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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水微澜

时间:2024-07-11 12:00:08  状态:完结  作者:Tevi_

  她从未告诉过任何人,她是那般渴望着一个圆满的家庭,有爸爸,有妈妈,还有自己。

  即便...一日三餐,朴素寡淡,即便,会偶有争吵与埋怨,但她想要这样一个家...

  郑知微跪在郑鹏的墓前,没有说话,给他上了一炷香,摆上了两盆开得正好的菊花,又用帕子帮妈妈擦掉墓碑上的灰,最后,她站起身来,深深地鞠了一躬,泪水轻轻滴落。

  她看了一眼妈妈,又往左看了一眼爸爸,轻轻说,“妈妈,爸爸,好好的,我..先走了......”

  风轻轻吹来,香烟缭缭,花瓣抖落。

  郑知微往下走,她的背影越来越远,而今之后,她只是一个人了。

  从陵园到家,坐车需要两个小时,可郑知微回到家时,天幕已经拉黑。

  她回到这个租来的家,第一次觉得它还挺大。

  她一眼望见的是那一架空空的床,空空的输液杆。

  郑知微一步步走近,看着床头柜上的早饭,叹了一口气,嘀咕一句,“早上让你吃早饭,怎么就不记得吃呢。”

  她伸手把早已凉透的粥倒入垃圾桶,然后从床头开始慢慢拆床单被套。

  她拿起枕头,看到枕头下面一封信以及一个小小的芭比娃娃。

  郑知微有些颤抖,她不是觉得伤心,真的,她只是觉得夜太黑了。

  她坐在床边,打开那一封信,上面的字有些飘忽,又有些模糊,她只好借着吊顶的光,慢慢地读,慢慢地把夜度过。

  “微微,这是爸爸。好久没有这么叫你,再见面,也没有这样叫你,是爸爸的错。但爸爸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也真的叫不出口,所以,女儿,请原谅爸爸。爸爸得了这个病,算是罪有应得,早些年丢下你和妈妈,觉得厌烦了这样的生活,羡慕着老同学们锦衣玉食的生活,那般自信地想要闯出一番事业,可事与愿违,事业没做成,家庭也回不去了。爸爸我...自知有愧,所以得病后没有想过麻烦你,但我这一副不争气的身子还是撑不住,让警察和医生找到了你,你不要埋怨爸爸,好吗?爸爸生病,脾气也不好,总是摔东西,还伤着了你,爸爸给你说对不起,但是,微微,从始至终,爸爸有一句话没有说假,不治了,不想治了,但我知道,你在害怕,你怕我也像妈妈那样就把你留下了,你也在怪我,怪我不努力,怪我没有像妈妈那样努力地想要活。可是......微微,爸爸终究不是妈妈,妈妈她那么爱你,她舍不得你孤独,而我,老了又病了,我也爱你,我的女儿,但我对你更多的是愧疚,我有时候痛起来,或者要去透析时,我就想呀,我这病,什么时候是个头呢?这一次,我的女儿又要花多少钱?她早上好像就只吃了一个馒头,她住的那个小房间会不会冷?微微,爸爸有愧,爸爸不想活,是想要你轻松一点生活。你是天底下最好的女儿,我会问老天爷,我的女儿怎么会这么好?她不记仇,不怨恨那个没有抚养她长大的父亲,还省吃俭用地让我看病,想要让我好,我的女儿这么好,可是老天爷,这么好的她为什么要受这么多的苦呢?但是,微微,老天爷没有给我答案,那么,爸爸想要给你一个答案。你说你要出去旅游的时候,我就知道,是时候了。我会去死,你要好好活,快乐地活,不要惦记你这个不中用的父亲,好吗?话就到这里吧,最后,微微,爸爸什么都没办法给你留下,只好,拜托谭医生买了一个芭比娃娃,爸爸没记错的话,你小时候最喜欢这个了,会让我和妈妈一起陪你和你的芭比娃娃玩过家家,对吗?爸爸把这个送给你,当做礼物,你会喜欢吗?微微,女儿......记住,爸爸妈妈不在了,以后记得对自己好,照顾好自己,爸爸会护佑你的,一直护佑你,我的女儿,我的微微......”

  郑知微十指发白地紧紧捏着信,她双肩垂落,一颗头也久久耷落。

  屋顶的灯还幽幽发着光,而这一个突然宽阔的房间,再也没有别的声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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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的章节,请自行准备好纸巾:)


第二十五章

  第二日,太阳稍晚才出来,郑知微关掉了手机,从家里走了出去。

  她知道自己要去到什么地方,她没有犹豫,也没有回头,迈着步子,往那里走去。

  郑知微早早地来到人民公园,她记得,里面有碰碰车、企鹅杯、云霄飞车、海盗船、小型过山车,以及旋转木马。

  她走到旋转木马前时,项目还未开场,于是她挺直着背,仰着头,期盼着。她站在第一个,排着队,静静等待。

  她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她看到自己后面慢慢堆起的长龙,小孩都那么欢乐地说笑,突然让她的世界变得喧闹起来。

  郑知微是第一个坐上旋转木马的人,真值得开心。

  她选了一个最漂亮的,有着金发的小木马。

  她的双手握着长杆,等着木马旋转。

  旋转木马如同小时候一样,放着《世上只有妈妈好》的音乐,她随之起伏上下,目光看向围绕在木马外的铁围圈,她那般仔细地看,眼神急切又悲伤。

  这一上午,郑知微坐了10遍旋转木马,或者是11遍,她记不太清。只是,当木马旋动时,她坐在木马上不停寻找,一圈圈地寻找。寻找郑鹏,寻找那个拿着棉花糖,笑着等她下来的年轻帅气的郑鹏,找那个拉着行李箱说要离婚,转头就离开的郑鹏,找...找那个佝偻着背一脸病容的郑鹏......

