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她无需回头,无需张望,就知道,香味从而何来,由谁而来...... 第二天太阳冒了点尖,在寒冷中,有了小小的光热。 郑知微收到宋澜的回信。 “好。” “去西藏。” “先去西藏,再去葫芦山,虽然看不到梅花,但春天的葫芦山,还有迎春花很是好看。” 郑知微握紧手机,灭掉指尖的烟,她吐出一口气,心想,“姐姐,可惜...不管是梅花还是迎春花,都是看不到了的。” 那些花,请你好好看。 ----
第二十一章 宋澜提前请了一个月的假。 科主任签字的时候,还在感叹,问小宋请这么长的假干什么去? 宋澜只是说,旅游。 她没有说和谁去,去什么地方,要去干什么。 这些个通通成为了她心底的秘密,只有面对覃欢时,她才堪堪说了一句,“老覃,我要和郑知微去一趟西藏。” 覃欢了然,摸着自己手腕上那串在灵隐寺法物流通处得来的珠串,笑着回应着,“可以呀,老宋,先祝你们玩得开心点。” 宋澜还是顾忌覃欢的心情,她仔细地打量着覃欢的表情,有些不安。 覃欢拍了拍他的肩,说道,“别看了!”她有些躲避地偏过脸去,继续解释着,“别顾虑我,我承认我还有一些难受,但总会过去的,我能过去的。”她眼角有些泪光,使劲眨了眨,才算是没让其流出来。 覃欢再度看向宋澜,说,“好好去玩,你难得休息,路上也要注意安全。” “还有段时间呢,不急。”宋澜见她如此,才轻松地笑了笑,“我先去做点功课,再买点红景天给郑知微拿过去。” “到时候多买点氧气瓶就好了,不用担心。” “郑知微身子才刚好,我还是有点担心,以备万一吧。”宋澜扣好自己的大衣,准备离开,“那,老覃,我先走了,你...有什么一定要和我说。” “放心。”覃欢推着她的肩,示意她不必担忧。 宋澜点头,又去药房拿了红景天,从医院往东瓜岭走去。 一路上,她雀跃不已,一直拿着手机在翻找旅游攻略,畅想着自己同郑知微一同被笼罩在纯净天空之中的惬意与美好。 你若是问她,要与郑知微在那里做什么吗? 此刻的宋澜只是想到,要并肩散步,走在吟诵佛经的路上,走到不平的砖瓦上,抬头望天,再低头握手。 她们可以一直走,睡一个懒觉起来,从白天走入黑夜,听风呼呼吹过耳廓。 她们或许还可以听到传说,又或许能看见鹰隼。 她们一定能站在雪峰之侧,看着太阳一点点沉入大地,一起帮太阳找到归去的家。 宋澜一边想,一边已来到东瓜岭。 郑知微还如之前一般,待在所里做一些调节的工作,处理一些基本警情。 隔着一整面的玻璃门,宋澜就已经把她看得那么深。 她推门而入时,看到一个老婆婆提着保温桶立在郑知微面前,面色不悦。 而郑知微呢,她堆着笑,“唐奶奶,您自己喝就好,不用送过来的。” “说了是专门给你熬的,拿着!” 郑知微有些无措,只好接了过来。 刚忙完的唐志梁从审讯室出来,看向唐奶奶和保温桶,乐呵呵地问道,“奶奶,我可以喝吗?” “你是谁?”唐奶奶很少见唐志梁,拔高了声音问道。 “奶奶!我是你的孙!”唐志梁乐呵呵地回着,“您看,我也姓唐,您说能不能也让我尝两口?”唐志梁挑着他那浓黑的眉,咧着笑。 “啊?孙?!”唐奶奶突然伸手打了过去,然后气吼吼地说,“你小子胡说八道,我们珠儿还在读书,哪儿来的孩子?” 唐志梁脸上的笑容僵住,求助地望向郑知微。 郑知微拍了怕他的胳膊,以示安抚,“奶奶,他骗你的。外面太冷了,您早点回去,睡个午觉好吗?” 唐奶奶点点头,“这种人,你们就应该把他关起来,胡说八道!”她搓着手转身,佝偻着背从宋澜身旁走过。 依稀中,宋澜还能听见她口中的念念有词。 她嘟囔的是“珠儿,珠儿要放学了,珠儿...” 郑知微叫了一个小年轻跟着唐奶奶,安全把她送回家后,终于看到了宋澜,她走近她,问,“什么时候来的?” “有几分钟了。”宋澜灿烂地笑道,她嘴角弯弯,然后把手中的红景天递给她,“每天记得喝,我假已经请好了,随时都能走。” 宋澜表明着自己的态度和无限的渴望,听到郑知微耳里去了。 她点着头,然后提起保温桶,“要一起喝点吗?” 宋澜笑,“可以吗?” “怎么不可以,大家都有份的。”郑知微转身冲着唐志梁,“小唐,拿点纸杯子出来吧。” “好诶,郑姐。”唐志梁利索地把纸杯一排摆放整齐,然后接过保温桶,小心翼翼地给每个杯子都匀了一点汤。 “给,宋医生。” 宋澜接过唐志梁递过来的杯子,握着烫手指,她只好小心提捏着杯口,慢慢往口中送。 郑知微把她引到旁边空位坐下,不一会儿她就听到唐志梁喝了一口汤后高声赞叹。 郑知微见宋澜被吓了一跳,轻笑着,“他就是这样的。” 宋澜嗯了一声,也往口中送了一口汤,喝了之后察觉到有些许叶子的香味,瞬间睁大了眼,问郑知微,“这是什么汤?” 郑知微喝了一口,没尝出来,只好摇了摇头。 “五指毛桃龙骨汤。”