两点过才入睡,而当时她以为,醒来的时候就可以同郑知微见面,就可以和她一起坐上去西藏的火车。

  她原以为,这一切都会因为这一场旅行而有切实的改变,她会同郑知微一起看更广阔的天地,她们能一同走入苍茫的旷野,顶着繁星,沐浴朝阳。

  但真可惜,这一切,的确都只是...她以为...

  她原该知道,她大概是上世欠下了贺春阳太过的因果,而这一世,也因着她,错失了太过因果。

  宋澜以为,郑知微是绛珠仙草,她是神瑛侍者,有切不断的缘,她自知不是贾宝玉,郑知微也不会是林黛玉,她们原本只需有缘,就可以创造出不一样的“红楼”。

  可痴人说过红楼,红楼也只是一梦。

  她接到电话的那一刻,她的心中,有更大的风,敲得她心发闷。

  ----


第二十三章

  宋澜是在凌晨5点赶到附院急诊室的。

  她紧紧裹着羽绒服,孤身立在匆忙的急诊大厅里。眼前,是她的妈妈,以及贺春阳的父母。宋澜不愿面对当下发生的一切,但她的双脚又如灌了铅,半点挪不到前,也半点撤不到后。

  沈宁筠一看到宋澜,眼泪陡然垂落。

  她疾步走到宋澜旁边,用手握住她那双更加寒冷的手,嘴里喃喃,“澜澜,这怎么得了呀,阳阳她...”

  沈宁筠话还未能说尽。

  宋澜只是听着她的哽咽,就急遽抽出自己的手,紧紧抓着衣服,反问着,“为什么要叫我?她自杀了为什么又要叫我?妈....为什么?”

  “澜澜...你...”沈宁筠说不出话来,她陡然接受着宋澜的抗拒,不知所措。

  但人命面前,她又不得不这样去说,“澜澜,你知道的,阳阳她是为了你才...她只会因为你这样的,所以...解铃还须系铃人,澜澜......”

  “妈!”她松开衣服,梗着脖子,哀嚎,“妈...!那我呢?我怎么办呢?”青筋爬满了她纤弱的脖颈。

  宋澜想着,再有三个多小时,她就可以同郑知微携手逃离,她们可以一起逃,逃到无人之境,逃得远远的,谁也不能拿死亡威胁她们,她们...原本可以十指相扣跑进大雪,原本也可以战胜死亡,战胜一直盘踞在她们生命里的怯懦与孤寂......的...

  宋澜转身就要离开,腿脚却再一次被牵住。

  “澜澜,算是阿姨求你,求你陪在这里,阳阳现在生死未卜,她只听你的话,求求你,陪陪她好吗?”是贺春阳的妈妈,头发凌乱地贴在满是泪水的脸颊上。

  宋澜看着跪在地上的女人,原先记忆中光鲜亮丽的贵妇人此刻像是失了智,紧紧地箍住她的小腿。她的眼底青黑,瞳孔发出怔怔的摄魄的黑。

  宋澜把贺春阳的妈妈扶了起来,轻声又哀恸地反问,“阿姨,我陪她?我陪了她十三年,这..这十三年的光阴,谁又能赔给我?”

  “上一次!你们也是这样说!说陪陪就好,可是呢?一星期、两星期、一个月又一个月,我陪在她旁边,寸步不离,生怕她再有不测,结果...我陪丢了我的爱人,我明明什么都不欠贺春阳的,可为什么,一定得是我?为什么?!”宋澜睫毛微颤,泪水再也忍不住地滴落下来。

  “澜澜,澜澜!就这一次,就这一晚!澜澜...”贺春阳的妈妈作势又要跪下,却不料,宋澜先于她,硬生生地跪在了地上。

  她出门急,穿着薄薄的一条睡裤,膝盖敲响了地板,惊住了沈宁筠。

  “宋澜,起来!你这是做什么?”沈宁筠想要把宋澜捞起来,却被更大的力抵抗着。

  宋澜直挺挺地跪在地上,抬头望着贺春阳的妈妈,顿顿地说,“阿姨,我求你!求贺春阳,放过我,好吗?”

  宋澜话刚一落地,就见覃欢匆匆从急诊室里出来,戴着口罩,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宋澜,就对贺春阳的妈妈说,“病人出血较多,医院血库不够,麻烦家属输一下血。”

  贺春阳爸妈连忙跟着护士离开,独留跪在地上的宋澜。

  沈宁筠叹了一口气,最终把她拉了起来,心疼地弯腰拍了拍她的膝盖,“澜澜,妈知道你委屈,但我这一次替你保证,就守到贺春阳脱离危险,再离开好吗?”

  她看向宋澜干裂的嘴唇,皱紧了眉,“命大于天,阳阳知道你在外面守着她,或许能坚强一些。就答应妈妈,好吗?”

