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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水微澜

时间:2024-07-11 12:00:08  状态:完结  作者:Tevi_

  她认同地点了点头,随后却又像是想起了一些被莫大悲伤浸染的事,双肩耷拉着,没有了丝毫,人的挺拔。

  “可是,我往哪儿走,都找不到郑知微。”她忽地抬眸,望向覃欢,她的双眼在寻找一个支点,她想要停留,可话一开口,竟是彻底的沙哑和恍惚,“我给她发了很多消息,等不到一句回应,我去了她家,可她已经退租了,我去了东瓜岭,可他们都对我缄口不言,这偌大的北安城,我每日都去街上寻找,可哪里都没有郑知微......老覃,我突然意识到,郑知微...她在这里..没有家......”

  覃欢眉头一直紧皱,甚至皱得更深了一些。

  她忽地不知该如何向宋澜开口,说郑知微已经决意离开的事实。

  可是,延迟的雨伞和围巾终归还得归于宋澜。

  覃欢把东西拿了出来,递给了她,什么话也没说。

  宋澜怔怔地看着那把曾在她和郑知微之间流转停留的雨伞,突然笑了,而分明的泪也缓而垂落。

  她手指瘦削,甚至颤抖,却那般用力地捏住了伞柄。

  “老覃,你见到她了?”

  覃欢点头,不做隐瞒,“她托我把这些还给你。”

  宋澜的话口像是被沉重的石头堵住了,她用力许久,才堪堪说出,“她看上去还好吗?”

  “老宋......”覃欢给宋澜递去一张纸。

  “我本该有准备的,十多年了,她不是一直都在远离我吗?老覃...”她把纸巾揉在手心,嘴角微扬,有说不尽的苦涩。

  宋澜没有任由自己在这里悲伤,这里也承担不住她的悲伤。

  她紧握着拳,用指甲剜肉的疼痛抑制汩汩涌来的难过。

  你要她如何描述此时的感受呢?请你原谅,她太过贫瘠的身体,匮乏的语言,实在难以言明。

  她把围巾堆叠在自己的腿上,突然问道,“那她爸爸后续的治疗...”

  覃欢彻底放弃了那杯咖啡,她把它推至手后,至少,如此,她和宋澜之间就没有了阻隔。

  她们面面相对,互望的眸子中把遗憾倾诉,“老宋,谭医生说,她爸爸走了。”

  苍白的一句话,彻底淹没了这临时的相会。

  覃欢眼看着宋澜裹着她那身还没干透的黑衣,推门,再度跌入匆忙的街道。

  她坐在原位,也如宋澜一般,望向窗外,她的视野同样被浓厚的雾遮住,她难以辨别,宋澜最终走向了何处。

  ----


第二十六章

  如若睁开眼时就已经是落日,如若漫长的黑夜能够把白日推倒,如若一颗遥远的星能够在祈愿之时发出更闪耀的光芒,那么,她或许可以好好地与过去作别,可以把往日的一切写入走马灯,放入旷野与河流。

  只是可惜,她假设的这一切都不能发生,于是她成为了异想天开的弃儿,被往事狠狠地摁入一带荒芒的滩涂。

  她双眼紧闭,呼吸微弱。

  “宋澜。”贺秋明叫了叫她,才见她睁开眼,从沙发上站起来。

  “贺春阳还想再和你说一些话,你再忍忍,见一见她吧。”