唐志梁凑过来,问郑知微,“郑姐,我能再喝一杯吗?” 郑知微指了指保温桶,“自己去倒吧。” 唐志梁美滋滋地凑到保温桶前,然后看见不多的汤,扬声说着,“郑姐,不多了,我可以都喝了吗?” 陈富铭听见,从后面拍了他脖子以下,说,“你小子贪心呀!” 唐志梁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因为我之前就很喜欢喝这个汤,我妈妈做的也很好喝。” 陈富铭啧了一声,“那什么时候让你妈妈也做点让我们也跟着享受一下。” 唐志梁垂着头倒尽了最后的汤,然后一口喝掉,罢了,砸吧砸吧嘴,对陈富铭说,“不可能。” “你小子别太小气了!” 郑知微连忙走到陈富铭身旁,攀住他的肩,截住了他的打趣。 派出所又恢复到了工作的忙碌。 宋澜喝完了汤,想着是时候离开了,她站起身来,看向郑知微,认真地说,“郑知微,你想什么时候走,记得跟我说,好吗?”她还是有些怕,怕郑知微说的是南柯一梦。 郑知微抬眸看向宋澜,也认真地回复着,“下周一。” “下周一,我们就走。” “好,一起走。” “嗯,一起。” “那...”宋澜挥了挥手,“再见...” 郑知微扬起笑,“再见。” 宋澜离开了。 她身后的那扇玻璃门因为太过沉重而卡在一个不全然打开也不能合上的角度,就这么顺便地把外面的寒风送了进来。 郑知微转身,寒风就拍打在她的背上。 从脊梁窜入脖颈。 她抖了抖,几步就忙入了工作。 后来,人来人往,这一扇门,被打开得更大了。 ----
第二十二章 贺春阳找了很多次宋澜,却始终见不到她人。 她发现,自己现在甚至于都没有办法等到一两句宋澜的冷淡的消息。 她也曾意识到,自己从未真正留下过宋澜。 但她向来不愿在宋澜这里承认她的失败,就好像,一旦她承认了,就证明了她的整个高中岁月,整个最好的青春都是一场骗局,她成为了被丢弃的那个人。 贺春阳被这种想象出来的“遗弃感”给呵退,不知该如何挽回现在的局面,只好一通电话,给贺秋明打了过去。 贺秋明刚从饭局上下来,喝了几杯白酒,脑袋晕沉沉的。 贺春阳的电话打的并不是时候。 当贺秋明听到贺春阳的疑问和诉求时,他压住自己的不耐烦,一字一顿地说,“春阳,你哥我过生日犯不着请宋澜吧?你想找她,想见她,为什么一定要找到我这里?” “但是...这样,澜姐姐她才不会拒绝......” 贺秋明一边同同事挥手作别,一边紧扣手机,认真地说,“既然你这样清楚宋澜她见你是有条件的,那么,你为什么就不能面对,宋澜从始至终都不喜欢你的事实呢?” 贺秋明想要让贺春阳彻底的清醒,往日里,面对着贺春阳,看着她那一副和自己万般相似的眸子,什么重话都难以说出口,但现在这般,在两个城市,有寒风凌冽,有酒意微醺,他想了想,决计还是要让贺春阳面对现实。 “宋澜同我把一切都说了,贺春阳,你不该拿自己的生命去威胁你喜欢的人和你的朋友。” 贺秋明的话通过电流传到贺春阳的耳里,又那般恰巧地同前些日子郑知微同她说的合上了。 她握紧了双手,反问着贺秋明,“哥,你们为什么都觉得是我错了。” 她声音哽咽,甚至有些委屈,“哥...我喜欢宋澜有问题吗?” 她的疑问被风卷走,似乎也瞬间卷到了贺秋明所在的城市。 所以,贺春阳等到的是长久的寂静。 她只能等到沉默,她太过清晰。 贺春阳想,她这些年来,自从生病以来,她都一直在和内心的自我对话,她想要让内心角落里那个孤单的自己消失,所以,只能不断地寻找可以倚靠的大树,她想要宋澜成为她的大树,想要躲在她那苍翠茂盛的树荫之下。 她又如何不知道,她欺骗着自己,但她又不能直面现实,因为,她总归是担心角落里的自己会吞没掉原本的自己,担心那个还在积极寻求方法,寻求倚靠的自己崩塌一次又一次。 贺春阳只能自私,为了生,为了安心,为了更盛的太阳。 她从阳台走入客厅,猛地关上玻璃门,用震耳的声音隔绝掉室外的荒凉,随后再坐入沙发。 这时,她才听到贺秋明压低了声音说着,“妹,这不是谁对谁错的问题,只是有些事情,强求不来,你如若执意,大家都会因此受伤,你......” 贺秋明叫的代驾来了,他把车钥匙递给那人,自己坐进车后座,通话里突然摒除了街道的喧闹,骤然安静,也使得贺秋明接下来的话那么清晰地立在了贺春阳的耳里。 他说,“妹,我给你约一个心理医生,你去看看吧。” 贺春阳连一个“不”字都无法说出口,她只是慌张地挂掉电话,拒绝了贺秋明的提议。 这之后,贺春阳盘腿坐在沙发上,忽略掉贺秋明的消息,给宋澜发了消息,“澜姐姐,明天晚上下班后一起吃个饭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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