  宋澜感觉到彻骨的寒冷,许久,她张开她那僵硬的双唇,问,“妈..现在几点了。”

  沈宁筠看了一眼白墙上的挂钟,应着,“五点四十二了。”

  “妈...”宋澜转头看向沈宁筠,一滴泪从她眼里滑落,冰凉又刺眼。

  她摒掉了方才的歇斯底里,深吸一口气,静静地说,“妈,今早8点45,我会离开,我要离开的...”

  沈宁筠抚摸着她的脸,用指腹替她擦去泪水,不住点头,“好,去吧孩子,做你想做的。”

  “妈妈...”她咬着嘴唇,难耐地说,“妈妈,我有一个爱了好久好久的人,我是准备好和她一起离开的,她说...想去西藏,我说,好。妈...这是我第一次给到她承诺,我不想食言。”

  “妈知道。”沈宁筠安抚着泣不成声的宋澜,又看了看时间,才走了两分钟。她轻轻叹了一口气,看着急诊室来来往往的人群,心里感念着一些已经逝去的和正在逝去的。

  她今晚突然觉着,自己的澜澜也已经“逝去”,而这种“逝去”好像早就发生,而自己之前丝毫未觉。她忍住心底的悲凉与酸涩,陪着宋澜坐到一旁,两个人数着时间,等待着一些时刻的到临,等待着一些事情的改变。

  而此刻的宋澜却未察觉,时间或许只是太过抽象的概念,它并不能真正改变一些已成的轨迹,它滴答作响,也是那般虚假的表象。

  她甚至并不知道,她买了两张去西藏的票的同时,郑知微也买了一张后一天开往东边的火车票。

  即便,她知道,这些只是欺骗宋澜的手段。

  所以当她笑脸盈盈地看着宋澜匆匆赶到候车大厅时,郑知微往前迈了一步又一步,只是微笑着看向宋澜。

  宋澜急急地喘着气,冲郑知微开朗地笑,似乎前几个小时发生过的一切都是一场梦罢了,“还好我赶到了。”

  她们并肩坐在冰凉的铝合金制的椅子上。

  “路上很堵吗?”

  宋澜摇头,“不堵,处理了一些事情,怕耽误。”

  郑知微认真地听着,点了点头,下意识询问,“什么事?很重要吗?需不需要改签?”

  宋澜抿着唇,不停摇头,她想要把贺春阳那凄白的病容从自己脑中甩出去。

  郑知微失笑,然后指出宋澜的悖论点,“如果不重要,你为什么没有带箱子?”她又瞥了一眼宋澜羽绒服里面的衣服,“还穿的睡衣?”

  宋澜整个人缩了缩,她看着郑知微的眼睛,知道那澄澈的双眼里容不了隐瞒和未知的恐慌,还是选择了坦白,“凌晨贺春阳又自杀了,我...我被叫去看了看。”

  郑知微收住脸上的笑容,又隔了一会儿,像是终于消化了这个事实,紧接着问,“那你不在她旁边,可以吗?”

  宋澜紧拧着眉毛,将手搭在郑知微的手背上,这才发现,看似穿得很多的郑知微其实一点也没有被温暖住。

  她轻轻地说,“郑知微,我在不在她旁边都不重要的,但我知道,我应该在这里。”

  郑知微想了许久,才终于叹了一口气,将手从宋澜的掌心抽离,又放入衣兜,拿出一张票,递给了宋澜,“姐姐,有些事看来是注定好了的。”

  宋澜颤抖地拿着车票,看着上面“北安——杭州”的字样,抬头,红着眼问她,“郑知微,这是什么意思?”

  郑知微又笑了,她的笑,却不抵眼底,有些苍凉,“姐姐...我原本没想过同你去西藏呀。”她骗着她。

  郑知微吸了吸鼻子,“我骗了你,对不起,今天我过来...原本是想要同你说再见的,没想到又遇到了贺春阳的事情,看来,是命定的。”

  宋澜看着泪光把郑知微分成零落的碎片。她想要抓住,却只能看见这些碎片的光从她的指缝中溜走。

  她又问了这一夜她反复问的问题,“为什么?”

  .......只是,这一次,她的语气不再咄咄,甚至染上了怯怯的探问。

  郑知微坐在椅子上,吐出好长的一口气,她抬头看向车站的天花板,那里不会被人打扫,也鲜少会被注意,有开裂的角落,有泛黄潮湿的墙面,有蛛网罩住的一方。

  她的双眼都是车站里这些不被注意的衰败。

  随后,她回答了宋澜的问题,“姐姐,你知道,我像什么吗?”她笑,眼角却留下了泪,“我就像是一件脏衣服,早些年,我会不停地被扔进滚筒洗衣机,然后恢复短暂的干净与清爽,但我还是会变脏,会被雨淋,会被泥水泼溅,久了,我也会被水淹,被泡沫稀释......”她仰望着天,眼角不住落泪,“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不想进洗衣机了,我就想成为一件脏衣服吧,脏了,也就什么也不怕了。”

  宋澜双眼盈满了滔滔的泪水,她再度握上郑知微的手,“郑知微,你不是脏衣服,一直都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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