  贺春阳要出国,贺秋明说,让妈妈陪着贺春阳出去,晒晒太阳,这个时候的澳洲有明媚的太阳,还有苍翠遒劲的大树以及一切生命盎然的事物,这个时候的澳洲适合贺春阳。

  这一次,贺春阳终于卸下她的执着而答应了这一次的远行,只是,她说,在这之前,她想要见一见宋澜。

  贺秋明原是没有保证宋澜会来,没有轻易许诺,他在一个有着薄雾的潮湿的夜晚给宋澜打了电话,转述了贺春阳的请求。

  沉默久久地凝结在空气里,之后,终于传来了一声短促又沉闷的“嗯”。

  电话那头的贺秋明并不知道,那时的宋澜坐在一个破落小区的门口,坐在一个台阶上,一抬头,能望见原来郑知微租住的那个小房间。

  或是钨丝烧坏了,等了半宿,也没有灯亮起。

  宋澜觉得一切都在与她作别,于是她那般顺理地接受了贺春阳的要求,她想,她也得学会和他人作别。

  宋澜推门走入,缓步走到贺春阳的床头,见她靠在枕头上,偏头看向窗外的景色,可是那里什么都没有。从贺春阳的角度望出去,甚至都不能看到他们家栽种在小花园里的树。

  贺春阳的世界,原应也是这般空白。

  宋澜见瘦了一大圈贺春阳,轻叹一声,走近,轻声嘱咐,“好好治疗,好好恢复,好好对自己。”

  她连着用了三个“好好”,或许只是一种发自内心的祝愿,她再也说不出什么别的。在她和贺春阳之间,她只感疲惫,她偶尔也会想到贺春阳小的时候,又会在更深的失去中把这些偶尔的怜悯与哀叹如数埋葬进自己的坟冢。

  贺春阳缓慢地回过头,看向宋澜。

  她的双眼里没有了光彩,或许是吃药的缘故。但她看向宋澜时,仍是会笑,她说,“澜姐姐,你好。”

  宋澜抿着唇,等着她慢慢地诉说。

  “澜姐姐,我要走了。”

  “嗯,我知道。”

  “哥哥说,去那里,可以晒太阳。”

  宋澜点头,见贺春阳坐直了一些。

  “澜姐姐,这次是我和妈妈去。爸爸忙工作,哥哥也忙,所以,只有我和妈妈去。”

  她反复地重复这样一句话,不明所以,半晌,她继续说,“澜姐姐,我不能再跟在你后面走了。”

  宋澜愣了愣,回应着,“贺春阳,走好你自己的路吧,使劲往前走。”

  贺春阳扭头看向那被束好的窗帘,幽幽说,“我的医生说,我对你,更多是执念......”她叹了长长的一口气,目光仍是注视着窗帘,她许是渴求那窗帘能被放下,能让它随着风自由地吹动,“但,澜姐姐,他们这样一说,好像就把我过去的爱全部抹尽了....”贺春阳放下对窗帘的期盼,回头望向宋澜,询问道,“澜姐姐,你对郑知微是爱,还是执念呢?”

  宋澜注视着贺春阳的眼,她此刻知道,贺春阳问这样的问题没有揶揄,也没有比较。

  她太过困惑,所以,她的双眼似乎也被装上了窗帘,遮住了她原有的光。

  宋澜不知道要如何回答,她仍旧清晰地记得,覃欢曾经也认真地问过自己,“老宋,你对郑警官是执念吗?”那时的覃欢,或许多希望她回答“是”。

  可是,她太过清晰,如若她对郑知微没有爱,她也不会因她难受而难受,不会因她的颠沛而无措,而竭尽急切地想要给她一个安稳的家。

  “贺春阳,我爱郑知微,我很确定。”

  宋澜落下的这样一句话,让贺春阳最终选择挪开视线,再度只关注她苍白的窗外。

  这次相见最后也只落于相对无言的寂静。

  赶在落日前离开的宋澜,开着车穿流于大桥、长街,她一个人开着车,毫无目的地旋转,她还在寻找郑知微,她甚至不清楚郑知微到底有没有离开,但如若不这样去做,宋澜便觉到心底更深处的荒芜。

  有一棵树,就要在她的心里烂根,死掉。

  ----


第二十七章

  一只鸟停留在有风摇曳的电线上,倏地又振翅而飞。

  谁人可知,它要将何处去。

  宋澜一直承认命运待她不薄,她在叮当作响的岁月长河中也有了一朵花的模样,失意难过时,也从未埋怨过命运与天数,而当下看来,她的这些念想最终还是得以让苍天知晓,于是,上天给了她最后的仁慈。

