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这样的举动让常盼产生了不适,女孩眯了眯眼,最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常夏转头看她,炎炎烈日,女孩站在门外,盯着一张车票发呆。 也许是这样的场景对比太过强烈,她在这么一瞬间竟然有点快慰,她叫了许涵一声妈,女人立刻就哭的不行,紧紧的搂住她。 被搂住的常夏依旧盯着外头的常盼,常盼根本没注意到后头的视线,正行李箱往外走去。 这一刻常夏想:最好她的老家穷的不像话,比她待过的山区还要落后,她的家里人毫无素质,随意打骂于她,让她这么多年占了她的日子,都通通的还回来。 可惜没有。 即便她回到过那个没她预想中那么糟糕却真的没多好的家,常盼也没有如她所愿的变成被现实苦苦折磨的人,第二次见面的时候,常盼依旧是那副样子,她的打扮也不土气,她的朋友依旧对她很好,乍然碰到的一瞬间,常夏又退缩了。 这个看上去特别慈祥的外婆一点也不喜欢常夏自己乖顺的模样,反倒更喜欢常盼这种脾气不太好的姑娘,即便她从来没对常夏冷过脸,但她对常盼跟常夏的区别还是显而易见。 以至于常夏一直很怕这个老人,她的脸上永远挂着慈爱的笑容,花白的头发更是为她添了几分平易近人,可是这样皱纹丛生下的笑,常夏看一次就害怕。 越这样,她越厌恶常盼。 她像是她登到满足高塔顶峰的路障,无论她怎么用力,得到的都是常盼不要的东西。 就像现在,常盼光鲜亮丽的站在镜子前整理仪容,她站在一边活像个丫鬟,一句温和的好巧都能被对方毫不留情的拍掉,常盼这种目中无人却没有多少人讨厌,跟常夏交朋友时的低微完全不同,她趾高气扬也同样能交到好朋友,即便时间过了这么久,她还是摆脱不掉常盼给她的阴影。 “月底我跟妈要回老家,外婆也要去,你……” “关我什么事儿?” 常盼补完口红转过头,她的唇形很好看,抿嘴的时候更让人觉得唇瓣如瑰,“要去就去呗。” 她的无所谓直截了当的刺中了常夏,常夏有点恼怒,她上前一步,常盼倒是毫不畏惧,盯着她的脸,嗤笑一声,“干嘛啊小夏姐,要打架?我可不会。” 她的声音像是器乐的泠泠声,话音里的嘲讽却非常直观。 “你现在像什么样子,你以为在网上被人吹捧就很得意了,指不定外婆怎么想你呢!” 常盼笑着看她,她的嘴角轻勾,是恰到好处的嘲讽。 “我跟你……” 常夏话没说完,就被人猛的一推,趴到了洗手台上,估计撞到那儿了,包也掉了,里头的东西咕噜噜的滚出来。一直在那边呕呕呕半天终于呕完的杨迎雪出来了,她浑身酒气,脸蛋通红,一手搭着常盼的肩头,仿佛刚才那一推根本不是她干的,浑身上下挂着“我不要脸”,说:“常小姐在厕所欺负人啊?” 说完似乎觉得骂了两个人,改成了“常夏小姐”。 常盼觉得杨迎雪出来就是搞笑的,她推了推这个人,就要走了。 “等等!” “常盼你赔我的东西!” 常盼回头,很不耐烦,“我根本就没碰你好吗?” “有区别吗?”常夏从地上捡起一块玉,“妈今天刚给我的。” 显然是从包里掉出来的,盒子也掉了,木盒子碎成两半不说,玉也碎了。 “这就更不关我事儿了,谁让你到处显摆。” 常夏什么德性常盼早有耳闻,大概是穷了十几年,现在多大人了在常金文公司里上上班就完了,用着那二老的钱四处鬼混,她的鬼混显然还略带良知,没杨迎雪这种玩得开,又要谈感情又要挥霍,以至于一帮人傻钱多都不怎么爱跟她玩儿,成天显摆这个那个的,大家条件都差不多,她那点根本不用看。 但常夏的神经兮兮显然完美继承了许涵女士,这会儿目呲欲裂,活像下一秒要把常盼给吃了。 杨迎雪打了个嗝儿。 外头依旧闹的不行,她俩都出来好一会儿了,指不定被那帮丧心病狂的开什么大尺度玩笑。 “这样好了,多少钱我打给你。” “我给我给!”醉鬼还跟着帮腔。 “我不要钱,你再给我买一块一样的。”常夏盯着常盼,她颧骨很高,许涵那点温婉在她脸上变成了三分刻薄,加上此刻来者不善,更是失态。 常盼懒得跟疯子计较,她从对方手里拿过碎成两瓣儿的玉,连地上的盒子都拿走了。 “成,过几天再给你。”