  她坐了整整十圈,霸占着小孩子的木马,寻找她的爸爸。

  最终,她有些眩晕地从木马上走了下来。她擦身而过许多男人,可是,郑知微看清楚了,这些男人都是别人的爸爸,她的爸爸...再也找不到了......

  于是,在这个充斥着欢乐的公园里,郑知微一个人站在一颗大树下,放声哭泣。

  路过的人总会好奇地打量着她,可她不是孩子,不会有人走上来问,“小朋友,是找不到爸爸妈妈了吗?”

  她想,她多想,有人这样问她。

  她会回答,“嗯,找不到了。”

  天气预报说今天还会下雪,但是一天过了一半,雪还未降落,遥远的旋转木马还在努力地旋转,《世上只有妈妈好》在郑知微的身后,渐行渐远。

  她再也走入不了游乐场,走入不了一个有太阳的冬日。

  郑知微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终点,于是,她再次计划了一场毫无预兆的离开。

  等到夜幕降临时,大雪才飘下。

  郑知微打开手机,忽略掉宋澜的所有消息,而只是找到覃欢,问着,“覃医生,后天有时间见一面吗?”

  至于为什么会选择后天,郑知微想,自己总该需要一天时间来作别,作别失而复得的北安城,作别一些落叶与流云,作别一些早已远去并永远也不会再回流的时光与人。

  覃欢看到郑知微消息的时候,她刚结束一场抢救。

  一场抢救把一个脑中风的老人从死亡线上来了回来,她用尽全力把这位老人还给了她的儿女。而现在,当她回复郑知微——“好的”的时候,她似乎看到自己又将要开始一场全新的抢救。

  她太过清楚,郑知微不会轻易找她,而这一场没有预兆的对话那般清晰地提醒着覃欢,一切都趋于崩塌,而注定会有人在这一场崩塌中丧失。

  覃欢以一位“丧失者”的身份,揣摩着,当明天的会面结束时,郑知微和宋澜,谁将会在下一刻垮塌。

  当大雪停止,当新的一轮太阳悬挂于天,当她亲手接过郑知微递给她的一把墨绿色雨伞和一条围巾时,覃欢那自诩聪明的大脑仍旧不知道谁会垮塌。

  又或许,无人能幸免。

  “所以,你打算去哪儿?”

  “不知道。”郑知微扬起浅浅的笑容,继而,她看向覃欢,继续说着,“宋澜那边...”

  “放心,如果你需要我的保密,我会努力的。”

  她摇摇头,低垂着头,无奈地说道,“怎么可能瞒得过她,她总会知道的。只是......”郑知微复而抬起头,用一双含着水汽的眸子看向覃欢,“如果可以,请一直陪在她的身边。她总是倔强,很多话自己藏着不说,情绪也是......所以,如果覃医生您方便,麻烦多和她说说话。”

  覃欢看过很多遍郑知微的双眼,而当下,当她再度看向那一双眼眸,她就像是看到了湖泊,看到了深山里冰封的泉水。她知道,冬天过去,那将会变得如何叮咚又清澈。

  可,这漫漫冬季,总是盘桓,又有谁能清楚地知道,冬日将会在什么时候结束呢?

  而冬日之后的春,又将会给到万物以怎样的情绪?

  有人过敏,有人困倦,有人欢跳,又有人沉郁于更深更黏的情绪里。

  覃欢拿着那一把墨绿色的大伞和那一条本可以悬挂在脖子上的围巾走回医院。她握着伞柄,想着待会儿将要如何向宋澜说明郑知微的远离。

  郑知微并不是随水而行的蜉蝣,她选择了自我放逐的方向,即使逆流,她终会抵达终点。所以,即便谁都难以接受她的骤然离开,谁也都必须承受。

  覃欢把宋澜约在咖啡馆。

  她等了约一小时,才看见穿着黑色大衣,撞进来的宋澜。

  咖啡早已冷却,连一缕轻飘飘的烟都不复存在。

  宋澜坐在覃欢对面时,把裹挟着的冷气又全然倾泻了出来。

  覃欢抱着胳膊,不觉地抖了抖,然后指了指咖啡,问着,“看看喝什么?”

  宋澜摇头,“不了,晚上不好睡觉。”

  覃欢抬眼仔细打量着宋澜,近了,才赫然发觉她眼底的青黑与那因为疏于整理而凌乱的碎发。她轻叹,增加了空气里的潮湿,“贺春阳那边怎么样了?”

  宋澜望向窗外,可身旁的这扇窗却因为室内外温差早已蒙上厚厚的雾。

  她什么也看不清。

  她不知道街上会有哪些人并肩而行,也不知道方才驶过了几辆绚丽的车,她更不清楚,这宽敞的街道上,还会有谁能够与这座城市共同醒来又沉睡。

  至少,她很久没有这样过了,她每夜每夜地难以入眠,像被囚禁于潮湿又充满芬多精的房间里,一边渴望做着与春日有关绮丽又美好的梦,一边又被无尽的冬日寒冷的夜挟持,半点不能入眠。

  她耳边荡着覃欢的问题,想着要给她一个回答,可同时又久久没有张口。她意识到自己的思维已经被身体拖累,在长长的停滞中,她提了提精神,回道,“挺好,贺秋明给她找了心理医生,目前还是有些抗拒看病。”

  “她是该看看。”覃欢抿了一口咖啡,冷掉后,豆子的油脂很久都未能充斥口腔。她不禁皱了皱眉,似是不满意这杯冷掉的咖啡。

  “不管怎样,那都是贺家的事,老宋,你得往前走了。”

  宋澜双手交握,放在双腿之上,她的指腹摩挲着自己的骨节,寸寸地挪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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