  当她看见漫步在黄昏中的郑知微时,心里弥漫开难以名状的酸涩与庆幸。

  她把车停在路边,急速下车,走到郑知微,看着她的手臂轻摆,脚步微动,才终于敢相信,这一切并不是她徒然的幻想。

  她走在郑知微身后,与她一同享有黄昏的赐予,橙黄的光洒向她们时,她鼓起勇气牵住她的手腕,轻声说,“郑知微...”

  郑知微微惊,回头看到宋澜,本是仓皇的双眸蓦然又多了一层悲伤。

  而黄昏,将她的这份悲伤一同洒向了宋澜。

  宋澜心里发痛,下意识握紧了郑知微的手腕。

  这一刻,她们的生命里共同拥有了一个玻璃般透明又易碎的黄昏。

  她原本有太多的话要讲,可是因为这突然的生理疼痛,最终也只是皱了皱眉,轻声询问,“郑知微,可以一起吃顿饭吗?”

  宋澜原本是没有计划吃晚饭的,她也不知道郑知微是否吃过,只是,在她看来,一顿晚饭才足以让人安心,也能提供足够多的时间,让她与她相视。

  她曾经渴望过,如果她有幸同郑知微在一起,她一定要把自己的每一个晚上都留给她,和她一起做饭,吃饭,洗碗,再安然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聊天,吃水果,共同守着夜幕的降临,再相拥着迎来白昼。

  年少时的她原以为,自己的这个梦想太过朴素,不浪漫也不轰轰烈烈,同自己的同学朋友比起来,会不会显得太过逊色,但当她站在当下,回望历史的节点,才发现看似平凡的梦想原来才是最难以企及的。

  于是,她不再贪心,只希望,能有一次,两次,只要有机会,她都想要和郑知微一起吃饭,早饭也好,午饭也罢,只要有这样一次热气腾腾的相处,她都愿意继续承认命运对她的厚爱。

  她立在原地,等待郑知微的回答,行人冲撞过她的肩,也没有撞碎她的祈求。

  “好。”郑知微点了头。

  她知晓,宋澜似乎也看到了她们故事的终点,她提出了最后的愿望,那自己就帮她实现,即便她们之间从未有过开始,但这个句号,她愿意同宋澜一同画上。

  她们一同来到一家家常菜馆,三菜一汤,端上来时,还冒着热炒的烟雾,香喷喷的锅气直冲鼻尖,却反倒让宋澜鼻头发酸,眼底潮湿。

  她想要给郑知微夹一块牛肉,她也这样做了,她看着牛肉端端地停留在郑知微的碗里,没有被挑走,于是,她叹了一口气,扬声,“郑知微,你现在还好吗?”

  她没有问,你什么时候会走,也不会问,你几时会回来,她只想要知道郑知微现在还好吗?她只希望她能走出阴霾,能够活得不那么辛苦,即便,她不去参与她的人生。

  郑知微把牛肉放入嘴里,缓慢咀嚼,唇齿间残留的香气一点点侵蚀了她紧绷的大脑,她喝了一口茶,回道,“宋澜,放心,我会好的。”

  她没有说自己现在一切都好,她知道自己的谎言在宋澜面前只会无处遁形,她知道宋澜想要的是什么,她也这样郑重地给出了承诺。

  郑知微看着宋澜的脸,恍然间觉得自己与宋澜的再遇就像是一场梦。她们再会于一个冬季,可是初春都还未到来,她们就又要离散。她还未知,春天那打苞的嫩芽能不能把一整个春天的和煦照拂到宋澜身上。

  郑知微把热腾腾的茶倒入宋澜的茶杯,就像是提前把春天的温和倾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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