第43章 常盼压根没去想常夏那块玉得多少钱, 她对这些东西没什么研究,觉得买一个一样的也不是什么难事儿。 出去之后她也外头的局也差不多散了,一帮醉的和没醉的都上了不同的车还能跟疯狗似的对骂,要不是知道她们的关系, 估计还以为是真的仇家, 如果有凶器的话估计也都丢出去了。常盼头疼无比的看着系着安全带还拼命探出头出去的杨迎雪, 抓起对方那头发就车前砸,把人家磕的眼冒金星才踩油门绝尘而去。 杨迎雪现在一个人住外面, 明天是周日,但常盼还有事儿得先回到工作室,她把杨迎雪丢到对方小区楼下要走的时候,杨迎雪喊住了她:“盼儿你等等……” 她头原本就晕乎乎的,加上被常盼磕的那一下,眼前都是摇摇晃晃的。 她揉了揉眼睛,说:“常夏的那块玉我赔吧,反正是我推的。” “我缺你吗?”常盼拍了一掌在杨迎雪肩头,“快上去睡吧, 这都几点了。” 她难得没吝啬, 冲杨迎雪笑了笑, 可惜杨迎雪现在头疼的厉害,心里虽然还觉得这样不太好, 但反应慢半拍, 话到嘴边还没说常盼就开着车走了。 那辆红色的车很快在视线里消失了,她嘀咕了一句:“开慢点啊。”就晃晃悠悠的走进去乘电梯了。 常盼虽然现在小有名气,但日常工作还是有的, 她大学四年专业上没干点有用的,摄影倒是混出了点名堂, 毕业之后跟着学校艺术系一个学姐,在对方的工作室里上班,帮小明星拍拍照片,修修片之类的。老板虽然是个大了不知道多少届的学姐,但工作室在圈里还算小有名气,常盼其实没有半分靠脸吃饭的意思,偶尔拍点杂志也不过是熟人的要求,配合配合就完事了,她那点死宅属性好像绵延不绝,除非是真的工作需要,一般就待在家里,“肥宅”这样的标签在她身上根本贴不上,东跑西跑的跟着去采风这种事情除非不得不去,她多半是会拒绝的,毕业大半年,她容城云城两地跑,两个星期来看一次外婆,中间的时间定时上下班,连杨迎雪也很难见到。 她从前就没什么朋友,现在依旧没什么朋友。 同事、家人、同学……她对把谁谁谁归到哪一类清楚的很,她的疏离感与生俱来,但成长环境堆叠起来的桀骜与假意却混合成比例黄金,不太熟识的人面前一套还算不错的态度,而熟悉的人前确实一副让人恨不得掐死她的模样。偏偏她本人对自己这样两面三刀根本无所谓,在这样有点不太普通的圈子里却生成了一副和旁人区别开来的独特。 她回了在云城租的房子,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下午把自己没做完的活儿做完之后就想着得去给常夏再买块玉。 虽然是杨迎雪推的常夏,她还是干脆的揽了过来,反正那醉鬼也是以为常夏欺负她才推的,碎块玉,多大事儿。常盼想的特轻松,她从包里掏出那个盒子,把里面碎玉拿出了看了看。 能看出来是新玉,这块玉应该不太便宜,一眼看上去就没有廉价感,反正是许涵送亲闺女的,估计也不会是个地摊货。常盼对这种东西没什么研究,她一向对这些冷冰冰的东西没什么好感,同龄的人好像也又喜欢戴什么翡翠之类的,她看到就嫌烦,她生活随便的很,偶尔一个不小心磕磕碰碰的,估计就得碎。 她看了看那盒子,包装倒是很古朴,还蛮高档的,她开开合合了好几下,看了眼盒顶的字。 “玉行斋?” 她皱了皱眉,总觉得在哪里听过,古篆体的字看起来古韵悠悠,不是很常见,但还是能辨认出来到底是什么字。 但她确实没见过这个,最后还是在网上搜了搜。 得,这片儿还真没门店。 她皱眉盯着网页上那离云城十万八千里远的地儿有些烦躁,常夏说是许涵昨天给的,新的玩意儿,估计她那前任妈出去旅游去给亲闺女带的,跑那么大老远,也不嫌累。 常盼现在后知后觉的想起常夏那不要钱的话,顿时觉得自己被阴了。 就许涵女士那个疼闺女恨不得把所有东西都送上手的态度,估计这东西她折现一下子是给不了,但还是有能力给的,但再买一块就比给钱麻烦了,常盼什么情况常夏又不是不知道,她大二开始就四处接活儿没管外婆要过生活费,车也是自己个儿买的,外快赚的多,但积蓄估计也是没多少的。 “神经病吗?”常盼琢磨了一会儿,觉得常夏的来者不善也不是一两天的事儿了。 自打她从禄县回到外婆身边,许涵来闹的时候常夏就站在一旁阴恻恻的看着她,活像她回来会把她怎样是的,常盼反正完全不稀罕常家那点家产,反正她跟常家人没什么关系,血缘上也没有,顶多就是被领养人和领养人女儿女婿的关系,从前她喊过的爸妈,早在那年被遣送回去的时候就一笔勾销了。 即便碰到,她也当没看到。 有些敌意她能明白,但不代表会去理解,就冲她俩现在一碰面就恨不得说话呛死对方的态度,要不是打起来太难看,估计早就动过手了。 她想了想,最后还是算了。 答应了的事儿,再反悔也没意思。 她在那家玉器行的官网里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愣是没看到常夏的这块,连编码打上去都没有,最后她实在忍无可忍,找了客服问了问。 这家玉器行虽然没开什么分店,就在一个小旅游城市扎着根,但名气好像还挺大的,常盼刚才随意在网页一搜,倒是能看出他家的东西很受一票文青的喜爱,而且专卖高档的货色,买了出去估计还能吹吹牛。 客服倒是回的挺快的,常盼把盒子底下的编号一拍发了上去,对方就迅速的给出了答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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